第一百四十八章：遇到一个传奇男人

一直到天黑，见所有的船都回了岸，但兰姨和末末还是无法找到合适的船只，走了一整天，双腿累得酸痛，兰姨打算回家，但末末还是坚持，说既然来了，就不如去村民家走走，或许会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贫民区内村民之间，很少有串门的习惯，一到傍晚，大家就窝在家里，或者会坐在门口与邻居聊上两句，生活简单而贫乏。

说来也巧，刚路过一户人家，兰姨就被一个中年男子叫住。

“你好，你认识我？”兰姨盯着男子好久，都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兰姨吧？嘿嘿，我前两天见过您，您还给我转过钱呢！”男子憨憨地笑，放下手中的渔网，走近与两人聊天。

“不好意思，我都没印象了，您是......？”兰姨一脸疑惑。

“噢，是这样的，我三天前，报名参加了一个实验的面试，那天从您那领的表格，然后，没被选中，但你给我转了钱，说是每个报名的都有，所以，非常感谢”

兰姨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在检查身体时，因为长期在海上从事捕鱼工作，户外风吹雨打，在湿冷的环境中，全身关节出现僵硬，不符合样本身体要求，被淘汰了，但每个前来报名的，还是会发放补贴，是兰姨转给他的钱。

“太遗憾了，这次没能进入公司实验”兰姨表示歉意。

“没事，没事”男人爽朗地笑着，邀请两人进屋小坐。

男人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床上被褥薄而破旧，一张木桌，一把小椅，墙上挂着几样简易的捕鱼工具，小窗户用纸板堵着，里面阴暗潮湿。

“你一个人生活？”末末好奇地问。

“是呀，十多年了，妻子在一次台风中船被浪打翻，死了”男人淡淡地说。

“没孩子吗？”

“有一个男孩，但在他妈妈走后第二年，就得病也死了”说到孩子，男人的眼圈一红。

兰姨有些内疚，早知道这个男人如此不幸，那天跟大莫说一下，把他招进来，就可以有一份收入，至少撑个一年半载没什么问题。

“对了，你们来干嘛？”男人问道，因为只有一把椅子，男人就拉过来给末末，示意兰姨可以坐床上，自己蹲在墙根边，盘腿坐下。

“我们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从海上走，要找条大船”

“大船？多大？”

“三四十吨左右吧，最好新一些，有发动机，我们行程较长，得要一年，船要坚固一点”

“钱不是问题，如果有合适的，也可以进行改装，我们还有些时间准备”末末补充。

男人紧锁眉头沉思，突然抬头，眼睛一亮，“我倒有条船可以考虑，各方面都符合你们的条件”

“快说”末末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三十三年前，我那时十四岁，很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深夜，突然家时来了一个独眼男人，与爸爸一直在门边轻声商量事情，断断续续中，我听到在谈价格，爸爸好几次问那个男人是否危险，我很紧张，以为爸爸要跟那个男人去干什么坏事，我们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不至于饿死冻死，也有一间破房子住，一家人在一起，虽然穷，但也有自己的快乐，但没想到的是，那男人是来找我的，爸爸把我卖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把我叫醒骗我说去参观一只大船，那只船，是我见过最大的，它停在一个小岛上，独眼派人用小船来接的我们，上了大船后，独眼男人带我参观，一转眼，爸爸不见了，后来，大船就开了，我被卖给独眼男人当水手，干苦力活，至少二年才允许回家一次，我没有恨爸爸，或许我走的这条路，会让家里人生活更好一些，后来我知道，独眼给了家里三万个点，那时三万点可以全家吃饱至少一年，是笔巨大的收入，爸爸经不起诱惑，狠心把我骗到船上”

“后来，你就上了这条船，一直在上面干活？”

“是的，从十四岁，一干就是二十年”男子回忆时，幸运的是，那个独眼男对他还好，把他看作自己的儿子对待，船上有吃有穿，在航行时也没啥事，最多搞搞卫生，烧烧饭，空闲的时候，他喜欢坐在船头，望向自己家乡的方向，毕竟才十四岁，一下子突然离开家，离开父母，很伤心。

后来心情慢慢平淡下来，船航行路线都在远海，基本几个月看不到岸，每天眼前都是茫茫的海面，第一次靠岸，是在深夜，而且同样是在一个小岛背面，有三条小船趁着夜色从漆黑的海面出现，与大船接驳后，独眼男人就命令大家赶紧卸货，这个时候，是他最累最紧张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一刻不停地搬运货物，一定会在天亮之前把货装完，然后马上驶离。

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条走私船，食用油、棉、植物种子、酒、烟草，甚至还有小型武器，反正物品五花八门，像是个移动的百货商场。

在下等区，走私是死罪，无论数量，无论主谋从谋，只要被抓到，现场处死。

独眼男人说，他们是在干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活，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发现，就死了，男人听到独眼说出这个秘密时，并没有害怕，反倒对这个工作激起了好奇，他拼命干活，因为读过三年书，还帮助独眼记帐和清点货物，渐渐成了独眼的帮手，也成了独眼最信任的人。

男人之所以这么信任兰姨和末末，把自己过去的秘密告诉她们，是因为那天兰姨送了他一对护膝，兰姨早年在海上经历过严寒，双腿一到冬天，就出现僵硬疼痛，平时家里都备着护膝，到天一冷，就戴上，看到男人的体检结果，兰姨挺可怜他的，她现在自己的关节好了很多，就随手脱下来，送了一副给男人，正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一下子温暖到了男人的心窝，今天在这里意外相遇，男人相信是一种缘分，对兰姨和末末，一点都没戒备。

“后来呢？”兰姨对男人的经历很好奇。

“二十年中，我遇到的危险大大小小不计基数，有海上风暴，有无人机追击，有船员内斗，也有黑吃黑，但很幸运，我活了下来，侥幸躲过数次危险，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一个接洽的走私人出卖，上等区派出三条快艇和一只飞机来追击我们，独眼男知道这次逃不了了，就果断在船底凿了个大洞，把船沉在海底，所有的人都跟船一起葬身海底，除了我，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好，又年轻，在船沉到沙底时，凭着求行的本能，我逃了出来，并成功爬上一公里外的一座孤岛，在崖缝里躲了三天三夜，没有被无人机发现，才活了下来，后来有一只小的走私船在深夜经过，我偷偷拉着船尾的拖索，带到近岸后，逃上了岸，走了将近四个月，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