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网帮助添加收藏

手机版

铁血读书>军事科幻>迷谍雾影>第117章
背景颜色:
绿
字体大小: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117章

小说:迷谍雾影 作者:夏燎 更新时间:2020/8/27 16:07:35

“你必须平衡好这两个矛盾,才能成为一个好特务。为傅醒华工作的时候对他全心全意,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以诚心取得他信任。否则,老奸巨猾的他一定会察觉。另一方面,一旦党组织交给你任务,你必须不折不扣执行党的指示。如果做不到,就是叛党。我希望你掌握好其中的尺度。”

邹士夔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那我一个人岂不是要分裂成两个人?”

老开拍拍他手说:“好好琢磨吧,以后你会认识到我的话是正确的。”

白俄女郞秉承罗宋人一贯的慵懒拖沓,两杯咖啡姗姗来迟。

老开目送她走远,继续对邹士夔说:“你加入尖锋之后,必须从剧团搬出来,另租房住,切断与原来关系的一切联系。”

“我哪有钱租房子?”邹士夔哭穷。他的话不假,剧团工作没有薪酬,只管吃饱饭,他现在兜里摸不出一个子儿。

“上级已经给你找好一处房子,在巨籁达路同福里(现巨鹿路211弄),你找二房东拿钥匙就行。”老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房子地址,递给邹士夔。

“还有,你这身打扮得换换,这里有点钱,去理个发,买身新衣服。”

邹士夔点头接过钱,用手一捏,感觉没多少。

“以后,你会西装革履,出入高档餐馆、咖啡馆,吃大餐喝咖啡,就像我今天这样。”老开继续吩咐,“但是请务必记住,这仅仅是工作需要。一个革命者心中应该始终装着劳苦大众,我们是为他们翻身解放而奋斗的。清贫才是**人的本色,奢侈享乐是伪装,不要被法租界的香氛吹迷糊,以为从事地下工作就是咖啡加手枪、革命加恋爱,那是很危险的小资产阶级思想。”

“我记住了。”

“你出生反动官宦家庭,与生俱来带着腐朽阶级的劣根。所以,除了跟外在的敌人作斗争之外,还要与内在的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而这更艰巨。我党许多同志经得住敌人严刑拷打,却经不住思想堕落,最终沦为可耻**。今天,我把你引入尖锋,可不希望以后由我来对你发制裁令。”

“出生没法选择,但人生道路可以选择。我坚定地与劳苦大众站在一起,为他们利益奋斗。我不会忘记冯剑白同志流血牺牲,他时刻激励我接过他们未完成的事业,继续革命。请相信我吧,我会不断磨砺革命意志,谨记入党誓言,决不叛党!”

老开满意地点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希望你尽快去找傅醒华,尽快开展工作。”

邹士夔起身要走,老开又吩咐:“工作之前先回一趟家,把家里安排好。”

邹士夔心里一阵刺痛,父亲走了,那还是他的家吗?

邹士夔到旧货摊买了身半旧不新的二手西装换上,西装材料不错,全毛花呢,可是后领已经磨破,袖口也起毛,右手袖子钮扣掉了一颗,应该是哪个阔佬穿旧了随手扔掉的。旧货摊上有的西装看起来成色很新,可那是从殡仪馆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这身西装虽旧,至少穿得安心。

又走回熟悉的马路,环龙路道路狭窄,两旁矗立俄侨建造的三层西式联排房子,房子门头窗楣装饰异域风情的雕花柱头与门楣,恍然走在莫斯科的小巷子里。临近自己家,有一家罗宋人开的小面包房,做大列巴,那是附近罗宋家庭的主食。他家也做一些小点心,点缀奶油与樱桃。一到他们家开炉烘焙,满街飘满奶油的芬芳。可魔幻的是,他家隔壁就是一家极具中国传统特色的糟坊,门前白墙写一个大大的“糟”字,门脸上挑一面酒旗,卖油盐酱醋和自酿的低劣白酒。

“好久不见!”一声问候传出来。

邹士夔定睛一看,原来是糟坊里倚着柜台喝酒的马嘉向他打招呼。马嘉是志丰里的罗宋邻居,老婆叫特丽莎,还有三个满脸雀斑的儿女。一家人靠马嘉教小提琴为生。有时马嘉与特丽莎周末办派对,一大群罗宋人聚集过来,彻夜跳舞、放唱片,喝迷糊了就摔瓶子打架,然后抱头痛哭。有两次特丽莎醉了,拎一瓶葡萄酒半夜挨家拍门,连衣裙胸口的钮扣掉了,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脯,把邹明孚吓得不敢开门。

马嘉和附近的罗宋男人一样,喜欢来糟坊,买最便宜的白酒,斜靠在柜台上,手握酒瓶,面对异国他乡的街景,慢慢啜饮。他一身旧西装,可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俨然是在高级酒吧里的派头,却又会在店伙计不注意的时候,偷一点桌面上售卖的萧山萝卜干吃。

邹士夔举手回礼,然后朝志丰里走去。突然,他的心一荡,弄堂口的过街楼下空空荡荡,已经不见苏北逃难来的一家人。回想起在霞飞路偶遇出来做野鸡的苏北女人,邹士夔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到底这一家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会到哪里去栖身呢?

邹士夔敲门,好一会儿没人答应。家里怎样,他开始担心。亲妈是个瘫子,照理说小凤不应该外出。

正当邹士夔徘徊的时候,门挪开一道缝,小凤伸出头问:“谁呀?”

“是我。”邹士夔连忙推开门,把脚伸进去。

小凤发出像见鬼一般的嚎叫,飞一般跳到楼梯上,一窜窜上二楼。

家里没有大的变化。邹士夔不顾小凤惊叫,走进客堂。客堂里显得阴暗,窗帘半开,地上残落的纸花零散。邹士夔一抬头,父亲的遗像赫然摆在供桌上,香炉凄冷,小半截蜡烛烧化只剩一滩泪,贡品被老鼠啃的残缺不全。他走过去,伸手拂去供桌上积的灰尘,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

他点上一柱香,香头忽明忽暗,遗像中父亲平静地看着他,一如生前。他跪下,对着遗像说:“爸,儿子不孝,让您担惊受怕,操心不已。我回来看您啦,想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您原谅儿子吧!”

邹士夔泪流满面,啪啪啪三个响头,把额头磕出一大块青紫。

2
QQ客服 书友交流 在线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