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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救 夫

小说:湖城英雄传 作者:湖城散人 更新时间:2020/5/15 11:09:11

杨一山从昏昏噩噩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既低又矮邪却又宽宽敞敞芦苇棚中。

芦苇棚本身造得就很严实,地下铺垫又厚,加之太阳热乎乎的光芒将整个芦苇棚包裹着,因而即便外面天气再寒风凛凛寒沏入骨,里面却是像春天一般温暖舒心。

杨一山对这间芦苇棚非常的熟悉。

因为这是他数年前亲手搭建的。

准确的讲,是他与春草一起搭建的。

当年搭这间芦苇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冬日里来芦苇荡捞魚摸虾时有个躲避寒冷的栖身之地。

很显然,春草近年来又在这芦苇棚上花了不少功夫力气,不然风吹日晒雨打霜冻的,早就破败了。

杨一山身上已经有了一点点力气,便硬撑着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恰巧这时候,芦苇门从外面开了。

一束暖烘烘明晃晃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

杨一山急忙拿手捂住双眼。

“一山,你醒啦?”说话声中,一个生得非常壮实的年轻女子一手拎着蓝子一手端着盛满魚虾的铜盆弯腰从外面钻了进来,忽然间口中“哎哟哎哟”喊了起来。

“姐,你怎么啦?”杨一山吃了一惊,头猛地往前一伸,跟着就要翻身下床。

春草到他家当童养媳后,杨一山一直称她为姐。

“别动别动。”春草急忙喊道,“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千万别动。”

跟着又“哎哟哎哟”地喊了几下子。

杨一山来到她面前:“到底怎么啦?”

春草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叫芦苇拽着了。”

杨一山伸出头去瞧了一瞧:“哈哈,真的叫芦苇杆缠着了”

“笑什么笑?”春草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地道,“别像个呆子站着,快帮我弄一下嘛。”

杨一山急忙住口,转到她后面,伸手将**从芦苇杆中慢慢理了出来。

“谢谢!”春草顺手把盛着魚虾的篮子放在里面小方桌上,“今天艳阳高照,天气非常暖和,用不着关门了。”

杨一山嗯了一声:“姐,我齐眉棍吶?”

春草摇摇头:“一直没找到。”

杨一山对那日血战历历在目,齐眉棍肯定沉没于大金沟河底了。轻轻叹了口气,顺势走到芦苇棚外面一片空地上,迎着给大地送来无限温暖的金光闪闪的太阳活动活动身子骨,又上下翻飞手舞足蹈地打了一通少林拳,收住身形,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浓芦苇气息却又十分万分新鲜的空气:“真好舒服哇。”

春草在芦苇棚中一边弯腰忙着熬制魚汤一边朝外喊着:“一山,外面虽然有太阳照着,还是非常冷,小心冻着。”

跟着道:“在这个茫茫芦苇荡中可不敢生病,没地方找郎中去。”

杨一山嘿嘿一笑,扭头朝里面道:“姐,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身体结实得跟牛一样。”

“屁话。”春草手脚不停,嘴里骂他,“快进来快进来。真冻着的话,怕走漏消息引来小鬼子,又不能到处伸张找郎中,可就有大麻烦了。”

“知道啦。”杨一山虽是苦笑着摇摇头,却也十分的明白,她讲的一点都不错,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处生了病,那真要给她添大麻烦了。

定了定神,返身低头钻进芦苇棚中:“姐,是你救我回来的?”

“是啊。”春草一边不停地忙活一边回道,“怎么啦?”

“随便问问。”杨一山又道,“在什么地方?”

“在小金沟河里。”春草弯腰伸手拿起一根小木棒伸进埋在地上的炉灶下面拨动了几下,又低头照着炉膛里使劲吹了几口粗气,让里面的芦苇火势烧得更旺一些,“那时,你身子让长在河边一棵歪脖子槐树的树杈刮着了。”

杨一山怔了怔:“你是怎么知道的?”

春草回过头来闪闪眼睛:“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杨一山摇摇头:“我哪里晓得。”

“真是够笨的。”春草拍拍手冲他笑了一笑,“那天夜里,小鬼子和二狗子与你们打完仗滚走以后,我心里甚是着慌,安顿好爹娘,就拎着马灯和大伙儿一起赶去大金沟河找你们。当时我以为,你们这么一点点人马哪能打得过几百个小鬼子和二狗子,肯定都要死掉的。我这次去,也只是替你收尸罢了。当时我还这样想,唉,好端端的,我男人神气活现回来了,不料刚刚见了一面,话还没有讲几句,就又永远不能一起呆着了。虽说你是为了保护乡亲们不受小鬼子和二狗子欺凌战死的,很壮烈很英雄,怕这也是我的命苦哇。到了那里以后,我就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可在死人堆里翻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找不着你的尸身。万般无奈之下,我就顺着河边一直往下游不停地搜寻,好在老天爷保佑,让我在与大金沟河相连的小金沟河里见着了你。当时你挂在树杈上,整个人僵硬僵硬的,跟死了一般无二。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晕倒在河边。后来我硬撑着下了河伸手探了一探,感觉你鼻孔里好像还有一丝丝悠悠气,心中高兴得不得了,精神头猛一下就上来了,浑身也来了劲,就把你拽到岸上,一口气背到了这里。”

杨一山甚是感激:“我昏迷几天了?”

春草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有四五天吧。”

杨一山上前一步:“都是你一个人照顾我的?”

“杨一山。”春草听他这样问,脸上露出非常不解的神色,“瞧你这话,真是讲的好奇怪,你又不是别人家的人,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呀?”

杨一山心中猛地一热:“姐,谢谢你。”

“屁话。”春草冲他闪了一下双眼,“我是你老杨家的媳妇,应该的,也是正当理派的,谢什么谢?胡说八道嘛。”

杨一山脸色一赤,啊吧啊吧讲不出话来。

春草见他窘迫的样子,禁不住咯咯咯笑闪了腰。

跟着转身低下头去,伸手揭开锅盖。

一股热腾腾的雾气顿时涌了上来,弥漫了整个芦苇屋。

杨一山咂了咂嘴巴:“我的个乖乖,真香啊!”

春草抿嘴偷偷一乐,拿铜勺舀了一点点黑魚汤放在嘴边尝了尝,随后打开瓦罐,倒了一点点盐末在锅里,又将早就切碎的葱花撒在上面,再拿铜勺搅了两下子,然后连魚带汤一起舀进旁边放着的海碗里,端着转身放到小方桌上:“一山,你已经能下床行走,也用不着我一口一口喂了,自己过来吃吧。”

杨一山听她这样一讲,甚是不好意思,略微低了低头,这才猛然发现,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全都换成了自己过去在家穿的旧衣,便问:“姐,我爹我娘哩?”

春草抬起头来说:“我把你背到这里时,爹娘来过一次,这会儿已经和其他老少爷们一起回杨家庄家里去了。”

杨一山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诜说:“这就对了。”

春草两眼盯着他:“什么这就对了?”

杨一山赶忙道:“我是说,爹娘来到这里后帮我换了衣裤,而后才走的,是不是?”

春草怔了怔:“谁讲的?”

杨一山心里就有些发慌了:“难道不是吗?”

春草摇了摇头,跟着脸就渐渐红涨起来,嚅嚅嗫嗫地说:“那时你除了心脏慢慢地跳动、鼻孔里还有一丝丝气息外,整个人跟死人一模一样,我实在想不出法子给你身子取暖,急得都要晕了,最后只好脱尽了身上衣裳钻进被窝里,抱着你光光的身子足足捂了一宿,才使得你全身慢慢热乎起来。后来,我跑回家去拿你过去穿的衣裤,顺便告诉爹娘你还活着,他们老两口立即高兴得跟两个小孩一样,就来看你了。芦苇荡里到底比岸上潮湿阴冷得厉害,我怕二老得病,就送他们回家了。”

杨一山听她结结巴巴地讲完,如同自己脑袋上被人重重击了两拳,差点栽倒在地:“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

春草又是一怔:“什么这便如何是好?你别咬文嚼字好不好?”

杨一山使劲摇了摇头,默然了好长时间,这才上前拉着她双手由衷地道:“姐,真的谢谢你了。”

“又讲屁话。”春草咯咯咯地笑着把他按坐在小方桌前板凳上,“快吃快吃。”

杨一山怕又招她臭骂,不敢多讲:“好好好,好好好。”

伸出嘴去对着海碗吹了几下,喝了两口,只觉一股股又香又暖的气息在胸腔里扩散开去,跟着端起海碗来使劲喝了几口,咂着嘴不住地道:“好喝好喝好喝,真是好喝。”

春草乐得不能,拿双筷子塞到他手里:“别光顾着喝汤,吃肉吃肉。”

跟着双手捊弄着油漆漆的**随口说道:“这条黑魚有三斤多,不重也不轻,既肥壮又不腻味,正适合给你们男人熬汤补身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从芦苇深处抓来。”

杨一山一边嗯嗯嗯地应着,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喝着,不大会功夫便将一大海碗黑魚和汤汁全都放进肚皮里面去了。

伸手揩揩嘴,打个饱嗝,扭过头去,却见春草正杏眼圆睁满脸绯红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一时弄不清怎么回事,忙问他:“姐,你怎么啦?”

春草怔了一怔,随即低下头去:“没事没事。”

杨一山像个呆子一样摇了摇头。

春草跟着抬头问他:“饱了没有?”

杨一山站起身来拿手摸摸肚皮:“姐,我这肚皮都快撑破了,饱得一踏糊涂。”

春草咯咯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跟着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嘴里说:“一山,你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上床歇着去吧。”

杨一山摇摇头:“再睡的话,我就成傻子了。”

春草嘻嘻地道:“那就陪我说说话。”

杨一山连连点头:“好好好。”

春草便问他:“一山,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杨一山就把这几年在外面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乖乖咙里咚。”春草伸了伸舌头,“怪道你与小鬼子和二狗子打仗打了几个时辰,身上一点点伤都没有,原来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本事。”

“姐。”杨一山连连摆手,“要不是你吃了滔天的大苦把我寻着背回来,又日日夜夜地精心照料,我能耐即便再高、本事即便再大,这条命怕也早就没有了。”

春草听了,得意地一笑,却又变了脸冲他低低地吼道:“杨一山,你是不是嫌弃我啦?”

杨一山不意她问出这样话来,真是吃了一吓,慌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春草两眼盯着他:“真的假的?”

杨一山右手举起:“当然真的。”

春草照他手上打了一下:“谁要你起誓的,放下。”

杨一山赶紧将手缩回,违心嘿嘿地道:“姐,我讲的全是真话。”

春草又问他:“哪爹娘已经为我俩成亲准备喜宴了,到了头一天晚上你为啥要偷偷跑掉?”

杨一山被她追问得头上汗珠都掉下来了:“这个这个这个……”

春草拿手拧着他耳朵:“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老实讲。”

她这一下用了不少力气,杨一山耳朵立时火辣辣的疼,只是不愿对她动手、更舍不得对她动手,无奈之下只好临时编谎话哄她:“姐,在爹娘准备为我俩成亲之前,我与骆家庄的骆玉峰、於家圩口的於万年、朱家垴的朱永林、谢家沟的谢维祥等几个要好的朋友就一起商量好了,准备出去闯荡一阵子,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名堂来,所以在我头一天晚上去请他们过来吃喜酒的时候,就被他们几个拦住了,他们在将我进行一顿活生生臭骂后,一起强行将我带走了,连个招呼都不让我回来向你们打一声,所以……”

春草将信疑信:“真的假的?”

杨一山连连道:“真的真的。”

跟着道:“他们这一次都跟我一起回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腾出空来去问他们。”

春草不依不饶:“哪你中途为啥不来封信或是托人递个消息?”

“我的好姐姐。”杨一山连声叫苦,“咱们湖城一直与外面不通邮,中间又没有熟人来家,我到哪里寄信或是捎消息去?”

春草笑着点了点头:“这句话倒像是真的。”

杨一山这才松了口气,就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春草松了手,随即照他肩膀上打了两下:“我手上一点劲都没有使,你叫什么叫?”

杨一山挠挠头皮,嘿嘿笑了起来。

春草跟着咯咯一笑:“一山,你先去睡一觉,等我把饭煮好了,再烧几只湖蟹龙虾,而后喊你。”

杨一山忙说:“姐,等一下。”

春草止住步:“干啥?”

杨一山道:“吃饭不着急,你先讲讲我十分关心并且急于想知道的事情吧。”

“行。”春草点点头,“你问吧。”

杨一山定了定神:“姐,你知不知道大金沟河那一仗以后,新四军湖城游击队和我们这边人的情况?”

春草点了点头:“知道。”

杨一山心中一急,上前拽着她双手:“快讲给我听听。”

春草脸上一热:“一山,你弄疼我了。”

杨一山慌忙松手:“姐,我不是故意的。”

春草点点头:“我知道。”

杨一山扶她坐在小凳上:“姐,你慢慢讲。”

春草朝他道:“你也坐。”

杨一山便靠着她坐下。

春草想了想说:“那天夜里的事情,起先我是看到的,后来是这几天出去捞魚摸虾时听人家谈的,也不晓得真不真。”

“没事没事。”杨一山宽慰她,“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讲给我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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