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义举

春草见杨一山就这么放了两人，很是生气，嘟囔着嘴说：“一山，他们都是人人得而诛杀的狗汉奸，都是人渣，狗嘴吐不出象牙，想要活命，胡说八道骗你，讲的话你也相信？”

杨一山帮她拿起地上魚篓：“姐，这个你绝对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也不敢的。”

春草仍然一头雾水：“你和他俩是死对头，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他们？”

杨一山回道：“打小鬼子呀。”

春草恍然大悟：“你是说，以后打小鬼子时，让他们做个內应？”

杨一山嘿嘿地道：“我姐既长得漂亮、又生得聪慧。”

春草伸手捣他一拳：“又来贫嘴。”

正在这时候，前面有一个人柱着拐杖缓缓过来了。

春草朝前迎了上去，又回过头来：“一山，是骆玉峰老爹。”

杨一山急跨几步到了近前：“骆老爹，您好哇！”

骆老爹凑到近前朝他瞅了一会，忽然失声道：“你是跟玉峰他们一起在大金沟河打小鬼子二狗子的杨娃子？”

杨一山点点头：“老爹，我叫杨一山。”

骆老爹禁不住老泪纵横：“杨娃子，你还好端端地活着，可我家玉峰连个尸体都找不着了哇。”

说着说着，身子便朝地上歪倒下去。

杨一山赶紧丢了魚篓伸手扶住他：“老爹，你别伤心，依晚辈分析，骆玉峰还没有死啊。”

骆老爹叹了口气：“杨娃子，玉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这样安慰我，有个甚用？”

春草赶紧道：“老爹，一山讲的是真话。”

骆老爹怔了一怔：“你们见着他啦？”

杨一山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骆老爹苦笑了一下：“哪你为甚讲他还活在人世？”

杨一山便把自己的猜测讲给他听。

骆老爹听罢精神大振，双手一拍：“一点没错，是这么个理。”

跟着喜笑颜开：“杨娃子，你讲得不错，我家玉峰和你一样，肯定没有死。”

杨一山劝他：“天寒地冻的，您老人家也别再去大金沟河小金沟河寻他了，万一累坏了身子骨，弄出一场大病，卧床不起，等到骆玉峰活蹦乱跳地回来，可就要埋怨你了。”

“晓得晓得。”骆老爹欢喜不行，跟着又长长叹了口气，“这几天玉峰他娘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得回去好好劝劝她。”

春草从路旁折了几根细细的柳树条，又伸手从魚篓里拿出一条黒魚两条草魚三条黄蟮，分别串好递给他：“老爹，拿回去熬点汤，给伯母补养身子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骆老爹乐得合不扰嘴，伸手接过，丢了拐扙，喜滋滋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春草瞧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问：“一山，骆玉峰真的还活着吗？”

杨一山当然不能够确认，只好这样回她：“吉人自有天相，但愿骆玉峰真的还活着。”

春草懂得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也不再追问，便说：“你既然来了，就与我一起回家看看爹娘吧。”

杨一山喜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拎起魚篓，伸手拉着她，两人转身回头，并肩朝前走去。

春草扭过头来问：“一山，你身子骨还没有完全复原，不在芦棚里好好歇着，跟着我干嘛？”

杨一山笑嘻嘻地说：“想你呗。”

春草怔了一下，随即骂他：“放屁。”

心里却是乐得不能，抓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山，你都长成大人了，以后不准乱嚼舌头根子，叫外人听着笑话。”

杨一山哈哈大笑：“笑话就笑话，我不在乎。”

春草捣他一拳：“你不要脸，我还怕羞呢。”

“行行行。”杨一山只好道，“都听你的，我以后不讲就是。”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一路笑着来到了杨家庄。

此时大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比以前更加浓了。

杨一山把魚篓递给他说：“姐，你先回家，我去四下里转一下。”

春草知道他要去查一查有没有小鬼子派的皇协军密探，也知道他本事特大，用不着自己担忧，却还是叮嘱他：“你自己当心一些，快点回来。”

杨一山嗯了一下，转身消失在浓雾之中。

春草到了家门口，朝屋里面叫了声：“爹，娘，我回来啦。”

杨老太闻声开了院门，喜得不得了：“老头子，我闺女回来啦。”

过来接住魚篓，朝里望了望：“哎呀，这么多又大又肥的魚虾蟹，咋吃得完哟”

春草上前搂着她：“娘，今儿早上才抓的。”

杨老太照她额头亲了一口：“我闺女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样样都会干，本事就是大。”

春草有些不好意思：“娘，瞧您说的。”

杨老太呵呵笑了起来：“走，进屋见你爹去。”

杨老爹正端坐在堂屋八仙桌旁太师椅子上，嘴含着烟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阵阵白色的烟雾飘散开去。

春草朝他鞠了一躬：“爹，女儿给您老人家请安来了。”

杨老爹嗯了一下：“春草，一山的身子骨恢复得咋样了？”

春草回道：“爹，这几日他整天活蹦乱跳的，恢复得好着哩。”

杨老爹面露喜色，拿烟斗在旁边盛着炭火的黄铜盆边上敲了敲：“春草，这回你可要看紧一些，别让他再偷偷地跑喽。”

春草还未来得及开口应答，杨老太就为她打起了不平：“他爹，儿子是你生的，你没有本事管他，也就罢了，反倒怪我闺女，这是啥道理？”

杨老爹嘿嘿一笑，站起身来，伸手拿起拐杖：“春草，带我去芦苇荡。”

杨老太一惊：“干啥？”

杨老爹唬着脸说：“我去把他的腿全都打折，看这个臭小子还能往哪里跑？”

“你你你……”杨老太气坏了，“乱七八糟的，你胡说什么呀？”

杨老爹冲她瞪起双眼：“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脑子进了水，死活不肯与春草成亲，老子不将他双腿打折了，他还要往外跑的哇。”

杨老太也冲他吼了起来：“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春草赶紧抱着她：“爹，娘，春草生得笨、长得丑、嘴巴又不甜，一山不要我，也在情理之中，我就给你们当闺女吧。”

杨老太禁不住老泪纵横，呜呜地道：“我的好闺女哇！”

杨老爹急得柱着拐扙在屋里乱转：“老子非将他双腿打折不可、老子非将他双腿打折不可……”

春草揩了揩脸上泪水：“爹，娘，一山马上就要来家里了，我去厨房做饭。”

杨老爹止住脚步：“你说啥？”

春草又讲了一遍：“他怕村子里有小鬼子密探，四下里查看去了。”

杨老太闻言起身跑到院外观望了一下，跟着回过头来叫道：“他爹，一山真的回来了。”

杨老爹怔了一下：“春草，快扶我坐下。”

春草应了一声，上前扶着他坐在了太师椅上。

外面，杨老太伸手在儿子身上来来回回摸着：“儿呀，你身子咋样？”

“没事没事。”杨一山抱着她，“娘，儿子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杨老太激动得不行：“那就好、那就好哇！”

跟着道：“走，进屋见你爹去。”

杨一山随她来到堂屋，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爹，不孝儿回来了。”

杨老爹拿手指着他冷冷地道：“那天老子已经讲过，老杨家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有我这个爹。你翅膀长硬了，身上的本事也大了，想干啥就干啥，没有人能管得了你，走吧走吧。”

春草一下慌了：“爹……”

杨老太催他：“一山，快给你爹认个错。”

杨一山又磕了一个头：“爹，儿子错了。”

杨老爹把头仰起：“错在哪里？”

杨一山回道：“儿子错在不辞而别，偷偷地溜了。”

杨老爹拿拐杖对着他脑门子戳了两下子：“这是其一，最重要的呢？”

春草又慌了：“爹，一山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哩，您手中棍子轻点，别伤着他。”

杨老爹心里乐成了一朵花，面上却阴沉沉的，伸出拐杖对着他脑门子又戳了两下：“快讲。”

杨老太也慌了：“你这个死老头子，我闺女讲的话没有听见哪？”

一边抱怨着一边跑上去把他手中拐扙抢走了。

“他娘。”杨老爹冲她大声嚷嚷，“春草是老杨家儿媳妇，不是你闺女，懂不懂？”

跟着道：“你三个闺女都嫁出门了，别老是张冠李戴的弄错了。”

杨一山心道，爹，你老人家讲这话，不就是在提醒我嘛。

于是笑嘻嘻地说：“爹，等把眼前要紧的事情忙定了，请爹找神算张大麻子看个黄道吉日，咱们大摆喜宴，招待乡朋亲友，同时把春草送回她干娘家，儿子当骑上枣红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去把她接回来，与她拜堂成亲。”

三人一起怔了怔，继而又一起失声道：“真的假的？”

杨一山高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真的。”

春草就和杨老太抱在了一起，高兴了得。

杨老爹却是两眼直勾勾盯着他：“臭小子，老实坦白，是不是又想耍心眼来糊弄我们？”

杨一山呵呵地道：“爹，如若有假，您就拿拐扙把我的双腿打断了。”

杨老爹点点头：“这还像句人话，起来吧。”

春草心疼杨一山，听到这话，赶紧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心里像喝了蜜汁似地、脸上跟擦了红粉一般，喜滋滋地道：“爹，娘，我烧饭去了。”

杨老太跟着道：“你们爷俩好好聊，我帮我儿媳去烧饭。”

杨老爹指着旁边凳子：“站着瘆人，坐下讲话。”

杨一山靠着他坐了下去。

杨老爹道：“儿子，把你这几年在外面经历好好讲给我听一下。”

杨一山便把自己到南京国军陆军高等步兵学校当兵、后来到少林寺当俗家弟子以及这次回来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讲给他听。

只是隐瞒了他与碧玲之间的事情。

杨老爹叹了口气：“儿子，若非你学了这么多这么大的本事在身，大金沟河与小鬼子二狗子那场异常惨烈的血战，你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一山道：“可惜和我一起来的国军兄弟大半都已战死了，新四军湖城游击队也一个不剩。”

杨老爹哭道：“他们可都是为了救我们啊！”

跟着就痛骂起小鬼子和汉奸皇协军来了。

杨一山说：“爹，我要为他们报仇。”

“怎么报？”杨老爹朝他瞅了瞅，“你一个人就是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怎么去找小鬼子二狗子报仇？”

杨一山摇了摇头：“爹，我准备招兵买马，组织起一支队伍来，好好训练一番，然后与小鬼子二狗子对着干，直到将他们赶出湖城为止。”

杨老爹双手一拍：“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想了一想问他：“一山，这就是眼前你最要紧的事情？”

杨一山点了点头：“爹，我与春草成亲这件事，晚个三五个月或是一年半载的不算迟，可打小鬼子一刻也耽搁不得，要不然这四面八方的乡亲们又要不断地遭殃，您老人家说是不是？”

杨老爹也点了点头：“一山，你这话讲得道理是有道理，可村子里像你这么大岁数的男人，娃子都生了几个了，你娘着急哇。”

杨一山知道他也非常的着急，假装求他说：“爹，您是一家之主，说话管用，所以儿子当然要请您去给娘讲。等我把队伍拉了起来，找个机会狠狠揍小鬼子一家伙，打个大胜仗，讨个吉利，然后立马与春草拜堂成亲，再为您老人家生一对龙凤胎，好不好？”

杨老爹被他一席话捧上了天，乐得一踏糊涂，两只眼睛眯缝起来：“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娘和春草讲去。”

刚要起身，却见她俩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老太拉着她手问：“闺女，他爷俩讲的话，咱娘俩也偷偷听见了，你同意不？”

春草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我听爹娘的。”

杨老爹伸手一拍太师椅：“那就这么定了。”

杨一山高兴坏了，连连表示感谢。

春草强行把喜气按在心里面：“饭做好了，我去盛了端来。”

杨一山跟在她后面：“我去帮忙。”

杨老太忙着收拾桌子：“这下好了，有大孙子抱喽。”

杨老爹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上下左右扭动了几下子，活动活动身子骨，扭过头去说：“老太婆，抱大孙子的事还早着哪。不过从今往后，你我可以踏踏实实睡安稳觉了。”

“是啊是啊。”杨老太一边拿抹布擦着八仙桌一边乐呵呵地说，“咱们老两口倒也无所谓，就怕儿子一头死犟，把人家春草给耽搁了，这下省心喽。”

杨老爹听到这话，朝他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杨老太拿抺布打了他一下：“你这死老头，阴阳怪气的，笑什么笑？”

杨老爹凑到她面前：“你不着急抱大孙子呀？”

“着急着急。”杨老太伸手推开他，“我着急就是了。”

杨老爹哈哈大笑：“这才是句实心话。”

那边厨房里，春草一边拿碗拿盆子盛饭装菜一边说：“一山，如果因为我救了你、又照顾了你几天，你心里感到愧疚对不起我，才要报答我，与我成亲，那就算了。我不想你这样亏了自己、我自己也不愿意。”

杨一山被她说中了心思，一时脸上臊得通红，连忙说：“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千万不要怪我。”

说着凑到近前，照着她粉嘟嘟的脸庞猛地亲了一口。

春草猝不及防，似触电一般浑身一震，慌忙推开他：“咋像个娃娃，叫爹娘看见了咋办？”

杨一山嘻嘻地道：“看见就看见，他们巴不得咱俩这样哩。”

“别犯浑。”春草心里甜津津的，冲他努努嘴，“爹娘等着哪，快点把饭菜端上桌去。”

“好咧。”杨一山赶紧忙活起来。

春草把最后两碗饭端到堂屋，放到八仙桌上：“爹，娘，吃饭吧。”

杨老爹伸出头去朝桌上瞅了瞅，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红烧鲤魚、油焖大虾、蟹黄粉羹、清蒸甲魚、酸菜黑魚、蟮丝豆腐……老太婆，这么多好看好吃的东西，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我哪有本事变？”杨老太乐呵呵地说，“是我闺女回来时带着的。咱家过去开饭店时，她是个掌勺的大厨，手脚特别的麻利，所以一会儿功夫就把什么东西全都弄好了，你就好好享受吧。”

杨老爹转到正中位置上坐了下去，拿筷子搛了一块红烧鲤魚放在口里咀嚼了几下子，又拿勺子舀了一勺蟹黄粉羹倒进嘴里咽下去：“好吃好吃。你们都坐下一起吃吧。”

三个人就一人一面都坐了下去，拿筷子吃饭。

吃了一阵子，杨老爹忽然丢下筷子：“一山，招兵买马组织队伍，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你到哪里弄去？”

杨一山小心翼翼地说：“爹，咱家以前不是开了好多年饭店，您老又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肯定积攒了不少银子，闲着也是闲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借给儿子用用，将来加倍还您，行不行？”

杨老爹一拍桌子：“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臭小子，是不是回来的时候，心里就惦记着家里银子了？”

“对对对。”杨一山憨皮厚脸笑了起来，“您老人家讲得对极了。”

又道：“儿子知道您老人家定会同意，所以才敢提出来。”

“那可不行。”杨老爹连拍两下桌子，又连连揺着头说，“家里这些银子，老子一块也不会借给你。”

杨一山一急之下声音大了起来：“为啥呀爹？”

杨老爹双眼一瞪：“再大声嚷嚷，就给我滚出去。”

杨老太慌得站了起来：“他爹，你这是要干啥呀？”

春草也慌得站了起来：“爹，一山不是故意的，你原谅他一下吧。”

又过去拉着他手：“一山，快跟爹赔礼道歉。”

杨一山脸色涨得通红：“爹，刚才我太性急了，您老人家可别在意、更不能往心里去哇。”

杨老爹冲三人摆了摆手：“都坐下吧。”

跟着道：“杨一山，你可知道，家里这些银子，老子准备用它来干啥的？”

杨一山哪里知道，只好估摸着问：“爹，莫非您老人家还要重操旧业，用它去做本钱？”

杨老爹摇了揺头：“小鬼子把整个湖城搅得鸡犬不宁，我哪有心思再去开饭店？再说人也老了，开不动了。”

杨一山一时无语：“哪、哪……”

杨老太埋怨他：“你个死老头子，有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嘛，别让儿子干着急。”

杨一山道：“娘，我不着急，让爹慢慢地讲。”

杨老爹呵呵一笑，这才不紧不慢地说：“第一，你小子吊儿郎当的，什么都不懂得珍惜，鬼主意馊主意又特别特别的多，很有可能就是个败家子，老子怕再上了你的恶当，死了以后都无法下地安葬，所以要留个后手，从这些银子当中花些钱，为你娘和我买两口上好的棺材；第二，这些银子虽说是你老子的，但是如果没有春草在饭店里忙里忙外，又当大厨又当小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你老子怕是屁钱也挣不到一分，因此剩下来的银子，我要全部交给春草，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小子休想得到分毫。”

杨一山心中大喜，这老头儿不是不肯把银子拿出来，而是又在借机敲打自己。

还未来得及开口表白，春草抢过话头说：“爹，您老人家要是让我做主的话，我就把剩下来的银子全都送给一山，让他拿着招兵买马打小鬼子去。”

“你这个傻闺女。”杨老太埋怨她，“你爹把拴扣一山的绳子交给你，你怎么就不懂了呢？”

“娘。”春草低着头说，“他如果真的变了心，不肯要我，我手里就是攒着那些银子，又有什么用？”

跟着道：“那些银子本来就是老杨家的，爹既然不想管了，理应交给一山，你说对不对？”

又跟着道：“爹，娘，我相信一山不会负我的。”

杨一山赶紧站起身来说：“姐，等拉起了人马，找个机会狠狠揍小鬼子一家伙，我立马与你成亲。”

春草点点头：“那我等着。”

杨老爹揪住他耳朵：“臭小子，你若负了她，老子就不是打断你双腿了，而是非要你小命不可。”

杨一山连声道：“不敢不敢。”

旁边娘俩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老爹松了手问他：“你准备怎样去招兵买马呀？”

杨一山回道：“还没想好哩。”

杨老爹便说：“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

杨一山一听来了精神：“你讲你讲。”

杨老爹问他：“高邮湖里有个桃花坞，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