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见故人

中途岛战役后，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为了对抗强大的美军，日军不得不把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从中国战场抽调到太平洋战场上。1944年日军发动了打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虽然打得国民党军队丢盔卸甲，但是从那以后，日军就再也没有在中国战场上发起过大规模的进攻，在缅甸战场上也节节败退。

1945年，日军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来几天，不管是在太平洋战场还是在中国战场，都是节节败退。日军兵力不足，已经放弃了乡镇等据点，龟缩到县城等重要据点中。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为了开拓根据地，发展壮大队伍，图彪和杨守信率领一连跟随独立团走出大枯镇，不断与日伪军进行战斗，收复了很多被日军占领的城镇。

在两年来的战斗中，一连也不断发展状态，从一个连发展成为一个营，人数达到五百之众，新兵蛋子也成为百战老兵，战斗力与以前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而独立团也发展成为一个旅的编制，不管是在人数还在武器装备方面，都得到大大提高。

东辉县城外围的大石镇和龙林镇先后被屠彪和杨守信收复，然后又派兵继续向东辉县推进。

驻扎在东辉县城的福田英夫见八路军在步步推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向上级吉川旅团长求助，吉川也是自顾不暇，更不要说支援福田英夫了。

东辉县城外围有个华城镇据点，是通往东辉县的必经之路，是互为犄角，只要拿下这个华城镇据点，东辉县就成了一个孤立的据点。

为了攻下东辉县城外围的华城镇据点，旅长何顺远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一营。

一营长图彪和教导员杨守信接到任务后，经过周密的商量，决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方式。他们先派出一个连的兵力包围华城镇据点，对这个据点里的日伪军不时进行恐吓和佯攻，弄得华城镇据点的鬼子人心惶惶。同时安排其他两个连在鬼子支援华城镇据点的方向进行设伏，如果东辉县城的鬼子敢出城来救华城镇的小鬼子，那正进了杨守信的下怀。

华城镇据点里的小鬼子有一个小队50多人，加上伪军150多号人，刚好有150多号人，相比起其他据点的人数，算是比较多了。福田英夫之所以在华城镇据点安排这么多兵力，就是怕八路军突袭这个据点。

但一个小据点装下这么多人，也让据点里的日伪军苦不堪言，睡觉是个问题，粮食补给更是一个大问题。据点本来就小，放不下太多粮食，只要围住据点半个多月，据点里的鬼子估计就要饿死。

果然，在一营一连的轮番进攻下，华城镇据点里的日伪军是鬼哭狼嚎一片，不停打电话要求东辉县城里的鬼子出来支援。

驻扎在东辉县城里的福田英夫听到华城镇的小鬼子不停打来电话，也是心急如焚。他知道华城镇据点的重要性，如果华城镇据点失守了，他将直接面对八路军兵临城下。可他又有一个顾忌，生怕贸然派兵出城支援华城镇据点里的鬼子，会遭到八路军的埋伏，甚至东辉县城都会遭到八路军的打击。他手下虽然还有一个大队上千号人，但老兵要么被抽走了，要么在战斗中打光了，现在的士兵大多是新兵蛋子，与以前的战斗力是不可同日而语。

福田英夫也在冥冥中感到大日本帝国这栋大厦即将倾倒，但他这个战争狂热分子又不甘心，还想垂死挣扎。

在华城镇据点里的日伪军的粮食弹药快要耗光的时候，福田英夫决定派出一个中队的鬼子和黄谐君的一个伪军团去支援华城镇据点里的小鬼子。

一个中队的小鬼子出城后，八路军的情报人员就赶紧将情报告诉旅长何顺远。何顺远早有准备，听到鬼子的一个中队出城后，立刻将整个独立旅压上去，准备拿下东辉县城，拔掉根据地门口的这根刺。

鬼子的一个中队和伪军的一个团浩浩荡荡朝华城镇据点开进。一个中队的鬼子是坐着卡车前进，但伪军却是跑步前进，走了一段路后就落在了卡车后面。

听到情报人员说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出城后，图彪和杨守信带着两个连在日伪军的必经之上挑选了一个埋伏点，这是一个山涧地带，八路军正在可以埋伏在山涧两边的杂草丛和灌木丛中，静静等待着日伪军到来。

不多时，鬼子的一个中队就乘着十多辆卡车，在两辆三轮摩托车的引导下开到山涧地带。

两辆三轮摩托车在前面开路，进入山涧地带时，就用歪把子朝道路两边的杂草和灌木丛扫射，打得树枝是纷纷落下。

在两个连队进入伏击阵地后，图彪就下令，在鬼子的车队进入埋伏圈之前，任何人不得发出一点声音，否则以军法处置。有几个战士被乱枪打中，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后面的卡车见山涧两旁的灌木丛里没有埋伏着八路军，就大胆将卡车开进山涧里。

鬼子三轮摩托车上的机枪手朝山涧两边的山坡扫射了一阵子后，见没有动静，就朝后面的卡车队示意道路安全，可以进来了。

鬼子的10辆卡车进入山涧时，也是相当谨慎，从卡车车厢的帆布洞中探出机枪，紧盯着山涧两边的动静。

就在十辆卡车都进入山涧时，图彪大喊一声：“开火。”

埋伏在道路两边的两个营，立刻将几百颗手榴弹扔到山涧里。图彪是挑选了手头准的投弹手，手榴弹精确落在第一辆和最后一辆的卡车上。

边区造手榴弹虽然没有甜瓜手雷的威力大，但经过几年的改进，威力已经大大增强了，把鬼子的十多辆卡车炸得趴窝了。尤其是最前面的卡车和最后面的卡车被炸毁后，鬼子是进退无路。

小鬼子的反应也是迅速，遭到八路军的袭击后，立刻从车上跳下来，要么卧倒在路边，要么以卡车为隐蔽物，瞄准八路军开始还击，进行顽抗。鬼子的掷弹筒也开始八路军射击，只是射出去的榴弹没有之前的有准头。

但八路军不管是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比几年前上了几个档次。

鲁胜明已经是炮兵排长了，见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在扫射，一发榴弹就将鬼子的歪把子机枪给炸翻了。

在机枪的掩护下，二连三连是充分发挥手榴弹近战的优势，将手榴弹如飞蝗一般扔在鬼子的头顶上。在狭小的山涧里，鬼子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要么被手榴弹炸死炸伤，要么被子弹击毙。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后，200多号人的一个中队就报销了，有一半的人数被击毙，还有一半的人被俘虏。八路军发现这些日军新兵蛋子也没有以前的日军老兵战至最后一刻的武士道精神了，就猛打猛冲，继续攻上去。

在后面跟着的伪军听到枪声后，团长黄谐君挥动着手枪，指挥着部队加速前进，准备支援鬼子。可还没跑几步，就遭到八路军一个排的阻击。

伪军的战斗力是一点都没有长进，遭到八路军一个排的阻击后，就停滞不前，跟八路军隔着远远的距离玩起了对射。等听到前方的战斗声消失了，黄谐君就带着他的部下狼狈而逃，还没逃回东辉县城，就发现东辉县城的方向燃起了战火，吓得又朝其他方向跑去。

就在一营打响的同时，独立旅也对东辉县城发起了进攻，东辉县城里的武工队也趁机在城里进行了破坏行动，炸毁了鬼子的粮仓。

在东辉县城里武工队的里应外合下，独立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攻占了东辉县城。

福田英夫是想不到华城镇没有救下来，反倒是自己经营多年的老巢被八路军端了，真是后悔莫及，但打电话给新乡的吉川旅团长，吉川旅团长也是鞭长莫及。

在东辉县城楼被攻下来之前，他带着一个小队亲兵从后门突围出去，朝华城镇的方向逃窜。

一营的二连三连歼灭了鬼子支援华城镇的一个中队后，就返回到华城镇，集中兵力围攻华城镇。

华城镇据点的守军虽然不多，但依仗着碉堡坚固，又有一门95式75mm山炮，一营在一时半刻还难以啃下这个硬骨头。

福田英夫坐在卡车上，刚逃到华城镇附近，就听到华城镇的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吓得朝东南方向逃窜而去。

杨守信正在指挥部队进攻华城镇据点，突然看到远处有几辆卡车驶过来，他举着望远镜一看，既然是从东辉县撤出来的卡车。而且惠东县城的情报员跑得是比鬼子的卡车还快，向杨守信传达了何顺远旅长的命令，一定要活捉福田英夫。

杨守信看到坐在车上的福田英夫，一股仇恨就冲上脑门，恨不得抓住福田英夫这个小鬼子，然后扒了他的皮。他还没等情报员说完话，自己就带上一个连追上去，留下图彪指挥两个连队继续攻打华城镇据点，

福田英夫虽然是坐在卡车上，但以为道路小，又被八路军破坏得坑坑洼洼的，反倒是行驶得很慢，上下颠簸。

福田英夫见乘车逃亡太慢了，就命令部下下车徒步逃往新乡的方向。

就这样，福田英夫带着部队在前面跑，杨守信带着一个连在后面追，从白天一直追到黑夜，又追到了半天。跑了一整天，杨守信发现自己经过了林淑瑾住的村庄。

因为枪声的缘故，林庄的村民们都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整个村庄是空无一人。

杨守信快步跑过林庄时，发现一个人躲在窗户后面看着他。杨守信放缓步子一看，发现是救过他的老郎中。

老郎中也看清楚了跑步的八路军战士是杨守信，就朝他招手。

杨守信命令战士们继续追击，自己则快步走到老郎中的窗前，问道：“先生，林淑瑾还住在这里吗？”

老郎中点点头，指着远处那林淑瑾的房子：“淑瑾是还住在这里，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杨守信朝远处林淑瑾的房子望过去，发现林淑瑾的房子是一片安静。

杨守信喃喃道：“淑瑾，你还好吗？”

杨守信刚念叨完，就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子里走出来，朝他的方向张望。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林淑瑾，自打杨守信离开后，她就跟望夫石一般，是日夜盼望杨守信，只要有中国军队从村庄经过，她都会走出来观望着军队，希望在军队中能够找到杨守信的身影。

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一拔又一拔军队经过林庄，杨守信始终没有回来过。

如果不是她心里一直怀念着王守信，期待着杨守信回来看她，她早就离开林庄了。

杨守信发现了林淑瑾，而林淑瑾也看到了杨守信，两人互相朝对方跑过去，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

“杨大哥。”

“淑瑾。”

几百米远的道路，但两人却觉得很是漫长，仿佛跑了半辈子一般。

相隔几年后，两个人终于再见面了，紧紧拥抱在一起。

林淑瑾是喜极而泣：“杨大哥，你知道吗？我日日夜夜都在盼你回来看我。今天你终于回来了。”

杨守信是感到一阵阵愧疚：“淑瑾，这些年来，你一个人过，辛苦你了。”

林淑瑾道：“不辛苦，看到你回来了，我所有的痛苦和煎熬都烟消云散了。”

杨守信慢慢推开他，扶着她的肩膀道：“等打跑了鬼子，我就常来看你。”

林淑瑾温顺地点着头：“你要说到做到啊。”

杨守信道：“我一定会做到的，骗你是小狗。”

林淑瑾破涕为笑“来，拉钩。”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脸上都洋溢上久别重逢后开心的笑容。

前面传来了激烈的枪战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是一连的战士追上鬼子，和鬼子打起来了。福田英夫的卡车跑了一天一夜后是终于没油了，车头一歪撞进了路边的稻田里。

在战斗中，有几个八路军战士中弹倒在地上，卫生员急忙给伤员包扎伤口。

靳武大喊道：“指导员，我们的同志受伤了。”

杨守信看到自己的战士和敌人打起来，一颗心离开悬起来，心里虽然舍不得林淑瑾，可战况是瞬息万变，稍有差池损失的就是战士的性命，要是因为儿女情长而放跑了福田英夫，他只能到旅长何顺远面前以死谢罪。

他松开林淑瑾的手，恋恋不舍地说：“战事吃紧，我要上去和战士们一起战斗，活捉福田英夫这个老鬼子，等打完鬼子再回来看你。”

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眼看着心爱的人又要离开，林淑瑾纵然是一万个舍不得，可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知道打鬼子比儿女私情更重要，就松开了手，可眼里也盈满了泪花。

杨守信从口袋里掏出几封信递给她：“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给你写信，可兵荒马乱的，书信一直邮寄不出去，你收好。”

杨守信把信放在他的手心后，就快步追上他的部队。

林淑瑾拿着信在后面挥着手：“杨大哥，你要小心啊，一定要安全回来见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我会再回来看你的，你保重。”杨守信头也不回，加快速度奔跑着追上队伍，泪水从眼眶里迸出来，在风中飞舞。

杨守信追上队伍后，和战士一起战斗，一直撵着鬼子打，又追了十多公里，终于活捉了福田英夫。

杨守信抓住福田英夫后，福田英夫还很嘴硬，拒不投降，杨守信狠狠揍了他一顿后，命令战士用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的带了回去。要不是因为八路军有纪律规定要善待俘虏，杨守信就想一枪毙了福田英夫给郑皓老连长等人和死在他手下的老百姓报仇。

与此同时，图彪率领着二连和三连攻下了华城镇据点。至此，东辉县的大部分地方已经被太行军区收复。

为了扩大战果，杨守信率领着一营跟随独立旅其他县城开进，收复被鬼子占领的土地。

就这样，杨守信对林淑瑾许下的诺言又没有兑现，反而是离林淑瑾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