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所愿 下

伍世雄与魁劲彪两人当天来得很晚，一直到霜露浓重、万物休眠的夜深人静之时才见他俩进门。今日有些奇怪，姚夫子也一直没走。客栈里近些天来也没什么生意，近冬之时的光景，运河上的来往少了，没有外面一些江湖客的光顾，杜风轩的生意也渐渐清冷下来，当晚两人来的时候店里也不剩什么来客还在。

还是老规矩，伍世雄进门先与杜云峰等人个打个招呼。杜云峰一个睡眼迷忪的哈切后，只留了一盏油灯给他们，自己踅身回柜台里坐下。魁劲彪因是上次之事，与小莞也多了几分熟识之情。内侧一张桌边坐下，眼瞅她一张皎然恬静的面庞，笑道：“小莞，要不要来用上几杯？怎么说你也算是走过江湖的人。还有姚夫子，你也来用一杯吧！”

小莞一个红脸，闻若未闻，返身就走，去后院里给他们端酒食上来，她还从来没与其他人在杜风轩店里饮过酒。

伍世雄笑道：“姚夫子，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也过来用一杯吧！还有啊！小莞，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也去走过江湖了？”

姚夫子倒没说什么，收了签摊摆在门前，自己也来到内侧桌边坐下，眼瞅两人笑道：“两位捕头，有几天没见面了，怎么样？手上的事还忙吗？”

“哪有不忙的。”伍世雄起身替两位斟酒，苦笑道：“城里什么情况，你们想必也听说过，又是一件大案发生城北。车家一门六十余口啊！一夜之间惨遭横祸，那可真是鸡犬不留、遍地尸骸，什么时候能见到如此人世惨景。”

说着，当先举杯一饮，夹了一筷红油拌粉丝入口咽了，又接着说道：“全城上下都惊动了，城内城外许多世贵缙绅都有去见县台大人。什么时候城里来了一群穷凶极恶、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人心惶惶，岌岌不安，都在求人出力收伏他们。连着几日以来我们都在追这些案子，想必你们也听过。”

“当然有听过。”姚夫子一只骨节嶙峋的老手在抚弄颚下苍髯，说道：“又是一起大案发生在城内嘛！就是不知道几天来有什么眉目没有，两位捕头又查到些什么？”

伍世雄说道：“还能查到些什么？到现在还没半点进展。当晚是有一伙强盗劫了那户人家，连杀六十余口，却一点蛛丝马迹没留下。两日之后，还有隔墙的王举人家中报上来，后院茅房里寻出两个踢飞的人头。不是让他们找到了，至今连六十多具残骸都拼不全。”

身边魁劲彪也说道：“不止是我们洛邑城里，近段日子以来，沿河上下周边多数地方也多发此类劫案连命案。伍捕头还是刚从淮安府那边过来，据说是连一些大地方的州府都有事出现。都是一样的情况，倒不知是为了什么。”

小莞本是有其他事想找魁劲彪，此刻店内无人，四下里扫地抹桌、收碟摞盏，随意收拾了一下就伴到三人桌边。江湖上的事最好还是能多出一些，她是最喜欢听到这些来自江湖上的奇闻轶事。

一盏幽幽烛火中的伍世雄、魁劲彪两人，各带一副颓丧至极的神情，又是一杯酒举起，伍世雄一口咽下，开口说道：“多起劫案连命案发生在河道周边地区，如今这件事也让上面接过了手。不过地方上的事还是靠我们来管，只是连续忙了几天，至今还不见什么眉目。而且此案疑点甚多，又见到那枚奇怪的印记……。”

“奇怪的印记！”不知何时，柜台里的杜云峰也闻言坐了起来，惊异的目光从内侧桌上扫过。

魁劲彪点头说道：“是啊！与上次一样，不过这次的案子倒不是那四个神踪无寻的大盗所为。我与伍捕头曾彻谈过此事，应该是由另一伙江洋大盗所为，天合地网，早些年前就名动一时的神秘组织，也是近几十年来，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一只组织。”

“天合地网？他们又是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店里的气氛有些变，小莞倒没察觉到，就凑在三人桌边，关注着三人口中所说。

没等魁劲彪开口，柜台里的杜云峰先问道：“伍捕头，城里发生的案子，我是有听过。只是不知其中详情。听你刚才所说，又见到那枚奇怪印记，是指上次命案中的所见吗？

“是啊！说的就是此事，就是此处最令人疑惑不解。”伍世雄起身斟酒，蹙眉叹道：“江湖上有那样神通广大又诡异至极的四名江洋大盗，我还是上次才听姚夫子说过。上次的案子与此次不同，从武功家数上就可以断定，那可真是江湖上登峰造极、已入化境的武林高手。但与此次不同，所以我有猜测，应该不是他们干的。只是那枚印记出现的有些诡异，据魁捕头所言，还是那枚印记不知什么时候……。”

红瑛娘子也来到店里，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与杜云峰交换过。杜云峰伸手在面前虚划一下，又问道：“是雷动九天、金网蛛挂、夜影无踪、雾花水月？”

魁劲彪粗眉一沉，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个。前一天我还没见过，等第二天再去时，才在内室里发现那枚印记。”

没人知道杜云峰在问什么，桌边三人还在继续用着酒肉，魁劲彪接着说道：“但这件案子不是他们干的，从武功家数上就可以辨别。这伙人马应该是另一路人，据猜测，可能是天合地网他们所干的。”

小莞忙问道：“天合地网是什么人？魁捕头，你可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唯一不曾涉身局中的也只有小莞一个小姑娘而已，还在念着刚才的事，向魁劲彪问道。伍世雄起身为两人斟酒，瞥眼一扫她那清姿楚楚的模样，笑道：“小莞，你一个小丫头，老问这些江湖上的事干什么？一个姑娘家怎么老喜欢打听这些江湖上的事？”

这就是小莞不喜欢他的地方，也包括昨夜梦里，又是他带着少林寺十八罗汉去外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才劫回堆积成山的明珠玮宝与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女人。其中也有桌前所坐的姚夫子，平日里还看不出来有这么坏，私下里却带着一群少林寺和尚打家劫舍、**掳掠，干尽了坏事。所以在小莞心中，还是刚认识的这位魁捕头最好。

魁劲彪点呵呵一笑，说道：“小莞啊，你不知道吗？那是江湖上近几十年来才兴起的一伙盗匪。论声势早已盖过江湖上许许多多名门正派，却都是大罪滔天、无恶不作的一些祸害。江湖上近些年来最有名望的四伙人马中就有他们一席之地。大盗千里独行屠不凡就不用多说了，那雷动九天、金网蛛挂、夜影无踪、雾花水月四人，我也是刚见过他们现身。另一伙人马烟江封月，之前在河道上与我有场交手，我也算是与他们见过。而这四伙人马之中，声势最大的也就是这伙盗匪天合地网，他们是一只庞大的组织，汇聚了来自天南地北、海内四境，江湖上各门各派好手，其中组织严密、层序分明，海内各地都有他们的人与分会，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江湖上许多人对此恨之不已又无可奈何，找也找不到他们。”

“千里独行屠不凡你总该知道吧？”魁劲彪一番话说完，伍世雄又接过话头，说道：“近些年来，为一个纵横江湖的大盗千里独行屠不凡，江湖上生出多少事？能在他鼎鼎名望下分庭抗礼的一伙盗匪，也足以见其强横之处。与另两伙人马一样，近几十年来江湖上最具名望与声威的四伙盗匪，以千里独行屠不凡为首，四伙为害为祸、横行猖獗的江洋大盗，直到今日也没人能将之除去。”

小莞之前当然听过他们，一家小小的杜风轩客栈，来来往往的江湖客口中，什么江湖上的奇闻轶事没听过。但近段日子以来有所不同，一个陌生而神往无限的江湖，什么时候距自己这么近，时值今日，她还从未想过。

桌边三人吃酒咽菜，饫甘而乐，魁劲彪说道：“这伙势力强劲的盗匪有个头目，也是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人物，叫五尊圣，组织里所有的会众也都是被他给组织起来的。他们的组织与其他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不同，以利相结，关系简单直接，但其上层组织就无人知晓他们的真面目。而下面的会众都是来自江湖上各门各派数大帮会的好手，其消息灵通、诡谲无迹远非他人可比。不然，他们也能存留至今。”

小莞摇头晃脑，挑眉使眼，又问道：“他们的头目又是谁？江湖上就无人知晓吗？”

一听小莞问起，桌边三人都是一笑，伍世雄替身边两人添起酒杯，笑道：“哪有人知晓，一伙神秘的组织，不是为此，他们也能强盛到今日的光景。不止是他们，另两路盗匪不也是一样，江湖上人尽敌之的一群祸害，若让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他们还能猖狂下去。与千里独行屠不凡不同，那位才是江湖上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只身一人、独来独往，江湖人忌他武艺超群、出手无情，所以也难以收拾他。”

屠不凡，还是那个屠不凡，近些年来，已不知多少次从他人口中提起过。一位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从未见敌手的绝顶高手，其人非同一般，几十年来的恶贯满盈、伤天害理，江湖上公推公认第一号奸邪。小莞有听过他的名头却也不曾想过其他什么，她当然也不会想到，日后将与他还有几次相见机会。

一时鸦静，桌边所坐的姚夫子在默默摇头，叹道：“江湖上的事不都是这样，不为名利二字，又何来这没完没了许多争斗。两位捕头，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还是喝我们的，将来自然有人去收拾这些人。”

“还是姚夫子见的透，都是名利二字。”又是一杯酒下去，伍世雄目光幽幽，说道：“前几天我还和魁捕头说起过，如今这是怎么了？近段日子以来，河道上下频频出事，江湖上最声名远扬、神通广大的四伙江洋大盗，前前后后已有三路人马来到我们洛邑城内，就差最后一个千里独行屠不凡没来。河道上频频出事，这是因为什么，难道其中还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姚夫子老眼一闪精光，说道：“那又有何人知晓？伍捕头，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了淮安府一趟，就不知道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也是因为河道上的事吗？”

“当然！连京城脚下都出了事。”伍世雄蹙眉叹道：“其中最让人生疑的，是一连串的劫案连命案都离不开这条河道。现在连漕运部院、朝廷上下，都已警觉到河道上屡屡出现的异动。其他地方有出什么事，也是那几伙盗匪在频频作案。”

桌边三人杯酒不断，还在闲话啜品酒食以解胸臆。桌上一盏煌煌烛火闪窈，清清冷冷的店里与往常一样，也就剩这几人还在。柜台里的杜云峰却不知什么心思，往常也没见他有这么关注过江湖上的事，一个饱含异味的眼色递到这边，红瑛娘子目光迷离，又是摇头黯然一叹。

伍世雄侧目一瞥，说道：“就是他们，天合地网，烟江封月，还有那十多年来从未现身的四名江洋大盗。各地各方都有案子报上去，所言之事大多相同，都是沿河地区各地州府内出现的命案劫案。来自三路的江洋大盗，不知为什么缘故，此刻都在盯着城外这条河道，从南至北，一路赶风赶火频频作案，还就赶在眼下的非常时局。”

小莞摇头晃脑，喜笑盈盈，问道：“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云龙帮与王旗英雄会两家之间的争斗？两位捕头，近些天来，我可是早有看见王旗英雄会的人出现在河道上，还明目张胆的竖起自家的大旗……。”

小莞一句话未完，就被柜台里杜云峰一句：“连那十多年来从未现身的四个人也在？伍捕头，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吗？”接了过去。又是一个诡秘至深的眼色与柜台旁的红瑛娘子交换过。

伍世雄点头说道：“是啊！衮州府、沧州府、通州府几处地方，都有他们现身的迹象，与我们洛邑城内一样。一件件大案子，常常是祸及满门、鸡犬不留，可见其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到何等地步。他们做案之后，还会留下自己的印记。倒也奇怪，他们此举是什么用意？”

随之而来的一阵肃寂，门外的无尽夜幕中，恰时一阵寒风倒灌进来，将桌上烛火压弯了腰。桌边时晴时阴的一张张面目，各怀心思，各闲异态。只有小莞一个青涩童稚的小姑娘不同，她根本就没想过其中会有什么。那个她一心神往、寤寐徘徊的江湖，原来距自己就这么近。

桌边一团昏昏光幕中的三人，又是一杯酒举起，魁劲彪这才应了刚才小莞的一句话：“与云龙帮王旗英雄会有什么关系？他们两家可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还能与几伙江洋大盗有关系？况且云龙帮他们，与那四名十来年不见江湖的江洋大盗还有过一场恩怨未解，他们之间又怎会有联系？”

“他们要是王旗英雄会找来的呢？两家大帮会不是在全力争夺河道吗？他们与云龙帮有仇，不正好可以去投身王旗英雄会吗？”小莞不依不饶，与其他人倒也不同。一趟外出之行后，她与魁劲彪倒是反见一分别样之情，跟他说话也没什么循情持礼的。

姚夫子双眉一竖，说道：“那也不会，王旗英雄会什么人，也是威震天南、赫赫声名的江湖一大帮会。自古正邪不一路，他们是不会与那些盗匪有什么联系。依我看来，这三伙盗匪来此河道上兴风作浪应该是另外有事，他们不是云龙帮与王旗英雄会其中一路的人马。”

伍世雄举杯在手，问道：“若是以姚夫子看来呢？这其中又有些什么？”

姚夫子默默摇头，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况且又是这些诡秘无寻的江洋大盗，我哪能知晓这么多。”

姚夫子双目鬼火幽幽，眍?凹相、皓发如银的形容暗含异态。一双稀疏银眉之下，饱含异样的一副面目，似有意似无意，瞥眼扫过身边几人。小莞察觉到他有些异态，但没及深思。她还在念着昨夜那场梦，就是这个少林寺方丈大哥，自己一身邪气，丧尽天良，无恶不作，还有脸去说别人，天下也从未见过有如此卑劣无耻之徒。

随着魁劲彪一声长叹，几个人才从一阵鸦寂中转神，一杯酒举在手中，魁劲彪说道：“不管怎么样，这必然是场江湖变故将要出现，我有预感啊！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事赶到一起来了。天下间最为强横的两大帮会在为这条河道明争暗斗，又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三伙江洋大盗盯上这条河道。看起来也不用等多久，迟早会有一场前所未见的江湖变故将要发生。”

“魁捕头，你是什么意思？河道上会出大事吗？会不会来我们洛邑城？”闻言一喜的小莞，眉花眼笑，脱口问道。

伍世雄斜眼一瞥，呵呵一笑，说道：“小莞啊！你一个小丫头，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么多事。你是不在局中不见其难啊！还真想着江湖上出大事？还真想着有什么大事会出现在我们小小一座县城里？”

这伍世雄也不是什么好人，小莞一直在深深懊悔，早先为什么没看出来，一个奸诈多端、大罪滔天的人，还天天喊别人一口一个小丫头的。还是面前这位刚来的魁劲彪不错，虽然他是什么事也没干，就愣跟着御清风之后，来烟障谷中收服以姚夫子为首的一群少林寺恶和尚。

身边几个人都在默思暗想着自己心中的事，谁会在意小莞一颗小小童真心灵中有什么。姚夫子问道：“伍捕头，城内出的两件案子，你们有想过怎么办吗？对那几伙江洋大盗？”

“还能怎么办？”伍世雄苦叹道：“案子已经报上去了，连着其他州府地界上出的事，现在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不过对当地的事，我们还是脱不了干系。我近几天来有去找过云龙帮与其他三家帮会，对河道上接连发生的事，他们自有警觉，上面也有吩咐下来，要他们尽力追查此事。所以嘛！该去管的还是要去管，但有些事实在管不了，也只有交给他们来办。”

小莞疑道：“让云龙帮的人来接手？那就是说要以江湖规矩来找这些人？”

伍世雄点头说道：“最好是这样，他们能解决最好，毕竟河道上的事也就是他们的事。河道上要是出了什么，他们上上下下都很难办。况且还是眼下险恶时局，另有一伙北上的人马，想与他们争河道。”

小莞暗暗点头，又朝另一边魁劲彪使眼色。一个凄迷神色在脸，身带醺醺酒意的魁劲彪，根本就没见到她一个个乱飞过来的媚眼。还兀自痴坐桌边，支肘托颡，双目忧怅，怔怔以对门前一片漆黑夜幕。

小莞是想起他上次的话，要带自己去闯荡江湖的事，眼见此景，只得出口问道：“魁捕头，那伙盗匪你们什么时候能查到？”

“不知道，小莞，你问这个干什么？”魁劲彪是一时之下把什么都忘了，还反过来问小莞什么意思。

伍世雄说道：“应该很快，我与几大帮会的人都有见过，这些人躲不了太久，应该就在城外什么地方藏身。有几家帮会的鼎力相助，迟早会查到他们的下路。哼！好狠毒的手段，城内城外上百口人命案子，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姚夫子悠悠一叹，吊着嗓子说道：“就是找到了，真能缉捕他们归案吗？”

伍世雄问道：“姚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姚夫子徐徐摇头，幽幽灯影中，就见一副古怪面色，一杯残酒举在唇边，迟迟才见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对这些事了解的也不多。但我是在想，你们就是抓了那些下面的走卒喽啰又能做什么用。不管是天合地网、烟江封月，还是那四个十多年来从未现身的江洋大盗，光抓那些下面的走卒喽啰有用吗？天合地网与烟江封月，这两家组织中的首领呢？还有那四个江洋大盗，就是你们找到他们，又是不是真能缉捕归案？”

伍世雄一声长叹，一副苦楚面相，去望身边魁劲彪，最后还是默默摇头，又举起酒杯，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云龙帮当地舵主吴长胜有对我说过。河道上近些天出的事，他们早已经上报到京城总舵里，总舵里吩咐下来，让他们尽力去查。且日后不久，总舵也会来人去追查那三伙盗匪，应该不会有什么，只是一场江湖争斗可能还是势不可免。眼下什么时局，南边还有一路豪强，正虎视眈眈，紧盯城外这条河道，而眼下出的许多事……。”

伍世雄也不该如何是好，内中隐情不得而知，他当然也不清楚河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三伙江湖上最具声望、神通广大的盗匪，还有一伙正蓄意北上的豪强，正如魁劲彪所言，势在必行的一场江湖浩劫，多少年来还从未见过。

“走吧！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默默相坐许久，等杯中酒一干而尽后，魁劲彪先一个起身，付过酒资就欲出门。

小莞本来还有事想问他，见此情势，也只能等下次。一路跟着两人来到门外大街，眼见魁劲彪踉踉跄跄的脚步，身带酕醄醉意，与伍世雄一起出门。两人摇摇晃晃，消失了身影在茫茫夜幕中，小莞才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返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