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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比武 中

小说:江湖正传 作者:明杰那个人 更新时间:2020/8/10 22:39:27

枯枝交匝,夜风飒飒,天际边一轮明月升上树梢之时,又是一对不成鸳鸯的有情人,私聚在后院水亭里。浮波流动的光影,丝丝缕缕,千横万道,闪亮在脚下荷池中又逐渐洇化成景。两人亭中一坐,身后就是丹楹朱瓦、飞檐斗拱的内院,云迷月影中的一对有情人,又是许多日子不见。院墙下一片深篁茂林下的天籁之乐中,小莞就在此处等他两人。

城中首富杨百万家的独生爱女杨玉臻,小莞上次有见过,一个比她大上两岁,也是楚腰蛴领、风姿万状的青雉少女,小莞倒觉得她与韩骥泉很般配,至少两人这份不谙事故,喜欢痴心妄想的样子倒很像。

“你怎么才来,这几天又去哪了?”见面就是一句饱含痴情的埋怨,杨玉臻近些天来也一直在等他。

韩骥泉说道:“我不是在忙吗?一直在忙着筹钱的事,玉臻你看,五两银子我已经到手了,剩下的就是去找家大赌坊提银子出来。”

杨玉臻问道:“那还要等多久?明天行不行?”

这世上还真有相信韩骥泉满口胡话的人,这些连孩子都骗不过的谵语居然还有人信,也难怪小莞觉得两人很般配。水塘中的石亭里,一直徘徊不定的身影就是韩骥泉,张头张脑在朝四面乱望,警惕内院几间轩楼宏宇中的动静。

杨玉臻说道:“哎呀!你就别看了,画眉儿,香玉儿,她们不是不知道你来,她们在替我放风,你又怕什么?既然这么怕,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心虚,等见了岳丈,我要怎么跟他说。”韩骥泉又踅身回来,在杨玉臻身边坐下,叹道:“穷女婿怕见老丈人,我现在心里就担心这个,怕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呸!说得倒轻巧,这么快就叫上老丈人了。”杨玉臻脸上一红,颦眉含羞着偷偷别过脸,却是一时没憋住,又笑了出来。

韩骥泉满口傻笑,凑脸过去,笑道:“那是当然,迟早的事嘛!难道你不想?”

杨玉臻怨道:“想有什么用?你不是还没来娶我吗?”

韩骥泉说道:“我不是,我不是不想来,我是真的来不了。”

提到这个,又让韩骥泉心烦意乱、情难自已起来,一手牵过杨玉臻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腿上,说道:“你刚才问我,近几天怎么不来。我就是为怎么来而苦恼啊!玉臻,有些事或许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我是现在才有体会啊。”

杨玉臻烟黛秀眉一挑,问道:“是为筹钱的事吗?五万两银子也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我也是近几天才知道的。骥泉,如果实在不行,少点就少点吧,我想我爹不会为难你的。”

韩骥泉大手一摆,豪气道:“那可不行,总不能让老丈人看轻了吧!玉臻,你放心,我迟早会搞到那笔钱,不然嘛……。”

杨玉臻问道:“不然什么?你又怎么了?”

“不是,只是我……。”韩骥泉欲言辄止,一时迟疑,又接着说道:“我近几天来又琢磨到一件事,如果没有五万两银子,那要是弄个剑侠,或者帮会里的帮主什么的那又行不行?若是我成了剑侠、帮主什么的,那这五万两银子是不是就免了。”

杨玉臻说道:“那还用说?不知道近些天来城里出的事?死了多少人?又是祸害了多少家?我爹近些天来也在愁,万一要是让什么贼人盯上我们家该怎么办。我们家可是城里的首富,一家老小七八十口,万一也是出了事……。”

“别怕,有我呢!”韩骥泉说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在这里。”

夜风依旧,人影绰绰,两个如胶似漆、紧缠一起的人,已是多久没见如此坦露心怀一抒胸臆。韩骥泉十分迷恋这股温暖感怀之情,杨玉臻也是一样,芸芸众生中一个无意胼肩觌面,却似是前生前世早已注定的一样。风过涟漪、林叶飞旋,金珠玉滴、夜露凝重,顶头皓月当空下的一幕,疑为天涯海角的恍惚感中,两个情真意浓又不胜缱绻的爱侣,却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又将如何。

杨玉臻说道:“城里出了事,我爹他为此忧心忡忡,拖了关系从帮会里找人过来看家护院。我听他一说,就立即想到了你,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不是会武艺吗?那就去找个帮会中当个帮主来,我爹他肯定会喜欢的。”

韩骥泉蹙眉点头,说道:“我也想,那……我就去弄个帮主来干干,不过,我还有件事没完,毕竟我手上还有五两银子,万一从赌坊里提五万两银子呢?”

小莞就在身边,本来是想叫韩骥泉回去,一听此言,又默默摇头退了回去。这份痴心妄想的心念,原来也不止韩骥泉一个人才有。

杨玉臻面色绯红,嘤叮细语道:“不管是银子,还是当什么帮主的,我都没意见。你也知道,我是当初一见你,就怀了贼念,痴了贼意,一天到晚贼思贼想着,怎么跟你走。”

韩骥泉连连点头,恳切真挚道:“我也是,我也是一见到你,就动了贼怀,乱了贼心,一天到晚就贼思贼想着,怎么娶你回家。玉臻,我……。”

杨玉臻怨道:“又怎么了?怎么老喜欢说话说半截?逗我猜谜语吗?”

“不是,我是想说,万一都不行呢?”韩骥泉以手扪额,叹道:“如果这日子再宽限一下就好了,一年之期,似乎是太紧了,就怕我到时候两样都不成啊!玉臻,实在不行,不如你随我私奔吧。”

杨玉臻摇头叹道:“那怎么行?我爹可就我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这么做不是想把他气死吗?骥泉,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办到,要是万一又有银子,又当上什么帮主的呢?”

韩骥泉双目发亮,扪额长叹,一副恍若梦醒之态,转眼又笑了出来,忙点头说道:“对啊!你要是不提,我还真没想到。万一是又有银子,又当上什么帮主了呢!玉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的。”

杨玉臻说道:“嗯!我当然相信你,就盼你早点来,别十天半月才见一次面。”

小莞实在忍不住,张头张脑从亭外过来,两人的满嘴胡话,她也实在听不下去。还没等过来,韩骥泉就一眼瞥见了她,回身瞭一眼灯火通明,庄丁巡弋的前院处,与杨玉臻一声告辞,就此起身准备离去:“玉臻,你等我,我这就回去想办法。”

杨玉臻也随即起身,一句嘤叮细语随风而来:“去吧!骥泉,记得我等你。”

没做停留,韩骥泉一手牵着小莞,来到院墙下。一口长气封紧,脚上连蹬,一纵而起,一丈多高的院墙,翻身一跃而上。他这手功夫小莞到不常见,一个暗赞在心,不由瞥了一眼身旁的韩骥泉。

临行之前,韩骥泉还不禁回身一眼,杨玉臻已在不知不觉中跟到了墙下。夜幕沉沉,月色清亮,两人一阵默默对视,翻涌而起的一阵情怀随着激荡血气上涌,又是浑身一个激灵,从四肢百骇、奇经八脉中莫名升起一股力量,通体上下一番游走,舌绽春雷,迸发而出。

“杨玉臻,我要带你走,你等我。”

天崩地裂,日月皆避,一击雷鸣瞬间震彻的大地。万物惊栗,海涸山倾,随风远传而去后,又惊起一阵鸡飞狗跳、惊咳痰喘,与“呯呯哐哐”一连串倒箱倾柜、砸锅摔碗之声。

伙房里的厨子,一手举锅一手持铲,一路敲敲打打四处乱喊着就冲了出来。另一边是手持草叉铁耙的马夫,举锹举锄的庄丁,与几个请来的看院武师,十多个云龙帮派来的帮中弟子,连声齐吼中,刀剑并举围了上来。

内院里又是一群奶妈、丫头、老婆子,手中针线活还没及放下,凄厉嚎唳声已震彻天地霄壤,骇退朗月繁星,一众男女老少全家上下百余口,火影煌煌,吼天吼地,均在一时之下寻声出来。

为城内近期连出的命案之故,此刻的人心惶惶、岌岌危惧之下,迁徙蚁群一般的人潮正寻声围过来。上百只火把灯笼瞬间映亮半片夜空,此举不免惊动隔墙隔院的一些富贵缙绅家中,又见几百号人马,刀剑在手,锹铲锄钯并举,化为几股尘烟涌上来。乱如浪开水沸的人烟,直闹的一个万籁皆寂的幽夜,一阵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还迟迟不见停下。

翌日晨起,韩骥泉在房中洗漱完毕,也不打算出去,等用过早餐,待不到片刻,就要去城西那边。与小莞一到,后院里出去,拐上大街一路径直去往城隍庙。

“韩骥泉,你还真是要去赌一手?钱是借了你,但你还真想去赌一手?”

“那是当然,昨夜没见我和杨玉臻说什么,我必须要带她走。”

昨夜的事小莞当然知道,但她就是不明白韩骥泉是怎么想的,还真以为自己能去干些什么。从城东过去时,小莞还有意去瞅御清风家一眼,回思那天晚上的事。事后她还一直在深思,当晚如果不把手抽出来会怎么样,御清风会教自己剑法吗,自己要与御清风有些什么,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像他那样的一位绝世剑侠,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可现在后悔的是当天晚上为什么要把手抽了,还疯了一般跑了。她也不敢想象,下趟去见御清风会有什么,所以必须要拉韩骥泉随她一起。记得上次对御清风说的话还未及开口,自己是块练武的材料,所有人都这么说。

熟门熟路一路过去,径直穿过不尽熙攘兴旺的西大街,岔路口过去一条小巷里,就是当地帮会在此经营的赌坊。小莞上次随韩骥泉来过,也就此见识过一场别开生面的巡城比武。只是她想不到韩骥泉这次还敢来,就是上次的事,当地帮会还没来找他麻烦。

轩敞闳深的一座大宅院,门前就有衣饰统一,神情肃穆严毅的帮中弟子分列两边。有接引的人在门前迎人,随着一路进门,外院里一座飞檐翘角的厅堂,就是上次来过的地方。

等到此地,小莞还在劝道:“韩骥泉,你上次才在这里闹过事,这次还敢来?”

韩骥泉不置一哂,说道:“怎么不敢来?我怕他们吗?城外也有小赌坊,可那里不行,肯定拿不出五万两银子,我不是没去过。”

幽闭闳深的厅堂,几张赌桌边都围满了人,呼卢喝雉,一阵人声人语喧沸。有照料赌场秩序的帮会弟子在内巡迾,连着整个赌坊中的人,都是金钱会在当地所建的势力。等来到此处,与上次一样,墙角下的水缸里先后两碗酒舀来用了,韩骥泉一把拭过满脸的凶蛮之色,挤开一张桌边的人,领着小莞加入赌局。

“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桌边一人吊声吊气唱道。

赌大小,小莞上次来就见过,韩骥泉赌的就是这个。桌边两个紧身衣褂在身的大汉帮庄,宝官摇响手中的赌盅,桌面上的赌注也都下定了。

韩骥泉这把还不急着下,等前面两把开出后,才从怀囊中掏出从小莞那里借来的五两碎银子。迟疑不定,犹豫不决,先投了一块过去,压了个大。喃喃自语道:“上次就是压的小,才连输了几把。这次不行,我算想清楚了,还是该压个大。”

还在想上次的事,小莞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管今日赌局如何,她都有心拉韩骥泉陪自己去见御清风。桌边的人吊着嗓子喊了起来:“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

等宝官揭开盅盖,身边几个人,连着韩骥泉都是一声哇哇乱叫:“怎么又是小?这可是真是撞到晦星菩萨了。什么手气啊?赌什么都不见什么。”

韩骥泉一把先输出去,脸色也随即惨淡几分。但那份凶蛮狰狞之色还在,鬼魅横行,歪嘴斜眼,又想去喝上两碗,却被小莞从身边拉住,说道:“你赌就赌,没必要喝这么多。手上不是还有钱吗?快把它押下去,输光了我们就走,你可千万别忘了……。”

“哎呀!你一张破嘴,乱吼什么?”韩骥泉一个白眼,忿忿说道:“就你这样,我还能再赌下去吗?这就怨你,不然能输了这把?”

又是一局结束,韩骥泉这才转过心思,拿捏着跼蹐着,小心翼翼投了一块碎银上去,押的还是大。念念有词道:“我就不信了,这把还押大。”

凡是刚进赌坊,心态不好的人,与他都是一个样。但凡是这种事,本就是无迹可循,可有些人就喜欢认这种死理。绝不会,不应该,赌徒心理莫不是如此所想,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为此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人。不为抱此一股执念,世间又岂来那么多赌徒。总是认定自己能猜对、能赌赢,连韩骥泉也不例外,他也是其中之一。

“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随着桌边一阵乱吆喝,宝官又揭开手中盅盖。

怨天恨地、掩面而走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韩骥泉。不是没有赌赢的人,一副招人厌憎的嘴脸,还带着一份自以为是的洋洋得意。却不知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是那些赌输人中之一。

连着两把下去,韩骥泉脸色更难看了,小莞在旁也不好去劝他,横眉竖眼,歪鼻豁嘴,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赌气。中间停了一手没下,等见到开了一次大出来,才深深懊悔,自己刚才就怎么没赶上。

又是一局过后,韩骥泉踌躇着,彷徨着,才见一块碎银子扔下去,还是赌得大。就听身边人又唱了起来:“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

等宝官揭开手中的盅盖,扪胸捶额、望天长叹的几个人里又有韩骥泉。上把出的大,他不赌,等这把出了小,他又下了注。此刻攥着手中仅剩的两块碎银子,幽幽鬼火闪现的双目快要喷出血来。力沉双肩按在桌角,咬牙切齿,杀气四溢,直压的一张重于千钧的红漆木大桌滋滋作响。

可除了小莞,也无人理会他。等这一局过,韩骥泉又踌躇着,蹀躞着,扔了一块银子上去,还赌得大。“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

又是一记小开出来,扪膺捶地、恨天怨地的人中又见到韩骥泉在内。这次他才算死下一颗心,不敢再报什么无故奢望能赌赢,无疑又是一个痴心妄想破灭。本还想着要从赌坊里提五万两银子出去,可现在已是连输四把,手中也仅剩最后一点希望。小莞根本就不敢去瞅他的脸色,钢牙紧咬,啖舌啮齿,血贯瞳仁的双眼,就紧盯桌上一堆闪闪发亮的金银铜钱。最后一把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还是押大。

“买定离手,钟一响,盅一开,金银财宝滚滚来。”

随着一声尖亢连绵的咏唱,宝官揭开手中的盅盖,面如死灰、惨无人色的人中又见韩骥泉。这次真是什么也都没了,就包括他那股痴心妄想。是不是至此地步,他才有想过自己的一股胡思乱想是万万不该。身边的小莞不知道,眼见一头发情的雄狮将要发作起来,她就是想去劝也不知该怎么去劝。

“哼哼哼!这里头有鬼,绝对有鬼,就是这家赌坊。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哪有连开五把大的道理,这里头绝对有鬼。”

“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中间不是开了一把大吗?”直到此刻,赌坊里不少人也认出他是谁,上次就是他在赌坊里大闹一场。场外在旁观的几个帮会弟子一拥而上,连着身边几张赌桌边围起的人,也警觉出发生异状,各自停下手中事,一起侧目过来。

宝官在递眼色给身边人,经上次的一事之后,赌坊里有不少人也认识他。身边也有其他赌客在劝道:“是啊!中间不是开了一把大吗?况且你又在胡说什么。别说是连开五把小,就是连开十把,二十把的情况也多的是。”

又见另一人道:“这小子还是个不见世面的年轻人,他当然不懂。什么叫连开五把小,输赢无定,从来无理可寻,你输了,那不还有赢的人吗?”

旁边还有赌客在居中相劝,眼见又是一个丧失心智、不干不休的人,赌坊里平日也是常见这种情况。而此刻血入狂悻的韩骥泉又怎能听他们的。咬牙切齿一声冷笑,狞眉横扫身前身侧众人,突然一把发力而起,将整个赌桌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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