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即将启程

方案汇报了上去。洪飚等得很是心急，看到方向辉和张启明两人整天不慌不忙，也只好耐住了性子。

第三天上午，早会结束后，王德福留下方向辉：“老弟，师部对你的方案相当慎重，后又报到了军部。昨天，几个高级长官为此专门开会研究了整整一下午，最终决定同意执行这个方案。”

“真的？”方向辉顿时喜出望外。

王德福点点头，一脸凝重：“嗯，不过这次不同于在上河营，上面让你们以不明身份人员的名义前去，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这是东北军所为。否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团座，那如果我们抓住黑川野文怎么处置？”

王福德抽了口烟，意味深长的慢慢说道：“上面没有明确指示。”

方向辉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是，向辉明白！”

“还有，考虑到你这次查内奸的漂亮成果，上面决定让你全权决断，见机行事，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王德福目不转睛盯着方向辉：“老弟，这是一招险棋，你可要慎之又慎，实在不行千万不要勉强，上面已经做好了预备方案，那就是丢卒保车，明白么？”

王德福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上面准备丢的卒子自然包括他这个营长在内。但王德福也一语双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让方向辉也可以丢掉其他人保全他自己。

方向辉马上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团座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日本人知道是东北军所为。”

“你......唉，总之你要记住，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和东北军没有任何干系。”王德福也听出了方向辉的意思，方向辉用了“我们”这个词，就是明确告诉他，即使出了问题，他也不会落井下石，而是要共同进退。

“请团座放心！不过，团座......”方向辉不放心的问道：“那秦发财和冯大鹏他们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只管放心去，人员你自己定。”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样，万一事情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你到时就说钱魁的部下和我们这边的人有相互勾结的**不法行为，你们就是被派去查这个的，先稳住他再说。

至于其它的，我去和上面说，记住，务必要小心，尽量不要被他们发现。回去准备吧，明天下午出发。”

“是！”

看着方向辉离去的背影，王德福陷入了沉思，方向辉的人品他再了解不过，看来方向辉是抱定了共同进退的决心，这也是他欣赏方向辉的原因。唉，这个下属，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于正直，真要万不得已，还是让我来出面吧。

想到此，王德福对外面喊道：“卫兵，去把祁钢叫进来。”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秦发财派人来，告诉冯大鹏物资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城南的所有商户有钱出钱有物出物。冯大鹏宴请完秦发财等人后，得意洋洋的跑去各营，到处耀武扬威，不过他的这种得意劲并没有维持多久。

下午，上面临时组建的内务稽查组来了几个人，还带着荷枪实弹的卫兵，这伙人一言不发，径直去了冯大鹏的办公室，以**受贿为名宣布对冯大鹏正式进行逮捕，并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搜出了整盒的银圆、金器以及信件。

同时，对参与物资一事的关天玉、李德开、石景升进行关押、调查，整个行动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内务组刚走，团长王德福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就此次调查事件进行了通报，并宣布了新的人员任命。除了二营由原来的副营长雷铤暂代营长外，团作战参谋由方向辉临时兼任，祁钢兼任三营副营长，陈斌升任副连长，同时还挑选了一批年轻军官去友军学习。

散会后，众人纷纷向方向辉祝贺。方向辉正满脑子都是事，但此刻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无意中，他看见祁钢向他使了个眼色，方向辉和众人简单客套了几句，便慢慢悠悠的离开。在路过警卫连时，远远地看见祁钢正整队训话。

“祁连长。”

祁钢不容不迫的把工作交给副连长，疾步走过来，满面笑容道：“恭喜你啊，方参谋。”

“也恭喜你，现在应该叫你祁副营长，兄弟将来定前途无量啊。”两人又是握手，又是拍着对方的肩膀。

祁钢突然收起笑容，说道：“方营长，团长交代，这次行动让我也参加，而且让我先打前站。”

“什么？实在想不到，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刚才还考虑，要不要和团座申请让你参加行动，想不到团座却早有安排，现在有你的加入，这次行动又多了一重胜算。”

“是啊，团座很慎重，怕你们人生地不熟，所以特地让我先过去，毕竟我对海源相对熟悉一些，到时我就住在万豪酒店。等你们来了之后，我会暗中和你们联系。”

方向辉点头道：“嗯，这样更好，我正愁对那边不熟悉。对了，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很是突然，没想到上面对冯副团长他们几个的处置这么快，不过便宜秦发财了，我们暂时拿他没办法。”

“是啊，上面这样做也是为了不想节外生枝。至于秦发财，就先让他逍遥快活几天，现在只能先控制住冯副团长几个人，免得他走漏消息，坏我们的大事。”

方向辉不放心的说道：“即使这样，我依然担心秦发财会和钱魁通气，毕竟副团长的事很快就会传开，而且秦发财一直等不到日本特务也会生疑。”

祁钢安慰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必须暗中联系，从而避开钱魁的耳目。黑川野文这么重要的人物，钱魁不可能不做防备。”

“那好，我先回去准备，咱们海源见！”

“好，海源见！”阳光下，两只洁白的手套握在了一起。

回到营部，方向辉把大家集中到一起，开始紧锣密鼓的逐项安排计划。听到又有新的行动，正百无聊赖侃大山的四毛和黑子都来了精神，连来喜也表现出好奇的神情。

方向辉看看大家，见大家也都看着他，清理了下嗓子说道：“好，那我就开始布置任务，上面已经批准我们抓捕黑川野文。”

话音刚落，顿时一片叽叽喳喳声。洪飚示意道：“都安静点，听方大哥说。”

方向辉扫视了一圈，说道：“黑川野文是日军的情报头子，这次他去海源，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会带多少人，但肯定不会太多，毕竟这件事见不得光，我估计大概最多也就六七个。要是这样，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但又不能带太多人去，否则会暴露行踪。”

四毛说道：“那怎么办，人数本来就相当，加上海源肯定会有重重防卫，抓捕相当困难。”

“嗯，我知道。”方向辉说道：“所以我们不能在海源动手。飚子，你们的队伍现在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

“上次我们偷袭锦州损失了几十人，不过主力尚存，有四百多人，现在他们都在努鲁儿虎山的牛头岭，由我的两个心腹队长暂时带领。怎么了大哥，你问这个干嘛？”

方向辉在地图上看了会，说道：“我们把计划稍微改改，这样，可以把地点选在这里，庙口一带。那里已经出了钱魁的防区，正好处在他们和日军防区的中间地带。我们就在那里设伏，等黑川回去时截住他。”

众人一听，办法倒是不错，可怎么截。张启明看着地图问道：“那一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锦州到海源的必经之路，确实是个设伏的理想地点，但前提是我们无法准确掌握黑川野文的行程，而且也无法知道黑川野文怎么去海源。”

方向辉表情坚定：“这个我考虑过了，现在锦州周边的范围内，义勇军经常出没，就是日军出来也必须成群结队。所以我断定，黑川野文只能坐火车，否则单独行动很容易暴露目标，等于是自投罗网，他绝对不敢摆排场，只有混在百姓中才最安全。

况且，少帅早有严令，所有部队都不得擅自和日本人谈判，一旦发现则以通敌罪论处，所以钱魁不会冒着丢掉他城防司令的风险，公开违反上面的命令。你们也都知道，现在蒋委员长正巴不得找借口削弱东北军，万一泄露出去，就连汤玉麟都没办法保他。”

黑子不失时机插话道：“就是，你们想想，那么荒凉的地方如果突然冒出来一辆轿车，而且还是从锦州的方向出来，不等于告诉义勇军他来了。当然，除非黑川老小子精神失常，那也犯不着我们费力气去抓他，干脆守株待兔就行了。”

“呵呵呵......”众人被黑子几句俏皮话给逗得都笑了起来。

方向辉赞许道：“所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在那里把火车弄出轨，这样既便于我们抓捕，还可以迅速撤离，关键是让锦州的日军无法判断出什么人干的。

反之，如果动手早了，日本人会把目标指向东北军，说不定会立刻发起进攻，而我们还没有准备就绪，一旦打起来弄不好会全线崩溃。

不过，万一计划有变，恐怕我们会面临一场战斗，当然那样是不得已才为之，就目前而言，我们仍按计划行事。”

他停了一下，说道：“兄弟们，我们不能再退，再退就到关内了，所以必须要把日军的注意力限制在东北，你们怎么看？”

四毛几人呆呆看着地图，半晌不语。这样做的结果，会导致日军再次对各路义勇军发起进攻，说不定还是一场大仗，到时候双方打起来，作为始作俑者，他们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洪飚见他们都不说话，冷冷的说道：“怎么都不说话，怕了？”

“怕？我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又不是没和鬼子干过！”

“就是，要是怕当初就不当义勇军！”

“方大哥，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绝无二话。”

洪飚的话激起了众人的斗志，四毛三人个个斗志昂扬，摩拳擦掌。

方向辉看着这些血性汉子，沉静的说道：“几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向辉能结识你们，不胜荣幸。我们现在的关键点有两个，一个是要摸清黑川野文回去的确切时间，一个是要在庙口一带提前设伏，而且必须拿捏好时间，既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

房间内一片沉默，很明显这是个大难题，如果掌握不好时间，将导致所有工作前功尽弃。

方向辉见大家不吭声，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这次行动我们分为两组，一组是我，飚子和来喜，负责去海源摸探情报；一组是老张、四毛和黑子去集结队伍，你们悄无声息的先隐藏到庙口附近。我们一旦有了消息，会派来喜提前去通知你们，我和飚子则暗中跟踪监视黑川野文。”

洪飚接过方向辉的话补充道：“老张，你们到时和来喜的接头地点就在黑风洼，那儿离庙口不远，以标识为记号，随时接应来喜，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不过那一段没有车站，喜子兄弟，你到时候可能得跳车，怎么样？”

来喜拍拍胸脯：“没问题，放心吧。”

方向辉点点头：“还有，为了稳住秦发财，渡口就交给陈斌带人继续巡视，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虎子，他很机灵。好了，大概说的就是这些，兄弟们，我们这次的行动不同以往，可能会有些小小的麻烦，不过只要我们谨慎行事，我想应该有惊无险。

但是，无论如何，大家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沉着冷静，严格执行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必须要配合的天衣无缝，大家都明白没有？”

“明白！”

城北警察局，秦发财正和几个手下在房间里打麻将。这时，门突然被推开，瘦子走了进来，在秦发财耳边嘀咕了几句，待秦发财交待完，才匆匆离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方向辉为追杀行动做准备时，一封信却已经悄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