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土楼上

队伍被冲散后，汉如跑到一条水沟边上，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下了小七子，赵保田，大芹还有两个战士。此时的他心如刀绞，自己亲手发展起来的队伍，就这样被敌人打散了，战士们在哪里，安危如何？作为一个指挥员，危难时刻，不应该离开自己的队伍。想到这儿，他转身返回**地决定寻找失散的同志。敌人骑兵发现了他，鬼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马刀，恶狼一样朝汉如扑了上来。汉如举起枪，“砰，砰，”朝跑在前头的鬼子开了两枪。子弹击中一个鬼子脑壳，战马腾起前蹄，鬼子翻跟头栽下来死了。后面的鬼子又冲上来，“砰，砰，砰，”小七子，赵保田同时开火了，又有两个鬼子被击中，后边的鬼子一看不好，掉转马头往**地深处跑了，敌人重新调整好队形，又一次对他们冲击。由于敌人力量太强大了，汉如被敌人驱赶着朝西跑去。

**地西沿是一条水沟，水沟沿西边长满了杂草荆棘，这块荆棘地方圆百十个平方，杂草，荫柳丛，野花椒树棵子，密密麻麻，满地都是，枝条互相攀搭缠绕。对于这块荆棘地村民流传这样一句话：宁可爬山跃崖，不踏荆棘地半步。几个人钻进荆棘地里头后。鬼子骑兵也跟着追到荆棘地边上，看看到处都是荆条互相攀搭，马踏进去光拌腿，鬼子胡乱往里面打了一阵子乱枪，又回到了**地里头。

汉如他们跑的实在累了，腿肚子上就像绑着铅坠一样沉重，一天没吃饭了，一钻进荆棘地里头，趴在地上浑身散架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眼睛发花，头晕晕乎乎，大地似乎在悠悠旋转。

汉如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他知道作为一个八路军游击队的指挥员，无论啥时候都要坚强，更不能在困难面前流泪。可是，面对同志们饥一天没吃没喝，如此疲惫不堪，心里说不出来是啥滋味。他不由自主的嘟囔说道：“能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该多好啊！”说完长长叹口气。大芹躺在地上正迷糊着，听到汉如说吃喝，两手撑着地坐起来，不由自主地摸身边的包。这包可是大芹的万宝箱，这些天来行军打仗从没离开过。里面有针线，包扎棉，这些东西平时不用的时候感觉无所谓，没有了它，一但用着还真抓瞎。女人家心细，想得多，汉如也不得不佩服大芹的细心。

大芹在包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壶水三四个嫩**穗，举在手里说道：“来！这儿有吃有喝，大家都来分享吧！”

原来，昨晚上出发的时候，大芹担心战士们在野外待久了口渴，偷偷放包里一壶水。嫩**穗是刚才钻进**地里头的时候，趁着敌人还没有追上来的一霎间，掰了几个放到包里了。

汉如问道：“哪里来的**穗？”

大芹说：“别问了，你吃就行，反正不违反群众纪律。”

汉如迷惑不解地说道：“掰**穗还说不违反群众纪律呢？”

大芹解释说：“刚才咱钻了那块**地，你说是谁家的？”

“不管谁家的，人家没同意，就是违反群众纪律！”

大芹执拗的说道：“掰那块地的**穗就不算违反群众纪律。

汉如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那块地还不是群众的？”

“啥群众？是**龟家里的**地，他死了，这块地自然归公了！”

赵保田扬着胳膊兴奋的说道：“就是，这是咱们的战利品，吃吧！没违反纪律。”

吃了嫩**穗，喝了水，大伙精神头上来了。**地那边不时还有枪声，土骇河大堤上面的敌人不时朝这儿打枪，汉如一看不能在这里停留久了，几个人经过商议，决定先去靠近莘县地界的豆堂村去。豆堂村远离东昌府，是八路军活跃地区，群众基础好，敌人力量在这一带布置较为薄弱。商量好之后，汉如几个人起身就要行动。刚刚爬了几步，碰上了荆条子，被敌人发现了，“子弹雨点一样射击过来，打的汉如他们抬不起头来。敌人射击了一会儿，枪声稀疏下来。汉如他们又往前爬，由于荆棘颗子过于稠密，只要动一动，就能触到枝条，枝条一晃动，敌人就往这儿射击。原来，敌人在土骇河大堤上面架起了望远镜，河堤下边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咋办呀？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这几个同志带出去，保留住革命的火种。汉如想着想着，握紧拳头使劲往地上一砸。

小七子看汉如心急如焚的样子，心底燃起一团火焰，心想，自己参加队伍时间也不短了，还没有立过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革命献身，这不正是一个八路军应该做到的责任吗？自己不是崇拜三楞吗？他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用智慧和勇敢使队伍转危为安。想到这儿，小七子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

赵保田见小七子提意见，急火燎燥的怼上一句：“小屁孩子别乱喳喳！听队长的话就行了。”

小七子被赵保田呛白几句，嘴角动动，不说话了。汉如沉默一会儿回头问小七子：“说吧，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

小七子见汉如让他说话，自信地说道：“咱们在荆棘地里突围，荆棘条子就摇晃，就会被敌人发现，我刚才想了，我往东跑，弄出来更大的声音，就会把敌人吸引过去，趁这机会，你们往西突围，等到你们突围出去了，我寻找机会绕弯追赶你们，我的意见说完了。”

汉如听到这里，一下握住小七子的手，感动地说到：“小七子，你。。。。。。你。。。。。。”话还没说完，眼泪流了出来。多好的同志，他还是一个孩子，参加队伍才十几天，就锻炼成了一个成熟的坚强战士，有了这样的同志，还愁打不走日本鬼子，他握着小七子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七子爬到荆棘地东沿水沟哪里，突然站立起来高喊：“冲啊，杀呀！”稚气的童音回荡在田野里。

小七子这一喊，敌人发现了他，**地里头的敌人骑兵，高举马刀“哗啦啦”冲过来，土骇河大堤上的敌人，“砰，砰，”朝这边射击，这样一来周围的敌人都被吸引过来，子弹交织成一个火网，将小七子困在那里。汉如趁这机会，带领大伙往西悄悄转移，大约走了半里路，眼看要冲出荆棘地了，路沟边上一个鬼子抱着一挺机关枪朝着荆棘地里头“哒，哒，哒，”扫过来。大芹猛一抬头，看见汉如正端着枪呐喊着指挥往前冲，一转脸，看见沟边上，刚才那挺机关枪正要调转枪头朝汉如射击，大芹一阵紧张，脱口大喊一声：“汉如——当心！”说着，举起手中抢“砰砰”射出两颗子弹，敌人的机关枪被打哑巴了。

“打得好！”赵保田看在眼里大喊一声。

正在此时，趴在土坎子后边的一个汉奸看见汉如猛虎一样扑了过来，吓的撒腿就跑，赵保田看得真切，学着大芹的样子，一甩手中枪，“砰砰”子弹飞出堂。可惜赵保田年纪大了，又加上跑了这些路，头晕晕乎乎，眼睛发花，只擦伤汉奸的一点儿头皮。大芹一看没打中敌人，端起枪喊了一声：“看我的！”“砰”子弹射了出去，那个汉奸一头栽地上中弹死了。

汉如看到这儿，惊讶的问道：“大芹，好枪法，和谁学的？”

大芹不好意思的答道：“还能跟谁学，俺那一口子呗！”

“强将手下无弱兵。”汉如咵赞说。

大芹自豪的说道：“当年王二虎在济南府练兵的时候，我也跟着练的。”赵保田感叹说：“难得一身好武艺，原来是大地方出来的，嗨，咱这穷乡僻壤出来的那能比上了！”

东边**地里枪声越来越激烈，不时听到小七子稚气的童音：“冲啊，杀啊！”

大批敌人被吸引过去后，敌人的火力更猛了，**秸秆都扫平了。突然听见鬼子一阵‘叽哩哇啦“叫声，又听到小七子稚气的童音：“打倒日本鬼子狗汉奸，八路军万岁！”喊声久久在田野上空回荡，在汉如，赵保田几个战士耳旁回荡。

枪声停息下来，汉如，赵保田，大芹和几个战士回过头，默默望着小七子走去的方向，心里念叨：“小七子，我们的好同志，我们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撤出荆棘地后，汉如回头一看，身后只有六个人了，又牺牲了两个战士。汉如不敢怠慢，带领六个人跳到水沟里往西跑，奇怪的是，敌人并不追赶，而是在原地打枪。跑到水沟尽头，前面就是交通沟了，大家感觉甩开了敌人了，正想喘口气歇歇，交通沟里面突然“砰砰砰”一阵乱枪射击过来。六个人立即趴在土坎后面，定眼一看，交通沟沿上露出一排脑袋，贼溜溜的眼睛象一只只野狼，正盯着土坎子这边呢。北头露着半个光秃秃的脑壳，阳光一照射，象吹起的尿泡。

“老驴头，是他！”汉如心里一惊。

老驴头也认出了汉如，不知道他说了一句啥话，敌人停止了射击。接着传来老驴头破锣一样的喊声：“汉如，投降吧!你们被层层包围了，往哪跑！还有蹬天的本事？”

经老驴头一喊，汉如想，这次敌人铁壁合围采用的是“分片包干，层层围剿”战术。这种围剿战术，使八路军游击队很难突破敌人这张大网。即使突破了，也会遭到重大损失。这种战术是鬼子鸠山司令长官结合晋中铁壁合围的基础上的改进型。弄清楚了敌人的合围意图，汉如命令战士在土坎子东边的杂草丛里，悄悄往东转移，绕过交通沟，避开老驴头火力，然后再带领战士往北移动。

走出去五六十步远，老驴头又追着屁股开枪了，“砰，砰，砰，”开始射击，子弹打在土坎上，溅起一阵尘埃。原来，土骇河堤上有敌人的瞭望哨，使用望远镜盯着大堤下面的情况，八路军游击队往西转移，就把手里的青天白日旗往西指，大堤下面的敌人就往西围剿，八路军游击队往北转移，青天白日旗就指向北。

赵保田说道：“咋办，咱往哪走敌人都能发现了！不如在这里和他们拼了！”

汉如说道：“赵大爷，别急，再想想办法！”

赵保田说道：“还有啥办法，到处是敌人！”

汉如耐心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产生和敌人一拼到头的想法。【论持久战】上不是说了吗，消灭敌人，是为了保存自己，如果不能保存自己，就不要去消灭敌人。你想一想，咱和敌人拼命了，自己都保不住，咋去再消灭敌人？”

老驴头眼看汉如带领着人往北转移了，胡乱打了几枪，停息下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估摸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六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刚才吃的嫩**喝的水早就消化完了，再往前走就到了刘家庙，绕过刘家庙就到了豆堂村，刘家庙虽然熟悉，村里有可靠的乡亲，可是村里驻扎着大批鬼子汉奸，最后汉如决定去豆堂村设法弄些吃的。他们顺着沟，飞一样绕过了刘家庙，不一会儿来到了豆堂村。

刚踏进村子，还没走到街心，突然“砰”一声枪响，一个战士中弹倒下了。汉如一看村里有敌人，带领大伙钻进了一条胡同里，躲在一家门楼里，敌人打了一枪，没动静了，也没有人往胡同里来追。赵保田悄悄说道：“敌人不会太多，说不定是这村里的土匪恶霸。”

汉如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

大芹说：“既然人不多，我到胡同口看看去！”

汉如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去，那儿危险！还是我去吧！”

“我去！”汉如抬腿要走，赵保田一把拽住汉如说道，“队伍里不能没有你，我去！”说着，赵保田往地上一趴，爬着来到胡同口。

说到这儿你可能要问，赵保田为啥要爬着过去？你不想想，胡同里一马平川，人站起来走过去，目标有多大？敌人一眼不就发现了，再说，敌人在暗处，赵保田在明处，还不是敌人的活靶子？赵保田是一个老兵油子，经历过多次战斗，积累了丰富战斗经验。他爬到胡同口，贴着墙根左顾右看一阵子，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不到人并不能说明没有人，敌人在暗处藏着呢！他干脆摘下帽子，用枪头顶着，往胡同外边一晃，把半个帽檐暴露在街上，自己用手使劲拍拍地，发出“啪啪”响声。这招还真灵验，接着听到“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帽檐飞过去。枪声一响，赵保田立即把头伸出胡同口，往西一看，西边有一个草垛，草垛旁边有一个碾盘，一个人趴在碾盘底下正往这张望呢。

说到这里你可能要问了，刚才帽檐一露头那个人就射击了，赵保田露头为啥不射击？告诉你吧，当年由于制造枪支技术不发达，民间使用的枪支叫做“单打一”，也有叫“鸡叨豆”的，刚才那个人使用的枪支就是这种类型，打出一发子弹，就要拉开枪栓退出子弹壳，再推上另一颗子弹，这一个过程需要时间。赵保田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露头的时候，敌人正在退蛋壳。就在这一霎间，赵保田眼睛一扫，发现了碾盘底下的敌人。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刚才大芹来了，结果可想而知了。

赵保田回到门楼里，把看到的情况和汉如一说，大伙都说这个人可能是村里的土匪恶霸，决定先除掉这个恶霸。商量妥当后，赵保田又回到胡同口，用枪头跳着帽子晃动吸引敌人注意力。汉如和一个战士绕到敌人后边捉拿那个人，大芹担任警戒。

一切安排妥当了，汉如和那个战士绕了一个弯，悄悄溜到草垛那里，躲在草垛后边搭眼一看，碾盘地下趴着一个村民打扮的人，正端着枪朝着胡同口瞄准呢。只要赵保田的帽子在胡同口一露头，他这里就“砰”一枪射过去。就在他专心退子弹壳的一霎间，汉如和那个战士扑上去把他按倒地上，枪口顶着那人的脑壳，吼道：“不准动！反抗就杀了你！”那个战士一把夺过那人的枪。

那人乖乖举起手后，瞅一眼汉如，问道：“你们是啥人？为啥跑俺庄上来？”

汉如吼道：“我们是八路军鲁西游击队，你是啥人？竟敢背地后打暗枪！”

“我。。。。。。我。。。。。。。“那人欲言又止。

这时，赵保田和大芹跑来了，大芹看一眼那人，大喊道：“王二坏，是你！”

王二坏一听，“噗嗵”跪地上哀求说道：“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原来，王二坏是豆堂村的保长，在村里无恶不作，坏事做绝，时常和鬼子勾勾搭搭，在村里称得上铁杆汉奸。汉如几个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理王二坏，村头突然“砰砰砰，”响起密集枪声，老驴头带领四十多个汉奸追到村头了。汉如一看不好，命令战士躲在碾盘底下。就在这时，王二坏撒腿就跑，受惊吓的兔子一样朝老驴头那儿奔去，一边跑一边喊：“八路在这里，在这里呢！快来人啊！”

大芹顺了顺枪，瞄准他的后背影，一扣扳机，只听到一声”砰”，枪响了，王二坏歪歪斜斜倒地死了。

枪声愈加激烈，子弹打在碾盘上，碎石乱飞，石磙被打的坑坑洼洼，汉如不紧不慢还击。老驴头带领敌人兵分三路开始冲锋。有一股敌人跃过了坑嘴，眼看要扑到碾盘跟前了，密集的子弹打的汉如他们不敢动弹。子弹在身边“嗖嗖”飞过去。

“砰砰砰”身后又响起枪声，汉如回头看，二十多个敌人从后边又扑上来了，敌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汉如一看不能在此恋战，大喊一声：“翻墙往北撤！”

一个战士翻墙的时候，中弹牺牲了。汉如他们翻过墙。跑到一家院子里，看看院里没有躲藏的地方，急地火攻心头，敌人已经扑到墙根了，就要翻墙往院子里扑来。正在紧急关头，屋里急急忙忙一歪一拐走出来一个白胡子老人，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汉如的手往屋里拽，说道：“快，快进屋！”

此时此刻，不容汉如多想了，几个人急急忙忙跟着老人进了屋里。老人不敢怠慢，指着墙角厨子说道：“快，快把它移开！”

原来，厨子后边有一个墙洞，出了墙洞是一个胡同，胡同直通村外围子墙上的一座土楼。

汉如他们钻出墙洞，顺着胡同往东南方向跑，没跑出去多远，敌人从后边追上来，一边打枪，一边吆喝：“八路，你们跑不了啦，投降吧！大日本皇军有赏！”

“砰砰砰”，汉如回头朝追上来的敌人打了几枪，跑在前面的敌人被击中倒地，后边的敌人穷追不舍。眼看跑到土楼了。

土楼坐落在豆堂村围子墙东南角上，共分三层，墙体采用石头切成，一米厚，四周有枪眼，瞭望孔。土楼的作用主要用于防御敌人进攻。已经修建了几十年了。

汉如他们刚爬上土楼顶层，老驴头带领汉奸就把这里包围住了。汉如他们居高临下，朝敌人射击。凶恶的敌人扑上来了，离土楼还有十几步远，“砰砰砰”汉如他们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前面的敌人，后边的敌人后撤了，趴在壕沟里狼一样嚎叫。“八路，你们被包围了，是死是活你们说了算！”

敌人停止了攻击，在这短暂时刻，大伙感觉是那样累，一放下枪，两只眼皮就沾到一块了，他们多么需要睡上一觉。赵保田看大伙累成这样子，说道：“你们闭闭眼吧，我来警戒！”

话音刚落地，“砰砰砰”枪声又响了起来，砖石被打的飞到空中，又落到地面上。老驴头指挥着汉奸，一边打枪，一边抬着云梯往土楼冲。

“砰砰砰“汉如他们开了枪，一个汉奸刚爬到云梯中间，中弹后一头栽下云梯，抬云梯的汉奸撒腿就跑，敌人的进攻又被击退了。

趁着敌人退去的一霎间，大家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无奈口渴的要命，肚子里饿的“咕咕”叫唤，干渴和饥饿阵阵袭来，使人心慌，头晕，迷迷糊糊打不起精神。正在此时，大芹喊了一声：“看，这儿有吃的！”

大伙抬头一看，角落里堆放着半布袋地瓜干，人在饥饿的时候，不管啥了，扑上去就吃。

汉如说道：“这是老乡放这儿的，没经过人家允许，咱吃了违反纪律。”

赵保田说：“这事咱记心里，等到打走了日本鬼子狗汉奸，再来偿还老乡地瓜干钱。”

正在说着，担任警戒的战士喊了一声：“你们看，敌人想干啥？”

大伙往外一看，敌人搬来了柴草，木头，正往土楼下面堆放呢。汉如他们朝着搬送柴草的汉奸开了枪，几个敌人倒下了。

“砰砰砰”。敌人开始还击，一颗子弹打在土楼枪眼里，撞上对面墙上，“啪”子弹又被墙体弹了回来，落到土楼里面地上。正在此时，敌人点燃了柴草，土楼周围浓烟滚滚，火舌吐出丈八高，舔着土楼墙壁往上爬。瞬间，一股热浪从枪眼里涌了进来，大火噼噼啪啪烧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由于土楼采用砖石结构修建，墙体厚达一米，汉如他们躲在里面毫无大碍。

老驴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老驴头喊话了：“汉如，咱们乡里乡亲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为穷八路卖命何必呢？放着清福不去享受，吃苦受难为个啥？”

汉如越听越不对劲，气愤的大喊道：“老驴头，你甘为鬼子当走狗，难道是享受清福吗？你不看看你弟弟**龟，死心塌地为鬼子办事，到头来还是躺到了日本人的铡刀下面享受”清福“去了。我劝你还是以中华民族利益为重，改邪归正，回到人民一边来吧！”

老驴头又喊道：“汉如啊！我给你留足了面子，常言说得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回到皇军这边来，我保你不死，还能升官发财。”

“你这个死不悔改的汉奸，甘当鬼子的孝子贤孙，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砰砰”汉如朝老驴头开了枪。仇恨的子弹飞出了土楼枪眼，射向了老驴头。

”好啊，你好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老驴头无情无义了！”

老驴头声嘶力竭喊道：“推上来！让他看看这是谁！”

随着老驴头一声叫唤，两个汉奸把一个五花大绑的老人推到沟沿上，两个汉奸躲在老人身后边。老驴头扯着破锣嗓子喊道：“汉如，你看看他是谁？”

“爹，是爹，是自己的爹！”汉如看到这儿，双眼模糊了，泪水如泉涌，自己三岁的时候，娘就饿死了，是爹带领着自己和两个姐姐，四乡八村讨饭，闯关东，至今两个姐姐还留在关东，是爹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又是爹亲自把自己送到冀南八路军吕司令那里当了一名八路军战士。几年不见爹了，爹的头发都白了，背驼了，本来白洁的脸皮变的黑黄，汉如多少回想过：等到打走了日本强盗，革命胜利了他就回到家，厮守着爹安安稳稳过日子，让爹享受一下清福！”

“汉如，你想好了没有？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不想一想生你养你的爹吗！”

“儿啊！我亲爱的儿啊，别管我，你开枪吧！”爹沙哑着嗓子朝土楼上喊道。

此时此刻，他多么想看一眼汉如啊，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自从冀南一别，至今还没有见到儿子一面，他长高了吗？饿瘦了吗？衣服破了自己会缝补吗？爹仰起脸朝土楼望去，他失望了，只能看见土楼上黑洞洞的枪眼，儿子就躲在枪眼的后边。

“爹!你的儿子在这里，爹，我看见你了。”

“儿啊，我也看见你了。。。。。。。”爹说到这儿，老泪“哗啦啦”流了出来，喊道：“儿啊，我老了没用了，打鬼子除汉奸全靠你们年轻人了，跟着八路军干吧！”

“呜呜。。。。。。。呜呜。。。。。。。“汉如听到爹的喊声，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儿啊!你哭啥？在敌人面前你要笑，你要笑着走向革命胜利。”

“爹。。。。。。爹。。。。。。”汉如呜咽着。

“儿啊，打吧！消灭这些狗汉奸卖国贼，听党的话，听吕司令的话，革命一定会胜利。。。。。。。”

汉如他爹爹还没说完，背后“砰砰”枪响了，老驴头朝老人家开枪了，汉如他爹歪歪斜斜栽到了地上，为革命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砰砰砰”，仇恨的子弹飞向老驴头，前面的汉奸倒下了，剩下的敌人又躲到沟里了。

“砰砰砰，”正在此时，土楼东边的**地里突然冲出来三四个人，一边朝敌人射击，一边猛虎一样扑上去。

“汉军，三楞，二蛋，是他们！”赵保田在土楼上高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