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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悬疑>意念犯罪>第十六章 火下留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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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下留尸

小说:意念犯罪 作者:林夕0508 更新时间:2020/8/24 22:24:06

三十六

“到底出了什么事?”丁凯一边开车上了西四环,一边问着副驾驶坐着的郝玥。

“重大发现,方成霞的死亡并不是偶然事件。”郝玥答着。

“哦,什么意思?”丁凯非常疑惑地问。

“绿环公司在方成霞死后的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又出现四起意外,其中三起死亡,第四起差点死亡,结果是重伤。”

“什么?”丁凯思考了一下,赶紧对郝玥说,“为什么断定是‘意外’呢?”

“第一起方成霞‘失足坠楼’,第二起‘球场猝死’,第三起‘酒后落水溺亡’,第四起‘跳楼自杀’,第五起‘高空坠物’。”郝玥看了一眼丁凯,“这几起表面上都是‘意外’,所有的家属和当事人都没有怀疑有人为操纵的可能,所以都没有选择报警,其中两具遗体已经没经尸检,在第一时间火化了。如果不是我们发现‘方成霞案’体内有LSD,被我们列为疑似命案,否则随着方成霞的尸体火化,这一系列‘意外’,即使我们感觉有问题,也没有丝毫证据可查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具尸体没有火化?还有一个活着的证人?”丁凯眼神忽然闪出了光芒。

“是的,尸体就是那具‘酒后落水溺亡’的,由于家属和绿环公司尚未达成赔偿协议,所以尸体暂未火化。而那个‘死里逃生’的证人,正在住院,等着手术。”郝玥皎洁的笑了笑,“证人这事,还好办,我们火速派人去保护。但是尸体这块,目前情况不明,如果还没有火化,那我们就有机会拿到证据,但是,如果双方协议一旦达成,那么相应的证据就会被销毁了。”

“对,但是关于尸体的尸检,我们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家属一定会闹事的,现在网络媒体这么发达,我们必须考虑后果。”丁凯一边开着车,一边沉思着。

“我们还要先说服家属,让家属同意尸检。否则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光靠臆想,估计连办案的派出所都很难说服。”

“对,先给顾队打电话吧,让他首先派人去保护证人;同时再想办法先把尸体控制起来,等我们赶到后说服家属。”

“好,我马上打。”郝玥拨通了顾子健的电话。

当她把目前掌握的情况和碰到的困难告诉顾子健的时候,顾子健说:“证人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马上派人去24小时保护。至于尸体方面,你们先往事发地赶,我马上联系当地的刑警队,让刑警队联系当地派出所,先把尸体控制起来。你们到了以后,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家属同意尸检,这是命令!”

“是。”郝玥挂断了电话,吐了吐舌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呀!我还想让他帮我们出出主意呢,没想到人家一脚就把球踢了回来。”

“呵呵,顾队也是个好领导,他现在首先考虑的肯定是‘控制尸体’,至于如何说服家属,他肯定认为是个小事,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丁凯笑着说。

“嘿,师兄,你这个人可不实在哈!你的意思,这办法只能我一个人去想了,你倒是摘得干净!”郝玥故意生气的把嘴一噘。

“你看你,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我哪句话说不关我的事了,这个案子咱们要一起完成,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一个人往前线上推呢!”

“这还差不多。唉——”郝玥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和经侦的正在银行查账,有发现没有?”

“有,而且不少。绿环公司的进出账目,表面上数目上没有丝毫问题,但是,其中的进账,很多的可能涉及到关联交易,那些所谓的‘业主’、‘甲方’,很多都是他们系统内部的,而且多年以来就那几个单位。出账方面,也有类似问题,那些所谓的‘供货方’、‘分包方’,尤其是大额交易的,也经常出现同几家公司。至于这些买卖是否合规和合法,还需要查证这些招投标手续和买卖合同是否有猫腻。同时,涉及到的合同价格和设备单价是否合理,还要找物价部门出具参考的市场价格,再进行比较,才能查证。”丁凯叹了一口气,“哎,反正这个公司的问题,绝不止关联交易和暗箱操作这么简单。”他突然小声说,“我怀疑有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这么严重,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发现呢?他们是国企,每年不都要面临审计吗?他们换了四、五任**,**退休、转岗难道没有离任审计吗?”郝玥实在不敢相信,目前国家管控的这么严,竟然还有这样的‘官仓鼠’!

“是呀,这些疑问,都会随着调查的深入,而慢慢地摸清楚。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手中的猎枪!”丁凯自信地说到。

“铃铃铃——”郝玥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电话一听,是顾子健,只听顾子健在电话里说:“郝玥,你跟丁凯说一下,我已经通过海淀北小河刑警支队,联系到了北郊污水处理厂所在的大王乡派出所。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派出所已经出具了死亡证明,尸体是一直停放在当地的医院的停尸间,但是医院说,今早已经拉往当地的殡仪馆了,具体火化了没有,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已经派人去殡仪馆了,不惜一切代价暂缓火化,你们要加快去说服家属,否则如果引起警民之间的矛盾,后果会很严重。”

“是,我们一定火速赶到。”郝玥斩钉截铁的答应道,突然她眼珠一转,又问了一句:“报告顾队,如何劝说家属暂停火化,进行尸检。嘿嘿嘿,我们两个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您有没有好的法子呀?”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们两个‘神探’,还用我帮你们出主意?别让我小看了你们!”顾子健半开玩笑,半命令的说着。

“是!保证完成任务。”郝玥这下不敢再跟顾子健逗贫了,马上答道。

丁凯等着郝玥挂上电话后,安慰她道:“你别怪顾队,哈!他这个人我了解,他希望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而且不会因为你有能力,而故意给你制造障碍和难题,反而会给你创造更多体现价值的机会。但是反过来,如果你没有这个金刚钻儿,他也不是一位菩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绝不养闲人。所以咱们队里有个规矩,或者说传统吧,就是安排下来的事情,都跟拼命三郎似的,往前冲着干,不怕出问题,因为出了问题顾队都给兜着,如果交代的事情没有能力办呀,呵呵,那么很难在队里立足,几次考验之后,就只有一条路可选喽,自觉申请调岗吧。”

郝玥一听,心想难怪来了这个刑警队后,很少看见大家在办公室聊闲篇、侃大山。平常大家都撒出去,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一开案情分析会,好多都没见过的生面孔,就全钻了出来,大家畅所欲言,毫无顾忌,经常是群策群力,脑洞大开的场面。可能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宽松的办公环境,和用人不疑的领导态度,才每年都能够把刑事案件的侦破率大大提高,成为分局甚至市局的标杆吧!

郝玥不再多说了,闭上眼睛,专心的梳理着细节,策划着谈判策略,苦苦思寻着说服家属的方法。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的车驶进了海淀区大王庄乡殡仪馆,刚开到院里,就发现有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殡仪馆南头的停尸房门口。同时门口还聚集着一大群人,至少有二十多人。他们围着一辆金杯车,金杯车上挂着黑色的花和幔布,一看就是灵车。

其中有四名身穿制服的民警挡在灵车前,正在跟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人解释着什么,这个人周围还围着一群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推推搡搡、面红耳赤地跟警察嚷着什么;一个身穿孝服的女人,在两个腰系白绫女人的搀扶下悲天动地的号啕着,周围也围着一群女人跳着脚的骂着、嚷着;不远处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正抱着一个身穿孝袍的五六岁的小男孩瘫坐在地上,周围也围了一群岁数大的女人在劝着。

整个的场面非常乱,群众们都表现得群情激奋。而那几名民警已是满头大汗,尽量的和群众保持距离,一边和带头的人交涉着,一边维持着秩序,让群众们不要靠近灵车。在人群中,还不时地有人拍照、摄像,吵吵着要把这场面传到网上。

丁凯和郝玥一看这场面,连忙下了车,首先穿过人群,郝玥赶紧上前对那几个正在拍照、摄像的人义正言辞的说:“如果你们要把视频或者照片转到网上,请做到信息的完整性,千万不要断章取义,否则,如果引起纠纷,警方有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她不说还好,一说群众的情绪更加激动了,都嚷着‘警察违规执法’云云。

丁凯借机赶紧挤到灵车旁,其中一个民警伸手拦住他,他连忙解释是丰台分局的,其中一个岁数较大的民警一听是丰台分局的,赶紧走过来,把他拉到灵车后面。

“您好,我是大王乡派出所的,你们怎么刚来呀?”民警看了丁凯的警官证后,不理解的发着牢骚。

“真对不起,我们也是刚得到的线索,知道事情紧急就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您跟我说一下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嘿,别提了,这个死者张前进都在医院的停尸房停了快三个星期了。就是因为家属一直在和出事单位协商身后事,可能是双方一直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所以这么长时间了,事情也解决不了。出事单位的态度非常的蛮横和强硬,这边死者家属孤儿寡母的,心里可能觉得理亏,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接受了出事单位提出的赔偿协议。这不,本来定好的是今天火化,然后直接下葬。我们接到分局要求来劝阻火化,正好尸体刚拉到这里。我们刚一阻止尸体进去火化,这堆家属就上来和我们理论,让我们说为什么,我们也说不清楚,所以就一直僵在这里等你们来。刚开始,我找了一下死者的堂叔,也就是领头的,他是这个村的村长,这堆人都听他的。我跟他说要稍微等一等,等我们领导来了再跟他解释,但是他不听,非说墓地都已经开棺了,不能耽误下葬的时辰。这不,我们双方就对上阵了。”民警冒着一头汗,跟丁凯接着说,“你们如果再不来,我只能跟所里搬救兵了,我们开始准备不足,不知道今天人家就要活化,所以就我们四个人来了。”

丁凯想了一下,看来事情必须从领头人突破,而且不能再引起更大的骚乱了,他跟民警说:“这样,我跟那个领头的人谈一下,你们先尽量维持秩序,就不要再找援兵了,否则事情就更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那好吧,我带你过去。”民警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丁凯走到灵车旁边,那个五十多岁时的男人一看,知道丁凯应该是个领导,可以解决问题,就立刻会意的跟周围的人大声说了一句:“好了好了,别嚷了,他们领导来了,看他们领导怎么说!”

他的话果然管用,话音一落,吵吵的人群立刻安静了许多,只有后面没听到的人还在继续叫喊着,但是很快也被身旁的人劝阻了,“别嚷了,听村长的。”“村长说了,别嚷了,听他们领导怎么解释。”……

丁凯走到村长面前,伸出手,“村长您好,我希望您听我解释一下。”

村长没有伸出手,但是看见丁凯的手伸在半空,并没有缩回去的意思,有些尴尬地也伸出了手,和丁凯轻轻地握了一下。

丁凯一看村长能够接受谈判,于是掏出了警官证,给村长亮了一下,同时略微压低了一下声音,“村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村长看了一眼他的警官证,心想这虽然是叔伯侄子的事,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本来也是被大伙推到了前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警察闹僵了,以后自己的乌纱帽还想多戴几年呢!先听听这个当官的怎么说吧,于是点了点头,回头跟身边一个小伙子说:“你让人去劝劝二嫂子,这出殡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墓地她更不能去,让她先回去,就说有我呢。别她再出个好歹的!另外,让那些人也别吵吵了,等我听警官说说情况再说!”他的话带着一种威严,那个小伙子一听,赶紧转头朝着瘫软在地上的老太太走去了。

丁凯伸手一让,他俩就朝着丁凯的车自走去。丁凯和村长一起上了车,都坐在后排,丁凯拿出烟让了一棵给村长,村长开始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丁凯连忙给村长点着了。

“您是村长,肯定也是**了。”丁凯笑着问。

“嗯,我是**。”村长吸了一口烟,接着说:“警官同志,您不知道,这个死者张前进是我的叔伯侄子,五服之内的。他父亲死得早,他妈也是我二嫂子,那,”他伸手指了一下瘫在地上的老妇人,“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这结婚没几年,孩子还这么小,您说,人就这么没了。”

“是是是,”丁凯附和着,“我们听说是意外。”

“可不是吗,他在这个北郊污水处理厂做临时工,已经五、六年了,听他们同事说,中午几个人喝了酒,他出去打电话,失足掉进了生化池淹死了。这肯定算意外!”

“嗯,算意外,也不算意外。”丁凯突然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哦,您这是什么意思?”村长立刻停止了吸烟,疑惑的问着。

“您想想呀,现在酒驾还分好多种呢。什么酒后驾车、醉酒驾车等等,这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酒量也不一样。据我们了解,当时他们好几个人,才喝了没多大一会儿,张前进还是很清醒的,出去接电话,怎么就会掉进生化池呢?”丁凯其实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他完全是在胡诌。不过他说的话全都是含糊的字眼,故意把苗头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是呀,”村长开始进入到了丁凯的设计的思考模式,“前进从小我是看着长大,村里所有的红白喜事他都帮过忙,他们这群后生里,他不算能喝的,可也不至于没喝多少就失足掉进池子里淹死吧,再说他也会游泳,即使掉进去,也会挣扎喊人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淹死了呢?”

“是吗?他还会游泳?”

“当然了,我们村外面就是北小河,常年有水,夏天孩子们成天在里面泡着,发水时,多危险,他们还不知深浅地跑到河里抓鱼呢,我就亲眼看见前进他们几个在小河里抓鱼,那年水可大了,连小桥都淹了,我看着都害怕,可是他们却还在里面扎猛子呢!”

“啊,那水性很好呀!”丁凯继续牵引着村长的思路。“所以说,我们警方其实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村长忽然睁大眼睛,吃惊地问。

“不是,不是您老想的,”丁凯知道村长在怀疑谋杀,“我们警方怀疑这个单位的安全措施有问题,他们想逃避他们的责任。”

“哦,是这样呀!嗯,有道理,肯定是安全措施有问题。”村长虽然不懂什么是安全措施有问题,但是觉得连警察都怀疑,那一定有问题。他看着丁凯说:“那我们怎么配合呀?”

“因为不知道死者生前到底喝了多少酒,究竟是饮酒呢、还是醉酒呢?所以应该通过尸检,如果体内只存在微量的酒精,甚至是没有酒精,那么就一定能够把这起死亡定性为‘责任事故’,到时出事的单位不仅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还有承担必要的民事赔偿。目前这个单位之所以没有跟你们好好地坐下来谈赔偿的问题,就是因为你们手中没有有力的证据。”丁凯接着说,“当然,也有可能体内的酒精含量很高,但是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即使有也不大,就算很高吧,那家属这边也做到一个心里明白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您说对吧?”

“我明白了。”村长突然转过头来,满怀感激地看着丁凯,“谢谢您了,警官同志,你们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呀!我马上去跟家属商量一下,还是尸检一下更靠谱!”

三十七

乔楠看了一眼手机,凌晨0:20。他在病床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手术是头一天下午16:30做完的,他17点钟被推回到了病房。之后护士要求他不要睡觉,坚持6小时后下床活动。他在巨大的麻醉感觉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地熬着,由于他是上午11点就被推进手术室的,已经连续十多个小时没上厕所了,他实在憋的难受,本来应该在夜里23点才能下床,可是到了21点,他就慢慢悠悠地起来了,当时他躺着的时候,意识还比较清醒,但是刚一坐起来,严重的头晕脑胀让他差一点又躺了下来。

他大约适应了一两分钟,才开始在地上找拖鞋,终于登上了脱鞋,他开始试着下地,缓缓的站起身来,扶着墙,他慢慢地往厕所走,这时他只感觉到双腿非常沉重,有点不听使唤,头很晕,胃也很难受,还有点恶心的感觉……

上完厕所,喝了口水,吃了点晚饭,浑身上下感觉到了充实,特别是胃。他坐到了床上,慢慢地侧身躺下,这时麻醉感已经逐渐消失了,但是伴随而来的是伤口处的疼痛。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固定纱布的胶布粘在脖子上,让他头都不能随意的动。

肩部手术刀口的疼痛感,让他的大脑更加的清醒。隔壁大叔那异常刺耳的鼾声此起彼伏,也搅得乔楠无心睡眠。

隔壁的大叔今年65岁,是个河北省的农民,他本来是在大兴的一个绿化单位当临时工,据说就是给树和花,浇浇水、除除草。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输水管线的填埋过程中,这位大叔从不到一米高的平台上面一头栽了下来,当时脖子就断了,初步诊断颈椎骨折,120给送到了大兴医院,可是医院没有能力、无法治疗,只能转院到301医院,301急诊诊断后,确诊为颈椎骨折,让回去等床位,可是这位大叔头都不能动,只能平躺着,上哪儿呆着呢?那个绿化单位的负责人赶紧通知家属来北京处理此事,由于这次输水管线本来是个专业工程,绿化单位为了省钱让一帮临时工干,结果才出了这次事故,绿化单位也知道事情严重,所以一直满足家属的一切要求,先给打了20万元作为医疗费用,答应后续也会负责到底,就是怕家属闹事。

这个大叔受伤后只能平躺着,脖子上戴着颈托,足足在大兴医院躺了一个礼拜,301才通知有了床位。就在乔楠刚转到骨一科病房的下午,这个大叔也转了进来。估计在大兴住院条件很差,再加上没有人护理,这位大叔刚一住进病房,他女儿赶紧请了一个护工大姐。幸亏找的这个护工大姐,是他们这个科室的明星护工。护工大姐一给大叔清理身上才发现,这个大叔双腿还都沾着一个多星期前干活时的泥,背部、臀部已经有了痤疮,内裤上还有大便等等……

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大叔肯定是一直没有休息好,在护工大姐的细心照料下,大叔终于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大觉。可是这个大叔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天生能睡,住院以来每天都能睡18个小时以上,基本上除了吃饭和医生护士治疗外,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在不停歇的睡觉。大叔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乔楠就痛苦了,自从和大叔一个病房,乔楠就彻底失眠了。大叔的鼾声不能用如雷来形容,因为不仅声音大,而且穿透力还很强,即使乔楠戴着耳机,把音乐开到最大声,也无法成功地阻挡那个无任何规律的鼾声,袭扰着大脑皮层中的神经。他天天失眠到绝望,在临近黎明的时候,才会疲倦不堪地将要陷入睡眠状态,然后,就又被清晨忙碌的护士们打发下床收拾个人内务了。

乔楠总是在想,大叔不容易,一看这困劲儿,就知道受了多大得罪,自己应该多体谅点、多将就点……

乔楠再次被一长串的鼾声从睡梦中惊醒了,突然鼾声终止了,不,是呼吸中止了……乔楠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虽然知道这是打鼾的一般情况,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吸声,但是他还是怕大叔出现意外,所以他就在黑暗里紧闭着双眼,静静的侧耳听着,慢慢地等待着……。可是,感觉过了很久,吸气声还没有出来,大叔不会真出问题吧?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开始在内心慢慢地读秒,1、2、3……“齁——”一声震耳欲聋的吸气过后,又恢复了连绵不断、错落有致的鼾声了……

肩部现在的疼痛,已到了人无法忍受的程度,他右手试图去摸摸左肩,想了解一下这一刀口,到底剌了多长,可是手触摸到的是厚厚的纱布。他一直平躺着,左臂使劲夹着腋下,因为一离开身体,锁骨就会被牵扯的疼痛,护士在他的左臂下面垫着一个枕头,这样可以不让他的左臂悬空。他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死活睡不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不,是浑身都很难受。他想换个姿势,侧身躺一会儿,缓解一下。他慢慢地用头、臀部将背部顶起来,再用脚和腿慢慢地往右侧转着身体,“哎呀——”肩头像是被撕裂的感觉,又像是被灼烧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忍着疼痛,侧过了身,这个时候左手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放在身体上,悬空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左右摇摆,无法找到平衡。于是他想再让身体多向右转一点,以便试着用左拳撑住床,但是由于左臂不能伸出去,所以身体就要非常倾斜,才能撑到床,但是这样引起了肩头更大撕裂感,他终于放弃了,慢慢地又回到了平躺的状态,但是后背和浑身又酸又麻,疼痛不已,他实在没办法了,之后再次侧身,右手拉着床的扶手,腿和脚,还有臀部一起使劲,坐了起了……

这已经是今夜第三次坐起来了,他看了一下手机,3:15了,很显然离天亮还很早,但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还是坐着待会儿吧!

深夜的黑暗中,他瞪着眼睛坐着,他想到家里书柜中那个,每到晚上就会发出荧光的法老的守护神,再想到画桶里装着的斯芬克斯那副画,他就会觉得,最近发生的怪事会不会跟这些东西有关呢?

这些东西他是在十几年前去埃及时买回来的,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既然到了埃及就要带一两件纪念品回去。他记得,当时同行的人还劝他,这些东西不吉利,都是守护法老灵魂的。他当时不置可否的笑一了笑,心想那兵马俑呢,那更是殉葬品了,家里不是照样也摆了几个,我怎么没看过闹鬼呢!

那尊法老的守护神是一个眼镜蛇的形象,而斯芬克斯是画在一张莎草纸上的。当年,他们一行四人被导游带到一处开罗郊外的商店里,一个埃及人先是向他们推荐香薰和香水精,其他的人都买了一点作为给家人和朋友的礼物。只有他看上了这两件物品,当时他被那尊守护神的奇特外表所吸引,同时对旁边挂着的这幅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的画感到新奇。那个人跟他介绍,这是他们埃及一位红极一时的大画家的作品,用的纸又是他们埃及特有的,所以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都很高。他肯定是以为乔楠是个收藏家了。乔楠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出牌的套路和别人不一样,他并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标新立异,他就是相信‘眼缘’,只要看上了眼,就是有缘。于是,他和埃及人讨价还价一直定格在了1000刀,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收藏了这两件‘纪念品’。

回国之后,他就把它们放在自己的书柜的最顶层,很少拿出来欣赏,本来想找个时间把画裱起来再挂上,但是也一直没有遂了心愿。但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一天晚上突发奇想,重新又审视了一遍这幅斯芬克斯的画。谁知第二天,意外就一下子‘从天而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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