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咕咕，夜猫子在窗外发出瘆人的叫声。

卢小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耳边一直回响着小女孩的话，她突然很后悔没听姐姐的劝告……

叮铃铃，楼下电话响了。

“喂，我是卢小曼，你哪位……，哦，是你呀高道士，这么晚有什么事……”

高七三？！

卢小倩一下坐起身，赤脚跳下床，悄悄打开门，躲在护栏后偷听。

“什么，你疯了？”卢小曼突然提高声调：“这大半夜的，你去教堂停尸间干嘛？”

“不去不去。”卢小曼摆摆手：“说破大天也不去！我可不想在大半夜，被别人当神经病给逮住。”说着，啪地挂断电话，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紧皱双眉发起呆。

过了一会儿，只听她又重重叹了口气，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回头喊了句“吴妈，局里有事，我出去一趟”，然后匆匆出了门。

…………

跳过花墙，穿过漆黑的林荫道，借着月光高七三、卢小曼轻推教堂大门，吱呀，门开了，竟然没锁？俩人猫着腰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过去，漆黑的教堂连个鬼影都没有，静的可怕，扑通扑通，卢小曼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吱扭一声，一道身影推门进来，径直走向讲台，呼，擦燃火柴点着蜡烛，然后举着烛台，推开侧门走了进去。

卢小曼心中狂跳，犹豫一阵，和高七三跟了过去。

透过停尸房虚掩的门缝，卢小曼看见，一位男子轻轻打开棺木，从颈间摘下一枚项链放入棺木，说：“安息吧，我会替你完成心愿。”

烛光照在男子脸上，男子竟和托尼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高、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准备动手。

呀！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男子大惊，噗地吹熄蜡烛，嗖地从窗户窜了出去。

糟糕！高七三踹开门跳过窗户，失去身影。

卢小倩推门而入，看见妹妹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

嫌犯追丢了，动静却引来学校保安，幸亏KEN及时赶到澄清误会，三人来到KEN宿舍，喝着咖非卢小曼依旧数落妹妹，高七三的目光却被墙上的地图吸引住。

“KEN，有直尺和圆规吗？”

“有，我这就拿给你。”

高七三接过，在地图上用直线，把艾玛寓所和闸北案发点连起来，然后以此为径画了个圆。

“KEN，你来看。”高七三右手托着下巴，说：“这应该就凶手的活动范围，也是所谓的心理安全区？”

“是的。”KEN指着地图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以警局目前的警力，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大范围的排查。”

高七三皱眉点点头：“这一点你我清楚，凶手也清楚。”

两人陷入沉默，卢小倩突然一指地图，说：“高大夫，你画的这个图形，怎么看都像倒五芒星啊？”

卢小曼瞪了她一眼：“喂，还嫌不乱？别打岔！”

卢小倩一怔，噘着小嘴不说话了。

高七三却惊喜地瞪大双眼，接着刷刷几下，在圆圈内画了个五芒星，指这地图说：“KEN，五芒星剩下的三个角，应该就是凶手下一步作案目标。”

“对！”KEN甩了个响指：“我怎么没想到？凶手应该是在完成某个宗教仪式。”

卢小曼一愣，双眼尽是迷茫，卢小倩却忍不住跳起身：“喂，你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高七三不答话，转向卢小倩问：“两次案发相隔多长时间？”

“哦，大概12小时。”

“糟了！”高七三低头看看手表：“现在是晚上11：00，凶手恐怕马上就会行动。”说着，回身指着地图：“卢探长，距离闸北最近两个点，分别是贝当路和马斯南路，现在立刻动员所有警力，封锁这两处，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逃脱了。”…………

贝当路一幢大楼拐角。

一阵凉风袭来，卢小倩躲在高七三身后打了个寒战，她扯扯他的衣角，小声说：“喂，人怎么还没来？”

嘘！高七三没回头，在嘴前竖起食指。

她抿抿嘴，又回头冲朱胖笑了笑，朱胖立刻摇摇头，示意她别再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在前面拐角处闪出一道黑影，他先四下看了看，接着快步走到一间亮灯的房间前，轻轻敲门。

咔嗒，一位艳装金发美女打开门，冲他一笑，伸手把他连进屋。

过了十几分钟，房间的灯熄了，又是咔嗒一声，黑影带上门走出房间。

高七三正欲挥手下令抓人，谁知卢小倩却突然“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黒影略略停滞，突然撒腿朝远处跑去。

“还等什么？抓人！”话音刚落，高七三已如猎犬般窜了出去，呼啦啦，众警员也蜂拥而上。

眼见黑影就要到街拐角，高七三大喊：“杨阿四，截住他！”

黑影一顿，立刻转身冲入街边一间酒店。

警察包围酒店，并迅速搜查每个房间，朱胖刚进三楼卫生间，里面呼地冲出一位男子，一下撞翻朱胖，沿着楼梯向上逃去。

“辣块妈妈，老子好欺负吗？”朱胖爬起身，叫道：“给我追！”……

折腾一晚上，天蒙蒙亮时，男子终于被堵天台，他一只脚悬空一只手抓着护栏，和警方形成对峙。

这时KEN也闻讯赶来，看清男子相貌，顿时大吃一惊：“亨利，怎么会是你？”

“哈哈哈，没想到吧？KEN。”亨利疯狂地大笑：“你可是我最祟拜的教授。”

“难怪你有那么强的反侦察能力。”KEN说：“可惜你把心理学用错了地方。”

“哼，收起你道貌岸然的说教。”亨利说：“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怎么算准我今天会来贝当路？”

“不，不是我。”KEN说：“猜中你行踪的，是我身边的这位高七三先生。”

“噢？”亨利上下打量着高七三：“想不到上海也有这么厉害的警探？你也懂心理学？”

高七三双手环抱，叹口气说：“你的确很聪明，但你别忘了，中国有句老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呵呵，或许你的话有道理。”亨利说：“我就要死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当然有，你和托尼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孪生兄弟，不过他不知情，这事只有我和母亲清楚。”

“噢？为什么？”

“因为他从小过继给有钱人，而我只能做一个普通农夫的儿子。”

“为什么杀死艾玛？”

“因为她是个婊子，别以为到了教会学校，就能掩盖肮脏的过去。”

“噢，我明白了。”高七三说：“你杀另外两个人，也因为她们是妓女。”

“呵呵，你的确很聪明。”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高七三右手托着下巴，说：“你按照五芒星方位杀人，是因为你信仰的所谓宗教吗？另外，这么做能带给你和托尼什么好处？”

“哈哈，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亨利说：“这么做能带给我们永生，呵呵，也许你会认为我是痴人说梦，但这的确是事实。”顿了顿，他深深看了高七三一眼，又说：“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教主的行踪，因为他是至高无上的神，呵呵，我就要追寻他去了，再见，我的朋友！”

说完，亨利大笑着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