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奶娘和候奎都是鬼，现今鬼杀了鬼？

卢小倩毛骨悚然的浑身一冷，这地方的人没一句实话。

接二连三的诡事，搞得她身心俱疲，恐惧和愤怒交织一起。

林芳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欲言又止，“小倩，我真的没有骗你，小时候我亲眼看见候奎和奶娘都……”

“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脑袋都大了，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见她精神十分萎顿，林芳连忙搀她去了书斋。

镇上的保安队长闻讯带了拨人马赶来，匆匆查验过尸体，又询问吕管家事发过程，吕管家连比带划说了一通，期间还指了指高七三。

队长望向高七三，两人四目相对，高七三发现他长相英俊，又高又瘦显得非常干练，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些许阴郁之气。

整整衣衫，高七三等他过来问话，谁料他只瞥了一眼，然后招呼手下抬着尸体走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办案的探员？

“唉……”卢小曼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摇头望着他，叹了口气。

“咦，这老半天你去哪了？小倩受了惊吓，你不去瞧瞧？”

“又不是小孩子瞧她干嘛？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卢小曼白了他一眼，“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件？”

高七三心中好奇，忙说：“都成，快说快说。”

“切，连个请教的样子都没有。”卢小曼撇撇嘴，“这可是我花费了好几天，千辛万苦才打探到的消息。”

高七三闻言心中更急，“卢大探长辛苦，在下诚心求教，请不吝指教。”

“不行，太便宜你了。”卢小曼摇摇头，“你还得请我喝顿咖啡。”

“没问题，十顿八顿都成。”

“这还差不多。”卢小曼踮起脚，对他附耳低言，“那个保安队长也姓候，听说是候奎的儿子。”

高七三心中狂震，原以为抓不到老太，所有线索全断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卢小曼竟发现这么有用的线索。

望着他欣喜的神情，卢小曼心中一动，“接下来怎么办？”

“那还用问，直接找他问清楚。”说完，高七三一阵风似地冲出去。

强压着兴奋、好奇的心情，卢小曼跟随他来到镇保安公署。

一只脚刚踏上台阶，一名士兵便持枪过来，“喂，干嘛的？”

“我们是上海的警察，想拜会你们队长。”高七三掏出证件。

士兵接过看了看，笑着递还，“原来是同行，我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阵，士兵回转说：“对不住，二位请回，我们队长说了今天没空。”

“噢？他说哪天有空？”

“嘿嘿，这可说不定，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这家伙好大的谱，高七三强压怒火，笑着把士兵拽到一旁，塞了两块银元在他手中，“兄弟，打听一下，怎么才能见到你们队长？”

“得，多谢了您嘞。”士兵笑嘻嘻把银元揣进兜，又左右瞧了瞧，“冲着您这份大气，跟您说句实话，要想求我们队长办事，得去找县中学的林小慧老师。”……

林小慧，又是林家人？

喃喃自语着，卢小曼带着满腹疑惑，和高七三雇了辆车奔赴县城。

县中学，透过铁栅栏大门，红色的楼群在绿树中若隐若现，卢小曼暗叹好雅致的所在。

啪啪，高七三用力拍门。

“哪个，大中午吵人午休？”门房窗户探出个苍老的脑袋，白眼底一闪一闪，竟然看不出眼珠，透着说不出的恐怖。

卢小曼心中一紧，不由后退两步。

“大爷，我们找林小慧老师。”

“啥子，林小慧？她出去了！”啪，老头关上窗户。

哐哐哐！

窗开了，老头又探出脑袋，“还敲啥子，有病撒？”

“不是，我们就想问问。”高七三说，“林小慧她人去哪了？”

“我又没替你看着撒？”老头嘟囔着，“好像和个大人物去……去了珍味阁吃饭，记住！别再敲门了。”

两人对视苦笑，找了个路人打听到珍味阁的方位，转身向城里走去。

珍味阁人声鼎沸，又恰巧饭点楼上楼好不热闹，两人在大厅拣了个角落坐下，叫来跑堂点菜，顺便打听林芳在哪个包间。

“嗨，赶巧了，若打听旁人我还真不认识，不过这位林老师是店里的常客。”啪，跑堂将毛巾搭在肩上，“她吃完饭刚走，你们没碰上？”

糟了，高七三刚起身，只听二楼一间雅间里喊：“小二，再添道西湖醋鱼。”

循声望去，林芳正挑帘向下张望，两人目光一碰，她连忙低头缩回身……

好奇怪，林芳来这儿干嘛？林小慧和她都姓林，莫非相互认识？她和保安队长又是什么关系？事情前后都牵扯到她，这其中她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碰上个老熟人，我们上去打个招呼。”说完，几个箭步高七三已冲上楼，卢小曼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挑开竹帘，林芳一人孤坐桌旁，桌上却摆了三副筷碟。

“林芳，不介意我和小曼坐下吧？”高七三拉开椅子径直坐下。

“喔，当……当然。”林芳的额头泌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身体不自觉向后缩了缩。

包间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咯咯，林妹妹你今天请了什么客人，方便引见一下吗？”卢小曼说。

“哦……，不巧得很，他们刚走。”林芳用手绢拭拭汗水。

“不会吧。”卢小曼起身四下打量着包间，“林小慧刚走，应该还有位客人没走吧？”

“什么？”林芳目瞪口呆，“想不到，你们居然找到了她？”

高七三大脑飞速运转，身子忽然前倾，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林小姐，你和林小慧是什么关系？和候奎父子又是什么关系。”

啪，林芳失手碰掉茶杯，双目无神地目视前方，“呵呵，你们真厉害，千小心万小心，不料还是被你们看出破绽。”掠掠头发她又接着说，“不过，我也不会感到任何愧疚。”

“为什么？”卢小曼问。

“因为我没害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