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二楼灯光熄灭，紧接着有人推开房门，这人捂得严严实实，身形很像康安。

天这么晚，他出门干啥？

马路对面，胖子透过望远镜紧盯着他。

康安低着头，穿过花园，锁上院门，疾步向北走去。

开工！

胖子招呼声两名下属，跟了上去。

雨落下，开始是蒙蒙细雨渐渐越来越大，路面又湿又滑。

他淋的像只落汤鸡，但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缓。

介家伙脑子有病，也不去屋檐下面避雨，朱胖腹诽一句，带领两名下属，深一脚浅一脚趟在泥水里。

一个小时后，闸北。

康安闪身进入一条弄堂。

朱胖连忙跟过去，长巷中竟空无一人，跟丢了？他连忙摆手示意两名下属左右堵截。

半小时过去，依然不见康安踪影，漆黑的小巷，朱胖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心里不由一阵突突，只觉后脊梁冒寒气。

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小巷越来越黑，朱胖突觉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嘴啃泥，打开手电筒一瞧，朱胖顿时吓得合不拢嘴。

一堆散乱的尸块横在地上，正汩汩地冒着血水……

这时，两名下属赶到，朱胖命他们收拾好尸块，刚出了小巷，便看见前方闪出康安的身影。

靠，抛完尸想溜？介他妈逗我玩呢。

胖子大怒，三两步赶过去，纵身一扑死死将他摁在地上……

第二天清早，警局大厅，众人把朱胖和局长围在中间。

“诸位。”局长拍着朱胖的肩膀，笑**看着众人，“这次碎尸案告破，皆有赖于朱探员的勇猛、机警…………”

嘿嘿嘿，听局长介番话的意思，出头的日子快到了，再破一两件案子，咱也能和老高、头儿一样，混个探长玩玩……

胖子正沉浸在幻想之中，却看见沙巡挤进人群，在局长耳边嘀咕两句，局长脸色瞬间失色，匆匆转身和沙巡返回二楼办公室。

介又唱的哪一出？胖子顾不得理会众人吃惊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也上了二楼。

办公室。

局长拿着电话的手不住哆嗦，“谭议员，您听我解释，办案探员的确没看见你表弟杀人和扔尸块……，但是……，他出现的时间场合也太巧了……”

“什么？你要证据。”汗珠从局长脑滑下，他捂住话筒，望向身边的高七三，满脸希冀。

高七三耸耸肩，神情很无奈，“局座，从尸斑和胃部食物消化程度分析，死者遇害时间是9—10小时，也正是康安出门途中这段时间，理论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呼，局长跌坐椅上，像泄了气的皮球，“呃……，谭议员息怒，的确是我们出了纰漏，我这就安排放人。”……

康安走出大厅，昂首挺胸旁若无人。

朱胖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快冒出火。

回到办公室，朱胖一屁股跌坐椅上，大脑空白一片，信手拿起茶杯，冷不丁看见下面压着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有神的庇佑，你们休想抓到我，用不了多久，我会亲自来找你……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朱胖只觉屁都凉了。

想结案抓到凶手，只有靠老高了，朱胖拿着纸条找到高七三，他接过纸条看了看，随手扔到一边。

“老高，介家伙在威胁我？”朱胖说。

“呵呵，小伎俩，有什么关系？”高七三低头整理着卷宗，“该干嘛还干嘛。”

“你这心咋恁大呢？”朱胖双手撑在桌上，盯着他，“敢情你老没成家，不用操恁多心？”

“怕了？”高七三盯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笑话，你打听打听，老朱我怕过谁？”

“不怕？接着干活啊。”

“接着盯那小子的梢？介回说嘛也不去。”

“真不去？那就回家待着，等着他来找你。”高七三白了他一眼，抓起外套冲沙巡摆摆手，“走，老沙，开工。”

朱胖傻了眼，像木桩似的呆立半晌，回过神后立刻追了出去。

“喂，老高，你介家伙属啥的？咋说翻脸就翻脸……”

夜里10：00，康家院门打开，一道身影溜出，向北走去。

又是闸北方向？

高七三三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康安先是来到一处荒废的教堂外空地，用点燃的蜡烛摆了个倒五芒星，然后**上身，用**狠狠抽打自己……

事后，他穿好上衣，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一路不停赶往霞飞路方向。

他一定在完成某种宗教仪式，现在又去霞飞路干嘛？去见什么人还是杀人……

高七三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霞飞路，康安走进一间俄式西餐厅，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不一会，一位女子进来，在他对面坐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借着灯光，看清女子面容，高七三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胡兰？！

“靠，介娘们把咱们骗了，原来她和姓康的有一腿！”朱胖牙齿咬得嘎嘎响。

嘘，高七三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继续观察，朱胖当即缩缩脖子不吭一声。

餐厅，侍者上好菜躬身退下，俩人边吃边说笑，过了一会，康安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神情庄重地捧在胡兰面前……

不对头！通过玻璃窗，高七三看见他的右手腕，顿时一愣……

“老沙，继续盯着这俩人，记住，要寸步不离。”说完，高七三冲朱胖打了个响指，“胖子，咱俩去康家。”

“康家？去干嘛，介人不都在这儿吗？”朱胖一头雾水。

“废话恁么多？快走！”说完，高七三已如猎犬般窜了出去……

撬开院门，高七三、朱胖蹑手蹑脚地穿花园，又轻轻推后面洋楼一楼的门。

呼，高七三只觉脑后生风，下意向前一扑，然后立刻打了几个滚，回头一瞧，只见康安手持木棒，正双眼赤红地盯着自己。

“你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嘿嘿……”他提着木棒一步步逼近。

哐当，朱胖肥硕的身躯突然像炮弹一样，弹了进来，直扑康安，死死将他压在身下。

两人七手八脚制服康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忽然从侧室传来，高七三打开侧室门一瞧，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