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加坡的史密斯街

叶枫和贺强第二天凌晨七点多才醒来，吃完东西，叶枫开始分配工作，他在旅馆盯人，贺强去找新加坡的电报局，发电报回上海给李安报平安。

盯人的工作并不好干，贺强都去发电报回来半个多小时了，叶枫还没见他的曾祖父出现。

“你盯一下，我休息一会。”叶枫跟睡在床上的贺强，说道。

“叶大哥，我又不认识你曾祖父，怎么盯？”贺强有些诧异地问道，昨天叶枫还用这个理由阻止他盯人的好不好，这么快就忘了。

“还不简单，你看到跟我长得有点像的人，就叫我来辨认。”叶枫笑了笑，说道，他看过他曾祖父年轻时的相片，长得确实跟他很像，昨天他没说这个方法，是想让贺强好好休息一下。

“哦，好的，我懂了。”贺强愣了一下，说道，他心想叶大哥对他真不错，昨天找理由让他好好休息。

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贺强接过叶枫的岗位没多久，就看到一名穿着一件中式褂子，长得跟叶枫很像的中年人送一个人出来。

“叶大哥，你过来一下。”施杰赶紧扭头叫道。

刚坐到床上的叶枫立马冲到窗前，那名中年人的脸形也是耐看的鹅蛋脸，鼻子挺拔，戴着一副眼睛，配上中式褂子，显得斯斯文文的，也许是长期在新加坡这个热带地方呆久的缘故，皮肤有点黑。

“没错，那个中年人就是我的曾祖父叶方。”叶枫兴奋地说道，他看过曾祖父的相片，一眼就认出那名中年人就是他的曾祖父。

“叶大哥，你曾祖父看上去大概是四十三四岁这样吧，而你现在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相差十六到十七岁这样，你去认他做父亲合适吗？”贺强觉得这十六七岁就逛青楼，也太早了吧，有点不太靠谱。

“所以说这就是时代观念不一样的现象了，我曾祖母怀第一个小孩时，你知道我曾祖父多少岁吗？”叶枫笑着说道。

“多少岁啊？”贺强好奇地问道。

“十六岁。”叶枫十分淡定地说道，他敢来认亲就是算过年龄差才敢过来的，民国时期的人普遍早熟，老婆怀着孕，曾祖父十六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跑去逛逛青楼也不稀奇啊。

“这么早！”贺强听到这个岁数，震惊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隔了八十多年，时代不同，观念也不一样，我们那时提倡晚婚晚育，晚生少生，这个年代的观念是早婚早育，早生多生。”叶枫解释道，他觉得贺强老用穿越前的观念来思考这个年代的问题，很不妥。

“好吧，看来我老用以前旧思维来思考现在问题确实是不行了，我得多弄点这个年代的书来看。”贺强也发现了他这样用旧观念在一个不一样的时代生活，肯定是不行的。

“认完亲你多买点书，去法国的路上慢慢看，别老看《平凡的世界》，那本书跟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叶枫提了个建议。

“恩，好的。”贺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聊完继续轮流在窗前盯着，整整盯了一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直到晚上月亮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时，叶枫的曾祖父叶方终于又出现了，坐上一辆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黄色人力车，那辆人力车似乎是专门为他服务的，平时等在保康堂门口也不拉其他客人。

叶枫和贺强连忙走出房间跑下楼去，急促的脚步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还好“君悦”旅馆旁边还有另外两家旅馆，三家旅馆扎堆，经常有客人坐人力车，时间一久就有两三辆人力车等在旅馆门口上。

“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叶枫连价都不讲，直接坐上一辆人力车，指着前面已经拉了一点距离那辆黄包车，说道。

车夫笑了，连价都不讲，这下可以喊高不少钱了，赶紧起身拉着车子就走。

“跟上这辆车。”贺强连忙坐上另外一辆人力士，指叶枫坐的人力车说道，他没敢跟叶枫一起坐上同一辆车，怕车夫速度跟不上。

这辆车的车夫本来还羡慕刚刚出发的车夫赚了，没想到这天上掉的馅饼自己也撞上了，赶紧笑着起身拉着车子，跟上刚出发的同伴。

跟了一会，叶枫和贺强跟着叶枫的曾祖父拐进了一条异常热闹街道，只见一条街过去的店铺全挂着灯笼，街道十分明亮，众多脸上抹着胭脂粉的女人或站在街边，或站在门口边，或站在二层小楼的阳台上，拼命地向街上的男人打招呼或抛媚眼。

一看店铺的名字，都是什么倚红院、飘香楼、寻芳阁、群芳阁、梨春院等类似青楼的名字。

“好了，到目的地。”叶枫踩了踩响铃，说道，他已经看到他的曾祖父叶方下车走进了那家叫梨春院的青楼了，这家青楼规模很大，看上去好像是这条街道上规模最大的，他估计这就是他曾祖父经常光顾的地方了。

听到铃声，车夫连忙停了下来，他笑着跟叶枫，说道：“先生，从新桥路到史密斯街要两角叻币哦。”

叶枫知道被宰了，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赶时间呢，他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四十个铜板递给了车夫，比两角叻币少一点点，不过车夫也没说什么，笑着放进了口袋。

后面跟上来的贺强也一样，也被收了四十个铜板。

贺强顾不上计较被多收钱，他赶紧跟上叶枫，轻声问道：“怎么样，叶大哥，看到进哪个青楼了没有？”

“看到了，进了前面那家梨春院。”叶枫说道。

“两位先生，上来玩啊。”

“两位先生，来里面玩啊。”

两边青楼的妓女拼命朝叶枫和贺强打招呼，两人没理她们，转身往后走，退出了史密斯街。

叶枫领着贺强走到街道一个没人的角落，跟他说道：“我们只跟到一次还不行，还要多跟几次，确认我曾祖父经常去哪一家才行。还有这些青楼什么时候建立的，你要搞清楚，不然有些是二十七年前还没建立的青楼，我到时一说这些青楼的名字，恐怕就露陷了。”

叶枫的心思倒是很缜密，把一些可能的漏洞都考虑到了。

叶大哥，我怎么知道这些青楼什么时候建立啊？”贺强有些犯难地说道。

“多去里面喝喝花酒，问问跑堂的就好了，我负责跟人，你负责打探情报。”叶枫轻声说道。

“哦，好。那我就先从那家叶大哥曾祖父刚进去的梨春院开始调查了。”贺强笑着说道。

“行，你去吧，我先回去了，刚才那条街车夫跟我说这条街叫史密斯街，我们的旅馆在新桥路，等下你自己坐人力车回去就好了。”叶枫对喝花酒没什么兴趣，想早点回去，不是说他很正经，而是他觉得妓女那种太职业的笑有点假，他不喜欢假的东西。

两人商量完毕，贺强向史密斯街走去，叶枫则拦了一辆人力车回“君悦”旅馆了，这次他是谈好价钱才上车的，只用了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