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戴戟接见

在上海龙华路上，有一座水泥钢筋中西合璧的城堡大门，墙体顶端设堞口，二层楼台设岗楼，几名士兵在上面来回巡视着。

城堡大门两侧各自贴有“革命尚未成功”和“同志仍需努力”的对联，大门右侧“革命尚未成功”对联的旁边挂有一个“淞泸警备司令部”的牌子，牌子前面设有一个岗亭和拦车杆，岗亭周边站着六名士兵，正在对进进出出的人员和车辆进行盘查。

在上海中日紧张气氛日益加剧之际，这里可谓戒备森严，想进警备司令部的人员除了要出示通行证之外，还要接受盘查。

一月二十五日早上，叶枫来到这座城堡大门前，他看到这阵势还真有点发怵，不过想想没机枪打不了空战，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运－5后舱尾部的吊门二十四日就弄好了，叶枫来这里是想让淞泸警备司令部的人搞两挺机枪装在运－5机头上面，毕竟没机枪根本打不了空战，至于淞泸警备司令部的人愿不愿意帮忙，他其实不清楚，他这次过来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你好，请出示通行证？”一名士兵拦住叶枫，问道。

“你好，请帮通报一声，我是一名新加坡华侨飞行员，弄了一架飞机来上海给中国军队壮声势，如果日本人在上海挑事，我愿意开飞机助战。”叶枫说道。

“把你的华侨证给我看看。”士兵愣了半响，才回道，显然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叶枫从衣服的里袋拿出华侨证递给士兵，这华侨证是他昨天抽空去上海侨务局，用新加坡的身份证办的，是货真价实的华侨证。

“你稍等，我跟军务处请示一下。”士兵看了一下华侨证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招呼另一名士兵看着叶枫，自己跑进岗亭里打电话请示去了。

“你好，你可以进去了，我们戴司令听说这件事之后想见你。”士兵打完电话回来，说道。

“哦，太好了。”叶枫很高兴能遇到一个能直接拍板的大官。

接下来自然就是接受盘查了，两名士兵把叶枫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甚至连两只鞋子都脱下来看了一下，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让一名士兵领着叶枫走进了淞泸警备司令部的大门。

进入大门，看到右边是一列竖着过去的高高的大瓦房，大瓦房前面布置了铁丝网，怎么看都像监狱。

还好士兵领着叶枫是往前走，走了一会，两人走到了一个挂着淞泸警备司令部牌子的院子大门前面。

有两名士兵已经等在了院子门前，跟城堡大门的士兵交接后，领着叶枫走进院子，院子里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军官来回走动。

两名士兵领着叶枫走到一间小屋子里坐下，两名士兵站在小屋子的两侧，让叶枫感觉有点监视的味道，不过一名士兵十分客气地倒了一杯茶给他后，他理解了，人家是职责所在嘛。

过了一会，一名有点胖胖的，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和一名青年军官走进了小屋子，中年男子军装上的领章是金色的，上面缀着一颗三角星，青年军官站在中年男子身后，显然是一名亲信随从。

“你好，鄙人戴戟。你就是那名开一架飞机来上海给中国军队壮声势的新加坡华侨？”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心想新加坡开飞机来上海不现实吧，那么远。

“在下叶枫，我是坐船来上海的，飞机早就让人开到了虹桥机场。”叶枫解释道。

“哦，那飞机是你的吗？”戴戟接着问道。

“是我的，只是那飞机原来是运输机，没装有机枪，所以我才来淞泸警备司令部寻求帮助，看能不能弄两挺机枪给我装到飞机的机头上。”叶枫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他没敢说飞机其实是借的，怕戴戟不搭理他。

“我们一起去虹桥机场看看你那架飞机先吧。”戴戟想看看飞机好不好再做决定，他在心里盘算着，中日在上海地区现在气氛紧张，能有一架飞机助阵那是再好不过，就怕飞机又老又旧，那就不值得浪费两挺机枪了。

“当然可以。”叶枫信心十足地说道，架运－5可是全金属飞机，速度又不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先进飞机。

“傅副官，备两辆车，我们出发去虹桥机场。”戴戟扭头跟站在他后面的青年军官，说道。

“是，长官。”青年军官答应一声，走出小屋子准备去了。

五分钟之后，两辆黑色的奥斯汀轿车载着叶枫、傅副官、戴戟和三名卫兵出发前往虹桥机场，二战前还没有吉普车，民国的许多高层都喜欢开经济实惠的奥斯汀轿车，特别是奥斯汀7型，结构简单、物美价廉，又能撑面子。

龙华离虹桥机场并不远，十二公里多一点，开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当戴戟看到停在虹桥机场空地上的运－5时，他愣住了，这架飞机还真大，比虹桥机场其它的飞机至少大一半，而且跟一般蒙皮的木质飞机不同，他摸了摸，发现这架飞机竟然是全金属的，机身结构肯定很坚固。

“这飞机速度怎么样？”戴戟看向叶枫，问道。

“不载太多重量的话，最大速度每小时二百五十公里这样。”叶枫自豪地说道。

其它人不懂飞机，听到没什么反应，戴戟听到却愣住了，乖乖，这飞机速度能有这么快？真的话那可是比许多战斗机最大速度还快一点。

“你搭我飞上天在虹桥机场附近转两圈可以吗？”戴戟笑着问道，他想亲眼看一下这飞机的速度是不是有这么快。

“当然可以，驾驶舱里就有飞行服，我上去换一下就好了。”叶枫十分淡定地说道，真金不怕火炼，运－5的速度本来就有这么快，他当然不怕检验。

“能坐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吗？”戴戟问道，他心想这架飞机这么大，肯定能搭不少人。

“当然可以，大家一起上去吧。”叶枫走到后舱门前，打开机舱门，笑着说道。

傅副官和三名卫兵听到高兴了，他们还没有坐过飞机，这下可以体会一把了。

戴戟、傅副官、叶枫和三名卫兵依次走了上去，运－5后舱的座位已经全被卸掉了，换了一张能坐四个人的长椅搭配四个吊下来的拉手环，后舱看上去挺宽敞的，戴戟估计能装不少炸弹，机头装上机枪能当战斗机用，机舱里放上炸弹还能当轰炸机用，这飞机真是多用途啊。

叶枫安排傅副官和三名卫兵坐在长椅上，他自己则和戴戟一起走进驾驶舱，坐到正副驾驶的座位上。

“显示飞机速度的仪表是哪一个？”戴戟问叶枫道，他瞧瞧这个仪表，看看那个仪表，一个也没看懂。

“这个。”叶枫指了指空速表，说道。

“哦。”戴戟其实也不懂是不是，不过他想叶枫应该不至于骗他。

叶枫把西服脱下，换上单皮上衣，启动飞机发动机，随着坪、坪、坪的声音响起，飞机开始缓缓滑行进入跑道，经过一段距离的滑行后，飞机飞上了蓝天。

“试一下飞机的最高速度。”戴戟说道。

“好。”叶枫开始加速，空速表上的速度慢慢往上升，至到二百五十六才停了下来。

“不错，可以了，我们回去吧。”戴戟十分高兴地说道，他看到前面的云朵飞快地往身后飞去，看到空速表的指针从30转到250前面一点的位置，还看到地面的物体飞快地往后面退，这些亲眼看到的东西都证实这架飞机的速度确实很快。

“好的。”叶枫笑着答应道，他在天上转了一圈，重新降落回虹桥机场原来起飞的位置。

戴戟走下飞机发现竟然停在原来的位置，在心里感叹叶枫的飞行技术真不错，他转身笑着跟后面走下飞机的叶枫说道：“叶先生你的飞行水平不错，这飞机也很不错，安装机枪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不但要搞两挺机枪装上机头，还要在机舱口也装上一挺机枪。”

“在机头装机枪不仅仅要装机枪，还要装机枪射击协调器才得。”叶枫提醒道。

让洋行包安装就好了，他们肯定有专家专门负责这个的。”戴戟想了一下，说道，他其实没听懂叶枫说的射击协调器是什么东西，但他觉得外国人肯定懂这个，直接让外国人包安装好不就行了。

戴戟根本就没想过找虹桥旁边的那家上海航空工厂帮安装，明显对国内的技术水平没信心。

“能配一些航空炸弹就更好了，这飞机就还能当轰炸机使用。”叶枫笑着说道。

戴戟摇了摇头，说道：“航空炸弹恐怕弄不到，上海这边根本没有，需要向南京军政部申请才得，而现在中日在上海正在进行紧张的谈判，为了避免刺激日本人，军政部肯定不会同意划拨航空炸弹过来的。”

“哦，那算了。”叶枫也就顺便问问，不得也没什么，航空炸弹等打起来再申请也不迟，他对戴戟答应帮忙搞两挺机枪已经很开心了。

“好了，我现在马上去联系外国洋行，争取这两天就装好。”戴戟很心急地说道，现在上海中日气氛紧张，中国上海这边连一架能用的战斗机都没有，赶紧在这架飞机上装两挺机枪就显得尤为重要。

“谢谢戴司令了，有事打虹桥机场的电话找我，我这两天都在这边。”叶枫十分感激地说道，戴戟这么积极的态度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看来空军真的很重要，这不一架好的飞机戴戟都重视到这个程度。

“谢我干嘛，反而是我应该感谢叶先生，国难当头，你愿意驾机前来援助，这种义举，当世罕见。”戴戟握着叶枫的手，说道。

“哪里，这是爱国华侨应该做的。”叶枫客气地说道。

客套一下就好了，客套太多就显得虚伪了，戴戟不再多说什么，他松开叶枫的手，走向奥斯汀轿车，一直站在旁边的傅副官赶紧走在奥斯汀轿车后座的车门前，打开车门让戴戟坐进去，然后他坐到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三名卫兵则坐进第二辆奥斯汀轿车。

一阵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哒哒声响起，两辆奥斯洒轿车开始缓缓向虹桥机场的大门开去，叶枫挥手跟戴戟道别，戴戟也在车里挥手还礼。

两辆奥斯洒轿车的速度慢慢加快，很快就消失在叶枫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