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参 战 前 夜

紧赶慢赶，运－5飞机终于在一月二八日，在机头和后舱门口进去一点的位置装好了三挺12。7毫米口径的机枪，配了三万发子弹，节省的话，足够叶枫用一阵子了。后舱门口的那挺机枪是戴戟让装上去，他想这样火力会强一点。可能怕叶枫把装好机枪的飞机开走，戴戟派了一名叫李石的年轻士兵过来跟叶枫学习驾驶飞机，叶枫不好拒绝，接受了。

在这期间，中日在上海的局势发生许多变化，一方面无法应付上海危机的孙科政府**了，蒋介石和汪精卫联手上台执政，为了缓和上海方面的紧张局势，受到新政府指示的上海市吴铁诚二十八日下午四时答应了日本人的四项要求：道歉、追捕凶手、赔偿医药费和抚慰金、取缔抗日团体。

“难怪国民政府要挨骂，这么无理的要求都答应。”叶枫看完当天最新印刷的《救国日报》，深有感触地说道。

这《救国日报》是下午紧急印刷出来的，国民政府自以为够保密了，谁知结果刚出来，报界立马就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新闻，报界自然是加班加点，当天紧急加印了许多份卖出去，很是赚了一笔。

二十八日下午去汇中饭店退房间的叶枫刚好碰上卖这种加印的报纸，他买了一份，拿过来跟李安一起看，最近上海气氛紧张，他已经停飞三天了。

“可惜啊，日本人并不给面子，今天晚上还要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李安感概道：“卑躬屈膝并不能求来和平，只会带来更大更狠的伤害。”李安一副哲学家的语气。

“你不能再住在虹桥机场附近的宿舍了，一旦开战，日本人肯定会轰炸虹桥机场。”叶枫看向李安，说道。

“叶大哥放心，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今晚就住到已经预定好的华懋饭店去，那里是公共租界的中区，我去那里住肯定安全，还能顺便观战，我连望远镜都买好了，花了三十块银元呢。”李安十分淡定地说道。

“黄浦外滩那里离战场这么近，我还以为你会离战场远远的呢。”叶枫有些惊讶地说道，在他印象中，李安和贺强一样，都是有些怕死的，毕竟两人总想着回去。

“我可曾经是一名军人，还没见过打仗呢，这么一场大战，不看看岂不太可惜，更何况叶大哥你要参战，不看怎么得，冒点风险算什么。”李安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在这个世上活着干什么没有风险，运气不好吃饭还能噎死呢，我虽然想回家，不过并不怕死。”

“好兄弟。”叶枫有点感动了，李安还是关心他这个大哥的。

“好了，天快黑了，你该回宿舍收拾东西去华懋饭店了，我今晚要在虹桥机场呆一晚，行李箱我都让人放到运－5上面了。”看到天有点晚了，叶枫催促李安该出发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宿舍收拾行李，叶大哥你找机会打下一架飞机就够了，不要太贪了。”李安看到运－5机头前装的机枪，就知道叶枫肯定要打空战，他没办法阻止，只能嘱咐其少打一点，他对叶枫的技术绝对有信心，只要不是太贪恋战斗，安全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放心，我知道的。”叶枫笑了笑，说道，运－5毕竟是运输机，灵活性比较差，遇到日本海军航空队的其它型号的飞机还好，肯定能对付，碰到三式舰上战斗机就有点麻烦了，毕竟灵活性不如对方，速度只比对方快一点，打空战的把握不是很大。

该说的都说了，再哆嗦那就是女人了，李安没有再多说，他拥抱了一下叶枫，转身离开了。

跟李安道完别，叶枫走向停在虹桥机场空地上的运－5，此时他的小跟班李石正站在飞机旁边等他。

“上飞机，我们去舟山群岛逛逛。”叶枫走到李石旁边，说道。

“好的，长官。”李石愣了一下，说道，他有点跟不上叶枫的跳跃性思维，这都晚上五点多了，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天就要黑了，还跑去逛舟山群岛干嘛。

叶枫其实不喜欢李石叫他长官，不过李石硬要这么叫，他也懒得理了。

启动发动机，预热一会，叶枫驾驶飞机驶进跑道，经过两百多米的滑行，飞机飞上了蓝天，上海就在海边，叶枫驾驶飞机往东飞了一会，就看到了波澜浩瀚的大海。

从飞机上看下去，只见海面波光粼粼，群鱼竟跃，偶有一阵轻风吹过，激起一个个小小的浪花。

“我还是第一次在飞机上看大海，感觉风景美多了，不像以前在岸边看大海，只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感觉很单调。”李石看着飞机下面的海面，笑着说道。

“好好欣赏吧，我们在舟山群岛附近的海面转两圈就回去了。”叶枫笑着说道。

“好的，长官。”李石十分高兴地说道。

李石聚精会神欣赏下方的海面，叶枫则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他记得淞沪抗战时日军是出动了航母的，现在快要打起来了，日本人的航母不懂到了没有。

仔细搜索了舟山群岛附近的海面了，特别是舟山群岛北部的小岛，竟然都没发现日军的航母，叶枫大喜，日本人的航母看来还没到上海附近，他心情愉快地驾驶飞机返回了虹桥机场。

“长官遇到什么好事？这么高兴！”看到叶枫这么高兴，李石心里有点奇怪，不过他没敢问出来。

飞机停稳在虹桥机场，叶枫跟李石说道：“李石，今晚我们哪都不去了，就守在机场这里。”

“长官，为什么我们今晚要守在机场？”李石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次他没忍住，问了出来。

“虽然政府答应了日本人四项要求，不过我觉得日本人今晚还是会偷袭我们，就像九一八晚上偷袭沈阳那样。”叶枫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我明白了，长官。”李石有些震惊地说道，他觉得叶长官要是能把这个猜中，那他就是神了。

一直呆在机场上是很无聊的，叶枫走下飞机通知地勤给飞机加油后，就躺在运－5旁边的草坪上看天空发呆，李石很好学，看完地勤给飞机加油，又跑去驾驶舱熟悉仪表，叶枫之前教过他仪表的知识，他做过笔记，这个时候赶紧复习一遍。

“这小伙子好学是好学，就是底子太差，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还得花至少一年的时间。”叶枫在心里有些可惜地说道，他发现李石飞行知识懂是懂一点，不过基础还是太差。

天渐渐黑了下来，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天上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时不时闪亮着，叶枫躺在运－5旁边的草坪上看着这很普通的夜景却觉得格外美丽，虽然他自诩驾机二十年，水平高超，不过真要上战场了，还是有一丝紧张的，毕竟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并不是你水平高就一定能赢的。

“不懂这是不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夜景了！”在叶枫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可怕念头，他赶紧将这个念头止住，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自己一定能活着。

看着夜景，想着心事，叶枫不知不觉睡着了，当他在梦中梦到自己打下五架敌机，一举成为王牌飞行员的时候，连续不断地巨大爆炸声将他吵醒。

苏州河北岸密集的枪炮声响彻云宵，枪炮的亮光更是把夜晚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淞泸抗战开始了。”叶枫听着爆炸声，有些兴奋地喃喃自语道，他当了这么久的军人，今晚终于有机会为国杀敌了。

在飞机副驾驶座位上睡着的李石也被吵醒了，他走下飞机跟叶枫说道：“听爆炸声是从苏州河北岸传过来的。长官，你真是料事如神，很有可能正是日本人偷袭我们的军队。”

“预料之中的事，我们继续睡觉。”叶枫十分淡定地说道。

“我们不过去看看吗？”李石有些失望地说道。

“晚上开飞机过去没用，继续睡觉，养足精神，明天早上才轮到我们上场。”叶枫说道。

“哦，好的。长官，外面冷，您上飞机来睡吧。”李石劝说道。

叶枫觉得也是，草坪上确实比较冷，只是之前睡着了没感觉，他走上飞机，躺到后舱的长椅上继续睡，李石还是在副驾驶座位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