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轰炸江湾

从南京飞回上海，叶枫为了赶时间，一路上都是用最大速度行驶，终于在下午两点半飞到上海虹桥机场的上空。

“开放号”后舱装满了炸弹，虽说还没撤除第一道保险，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叶枫还是把速度降到最低，才降落在虹桥机场上。

“开放号”刚刚停稳，一辆黑色的奥斯汀轿车立马开了过来，停在飞机旁边。

“何宝，你来得正好，飞机后舱有三十五枚炸弹，一下用不了那么多，你找人过来把二十三枚搬下来。”走下飞机的叶枫跟刚从奥斯汀轿车里出来的何宝，说道。

“哦，好的。”何宝立马转身想钻进奥斯汀轿车去找人。

“别急，等等。”叶枫赶紧把何宝叫住。

“长官还有什么要交代？”何宝转身问道。

“你跟戴司令汇报一下，就说我们已经从南京运炸弹回来，问一下戴司令现在的战况如何，哪里需要我们支援。”叶枫说道。

“哦，好的。”何宝答应到，他原地等了一下，确定叶枫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才转身钻进奥斯汀轿车，启动车子开向大瓦房那里，其实大瓦房离“开放号”停的地方并不远，不过何宝似乎挺喜欢开车的感觉，总是开车过来。

十五分钟后，何宝领着五十多人走过来，把叶枫三人吓了一跳，不是看到走到最前面是何宝，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人过来打劫呢。

“何宝，你怎么找到这么多人过来搬东西。”叶枫跟走到他跟前的何宝，惊喜地说道。

“长官，机场的人员很热情，一听到为了轰炸小鬼子，需要搬运一些东西，立马全都过来了。”何宝笑着说道。

“哦，那你安排他们搬炸弹吧，二十三枚炸弹都放在那边的草坪上就好了。”叶枫说道，他觉得把炸弹放在近的地方就好了，投完弹回来也方便把炸弹搬上飞机。

“好。”何宝答应一声，走到机场人员旁边跟他们说了一下，大家商量一番，选出比较强壮的六人走上飞机，其他人则排成两排，用接力的方式把炸弹传递到叶枫说的位置上。

真是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的俗话，二十三枚炸弹十分钟不到就搬了出来。

多余的炸弹搬出飞机后，跟叶枫和李石一起从南京飞到上海的工程师立马走上飞机，开始撤除第一道保险，他干活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把飞机后舱上十二枚炸弹的保险全都撤除掉。

“陆工程师，辛苦了。活干完了，你下飞机吧，不用跟我们一起去轰炸日军了。”叶枫跟已经干完活的工程师说道，从南京飞回上海途中两人聊过几句，他知道这名工程师姓陆。

“哦，好的。”陆工程师笑着说道，他干地勤的，本来就不跟随飞机出动，不过从飞行员嘴里说出来又不同，至少表示人家尊重你嘛。

跟帮忙的机场人员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何宝走上飞机跟叶枫说道：“长官，跟你汇报一下战况，我军早上已经收复了天通庵车站，那里离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虹口司令部很近，日军从下午二时开始，一直在进攻车站。另外，从中午十二时开始，日本有一大队海军陆战队进攻江湾乡，现在还在激战中。”

何宝跟叶枫说了现在还在激战的地方，至于选择轰炸哪里，就由叶枫选择了。

“江湾乡？”叶枫拿出放在身上的地图看了一下，这里只是一个只有三万多人的小乡，不过位置却很重要，它是淞泸铁路的第四个车站，日军如果突破这里，就能包抄中国闸北守军的后方，对中国军队来说，这个地方势在必守。

“何宝，李石一个人搬四十公斤的炸弹太吃力了，你跟我们一起出发吧，我们先去支援江湾。”叶枫跟何宝说道。

“好。”何宝有些兴奋地说道，他很高兴自己也能上阵轰炸日军。

等陆工程师走下飞机，叶枫把李石叫上飞机，开始启动发动机预热一下。

“长官，等下我们要怎么做呢，是不是你开到日军上空，然后我们就把炸弹从后舱大门丢下去就好了？”何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轰炸可是一门大学问，轰炸的时机由我来选择，你们看到后舱大门上的那盏灯没有，那盏灯一变成橙色，你们就把炸弹扛起来走到后舱尾部，那盏灯一变成绿色，你们就把炸弹从后舱尾部打开的吊门丢下去。”叶枫指了指后舱大门上的那盏灯，又指了指后舱尾部一个像门的铁板，说道。

后舱大门的上的那盏灯本来是给伞兵跳伞用的，叶枫现在把它用上了。

何宝和李石都有些吃惊后舱尾部竟然还有一个门，不过他们都没敢说出来，两人都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们要注意安全，把炸弹箱的绳子串起来弄一条长的绳子绑在身上，免得丢炸弹的时候掉下去，到时候吊门可是呈九十度打开的。”叶枫提醒两人道。

“好的，长官。”何宝和李石同时笑着说道，两人对叶枫还是很信服的，毕竟他很会替下属着想。

等叶枫走回驾驶舱，何宝和李石开始收集炸弹箱的绳子，并把绳子绑起来变长一点。

看到发动机预热得差不多了，叶枫驾驶飞机驶进跑道，经过一段距离的滑行后，飞机升上了蓝天。

为了隐蔽，叶枫驾驶飞机升到三千五百米的高度才往江湾乡方向飞去，飞过闸北的时候，透过薄薄的云层，隐隐约约看到地面上天通庵车站的位置子弹乱飞，销烟弥漫。

“下面打得真激烈，等下炸完江湾，第二轮要支援天通庵车站了吧。”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李石从玻璃窗往下看了一下，询问叶枫道。

“恩，第二轮支援天通庵车站。”叶枫转过头说道，他停顿了一会，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好了，快到江湾了，你可以去后舱叫何宝一起做好搬炸弹的准备了。”

“好的，长官。”李石轻声答应一声，起身往后舱走去。

快到江湾乡的时候，叶枫开始降低高度，他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到地面上江湾车站的前面，身穿深蓝色毛料宽松水手服，搭配直筒裤子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正在五辆维克斯MK坦克的掩护下，向江湾车站的守军阵地徐徐推进。

江湾乡离黄埔江的直线距离八公里不到，绝对在日本海军舰炮的射程之内，不过奇怪的是，叶枫看到守军用沙袋堆成的阵地似乎还是挺完好的，挨的炮弹不多，明显日本海军没有用舰炮支援这边的进攻。

“开放号”发动机的声音很大，叶枫驾驶飞机降到一千五百米的高度时，攻守双方都听到了声音，抬头往上空看了一下，看到有一架飞机正在飞过来，中国守军立马找掩体隐蔽，日军则兴高采烈，他们拼命挥舞膏药旗向叶枫驾驶的运－5致意。

“这是什么情况？”叶枫看到双方这个反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有飞机出现就一定是日本人的飞机，什么逻辑嘛。

叶枫决定利用双方的这个反应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他驾驶飞机降低到八百米的高度，从侧空方准备飞过日军进攻队伍的上空，做出一个准备轰炸中国守军的样子，同时先后按下了控制后舱大门上方那盏灯和后舱吊门的两个按钮。

李石和何宝一直盯着后舱大门上方那盏灯，一看到灯亮橙色，两人赶紧抬起一枚炸弹走到已经打开的后舱吊门旁边，两人现在都用绳子绑着自己和长椅，绳子的长度也就刚刚到后舱吊门旁边的位置，很难掉下去。

飞过日军进攻队伍上空的时候，叶枫果断第二次按下了灯的按钮，后舱大门上方那盏灯由橙色变成了绿色。

一看到灯变绿色，李石和何宝立马把航空炸弹从后舱打开的吊门丢了下去，这种航空炸弹的第二道保险采用的是旋翼保险，炸弹掉下去，尾翼就会旋转，转到一定的圈数保险会自动打开，这种炸弹在飞机上的时候是很安全的。

在日本海军陆战队高兴地朝飞机挥舞旗帜的时候，一颗炸弹从天而降，在一辆维克斯MK坦克的旁边爆炸，“轰”的一声，坦克直接被炸毁，在坦克后面跟着前进的十几名日军士兵被散开的弹片击中后，当场毙命，周围还有几十名日军士兵被炸弹爆炸的气浪吹倒。

看到这架飞机竟然是中国这一边的，中国守军顿时欢呼雀跃，拼命向从他们上空飞过的运－5示意。

偷袭得手，叶枫在中国守军上空拐个弯，掉转机头再次飞向日军的的进攻队伍，准备继续轰炸。

看到飞机再次朝他们飞过来，日军赶紧一边向上空射击，一边散开往后撤退，在无遮无拦的空地上被飞机轰炸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枚四十公斤的航空炸弹绝对杀伤半径是十五米，有效杀伤半径是五十米，一枚炸弹丢下去，炸到一片人太正常了。

日军往后散开撤退就没办法躲在坦克后面了，这种天赐良机守军自然不会放过，赶紧拼命朝撤退的日军射击，顿时又撂倒十几名日军。

“开放号”飞到日军比较密集的上空再次丢下一枚炸弹，“轰”的一声，这次散开的弹片只干掉了七八名日军。

叶枫驾驶“开放号”反复盘旋轰炸了七次，炸毁了日军两辆坦克，炸死炸伤至少有一百二十多人。

这时叶枫看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飞过来，他赶紧关上吊门，驾驶飞机爬升高度，以他的经验，这个黑点很有可能是一架飞机，也有可能是鸟群，他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

飞机突然往上爬升高度，在后舱的李石和何宝就倒霉了，两人失去重心摔了一跤，后舱剩下的五枚炸弹也全都往舱后面挪动，李石和何宝还是抓住绳子才躲开了挪动的炸弹，爬到长椅那里，不容易啊。

“飞机真是不好坐啊，特别是在后舱。”何宝抱着长椅，大声地感慨道，发动机声音太大，不大声听不到。

“长官肯定遇到突发状况了，发动机声音太大，来不及通知我们。”李石使劲抓住飞机旁边的把手，大声说道，他到是十分理解叶枫。

“恩，我也觉得。”何宝赞同道。

何宝跟李石在后舱聊天的时候，叶枫已经驾驶飞机爬升到三千米的高空，他看到远处的黑点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一架飞机。

叶枫认出这架飞机是日军今天早上跑掉的那架一四式水上侦察机，难怪他刚刚飞过来时，守军和日军都认为“开放号”是日军的飞机，原来是这架飞机的功劳，肯定是它之前来轰炸过了。

一四式水上侦察机飞行员刚开始看到叶枫驾驶的“开放号”，还以为是鸟群，等看清了是早上那架火力强大的中国飞机时，他赶紧把炸弹丢到荒地上，掉头飞回去。

叶枫驾驶“开放号”追了上去，他能确定这是登吕号上的最后一架水上飞机，把它打掉，日军就连一架侦查的飞机都没有了。

“开放号”的速度比一四式水上侦察机快不少，很快追上了，其实日军飞行员完全可以向左或向右作一个翻滚来摆脱叶枫的追击，“开放号”毕竟是运输机，灵活性不太好，做不了这个动作，可惜日军飞行员只顾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哒哒哒”，叶枫按下开火按钮的时候，一四式水上侦察机突然做了一个S形的规避动作，这个动作难度很大的，不过被逼急的日军飞行员还是做了出来。人啊，求生的欲望总是能激发一些潜能。

日军飞机突然的S规避动作让机枪子弹打偏了，叶枫很不甘心，他一边追，一边开枪，偶尔有几发子弹击中日军飞机，一直快追到日本海军军舰停泊的地方，他才无奈拐弯回头。

“开放号”还是不太适合空战，消耗了上千发子弹，才击中了日军飞机十几枪，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日军飞行员这次死里逃生，估计是不敢再飞出来活动了。

“刚才遇到一架日军飞机，所以才突然往上爬升高度，现在那架日军飞机已经跑掉了。”叶枫往后舱大声喊道，为了方便说话，机舱门是没有关的。

“好的，长官，那我们现在把五枚炸弹搬回原来的位置。”李石大声说道。

“恩，你们把炸弹搬回原来的位置，跟我说一下，我飞回江湾继续炸小鬼子，把炸弹丢光。”叶枫大声说道。

“好。”李石大声说道。

飞机平稳飞行，李石和何宝放心地解开绳子，走到后舱后面，把五枚炸弹一枚一枚地搬到后舱吊门前面一些，两人再重新绑上绳子。

“长官，五枚炸弹搬回原来的位置了。”李石大声说道。

“好。”叶枫笑着大声说道。

叶枫驾驶“开放号”平衡地掉头，飞回江湾上空，看到日本海军陆战队又在进攻江湾守军的阵地，他笑了。

原来日军指挥官觉得被一架飞机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有点丢人，他很不甘心，看到“开放号”飞走了，他立马挥舞着指挥刀，把剩下的四百多号人和三辆坦克重新聚集起来，重新组织一次进攻。

日军跟守军正打得激烈，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飞机轰鸣声，被航空炸弹炸出阴影的他们不等指挥官的命令，立马掉头就往后撤，什么武士道精神这时也顾不上了。

叶枫驾驶飞机在中国守军的欢呼声中，跟上次一样，在李石和何宝的配合下，对撤退的日军反复轰炸了五次，把剩下的五枚炸弹全部丢完，炸毁日军一辆坦克，炸死炸伤将近一百人，才意犹未尽地飞走了。

被叶枫折腾了两回，加上中国守军造成的伤亡，这支本来六百多人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伤亡了三分之一还有多，指挥官没有心情继续组织进攻了，带上伤兵和阵亡者的遗体撤回了虹口的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