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如意的是你的心

“你放心，很稳当的，我还要留着生命看更伟大的事迹呢，哪能便死。”

“呸呸呸！瞧你这张嘴！我劝你还是别坐飞机了，坐火车终归是妥帖的。”

“小曼电报催得太紧，况且我还要在19号赶回来听你的演讲。”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就一路平安吧，到了南京发电报给我！”

我们中间没有绝对信命运之说的，但是对着这不测的人生，谁不感到惊愕？对着那无常的、鬼策的、硬塞给你的痕迹又如何不感到人力的脆弱，智慧的有限？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这个缘起缘落、缘生缘灭的说法与“这是神的旨意”并无两样。但，它们都有一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世事尽有定数？世事尽是偶然？对这永远的疑问、永远的命题，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完全的把握作出回答呢？

我问佛：

人生为何那么多不如意？

佛说：

缘起缘落，缘生缘灭，万象皆为心造。

不如意的不是人生，是你的心。

我问佛:：

为何有那么多的放不下？

佛说：

不是放不下，只是因缘未到。

因缘成熟自然放下。

我问佛：

如何才能远离一切烦恼痛苦？

佛说：

观法无我，观心无常，

观受是苦，观身不净。

世上本来没有‘我’，

只因有了执着，故有我。

烦恼痛苦皆因执着而生。

我问佛：

我该如何才能见到你？

佛说：

我已经在你的心里。

志摩是18号下午到南京的，一直到傍晚时分，他都没有搞定少帅的飞机第二天回北京的事宜。他是11号一早搭乘少帅专机从北京先飞抵南京，再回上海家中。原本他还是准备搭乘专机再回北京，终归这样会有诸多的方便，也有个好友可以聊聊天、叙叙旧、唠唠家常。

你要问了，徐志摩是个写朦胧诗的文化人，怎么会和指挥千军万马的少帅扯上关系呢？这就是人际关系网的“奥妙”了。只要有了关系网，上天入地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徐志摩在南京有一个硖石的发小加同窗叫何竞武，他的女儿何灵琰，还是徐志摩夫妻的干女儿。这个何竞武绝对是精英人物，他是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副官长，而少帅是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你说有了这关系，徐志摩还能搭乘不了他的专机？

徐志摩先去拜访南京的朋友，他一连去了两家。一家是英国留学时的故友张歆海、韩湘眉夫妇，张歆海是志摩前妻张幼仪的亲哥哥，留学回国后曾任北京大学英文系主任，清华大学西洋文学教授，后从事民国外交诸工作；1961年1月，宗仁向美国政府领导人递交了一份由张歆海执笔的《解决中国问题备忘录》。备忘录中阐述了美国“一中一台”的政策缺乏基本的成功要素，只会遭到国共两党的坚决反对。维持现政策只会加深两国超级大国的敌对。备忘录还提出双方应该保持理智，建议美国首先采取和缓关系的行动。这位心中永远装着祖国的赤子、斯诺的好友，为后来的中美两国建交，起到了些许的良性作用。

韩湘眉也是一个大美人。二三十年代的文坛，有着“文坛四大美人”之称，她们是林徽因、凌叔华、韩湘眉和谢冰心。徐志摩倒是幸运到了极点，除了谢冰心交情一般，与另外三人皆是极亲近的关系。林徽因我们就不多说了，凌叔华是徐志摩的“唯一的真朋友（对陆小曼亲口说）”，韩湘眉是徐志摩的另一个红颜知己。

志摩去的另一家是杨杏佛家，杨曾在1912年孙中山任中华民国大**时，任**秘书处收发组组长。他18岁就加入同盟会，最精英的事情是与宋庆龄、蔡元培等著名人士，发起组织了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任总干事），组织营救了不少被关押的**人和爱国人士（包括廖承志）。

志摩先到了杨杏佛家，结果扑了个空，他留下一张便条走了。于是乎，这张便条就成为了徐志摩致友人最后的绝笔。与志摩这次遗憾错过的两年后，杨被戴笠的手下赵理君，用枪打死于上海的亚尔培路上。

杨杏佛一生虽然短暂，但光明磊落的一身正气照亮了民国阴暗的天空。孙中山先生逝世后，斥资白银80余万两兴建中山陵，杨杏佛是治丧筹备处的总干事，掌握着极大的工程招标决定权。许多建筑公司都纷纷送礼贿赂他，他照单全收后，却将礼品存放在陈列室中，供人参观。他曾经热烈追求过上海名媛唐瑛——那个生活得体、初出茅庐便可以和陆小曼齐名并称“南唐北陆”的海上名媛。

在陆小曼的前夫没有答应离婚之时，画家兼“社会活动家”刘海粟特设了一个“尴尬的饭局”意欲撮合两对年轻人。那天刘海粟在上海功德林菜馆请客，把陆小曼、徐志摩、王赓、杨杏佛、唐瑛、张歆海、李祖法、唐腴胪等，与这六个情债冤家有关联的人都请在一起，吃了这么一顿饭。

席间，刘海粟高谈阔论，在祝酒时以反封建为话题，先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又谈到伉俪之情应建筑在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的基础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违反道德的。就在这个饭局后，王赓终于同意同陆小曼离婚，成全了陆小曼和徐志摩；而唐瑛却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她也明确拒绝了杨杏佛。

志摩又去了张歆海家，巧的是他们两口子也不在家，他只得先去何竞武家，并用他家里的电话，联系上了张韩杨三人，约好晚上在张歆海家里相聚。

是夜，徐张韩杨四人聚到一起，才子佳人又有些时日没有见面，分外的亲热。屋里生着炭火，暖融融的气氛轻蔑地嘲笑着窗外凛冽的街景和冰渣般的空气。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从1930年的中原大战，一直聊到近期文坛的新动向和年初志摩与陈梦家、邵询美等创办的《诗刊》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