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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大明天狐传>第45回 东缉事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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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回 东缉事厂

小说:大明天狐传 作者:容真 更新时间:2020/9/20 23:18:00

大家说笑着,往浮来山庄子上来。这个暂且按下不表。却说温远到了筹粮最后限期,仍不能将虚报的补齐。各地搜刮愈急,粮食就愈难得手。不能将虚报的补齐,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温远急得如热窝的蚂蚁,团团转。常敏祥见状,对温远道:“主公勿急。还有一篇文章可作。”

温远焦躁,说:“有何妙计?快说,不要卖关子了。”

“主公可再上一道奏折,说临朐知县史陵不但瓜分了库中储粮,还煽动其它县令以及民众,致使筹粮屡屡不顺,把责任都推给那个书呆子。”

温远一拍脑袋,愁容顿去,道:“此计甚妙,这书呆子倚仗皇帝信任,所以不买别人的帐,在朝中也没有靠山。纵然皇帝袒护,也经不住这三番五次的折腾,到时龙颜大怒,就够他受的了。”

“关键是我们脱了干系,此一箭双雕之计也。”常敏祥得意地说。

果然,奏折递上没多久,朱棣震怒。命温远速将临朐知县史陵押解进京。金忠得知,回到家中唉声叹气,无计可施。正思之时,忽然门外有报:“临朐县有加急公文,报于尚书大人。”驿卒跪下,对金忠说道:“我家大人请尚书大人将这封信递交圣上。”金忠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臣至临朐,夙兴夜寐,不敢懈怠。山东大旱,饥荒连年,饿脬遍野。臣分余粮于饥民,使之安业,不致为盗。故民已不可忧,忧者唯汉王府耳!尝闻府中造兵器之响,练兵士之声,

实为不安。所有一切,不敢隐瞒,唯一心将所见所闻,直达圣聪。临朐县史陵谨奏。

金忠看毕,心中忧虑。心想这史陵竟然如此大胆,将粮食分于饥民,这不用查了,自己招认这是事实了!如此,皇上如何能放过他?加上捕风捉影去怀疑汉王朱高煦,以朱棣的脾气,是百分之百要杀头的。想到这里,金忠叫过那个送信之人,对他说道:“你家县宰大祸不远了,你快快回去,让他先躲藏起来,不然,让圣上抓去,就没有救了。”

那送信的人道:“知县大人可是好官啊,怎么就?”

“越是好官越活不长,你家大人把圣上北征的粮草分了,多好的官也会没了。你快回去吧。”

驿卒到了临朐,对县令史陵说了金忠带给他的话。史陵说:“我不走,我分粮之前早就知道有今天了,圣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有负圣上?我知道辩解无益,但我愿一死,以报国家。”

话未说完,就看见青州府通判常敏祥带着十来个公差来到府衙。看那几个公差如狼似虎,闯进县衙,咋呼一通:“奉旨带钦犯史陵!”史陵长叹一声,道:“早知有这么一天了,来吧。”公人将镣铐给史陵戴上。两头鬼刘俊道:“圣旨何在?”

常敏祥哈哈大笑:“这个你不必担心,史县令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没有圣旨,我们能拿人么?”说着,对公差中两长得凶狠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一左一右,夹住史陵,道:“走吧!”

三个人走出县衙,常敏祥带的其它人留了下来。常敏祥道:“临朐知县空缺,知府大人命我在此代行知县事,务请各位多多支持。”刘俊看得那带走史陵的人有点不对劲,就悄悄地溜了出来,远远地跟在后面。

跟了四五十里地,到了一个大林子里,现在已是傍晚,天黑了下来。林子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几声鸟叫,听得人毛骨悚然。刘俊见三个黑影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他怕被发觉,不敢靠前,只是躲在很远的地方观望。半炷香的工夫,刘俊听到一声凄惨嚎叫,他听出那是史陵的声音,紧接着砰砰几声,史陵的嘴像是被蒙住,叫声低沉了下来。刘俊暗道:“不好!”这两个差人正在谋害知县相公,难怪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想到这里,他拨出短剑,叫声:“住手!”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刘俊到了那棵大树下的时候,那两个差人已经跑掉了。史陵被捆在一棵树上,他的头搭在肩上,后脑部位已经给打烂了,刘俊把他从树上解开,把他放在地上,摸摸他的胸部,心跳已经没有了。他后悔自己跟得太远了,没有想到两个差人下手这么快。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是报官,还是把知县直接埋了?报官肯定不行,史陵就是官谋害的,直接埋了又埋在哪里呢?一面想着,一面把史陵背在背上,一步一挨走下山来。

“站住!”还没有走到几里路,就听见后面有几十个人骑马举着火把追来。刘俊只得停下,把史陵放在地上。定神看时,认得挡在路前的正是青州府通判常敏祥。常敏祥用鞭指着刘俊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谋害朝廷命官,左右快与我拿下!”

刘俊知道此次难逃一劫,故而冷笑道:“史县令是你谋害的,却来嫁祸于人!”拨出短剑,护在胸前。常敏祥环顾左右,道:“谁敢为我拿这个凶手?”身后转过检校二人,一人姓蒋,瞎了一只眼,唤做独眼兔蒋风,一人姓白,只有一只耳朵,唤作单耳猿白易。那白易出列,单对刘俊,两人厮杀起来。不三合,刘俊抵敌不住,撤剑败走,不提防刺斜里蒋风伸枪一绊,刘俊跌倒在地,兵士一拥而上,活捉了。

常敏祥道:“如今被擒,你有何话说?”刘俊啐了一声:“落到你的手里,便是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剐,随你便!”常敏祥哈哈大笑:“是个汉子!不过,你就是不死,也还要背上谋杀史大人的恶名,临朐的百姓放不过你啊!可惜,可惜了!”转身对蒋风、白易道:“把他押下去,听候温大人发落。”蒋风、白易答道:“喏。”

一行人押着刘俊往临朐县城走去,此时正值重阳,秋风怒号,落叶满地。黄巢洞几位好汉正登高望远,在山上办**宴。忽听喽罗们骚动起来,指着山下,议论纷纷。宾鸿等一看,只见山脚下一队旌旗,逶迤而来。白拜儿道:“一定是官兵,等我点兵下山,掠他一下,看看有没有财发。”王住儿也跟着道:“久不发利市了,我就和白哥哥下去,先发个利市,犒劳一下山上的兄弟。”高羊儿也来劲了,对宾鸿、郑贯等道:“呵呵,哥哥们,还是我们三人一起去吧,他们光顾自个儿发财,有发财的好事,也要带小弟一份子吧。”

宾鸿道:“既如此,你们三个一齐去吧,快去快回。”

白拜儿、王住儿、高羊儿领着二十几个喽罗,一道烟似的下了山,在山下斗岭两边埋伏着。这边常敏祥坐在马上,领着十一、二个随从,蒋风、白易押着刘俊走在后边,刚到斗岭半腰时,忽听一声锣响,岭的两旁陡地竖起旗帜来,黄巢洞的强人“刷”地一下堵住了去路。

高羊儿当前,挡住去路。这高羊儿长得瘦脚仃伶,高大丑陋,穿着黑衣,拿一只牛角叉,就像催命的黑无常。那常敏祥是个文官,见高羊儿长得凶恶,心中早已胆怯五分,强拿起鞭子,指着高羊儿道:“何方强徒,敢拦我的去路,朝廷有要事,你等快快闪开。”那高羊儿呵呵大笑:“朝廷有要事管我屁事?如今你们要从此地过可以,只要交上买路钱,保证不伤你分毫。”

白拜儿也呵呵笑起:“老官儿,你那朝廷管不到我们,老子生在天地间,怕的只是爹娘,你那皇帝老儿,我正眼也不会瞧一下的。你就省省吧。”这白拜儿长得和高羊儿一样的丑陋,不同的就是稍矮一些,脸上的一撮白毛,穿的是白衣。常敏祥看见了白拜儿,就像看到了白无常一样,心中恐惧已达到十分,如今黑白无常都到齐了,常敏祥想:“今天我命休也!”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见有人挡路,后面的两个检校蒋风、白易匆匆忙忙地上前来,一杆枪,一柄刀,更不打话就裹着风刺向白拜儿和高羊儿。四人就在岭上捉对儿厮杀起来,来来回回厮杀了一个多时辰,不分胜负。这王住儿急了,绰一把梭枪,飞一般地冲到常敏祥的马前,枪尖刺中了马脚,将那常敏祥掀下马来,王住儿挺枪欲刺,却见蒋风撇了白拜儿,用枪把王住儿的枪一挑,那枪偏了方向,没有刺中常敏祥。

这时,白拜儿听得一声叫喊:“撮毛羊,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回头一看,认得是临朐县衙的刘俊。这刘俊和宾鸿相当要好,也曾和白拜儿一起玩过,所以白拜儿看到后一惊:“刘家兄弟,你不是在县衙当差么?怎么弄成这样?”一面说,一面用枪拨开看守刘俊的官兵,解开捆绑他的绳子。

话说郑贯见三个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归来,就对宾鸿说:“大哥,你在寨子里,我下山看看就来。”亢金龙郑贯提着长刀,不一时就到斗岭。见王住儿不敌蒋风,就欺身上前,只一合,拍飞了蒋风的长枪,虚晃一刀,待蒋风回头避让时,扯住他的腰带擒住,吩咐喽罗:“拿来捆了!”

这边白易和高羊儿也不知斗了多少合,不分胜负。见郑贯擒住了蒋风,心下着慌,被郑贯从后面一刀拍倒,也被拿住了。拿住了蒋风、白易,大家再回头看时,那常敏祥不知什么时候骑马逃走了。高羊儿抹了抹头上的汗,有点惋惜:“便宜了这个狗官。”

宾鸿见刘俊被扶上山来,说道:“兄弟受苦了,真是上天有眼,让我们遇到,真是上天有眼啊。”刘俊道:“幸亏得到哥哥的解救,不然我这次难逃一劫了。”挨个儿对大家谢了。这时,众好汉解来蒋风、白易,两人立而不跪。郑贯道:“把这两个贼人,拖出去斩了!”“慢着!”宾鸿道:“兄弟且慢,这两位在青州府时,曾是我的兄弟。”说着,走下座为蒋风、白易松绑:“两位兄弟,别来无恙啊。”

那蒋风、白易一看,红着脸道:“原来是哥哥啊,不想这样相遇!”郑贯也来安慰:“不想是大哥的兄弟,得罪,得罪!”两人道:“阁下武艺,实在令在下佩服!我两个学艺不精,今天受擒,听凭处置。”郑贯道:“兄弟说哪里的话?既是宾鸿大哥的兄弟,我郑贯便置酒席,先陪罪,再送兄弟下山。”那白拜儿、高羊儿和王住儿也来陪礼,众人就在山寨中大吃大喝起来。一连三日,顿顿酒肉,到了第三天,蒋风、白易找到宾鸿,准备告辞。

宾鸿道:“蒋风、白易两位兄弟,那常敏祥是个刁钻心狠之徒,你们这番回去,他必定怀疑你与我们相通,再设计陷害你,倒不如你们就留在山上,我们一起过快活日子,那有多好!”蒋风、白易道:“哥哥差矣,我们在青州有妻儿老小,怎能在山上落草?还请哥哥放我们二人回去,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众人挽留不住,只得任蒋风、白易下了山。回到青州,见过常敏祥。常敏祥道:“你俩不是被擒上山,怎么又回来了哩?”二人就说了这几日的经过,常敏祥笑道:“你认为你说的能信吗?”二人道:“如何不能信?”常敏祥也不多说,拍了拍手,两边厢房里走十多个公差,白易刚欲拨剑反抗,被蒋风止住,公人一涌而上,一下子就把蒋风、白易拿住,五花大绑起来。

原来,常敏祥失了人马,独自逃回,自觉羞惭,在温远面前,把责任全推给了蒋风、白易。他对温远说,是蒋风、白易结连草寇,救走了刘俊,自己机警,方才逃脱。实际上是,一开始他自己就吓得先逃走了。听说蒋风、白易从黄巢洞回来了,常敏祥大惊,就埋伏一群差人在两侧厢房之中,只等自己的信号,就一齐下手。

青州府抓住蒋风、白易,提来见温远。温远道:“我自待你们不薄,为何结连反贼?”蒋风、白易道:“府台大人明鉴,我二人并没有结连反贼。”“那为何放你们回来,还好洒好肉款待你等?”蒋风、白易道:“那山寨有一人认得我们兄弟,所以优待我们,并放回来。”温远道:“怎么你们会遇到这等好事?”

常敏祥道:“大人,分明是蒋风、白易和强人相通,不然,怎么那么巧就遇到了强人打劫?这两个贱骨头,不打如何肯招?”

温远喝了声:“左右,先打二十大棒!”

几个衙役上前,将蒋风、白易按倒在地,二十大棒打完,两人还是不招。常敏祥道:“大人,他们若再不招,上个夹棍,看他如何?”夹棍也叫夹棒、脚棍,是一种用木棍和绳索构成的夹压脚踝的刑具。两根三尺多长的夹棍,在离地五寸处贯穿铁条,每根中间各有帮拶三副。刑讯的时候,把棍直竖起来,然后把犯人的脚放在中间,束紧棍上的三道绳子,再用一根棍贴紧脚的左面,使它不能移动,再用一根长六七尺,宽四寸的大杠,从脚的右面猛力敲足胫。敲不上二三百下,不但皮破血流,骨头也早已碎了。

听常敏祥这样说,蒋风对白易望了一眼,说:“兄弟,屈招了吧,免得受那苦楚。”白易点了点头,两人画了押。温远道:“先把这两个贱骨头打入牢中,等过些日子再报刑部处理。”

温远说:“蒋风、白易认罪了,可惜走了刘俊那厮,不过,总算史陵之死,有个人替罪了,我们大可无忧了。”常敏祥道:“大人说得是。要说无忧,那还为时尚早,目前就有一人不可不防。”“你说得是谁呢?”常敏祥道:“大人不记得了?那府中刘信和临朐县的刘俊是同胞兄弟,我们嫁祸于刘俊,他岂能不知?这刘信必然怀恨在心,留在身边,必生祸患。”温远道:“那如何是好?”常敏祥诡诈地一笑:“莫若如此、如此。”温远大喜,说道:“这个你立即去办。”

过了几日,温远使人传唤刘信,刘信到时,只见温远背对着府衙大门。刘信问道:“府台大人唤小人来有何吩咐?”温远半晌没有作声,刘信正疑惑不解时,突然温远回过头来:“还不将反贼拿下?”从帐后走出一伙公人来,就将刘信捆绑起来。刘信大叫:“大人,为何如此,小人犯了何罪?”

温远冷笑道:“犯了何罪?你和你兄弟刘俊结连磨盘上贼寇,图谋造反,犯了滔天大罪,还敢隐瞒么?”刘信道:“大人,冤枉小人了!我和我兄弟一个在青州,一个在临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更不认得黄巢洞任何一名贼人,怎地就图谋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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