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保护区，白鹭客栈1

听说兄弟二人又要建酒店，韩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老母猪转圈圈就是离不开自己的圈。过点正常日子好不好？每次回家就像是来出差一样，叫人没有安稳感。好不容易一切上套了，想让你回来，又要开什么客栈。你还应该开拉面馆、包子铺，这些个东西海猫岛都没有，都赚钱！”

“小母猪，年轻时不努力，老了要吃苦的。你放心吧，到林家村的路一定会变好的。而且再过几年车子一定会像电视一样便宜下来，到时候回家就方便了。”

“还要买车，有钱烧的啊，那就是个烧钱机器。”

“我又不是说现在，你看以前买台彩电要普通人挣十年，后来便宜到一个月的薪水。车子只要消费量到了，一定便宜。一发动机罩个壳子有什么啊！”

“我看给你罩个壳子吧，上面再画几道纹，你不是画家嘛！”

听韩雪骂自己乌龟，林海伸手咯吱韩雪。韩雪最怕这一招，急忙求饶：“好吧、好吧，我给我自己扣个壳，我自己画！”

钱多自然是好事，但韩雪不希望以牺牲快乐为代价，她只是一个喜欢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的小女子。

“大海，我更希望你是个画家而不是一个财主。”

林海淡淡一笑：“我估计自己成为一个画匠的可能性比较大。你也知道，当画画成为一项职业，就难免为了金钱而作画，很难找到作画的感觉了。如果没有那种冲动的感觉，是很难画出好画的。”

“可是你不觉得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建酒店，风险会很大吗？”

“平常人看杂技演员走钢丝都会觉得风险很大，但倘若你掌握了技术，就很简单了。”

韩雪知道林海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谁也拉不住，但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那，我要你在每个房间外面都建一个很大的阳台，咱们可以坐在那里喝茶、看风景。”

“喝扎啤也可以看风景的。”

忙碌了差不多一个月，好不容易把相关手续办好并着手前期施工了。进展如此顺畅，还要感谢老九的帮忙。初冬，张老板联系到一家据说要倒闭的砖厂。工人着急回家结算工钱，而外面赊账的又多，因此低价出手砖头，唯一的条件是要现金。

张老板的奥迪走在山路上就像是小船行使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但船劈开的是波浪，奥迪扬起的却是滚滚黄尘。

“他妈的，光知道挖山不知道修路，沙尘暴能不厉害吗？我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沙尘。”见车窗上不多时布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张老板抱怨道。远远望去，砖场把大半座山开走了，红色的黏土层与山上茂盛、油绿的松林形成鲜明的对比。

“山开成这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植被。”林海不无忧虑道。

“恢复个屁。长出来需要一百年，要破坏挖掘机半天就搞定。哎对了，兄弟，这个保护区到底能不能成啊？我可是听你的把冰库的仓房什么的往后挪了，不过原先的地基也没舍得废，要是没动静我就把它们利用起来。”

“听我的没错，否则到时叫你拆掉损失就大了。保护区我听说马上要成立了。八亿年的石头，在那上面盖房子和在美女脸上刻字有什么区别，到时不拆了才怪。”

“我有土地使用证我怕谁。”

“屁使用证吧，你向外面扩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

张老板的冰库倒是按照土地使用证许可建的，但为了取水方便，向沿海方向延伸了一大块场地。

砖厂的烟囱已经不冒烟了，看门的大黄狗拼命地狂吠着。正是开饭时间，三三两两衣衫褴褛、头发灰蓬蓬的工人蹲在墙根下边晒着太阳边吃着饭。清汤寡水的大白菜里面见不到一丝肉腥。工人们一个个眼神呆滞、神情麻木，看到张老板和林海来了，一群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林海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对张老板道：“这些人还赶不上咱们养殖场工人的待遇，一个个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呵呵！我说小兄弟，有几个像你们哥俩儿那么心善的。你可能不在乎多个万八千的改善工人生活，可是做生意的多数是一毛钱也是利，能省就省。再说，你越对他们好，他们越抓鼻子上脸。你看看这些人，狗一样，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话不能这么说，行善心得安。再说了，把工人压得太厉害造反的也有。”

“你有钱给就给吧，反正我是没钱给他们。”

“你还没钱？数千万的资产还哭穷。”

“不瞒你说吧小兄弟，要是扣掉银行贷款，随便哪个人可能都比我有钱。老哥我走的是富贵险中求，一生专门走别人不敢走的路。什么下海了、股票了、股份了、改制了，老哥我都趟过，也都趟过来了。你以为来海猫岛我真的是搞养殖的吗？”

“不搞养殖您来这干嘛来着。”

“还记得那年我打算来投资吗？那时我就看出来这个行业有前途，可是恰好赶上单位改制遇到点障碍。这不好不容易改制成功了吗，我就贷了点款打了这一千台筏子。只要我养殖成功了，我敢打赌，很快筏子就会涨到两万、三万一台，到时一出手，我就可以养老喽。”

林海在心里暗骂一声奸商，嘴上却说：“老哥，海上的营生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好筏子自然有好价钱，但养殖不成功的筏子，可是白给都没人要的。”

老张挺挺胸脯说：“小兄弟，记住，像你这样搞小农经济稳倒是稳当，却发不了太大财。记住老哥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啊！”

砖厂的邵老板见到二人远远迎了过来。张老板看到门口停着的一台越野吉普打趣道：“哟，兄弟发达了啊，几天不见换车了！”

“您就别开我的心了，我这个砖厂开的啊，和原始社会一样，那时是拿贝壳换东西，我这可好，到了哪里都是要钱没有，别的什么顺眼拿什么。这不有一家建筑公司要倒了，拿台车顶账。还有更过分的说叫他秘书陪我几天顶账！”

“哈哈哈，那你上啊，客气什么，反正也要不到钱了。”

“我可比不了你有福啊，你嫂子管得严，暗的还凑合，要是明着来，还不把我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