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脑中传来神秘之声 缥缈虚空亦真亦幻

“没什么人见过他？”叶小加不解，既然是一个老大，怎会没人见过？

“嗯，见过楚老大的真容的人极少，因为他一直戴着一张面具，遮住鼻翼以上的半边脸。”春哥说着，那一碟蚕豆已被吃光了：“那半边脸还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大记者龙乘风偷拍到的。楚老大也算胸怀宽广，对此不以为意，但龙大记者却得意到不行。”

叶小加当然听说过“孤胆拍客”龙乘风的大名，可惜两人没有半点交集，说他是孤胆拍客，顾名思义，就是没什么是他不敢拍的。

欧洲车路士和阿仙奴发生战争的那年，他更深入险地，发表了无数轰动全球的战地照片。车路士的**兰帕德认为这些照片存在主观偏向性，下令禁止龙乘风入境该国，此事件也曾一度引起热议。

“故弄玄虚吧？”叶小加对楚飘香的兴趣似乎多过于鹰老大，他说：“但光是听这样讲讲，我倒真想见见这个人。”

“只怕很难，但也不是没机会。”听了叶小加的话，春哥不觉意外，人们总是对神秘的人事物更感兴趣，而楚飘香的行事作风也远比鹰老大更圈粉。

“楚飘香曾放话，整个漂亮国，只有鹰老大称得上是他的对手。”春哥说出这段话时，叶小加的眼睛掠过一丝异色。

春哥与叶小加碰了碰杯子，说道：“名人的轶事总会比普通人精彩许多，毕竟都是传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传闻不可尽信。”

这算是道破了那些所谓成功人士的某种秘密。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国度，一个人但凡有了名气，成为了名流，就必然要为给自己过去的人生加点戏，以显示他一路走来的艰苦与不易，抑或天命。

翻开古代的历史，这些例子比比皆是，尤以帝王本纪为最，几乎每位皇帝出生的时候，书上都会记载一些异象。

汉高祖刘邦出生时，其母梦与神通，其父见到了蛟龙盘旋于雷电滚滚之间。魏文帝曹丕出生的时候，云气非凡，有高人称其“非人臣之气”。其他像孙权、司马睿、刘裕、萧道成、陈霸先、拓跋珪、李世民、李存勖、赵匡胤、朱元璋、朱棣、努尔哈赤……每位皇帝都热衷于此。

最有意思的还是宋朝，赵匡胤出生时房间也放着红光，和别的皇帝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还自带体香与金光，二者都是经久不散。他的弟弟赵光义也有同样的记载。反正，当皇帝，不论有名的没名的，贤明的昏庸的，若没有点异象加持，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子呢？

春哥也注意到了叶小加的眼神，他说着话，颇有深意地仰脖喝了口酒，刚才还在打瞌睡的值班服务生端来一大盘蚕豆，他嘉许地一笑。

——一个年轻人，独自在城市闯荡，凭本事赚钱，慢慢地经历人情世故，慢慢地积累社会阅历，前途无可限量。谁又敢断言如今一无所有、骨瘦如柴的小子假以时日不会成为脑满肠肥、大肚腰圆在写字楼或沙滩上叼着雪茄喝着咖啡的**呢？

人生的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江山也要一刀一枪地打，看尽风起云涌，方显英雄本色。

——命运，谁也不能断言，若有人说你的命运是注定了的，那这个人的话你千万不能当真，信了，就输了。

墙上的壁钟指向凌晨2：45分。

那是一口从欧洲买来的壁钟，红木镀金，精美绝伦，分针和秒针也都是纯金铸造的。

听着钟声走动的嘀嗒，叶小加心底忽然生起一丝惘然感。

他感觉这个时间很不真实。

换个都会觉得不真实，凌晨2点了还不睡觉，还在外面厮混，关键是还不困，这如何能真实起来呢？

春哥当然不会得知叶小加的脑部活动，他和叶小加闲聊了一阵，很多话其实叶小加并没有听见，或者说大脑捕捉到了语言的信息但没有传递给他，当再次提及叶小加记忆的问题时，叶小加才从神思中回转。

走神，是他如今的常态。

墙上的壁钟指向的还是凌晨2：45分，只是秒数起了变化。

只需要一秒钟，人的思维就足以经历一生、穿越千年了。

春哥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他问：“你确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幸好还记得老哥你，还有这里……“叶小加做出思索状，笑道：“还有，我的车和游艇，不然我大概得睡大街了。”

“怎么回事？那天你醒来过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听得出来，春哥的这番问话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和引导性。

叶小加头皮发麻，他有点迷惑地自言自语：“我记得那天我在车里睡着了，之前，之前……”

——之前怎么，他也说不上来，想着不觉陷入迷茫……

同时，鹰老大吃掉老鹰和楚飘香戴着面具的场景在他的脑部形成了一帧清晰的画面。

“嗯，情况好像是有些复杂……不过，我想，令你恢复记忆的办法还是有的……”春哥话犹未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且硬朗的皮鞋踏地声，一名黑衣打手快步而来禀报说：“老板，出事了！”

“什么事？”春哥认为这个楞头小子有点大惊小怪。

那打手说：“蘑菇社和老鹰会的人在龙湖会所打起来了！”

“还真打起来了？”春哥似乎早有所料，说：“我就知道不会太平。”

他好像还有很多的事情没讲，叶小加正要追问，春哥却起身说：“我们去龙湖会所看看。”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取下一串钥匙，递给打手说：“去办公室把我的枪拿来，第二个抽屉。”

“你还带枪？”叶小加诧异不已。

“这叫身临险境，有备无患！”春哥一副要亲自下场去火拼的样子，大笑着一拳打在叶小加的肩膀上。

春风小馆的迷离灯光让叶小加再次生发出那种不真实感，在大脑深处忽有一个声音说起话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是假的？”他的脑海幻化出一间小黑屋，他在小黑屋里问那个声音。

“有的是假的，有的是你认为的假的，有的是别人认为是假的，还有的是你想让别人认为是假的，或者别人想让你认为是假的……”

那个声音说了一长串便消失无踪了。

仿佛从未出现。

大脑里的他呼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到底什么是假的？他是假的？春哥是假的？又或者漂亮国是假的？地球与世界是假的？

叶小加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并没有特别陌生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声音不是第一次和他说话了。

——这一推断没有任何问题，这时他听到的声音在他过去所经历的那些“十天”世界也曾出现。

但这个声音是谁？来自何方？为什么会出现？对他的这些提醒是何目的？估计只有发声者自己清楚了。

春哥拉着他去车库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冒出来说：“有时候，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皆如梦幻泡影。”

在虚空里，那声音语调平缓，没有节奏和感情。他说不清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无法描述，只觉得很渺远，又近在咫尺，很雄浑，又有几分单薄，像男人，又像女人……

路灯穿透了夜雾，车库的电动闸门缓缓打开，一缕凉风吹在他的面颊上。

地下车库停放着一排摩托，春哥指着其中两辆对叶小加说：“选一辆。”为避免引人注目，他们决定不开车，骑摩托去龙湖会所。

那两辆大排量的摩托车分别是红白与蓝黑相间，科技感十足，乍一看仿佛来自遥远的未来。

春哥作了个手势，摩托轰的几声蹿出车库，叶小加的摩托车轮压过一个易拉罐，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骑车的时候，叶小加很想那来自虚空的神秘之声跟他多说几句话，他想，不管那声音是谁，一定能解开他的种种疑惑，令他恢复记忆也未可知。

世界上没有愿意做一个没有记忆，也没有未来的人。

叶小加这几天想得越来越多，脑部活动异常激烈，这一点大概是他之前那些“十天”里绝无仅有的。

——这是不是说一切快结束了呢？或者，又是一个截然不同以往的开始，有神秘的造物主编写了全新的剧情？

思绪翻飞着，伴随着摩托车的疾驰与风声呼啸，他们在距离汉广路龙湖会所不远处的黄鸟路停下，抽烟聊天，也没有引起老鹰会和蘑菇社的注意。

休眠状态的交通灯闪着光，在这个六边形的十字路口提醒着夜行的人车注意安全。

凌晨三点，明珠城依然灯火璀璨，人们好像都不愿意睡觉。漂亮国知名作家万能钥匙在《明珠城周刊》的专栏中解释说，为什么要去睡觉？夜晚有很多事可比睡觉有意思。他说得也确实非常有道理，没毛病。

当春哥和叶小加骑着摩托到达汉广路时，老鹰会和蘑菇社已在龙湖会所门外摆开了架势，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春哥戴着一顶米格圆头帽，咖啡色皮衣是短款的牛皮质地，再配上一脸的胡茬，整个一铁血硬汉形象。

叶小加的灰黑色皮衣则要长一些，是柔软的羊皮，他的发型是精心修剪打理过的，是一种介乎于商务与休闲之间的小背头，每一缕发丝都能看出烫染的痕迹，夜风吹个不停，却难以吹乱他的发型。

两人的形象就是一有钱老炮儿和豪门小K。

天上影影绰绰地有几颗繁星在窥探人间，但大多数的星辰都已被现代社会的夜雾和云层掩盖。

地球上的人会不会和天上的星斗有什么关系呢？

——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这是个无聊的问题。

当然，世事无绝对，你认为的没关系，不代表真的没关系，当下没关系，不代表过去与将来没关系。

——记住这句话，随着剧情的推移，你会觉得无比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