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刑讯

戚一飞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刑架上已经捆上了人，四十多岁的男人，四方脸，小眼睛，厚嘴唇，长得倒是普通，如果在街上碰到估计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不过，此时他却在看着戚一飞他们，眼中并无慌乱只有淡漠。

“组长，您没来我不敢擅自做主审问他。”

听阿彪这么说，戚一飞满意的点点头，说：“嗯，阿彪，你办事我放心，我知道你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

说完，戚一飞径自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不过对方却在此时忽然闭上了眼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现在这个被捆在刑架上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你应该听说过特工总部里的几百种刑具吧！”戚一飞静静的看着他，语气也是平淡无波，看着他不做声又继续说：“你觉得来到这里不交代什么你会完整离开这里么？”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不过戚一飞却看见他的眼皮抖了抖，很明显，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点燃了一支烟，戚一飞边抽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能看得出这个人应该是个军人，军人的气质和军统那些人完全不同，毕竟是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性格要坚韧多了，所以，像这种人想让他交代什么基本很难。

“阿彪，人是在哪里抓来的？”戚一飞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问。

“在怡红楼。”阿彪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眼那男人低声说：“他是藏在他妹妹那里的。”

“嗯？那人呢？”

“还在怡红楼。”

听此，戚一飞眉头拧成了疙瘩：“阿彪，你什么做事这么粗心了？”

“对不起组长，是我做事不利。”

“一会儿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带来这里。”

“我明白了。”

两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以至于根本没有惊动那个男人。

阿彪看着那男人，说：“组长，要不你歇会儿我来审。”

戚一飞摇摇头：“这种人刑讯没用，对了，阿彪，你抓他的时候和吴小宝对上了？”

“是啊，不过我把那家伙给耍了。”

“阿彪，吴小宝并非等闲之辈，你曾经也在他的手底下待过想必也应该知道他有多么阴狠毒辣，你和他交手最好不要正面冲突，以免栽到他的手里。”

“嗯，我知道了。”

将手中的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戚一飞的视线再次看向刑架上的那个男人。他很清楚，现在这个人他不能审，审了，他不交代，自己在日本人那里没法交代。交代了，可说出的却不是高炮布防图的消息，那日本人更不满意，甚至依旧不会放过这个男人，所以，现在他不仅不能审这个人还得帮他保护好他的妹妹。

权衡再三，戚一飞把剩下的烟头扔到地上碾了碾：“把他带下去吧！”

阿彪一愣：“组长，咱不审了？”

戚一飞低声说：“你觉得这条大鱼咱们审合适么？”

他这么一说阿彪这才反应过来，如果这个人真被他们审出了个什么好歹那日本人和李志群恐怕都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还真成了没吃到鱼反而惹来一身骚。

阿彪点点头，连忙转身让手下将人带了下去。

戚一飞问：“阿彪，我刚刚看见吴组长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嗯，我听三毛的手下说他们抓了个军统的人，那人交代了所以他们这不就赶紧去抓人去了。”

戚一飞没有说话，身子靠着审讯桌但脑中却在想着那个人的身影，一颗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儿。

“对了组长，还有件事儿。”阿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说：“刚刚我好像看见吴太太来了，而且还抓了一个女人和孩子。”

“女人和孩子？”

“是啊。”

戚一飞皱眉心里忽然有种不祥预感：这对母女究竟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自己人？难道又是那个叛变者做的？看样子……得尽快除了这家伙！

脸一沉，他吩咐道：“阿彪，你马上亲自去一趟怡红楼将那个女人安排好。”

“是！我这就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戚一飞的心里依旧在盘算着下一步自己究竟该如何走，毕竟现在环境越来越凶险，一旦走错一步，等待他的那就只有一个：万劫不复！

……

吴小宝跟着手下来到另一个审讯室的时候，那里面正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喊。

“妈妈……妈妈……”

瞥了眼刑架上的女人和那个瞎眼睛的孩子，吴小宝径自走到了佘爱爱的旁边抬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笑着说：“老婆，还是你办事我放心。”

“那是，你等着，看我怎么给你立功。”

画的精致的眉眼微挑，佘爱爱一双红唇勾出邪魅的弧度，但却在转头之时脸上笑意尽敛，顺手抄起刑具桌上的一把铁鞭忽然加快脚步猛地走到刑架前然后手起鞭落，啪的一声，伴随着闷哼，铁鞭上的倒刺带下一串皮肉，夏小婉的身上也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夏小姐，疼么？”

夏小婉不言，可脸色却变得如纸一般惨白。

佘爱爱把玩着手中铁鞭，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又问：“夏小姐，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把你抓到这里吧？”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老师。”

“老师？”佘爱爱忽然笑了：“我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会抓你么？”

佘爱爱这句话让夏小婉更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他可以不顾她的死活，可女儿呢？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狠？

深吸了口气，夏小婉还是闭上了眼睛。

“你还是不打算说是么？”

佘爱爱又问，但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见此，佘爱爱怒了，举起鞭子毫不犹豫就打在了她的身上。今日的夏小婉是穿着一身碎白花的旗袍，原本是很干净的颜色，可此时却被血肉染透。

一下，两下，三下！

夏小婉紧咬着唇，血顺着嘴角向下流着，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皮肉裂开的声音，这让她想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梧桐叶黄的季节，他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盆前烤着红薯，柴火裂开的声音也是这样，一下又一下，只是那时更多的是欢笑，现在耳边充斥的却都是女儿的哭喊。

鞭挞终于停止了，佘爱爱将鞭子扔到了地上，冷哼一声**着说：“夏小姐，这只是热身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开口的，除非，你是个死人！”

说完，佘爱爱阴冷的视线落到了那张牙舞爪的炭火上，红唇轻勾，她转身将烧得通红的烙铁拿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回刑架前对着夏小婉的胸口用力按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抓破了寒冷的空气，夏小婉闻到了刺鼻的烧焦味，很难闻。

面前，蕊蕊在汉奸手里挣扎着哭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夏小婉忍着剧痛有气无力说：“蕊蕊，妈妈没事，别哭了。”

“怎么样，夏女士，烤肉的滋味好受么？”

佘爱爱似笑非笑的问着，可对方却依旧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见此，她知道这个女人恐怕又是个硬骨头，想撬开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除非……抓到她的弱点。

想到最后两个字，佘爱爱的眼睛忽然落到了蕊蕊稚嫩的脸上，阴冷一笑走上前揽过幼小的身体，手一边**孩子稚嫩的小脸边问：“夏小姐，你女儿长得还真漂亮，就是可惜是个瞎子。你说，如果这时候我再在她的脸上把烙铁这么一放，那……结果会是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