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缘

在琴雅斋餐馆，蔡志荣喝得酩酊大醉。应文龙劝道：“荣弟，借酒浇愁愁更愁，淑琴纵是最好，已经去了天堂！”

蔡志荣俯在桌上，手敲桌子，激动万分：“龙兄，我不信，我不信啊！”

应文龙回忆说，“当年讣告发到我的手上，这事还能有假？”

蔡志荣突然抬头，“明明我见过淑琴的背影，我的幻觉感应到她，为什么不能存有真实呢？”

应文龙说：“你太思淑琴，才导致幻影重现！”

蔡志荣摇头，“我不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应文龙叹了口气。那晚上，蔡志荣喝醉酒，应文龙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房住下，蔡囡本想告诉她爸蔡志荣关于张淑琴还活着的真相，他的手机响了老久，无人接应，蔡囡想，给爸爸发个短信，于是她输了几行字：“爸，你一定不会相信，张阿姨真还活着，她是艺术系张剑的妈妈，转山转水转佛塔，途中只为和她遇见！”

应文龙替酩酊大醉的蔡志荣卸衣见到蔡囡发来的信息，不禁大惊，连夜去到海沧，并且敲开张剑家的门，打门的是张文，张文见来者是应科长，赶紧把他请到屋里。

“不好意思，深夜造访，打扰你和夫人休息，我来，想了解一件事，这事搁在我心中几十年，我想见见你的夫人！”

应文龙一见张文打门，直接开门见山，张文自知应文龙要来的意思，知道瞒不过他人，便回房请示吴音。吴音出现，头盖一方巾，但是她没有直接去会应文龙，而是坐在钢琴房，一指弹过《相思曲》。

“未想，淑琴妹子还不曾遗忘过去！”应文龙听罢，落泪三分，步步趋前，张淑琴早是弹得泪流满面。

此时她跪拜于厅堂佛像之前，虔诚祈祷。

“夫人她有习惯，拜佛几十年，心安气静，万事皆休。”张文解释道

吴音念完经文后，启身对张文说，“阿文，你等回身退避，我有事和他商谈！”

张文步入卧房，吴音引应文龙就坐回廊方桌，袅袅多姿，应文龙还隐约可见昔日张淑琴身影，便迫不及待启齿张口，问“你是？”

“我叫吴音！是张淑琴的音乐偶像，她的音魂如泣如诉！二十几年，《相思曲》始伴我半生，先生此次何来，不知何事？”

“你不是张淑琴吗？”应文龙欲抓其二手，但吴音避开起身收手，告诉道：“我叫吴音，夜已深更，先生请回吧！”

应文龙一阵失望，为什么会这样？张文送客在即，从卧室出来请应文龙回去，对方既是谢客，应文龙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吴音给儿子张剑去个电话，相告：“剑儿，凡问及我者，不必张扬，我心念佛，尘缘方尽，母之嘱语，儿且遵之！”张剑听完，明白几分。

吴音刚挂完电话，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淑琴！淑琴，我知你在里面！”酒醒过后的蔡志荣接到蔡囡的短信后，飞奔来到当日听到相思曲的屋子---海沧某地。

但是，门依然紧闭，没有任何传出打门的动静，屋内飘起极度悠扬的相思曲，越是如此，蔡志荣越发心不死，紧握拳头捶打着木门，大声地询问：“淑琴！淑琴！你为何如此折磨我？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蔡志荣听完，又哭得趴在墙头，乞求得以一见心心念念初时故交，但仍听曲调悠扬，悲伤漫溢。

等了很久，时间滴滴嗒嗒过去，挨到曲调停罢，屋内寂静不再传出声音，蔡志荣这次死心了，他想，大概女儿那样做是讨好他的心情，明明不可能的事，淑琴明明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为什么要那么傻，那么误以为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他以为，这明明不是淑琴，应文龙都跟他辨解了，那是吴音，是张淑琴的偶像，难道相思病引错了自己的方向？

几天过去，蔡志荣回到台湾，竟然一病不起，蔡囡在漳州玩得开心，但是她不知她的那条短信害得她爸爸蔡志荣无精打彩，卧床不起，谁来都无济于事，幸得方晴找上门，告诉当年张淑琴遇爆获救的事。

医院里，白色床单，白色墙，方晴会见了卧床的蔡志荣，两个人低调回忆当年那场火灾。

方晴说，蔡志荣听。

那是一个晴天，户外明媚，方晴经过张淑琴的公寓，突然看到楼内起烟，有人痛苦地叫，这时屋内浓烟滚滚，听到强烈的爆炸身响，他吓得惊退几步，房子倒塌，眼前一时烟雾迷漫，看不清楚，他被灰尘呛住了，打了几个喷嚏，一会，他发现，从房内爬出一个满脸乌黑的姑娘，手上炸残，血淋淋，她神智不清，求生的欲望作用下，爬啊爬，势图得到救助。当时，方晴一个意念，把她拦腰抱起，朝诊所方向吃力跑去。“志荣，我可以告诉你，张姑娘伤得很重，手指血肉模糊，身上烧掉大半块的皮肤，脸部也完全受伤，她昏迷了。。。。”

蔡志荣，低声泣语。“淑琴这一别，竟然几十年！”

方晴目光炯炯，“我是医生，我的力量是抢救病人，当时我的诊所并没有大手术的条件去救她，我只有通过香港向父亲求救，我在给她作表层疗理后，急速地把她送去香港！

经过一个星期的抢救，她醒过来了，第一个就问：“她的姐姐呢？”

“她的脑袋受到剧烈的震荡，我们不敢告诉她实情，我听说有位叫张淑琴的伤者已经去了。”

“经过慢慢护理，我的爱人玛丽亚成了她的知心姐妹，一年谈心，不爱说话的她才慢慢走出阴霾愿意跟我们交流了。”

“在我和玛丽亚结婚前一个月，她离开了香港，留下一封信，我们才知她的名字叫张淑琴，而真正去世的是她姐姐张淑英！”

“我责怪玛丽亚，不该放走淑琴！她的手还没真正完全复原，她告诉过我们，她的生命就是献给钢琴，这意味什么？她的手还伤着，虽然安了假肢，可她还需要我助她微调直到可以完美地去弹琴！”

“淑琴！淑琴！”蔡志荣泪流满面，“那就是你不愿意见我的原因吗？”

“你见过她？”方晴望着哭泣的男儿，眼眶潮湿。

“我不确定，我听到钢琴声，她的身影是我见过最像淑琴的身影，只有她能把相思曲诠释得如诉如泣，她的音符能通晓我的心灵世界，是她，是她，！“

“你放心，志荣！事情都有一个过程，给她时间! “

“你一来，把志荣的心事解开了！”这时，传来女中声，李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对着方晴说了一声感谢，走进来，泪水沾湿了一脸，告诉了其中真意，“志荣，你应该感谢方医生这次造访，他不仅是外科医生，而且还是心理医生！”

方晴接过李丽的话说，“志荣，谅我们没及时与你解释，这次来台湾专程就是看你，先前李丽给我一个邮件，告诉你生病了，我想这个答案应该从我口中告知给你，你才会解开疙瘩，淑琴还活着，你要相信她，她奇迹地活下来了！”

听到消息，蔡志荣最开始既泪又笑，捶胸顿足，最后号啕大哭。

方晴道：“她平安，你应该高兴才是！”

蔡志荣双手合十道：“保佑淑琴！“便滚泪而下，他喃喃自语，“终得淑琴音讯！”

在漳州东山的林荫小道上，郝云鹏问科莉，“你爸他好吗？”

科莉道：“你还记得他？”

郝云鹏笑，“我怎么不记得，美国偶遇叔叔，我的脚才免于大祸。”

“记起来了，十三年前，我放学回家，看到诊所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

，他症症望着我，我被他的眼神吸引过来，他的妈妈抱了我一下，问我爸，那是谁，我爸说：“我的女儿！”

“是的，我没想到会再遇上你，没错，学校上课第一眼，我感觉我们似曾相识，几次在睡梦中梦到在你爸诊所，还有你看我的眼神！”

“眼神让你害怕吗？”科莉笑，

郝云鹏说：“不害怕，你就象我们的学长”

科莉说起一事：“我小的时候，你妈送给我一条水晶琏子，前些年，我们经常联系，只是你不知道，回国后，你还记得吗，你们拍关帝庙那天，我和你妈妈会过一面，我才知道我的学生有一位就是曾经的大眼小男生！”

“真是有缘，科莉，你的家人都好吗，他们都在国外，你回国为了什么？”

郝云鹏摘了一片树叶递给科莉，说：“你闻闻，叶子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味！”科莉闻着香叶，道：“为了解开爸爸心中的谜！”

“谜？”

“是的！爸爸有个病人叫张淑琴，是我妈的知心姐妹，当年他们结婚前一个月，张阿姨留了一封信回到厦门，爸爸为此认为妈妈没有照顾好病人，我妈妈直肚心肠，但她是好人，可见能和张阿姨结上姐妹，一定帮着阿姨圆她的心愿，但是没想到妈妈的做法，引起爸爸多年的自责！真正使我回国的原因就是爸爸的心结未打开，我助他圆上，这次成功了，等教完你们毕业，我再回去！”

郝云鹏望着一碧万顷的蓝天，问“你舍得走吗，这里有你的根！”

她问：“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到时愿意跟我走吗，先去国外深造，这事我征得你妈妈同意了，她说：如果你想走，我可以把你带走！”

“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当然，不记得，我们可是从幼儿园就认识，这一世，转山转水转灵塔，途中只为与你遇见！”

两人笑，一缕彩虹挂在山峡一角，众学生看到乡亲们在围观聊天，郝云鹏想了想，惬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