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重逢

热合甫的手紧紧抓住杀手拿刀的手，阿依古丽奋力扑向凶手。

凶手扔下刀，推开阿依古丽落荒而逃，阿依古丽大叫着追出了门。

医生、护士们冲了进来，众人惊恐地望着落在地上的尖刀。

医生急忙喊道：“快去给解放军打电话……”

田耕带领一队战士匆匆跑进了医院大门。

一名医生带着田耕奔进了病房。

田耕走到床前一把拉住热合甫。

热合甫羞愧地低下了头。

田耕惊愕地：“热合甫，你怎么在这里？”

热合甫抬起头愧疚地：“恩人呀！我知道他们把好多粮食藏在冰大阪的山洞里。我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没告诉你们！我万万没想到哦，他们却想要我的命，苍天啊，快惩罚他们吧！”

田耕大惊：“他们把粮食藏在了冰大阪？热合甫，这是真的吗？”

热合甫点点头：“千真万确！”

这个消息太意外、也太重要了，田耕急促问道：“热合甫，快告诉我详细情况……”

“恩人，我带你们去找粮食！”热合甫边说边下了床。

晨曦初露，大街上格外安静。

一辆辆卡车驶向城外，头车驾驶室中坐着热合甫和杨进。

车驶出城区，朝着白雪皑皑的天山奔去。

马灯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工棚。

罗玉和女兵们坐在铺上给王小华缝被子。

王小华低着头坐在罗玉身边。

刘团长站立在王小华面前：“王小华同志，是我照顾不周，我郑重向你赔礼道歉！”

王小华低头不语。

罗玉：“刘团长，你这态度还行，有错就改，下不为例！”

刘团长摸出几颗水果糖递给王小华：“王小华同志，我这态度还算诚恳吧！”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笑声中，王小华一把抓过糖揣进衣袋里。

刘团长觉得自己已经过了这一关，便轻轻吁了一口气。

朝阳射进了工棚的院落中。

王小华坐在凳子上。

罗玉拿着剪刀梳子，帮王小华解掉**

院子里，战士们在排练节目。

王小华：真舍不得，我蓄了好几年，唉！

罗玉：“小华，等以后条件好了再蓄，你看，不剪全成了虱子的安乐窝了，太埋汰了。”

王小华伤心地：“剪吧，不剪也不行，剪了又怪可惜的！”

罗玉笑着伸手给王小华梳头。

刘团长走了过来，望着罗玉操刀剪下头发。

刘团长冲战士们大声说道：“你们都应该向王小华同志学习，为革命把头发都贡献了，别留着养虱子！”

女战士们纷纷跑来，看着罗玉给王小华剪头。

剪短了头发的王小华拿出镜子端详。

罗玉替王小华掸掉肩上的头发。

刘团长看着王小华：“不错，挺精神，像个小子。”

女战士们相互拿着剪刀剪头发。

罗玉和王小华往外走去。。

罗玉：“一定要遵守纪律，别任性！”

王小华：“哎！知道了！”

罗玉：“我有空了，就过来看你。”

王小华：“乔娜姐呢？她怎么不见来？”

罗玉：“乔娜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罗玉亲热地牵着王小华的手，心中十分酸楚……不该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受冻，这是工作失职啊……她看看王小华，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失散的女儿，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罗玉推门走进了团部。

程征正从墙上取下手枪往外走。

两人在门口相遇。

程征生气地冲罗玉嚷了起：“我问你，你是文工团的政委，还是红军团的政委！”

罗玉哈哈笑着说道：“团长同志，你怎么了？哪来这么大的火？是不是饲料粮吃多了不消化？我这里有酵母片，可以给你吃点！”

对罗玉的冷嘲热讽程征气得暴跳：“你是我这里的政委，就请别这样自由散漫！”

罗玉觉得好笑：“看来你还真是吃多了，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吗，你难道忘了？”

程征愣愣地望着罗玉，他想起罗玉确实告诉过自己，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指责罗玉，只好找台阶下：“好男不和女斗，我没工夫和你说，我有紧急任务，一会儿，你和田耕想办法去找乔娜接头！”

罗玉望着程征奔出，将门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罗玉气恼地将药箱重重放在桌上。

朝阳下，司令员和大个子骑着马奔向仓库，俩人在大门外下了马。

司令员抛下缰绳径直朝仓库大门走去。

哨兵向司令员敬礼，司令员还礼。

胖胖的保管员跑向司令员胖胖冲司令员敬礼：“报告司令员……”

司令员伸手制止住保管员：“快把库房打开，我要看看家底……”

保管员急忙跑去开仓库门。

空荡荡的仓库内，几袋粮食可怜地堆在一个角落里。

胖保管带着司令员走到粮食前：“司令员，我们就这点儿库存，今天就要拉走……”

司令员惊愕地望着几袋粮食：“还有进货吗？”

“司令员，阿克苏、伊犁的友军支援了我们一百吨，三天后才能拉到……”

司令员高兴地：“一百吨？一百吨够几天吃？还能找到进粮的渠道吗？”

“司令员，苏联驻阿拉木图的苏联红军边防军，有一批饲料粮想出手……”

司令员皱起了眉头：“饲料粮？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司令员，都是带壳的粟子和燕麦！”

司令员关切地：“有多少？”

“司令员，将近七百吨！”

司令员拍拍保管员肩头：“同志哥，我命令把这些粮食全部搞过来！”

“是！”

司令员叹了口气：“同志哥，有限的粮食都被奸商控制在手中！西安、兰州的粮只够自给，没法支援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度过冬季了……”

司令员边说边往外走去，胖保管紧紧尾随在司令员身后。

司令员转回身：“同志哥，你马上去联系，把这批饲料粮全给我弄回来，好歹是粮食，有吃的总比饿肚子强！”

“明白！”

司令员匆匆走出了仓库大门。

胖保管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家喂马的饲料粮，咱们把它当宝贝，这叫什么事啊……”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宽阔的操场，程征站立在集合的队伍前，程征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队伍。

程征下达了命令：“田耕和侦察连一排留下原地待命，其余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目标飞机场，跑步前进，出发！”

队伍依令跑出了军营大门。

田耕奔向程征：“团长，我原地待谁的命？”

程征瞪了田耕一眼：“待政委的命！你怎么这样糊涂！”

田耕望望跑去的程征，冲原地待命的战士们：“解散！等待命令！”

战士们散去，田耕大步朝团部走去。

几辆卡车驶停司令部大门外，司令员高高兴兴地迎出了大门，奔至车前冲跳下车的许瀚、许颖伸出手，拉着许父女走进大门，边走边回头冲跟来的专家们大声道：“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司令部全体同志欢迎你们……”

洪涛和战士们将一只只资料箱搬进司令部。

专家们挤坐在屋中。

司令员站立在地图前。

洪涛和许瀚父女坐在一起。

司令员指着地图对众人说道：“南北疆的规划方案必须尽快完成。我宣布，**建设规划团现在成立，由许瀚先生任团长，全面负责水利、农田、公路、牧场的测绘和勘查规划！”

众人热烈鼓掌，许瀚站起身朝着众人鞠躬致敬。

司令员冲大家热烈鼓掌。

门开了，大个子打头，扛着一捆军衣走进。大个子身后，鱼贯走进扛军用品的战士们。

司令员从大个子手中打开捆，拿出一套军衣双手捧递给许瀚。

许瀚激动地接过军服。

司令员挨着将军衣发递到专家们手中：“专家同志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了，我代表全军战士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大集体！”

专家们激动地穿上军装，戴上了军帽。

许瀚在女儿的帮助下穿上军服。

许颖热泪盈眶地戴上军帽……从现在起，她就是这支伟大军队中的一员，她为此感到无比自豪，也为自己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而激动……

吉普车在一栋小宅院门前停下。

司令员、大个子跳下车，回身从许瀚、许颖手中接过一只箱子放在地上。

几名战士从院中走出，扛着箱走进了小院。

司令员冲许瀚指指小院：“许工，这是旧军阀的私宅，遗憾的是没有抽水马桶……”

许瀚感动地：“司令员，许某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待遇……”

司令员：“许工，您是我开发**，建设新建的**谋长、总设计师，您如果无德无能，我岂不是成了睁眼瞎子！”

许瀚开怀大笑。

许颖也禁不住笑出了口，她此时突然想起了程征，如果这个家伙知道自己参加了解放军，他会怎么想呢？是高兴还是不相信呢？许颖恨不得马上见到这个倔强而又讨厌的家伙，但不知道他是否在迪化，便忍住笑关切地问道：“司令员，红军团在迪化吗？”

司令员：“红军团住在七道湾，由他们负责维护迪化的秩序，怎么？想去看看？”

许颖急忙掩饰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小许同志，空了去看看他们吧，你们在一起毕竟经历过生死考验，你和他们的友谊是用鲜血凝结成的！”司令员郑重说道。

“司令员，我和我父亲的命是红军团救的，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们，空了我一定去看看他们！”许颖想起了和程征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眼中的泪水差一点就流了出来。

司令员冲父女二人挥挥手：“许工，您父女二人自己收拾收拾，我先告辞了，等你们收拾利索了，我再来登门拜访！”

许瀚送司令员走出门：“司令员，等我安顿好，一定备下家宴请您来小酌……”

司令员：“小酌可不行，理当会须一饮三百杯！到时我一定叨扰……”

司令员说完上了车。

车缓缓开走。

许瀚站在父亲身后，望着吉普车开出眼际，她决定去七道沟看看程征……

许颖回到屋中给父亲收拾好床铺，见父亲正忙着整理资料，她马上找到了出门的借口：“爸爸，我出去走走，看看买点什么东西回来！”

许瀚头也不抬地：“去吧！别忘了给我买副眼镜回来！”

许颖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屋子。

阳光下，许颖大步兴高采烈地走进了红军团驻地。

老王笑眯眯地大步迎向走来的许颖，他高兴地打量着许颖身上穿着的崭新军装，将许颖带到凳子上坐下：“许小姐，你穿上军装可精神多了！”

许颖郑重地纠正道：“老班长，以后别叫我小姐，要叫同志！”

老王乐呵呵地：“对对对，叫同志，小许同志来咱们团是办公事？还是私事呢？”

许颖望望静悄悄的四周：“老班长，我来看看你们，怎么团里没人了？”

“都出去办事了，就留我们炊事班看家。”

许颖从挎包中拿出几双羊皮手套递给老王：“老班长，这是我给您和刘喜田，杨进还有程团长买的手套，一人一双！”

“哈哈，小许同志想得真周到，我替他们谢谢你了！”老王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位富家小姐挺重情义。

“老班长，同志之间不用谢！你们程团长呢？”

“小许同志，来迪化后团长的事就更多了，每天一大早出去，半夜都回不来。”

“老班长，程团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

老王叹了口气，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唉！他父母都是做地下工作的，大革命失败后牺牲了！那一年程征还没满十四岁，他是从小跟着部队长大的，党和部队就是他的父母！”

许颖惊愕地：“原、原来是这样，他、他真是太、太可怜了……”她心中在为程征流泪。

“那小子就是脾气大一些，都是在部队惯出来的！小许同志，其实他心地挺好的！”

许颖拿出一支笔套给老王：“老班长，请您把这交给团长！”

老王接过笔套，左看右看没看明白。

许颖站起身欲走。

老王急忙问许颖：“小许同志，这是啥玩意儿呀？”

许应边走边扭回头：“老班长，那是笔套，装笔用的。”

老望望着许颖跑远，将笔套揣进衣袋：“笔套？，新鲜，连笔也有个睡觉的地方，这闺女还挺有心的，程征这小子真有福气……”

司令部，司令员和洪涛坐在桌前亲密交谈。

“洪涛，知道我为啥不让你继续呆在规划团了吗？”

“知道，司令员肯定又有新的任务交给我。”

司令员哈哈笑着点点头：“不错，又有任务交给你，不过，你现在的任务是休息！”

“司令员，您就下命令吧，现在我可没心情休息！”

“洪涛，你没心情可不行，罗玉会对我有意见！”司令员冲门外高喊，“大个子！”

大个子走进屋，望望洪涛，又望望司令员：“到！请司令员下达命令！”

司令员：“你马上去红军团把罗玉政委接来！”

大个子：“是，坚决完成任务！”

洪涛呆呆望着大个子跑出门，不敢相信地问道：“罗玉真在这里……”

司令员伸手拉着洪涛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着话：“洪涛，我欠你们的太多了，你欠罗玉的也太多了。我特批你们三天假……”

门开了，罗玉走近屋，她突然止步，呆呆地望着站在屋中盯着自己的洪涛。

两人一步步走近，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关注。

罗玉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洪涛伸手替罗玉揩去泪水。

罗玉用手轻轻抚摸洪涛的脸颊：“瘦了，瘦多了！”

洪涛疼惜地盯着罗玉：“你也瘦了……”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

昏暗灯光下，洪涛坐在床上。

罗玉坐在床边，将毛线袜往洪涛脚上套：“还怕给你织好了你穿不上，这回终于能穿上了……”

洪涛感动地：“挺暖和，挺好！”

“这是我用心来织的，能不暖和吗？”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罗玉转头盯着洪涛：“关于咱们的女儿？”

洪涛点点头：“当地政府没有找到抚养咱们女儿的老乡……”

罗玉着急地：“为什么？”

洪涛语气格外沉重：“抗战时期，这家人就搬走了！”

罗玉忍不住哭泣起来：“我可怜的女儿……”

洪涛忙搂住罗玉安慰道：“别难过，迟早会找到的……”

罗玉泣不成声：“你、你知道吗？这、这么多年我梦魂萦绕的就是咱们的女儿……”

洪涛忍住哭，泪水悄然流出……

白雪皑皑的大阪，战士们挥动铁锹打开了山洞。

杨进、热合甫站在洞外，看着满洞的粮食。

杨进高兴地冲战士们挥挥手：“快！快把粮食统统搬上车去！”

战士们鱼贯进入洞中，将一袋袋粮食扛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