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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小说:天恋 作者:蓝天情怀 更新时间:2021/2/20 21:38:15

“我喜欢你!”那天晚上,孟良柱送来一碟桃酥,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

孟良柱说话时,一改平日里的沉稳,有些激动。张倩心里知道,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他像一个孩子那样渴求,那样期盼。

张倩的心里乱极了,像一团乱麻,理不清,扯不顺;脸上火辣辣的。她想让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可她怎么也办不到。她也不知自己有多慌张,有多窘迫。

孟良柱火辣辣的看着她,连眼都没有眨。“我一直喜欢你,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你跟宋良骥在一起,我一直很羡慕她。他处处提防我,也是怕我抢走你。今天我把我的心迹表露给你,希望你能接纳我。”

直白的宣示,让张倩慌乱;火辣辣的眼睛,让张倩紧张。孟良柱情急生错,他不该提到宋良骥,提到他,就让张倩一下清醒了。一个还没有断,又来了一个,我成了什么人?这与**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挺起胸膛,对孟良柱说:“谢谢你的好意,请允许给我一点时间。”

张倩说完,就一头冲向了门外。那天晚上,天下着小雨,冰凉的雨点,打在她燥热的脸上,是那样的清凉。她奔跑着,回到自己宿舍开门的时候,才发觉她拿钥匙的手,都在颤抖。

“你怎么啦?”孙枢聪听到走廊上慌张的脚步声,就警觉起来。张倩进了门,她一下坐起来,拉开灯,注目一看,心里一惊。

“没,没什么。”张倩的脸,红红的,羞涩中还带有兴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如果要让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只需要让她们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这就是人的本性。

孙枢聪因情生妒,怒火中烧。她冷笑一声,说:“这才几天,就投怀送抱。”

“你、你、你说什么?我没有那么贱!”张倩的脸,一下气得发白。

孙枢聪一听,脸色立变。她以为张倩在骂她,第一次与宋良骥见面,就拉拉扯扯。指桑骂槐,你还嫩了点!她严厉责问:“那你脸红什么?!”

张倩一时竟回答不上来。

“脚踏两只船,真是广撒网、多捕鱼啊!”孙枢聪讥讽道。

一个姑娘同时与多个男人交往,在道德上,为人不齿;在政治上,这是资产阶级腐朽的生活方式。张倩自然极力辩解:“她向我表白,我没有同意!”

够了,只要她承认就行!孙枢聪的那张嘴,死人都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张倩一下哭了,伤心还不敢示人。她衣服都没有脱,钻进被窝,哭泣起来。

令人奇怪的是,第二天,孙枢聪既没有向组织告发,也没有对外疯传。

是她心慈手软?不,不是!自从她的父母婚变之后,她早已没有了慈悲之心。是她感念与张倩的旧交?不,也不是!恋人之争,势同水火。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隐忍不发?她在等待!

昨天晚上,她责问张倩,仅是为了让她承认。如果传出去,那只能让孟良柱产生对她的仇恨,加速把张倩推向他的怀抱。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早就想好了,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出手则罢,出手就要让它天翻地覆!

秋江水寒鸭先知。张倩情变,宋良骥岂能不晓。他约她星期天见面,张倩推脱,说没有时间;他把尹僚冠关于计算方面的书,强硬“借”来,送给她,被她冷面拒绝。他一遍又一遍的叩问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变心?他百思不得其解。人家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可他,一头都没有得到,既失去了张倩,事业又被边缘化了。这怎么不令他伤心消沉呢。

宋良骥这个人,就是有股倔劲,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是如此。自从他们组把办公桌拼起来之后,他心爱的那块小黑板,桌上不能放了,就钉在墙上,只要没有搞清楚的问题,就要在黑板上记上一笔,直到搞清楚为止;谈恋爱也是这样,虽然伤心憋屈,但心中的问号,始终困扰着他。他定下了决心,就算分手,也要弄清楚情变的原因。

初夏的一天下午,宋良骥正在办公室画气动草图,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来人身着空军军服,一张红的发黑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宋机械长。”来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宋良骥抬头一看,这不是当年晚上找他的值班分队长李大成嘛!他一下站起来,惊喜的跑过去:“大成,大成,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老领导?!”

“哎喓,好多年没有见,都上尉了。上次去你们那里,我们都没有见上一面。”

“你怎么能看到我?我们团驻扎在哈密。”

宋良骥一把抱住他,那个亲热劲儿,就不用提了。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宋良骥拉着他的手,对小组的几位成员说:“这是我的老战友,李大成。”

谢平端来了椅子,尹僚冠端来了茶水。

宋良骥等李大成坐下后,问道:“你们不是有战斗任务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你们发明的那个战术,真是管用,现在都应用到歼六上了。从那以后,U2就再没有进入过罗布泊。空军首长为了让更多的部队得到锻炼,让东部的部队到西北轮战,空×师接替了我们。”

宋良骥又问:“整个师都回去了?”

大成答道:“都回去了。”

宋良骥再问:“老侯怎么样?”

李大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他:“哪个老侯?”

宋良骥说:“你们师长啊。”

大成笑了,回答说:“他身体棒得很!这次,我休假,他专门准备了点米和油,让我送给你。”

宋良骥笑了起来:“我一个单身汉,也没有开伙,要米干啥。”

大成说道:“还真让师长猜着了,他让我转告你,不要满头高粱花子,尝尝我们部队自己种的大米。”

宋良骥想分给几家,便问:“你带了多少米?多少油?”

大成压低声音,对宋良骥说:“三百斤米,一百五十斤油。师长特地嘱咐,给熊志丹老领导一百斤米、五十斤油,剩下的你包圆。”

宋良骥一听,一下感到侯继远的这份情太重,连忙说:“你带点回去。”

“这不是雨下在稻田里嘛,我们家在盘锦,盛产大米。”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宋良骥答应收下了。

谢平坐在宋良骥身边,就是李大成声音再小,他也能听见。当他听到数量时,不禁大吃一惊。

宋良骥和李大成唠了一个多小时,宋良骥要留他喝顿酒,大成不干,他说:“我刚进家门,就来了,老婆还在家等着呢!”

“好吧,不留你,有时间我去拜访你们。”宋良骥起身送他。临走时,对谢平说:“你来一下,弄点回去。”

宋良骥和李大成来到楼下,大成问他:“东西卸到哪里?”

宋良骥说:“跟我来。”

他们俩跳上中吉普,让司机把车开到张倩宿舍的楼下,宋良骥和李大成将大米抬到乒乓球台上,将油桶放在地上。

李大成与宋良骥互致军礼,道别之后,李大成坐上中吉普走了。

在当时,大米和豆油可是金贵东西,食堂一周才吃一顿大米饭,一个月才供应六两油。这还是军供,地方更惨。宋良骥给张倩打了电话,让她回来处理。

张倩连忙赶过来,宋良骥说明情况后,张倩脸一变,气呼呼地对他说:“我要这东西干啥?!”

宋良骥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谢平听到宋良骥让他回一趟家,心里一下乐开了花,他正愁没有粮票呢?!他先回到家,把地方腾出来,再下去搬米。当他走到楼门口时,突然听到宋良骥和张倩的说话声。等等,我去瞎掺乎啥?于是停住了脚步。

门外,宋良骥讪讪的对张倩说:“你留点吧,你爸、你妈来了,吃得惯高粱米?”

张倩反唇相讥:“我爸我妈可没有你那么金贵!”

宋良骥一下愣住了,一脸痛苦。他感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便直言相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请你告诉我。”

张倩弊了一阵,铁着脸,说:“我爸妈不同意。”

宋良骥问:“什么原因?”

张倩瞪了宋良骥一眼,说:“还不是嫌你年龄大!”

宋良骥还想再争取一下,诚恳地对张倩说:“请你爸妈来一趟,我们做做工作。”

“你为什么这样犟?”张倩没好气。

“因为我喜欢你。”宋良骥直到现在才说出这句话。

?虽说张倩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但猛地听到他的话,还是让张倩心里一热,这种突然升华的情绪,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太晚了!张倩眼里噙着泪:“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已选择了孟良柱,但我会一直等着你!”宋良骥说完,就紧紧地咬起了牙关,眼角眉梢透露出的,都是悲伤的情绪。

张倩本想劝他几句,但她脑中一片混乱。是好感,还是怜悯;是愧疚,还是遗憾?是安慰,还是决绝?说不清,理不明,她来不及适应,只是木讷地看着他。

沉默,就好似感情的杀手,它冷酷地蹂躏着他们两人的心。

岁月也许会笑话宋良骥自作多情,等待也许会成为永远等不到的等待,但这就是宋良骥的初恋,第一份最为真挚的感情,纯粹,没有任何杂质。

爱上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就算被她伤得遍体鳞伤,他也不会回心转意。

沉默,可怕的沉默!张倩终于支持不住了,两眼的泪簌簌而下。她扭头跑了。哭着,跑着。

张倩这一跑,可把谢平气炸了。他从门洞里一下冲出来,眼里喷着火,对宋良骥嚷道:“这样寡情薄义之人,值得你死气白咧的追吗?”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宋良骥看着他,摇着头说。

“天涯何处无芳草!”谢平咆哮了。

“我心里只有她!”宋良骥的脸上,在痛苦的抽蓄。

“你就一棵树上吊死吧!”谢平看着他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子,也奈何不得他。

“来,扛米袋。”宋良骥和谢平来到乒乓球台边,宋良骥松开麻袋口缝合的麻线,抓起一把大米,两人看起来。

谢平说:“这大米真好。”

宋良骥说:“你喜欢,你把张倩的那一份也留下吧。”

“哪要得了这么多?”谢平谦虚。

“油还能吃一阵子,两百斤米能吃几个月?”宋良骥慢慢恢复了正常。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平动手去扣住麻袋角。

“是什么呀?”宋良骥和谢平两人正弯腰准备将米袋子抬上楼,李月英和谢平的母亲,骑着三轮车回来了。

宋良骥把袋子放到地上,对李月英说:“老部队送来的大米和豆油,你们尝尝。”

“太好啦!”李月英跳下车,说着就要解米袋看。

“月英,扛回去再看。”谢平的母亲说着下了车。

宋良骥和谢平将米和油扛到谢平母亲的房间,又将熊志丹的那份送到了他家。

??宋良骥没有吃晚饭,独自一人回了寝室,一下重重的躺在床上。

因为谢平结婚,宋良骥和尹僚冠给他腾房子,搬到了五楼。不过,两个人一间的待遇,他们享受不到了。孟良柱是技术尖子,一人住一间,周小舟就与他们住在了一起。

他们两人还没有下班,宋良骥将军被当枕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他想起张倩那种决绝的态度,心就发痛;但他实在无法割舍。等!他下决心了。

这种不知结果的等待,是心的期盼,爱的呼唤。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

一个“等”字,包含了他多少深情。

一个“等”字,包含了他多少痛苦。

等是无奈。

等是悲伤。

因为等的结果,并不是都会如愿所偿。

是傻,是固执,还是爱得坚贞?

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呢?

爱情啊,你是个天使,但同时你又是个魔鬼。天使给人带来快乐,魔鬼给人带来痛苦。宋良骥何时才能摆脱天使和魔鬼的纠缠?做到心中不痛、不悔、不喜、不悲?

初夏的早晨,天亮得特别早。准六点,李月英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洗漱。

“今天是星期天,你们不休息一下?”谢平身穿白色背心,支起上身,问她。

“我们又没有什么礼拜。”李月英端起脸盘,准备去洗漱间洗漱。

“那我再躺会儿。”谢平又躺了下来。

“记得去买粮票啊,家里没有米了。”李月英嘱咐他。

“老宋不是刚送的吗?”谢平不解。

“那要省着吃,哪能可劲儿的造。”李月英才上了几个月的班,东北话张口就来。

“行行行,我去。”谢平也翻身下床。

“你起这么早干啥?”李月英转过身,问他。

“买粮票要趁早,等到市场管理人员上班了,就麻烦了。”这年头,粮票是不能流通的证券,不能倒卖,抓住就没收。谢平都买出经验了。

农贸市场离所还挺远,谢平骑了二十分钟的车,才到达那里。说是市场,其实就是沿街摆摊,附近的农民将自个儿家养的鸡,种的菜,担来卖,换点零花钱。一过中午,就人走摊空了。

谢平刚到街口,就听到了喊声、匆匆的脚步声。“抓住他!抓住他!”

接着就看到一个小伙子,飞奔而来。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在紧追不舍。小伙子刚出街口,迎面冲来两个人,一下将小伙子扭住。

“我又没有犯法,你们抓我干哈?”小伙子不服。

追他的几个人,冲过来,翻他的衣兜。“这是啥?!”

“今天怎么这样倒霉?”小伙子认栽。

“把他押回去!”一个头儿模样的人凶巴巴地说道。

这还不把倒卖粮票的人吓跑!谢平感到今天要白跑一趟。买点菜回去也好。谢平下了车,推着,边走边看。

“这青菜多少钱一斤?”谢平来到一个卖菜摊前。

“九分钱。”卖菜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身穿黑色上衣,腰里系了一条黑色布带。

“贵了,便利一点。”谢平讲价。

“八分,要买就买。”剩下的话他没有说,意思很清楚。

“来一斤。”谢平下手。

那位中年男子幺称。

“称够吗?”谢平怀疑。

“你说的是啥话?!”中年男子很不高兴,放下称,又抓了一把,朝谢平手上一塞,对谢平说:“埋汰人!”

东北人就是豪气,连卖个菜也是这样。

谢平说了声“谢谢”,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老远就看到一个老汉,蹲在一个布袋前,抽着旱烟袋。谢平来到他跟前,看了布袋,不禁笑了起来。他对老汉说:“现在也准许卖高粱米啦?”

“准许准许,放开了。”老汉摘下旱烟杆,对谢平说。

“咋卖呀?”

“三毛六。”

谢平听了他的卖价,立即盘算起来。这么简单的算术,还要费什么事,也就是眨吧眼的功夫,他就算出来了,比买粮票,再到粮店买,贵二分钱。一斤二分钱,不算多,但加起来就不少了,这一袋起码有四十斤,八毛钱啊,这要让我妈和月英糊多少火柴盒子喓!他失望的走开了。

既没有买到粮票,也没有买到高粱米,家里就要断顿,这怎么办?谢平骑上车,赶往街道火柴盒子厂,他要给他妈和月英说说,咋办?

街道火柴盒子厂离农贸市场不远,谢平骑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说是厂,其实就是街道上的一个小院子,五间房,院子门口,挂了一个白底黑字的长牌子,上面写着“地方国营A市火柴厂桥西街分厂”。不过来上班的人,都叫它“洋火厂”。谢平来过几次,比较熟悉,他来到车棚,放好自行车,拎着青菜,径直走进去。院子里晒满了火柴内盒,只留下通往房间的过道。谢平走进中间的那间房,房间里坐了十几个人,清一色的老头儿、老太太,他们两人一张条桌,有的在糊内盒,有的在糊外盒。他们的身后,靠墙放着一个个大纸箱,里面堆满了半成品。李月英坐在门口,正在把细长的小条纸分成十垛,码成一排,然后用毛刷沾上浆糊,均匀地涂刷。

谢平走进来,不少人抬头看他,大概是月英专心,就是她没有看见。

“月英,妈呢?”谢平来到桌前,问她。

“你怎么来啦?”月英抬起头问他,手上却没有停。

“没有买到。”谢平说完,就拿眼四处瞧。

“呶,在那里熬浆糊呢!”月英伸手指了指。

谢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间房子还连着一个里间,里间里砌了一个灶,他母亲正在灶台上下面粉。他走进去,来到灶台旁,轻轻喊了一声妈。

锅里盛了满满一锅水,他妈一边用长勺在锅里搅动,一边问他:“你来干什么呀?”

“我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没有买到。”

“没关系,我回去找王主任家借点。”

月英忙过手中的活,从那边走过来。

谢平问他母亲:“妈,你怎么熬这么多?”

他母亲没有空,月英回答他:“大伙儿的。”

谢平笑了起来:“妈,你也学雷锋啊。”

他母亲不停的用勺在锅里搅动:“什么学雷锋啊,顺便。”

“这可是技术活,糊‘小底子’(内盒)的浆糊要稀点,糊‘大帮子的要稠点’,一般人熬不好,妈当过厨师。”月英介绍说。

“压点火,压点火。”谢平的母亲急促的对坐在灶膛边烧火的一位姑娘说。

姑娘铲起一锹煤,向灶膛里洒去。

“不能洒,不能洒!”谢平的母亲放下手中的勺子,急忙走到灶膛边。

姑娘站起来让她。

喓,这里还藏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谢平问她:“你怎么不读书,也来糊纸盒子?”

姑娘不大好意思,没有回答。

月英捅了他一把,嫌他多事。

谢平的母亲用煤压上火,反身来到锅台上,这才对谢平说:“这可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今年读大四,星期天来帮帮她妈。”

“找对象没有?”谢平还来劲儿了。

“一个大老爷们,来管这事。”月英不高兴,呛了他一句。

“这有什么,她如果还没谈对象,你们给老宋介绍介绍呗。”谢平对宋良骥的婚事还真上心。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孩子不比张倩差。”李月英一下释怀了。

“行,我等会儿就给她妈妈说说。”谢平的母亲也挺热心。

下班的号声响起,战术、技术与气动小组的技术人员,纷纷走向门外。

办公室里,就剩下谢平和宋良骥了。

谢平站起来,对他说:“老宋,我妈让你到家里吃晚饭。”

“做啥好吃的啦?”宋良骥经常在他家吃饭,也不生分。

“还剩下点家里带来的咸鱼,去尝尝我妈的手艺。”谢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对他说。

“婶儿是大厨,可以一饱口福了。”宋良骥收拾好,和谢平一起走了出去。

饭桌摆在谢平母亲的房间,一碟咸鱼,一碟青菜,四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他们坐下后,谢平的母亲给宋良骥夹了一块咸鱼,说:“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宋良骥咬了一口,咸鱼的香味立即沁到了心里。“好吃,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点。”谢平的母亲关心宋良骥,比关心谢平还要多。

李月英一口青菜一口饭,默默地吃着。谢平的母亲夹起一块咸鱼,放到她的碗里,对她说:“你也得吃,不能光顾着吃饭。”

“这米饭就是没有菜,也能吃下两碗。”李月英笑着对她婆婆说。

“你得多吃点,我还等着抱孙子呢!”谢平的母亲还挺风趣。

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李月英还闹了个大红脸。她立即转移话题:“妈,你不是要对宋哥说事儿吗?”

“对对对,良骥,婶儿给你找了一个对象。”谢平的母亲放下饭碗,从袋子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宋良骥。

“婶儿,我暂时还不想找。”宋良骥深爱着张倩,她笑时就是宋良骥的晴天,她哭时就是宋良骥的暴风骤雨。从他们相见的一霎那,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就变成心中坚定不移的爱意。他视她如命,她便是他的全部。

宋良骥不肯接照片。

“世上哪有你这样傻的人。”谢平伸手接过照片,放在宋良骥的面前。

感情这种东西,就好像一对恋人赶车,一方挤上去了,随车奔驰而去;另一方没有挤上去,只好望尘兴叹。

“这个孩子的条件好,在师范学院读大四,还有两个月就分配了;家里只有她母亲一个人。你找个老师,工作稳定,将来对家、对孩子都好。”谢平的母亲介绍了情况。

“婶儿,以后再麻烦你。”宋良骥都没有看一眼照片,再次推辞。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快点成家?!”谢平的母亲严厉起来。

“我现在心里难受,过些日子再说吧。”这些年来,张倩占满了他的内心,如今被拒绝,他的世界一瞬间就空了,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外壳,让他隐隐作痛。等待是情感跟理智的对峙,时间会在沉沦中消耗殆尽。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还不如当初不相见来得愉快。

“什么话!”谢平的母亲把筷子朝饭桌上一拍,生气地对宋良骥说:“这点意外就把你压趴啦?”

“婶儿,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张倩,只有工作起来才能把她忘掉,把我都烦死了。”宋良骥还有一肚子委屈。

谁会为爱而生,谁会因爱而亡?!梁山伯与祝英台只是古老的传说。坚定不移的爱,给了不爱你的人,你只有化悲痛为力量,百炼成钢,渐渐成长为更好的自己,遇上真正欣赏自己的人,从而走在一起。谢平是过来人,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终于忍不住了,端着碗,拉长脸,瞪着眼睛,对宋良骥说:“一个朝三暮四之人,你为她值得吗?”

当一个人深爱着对方时,他的智商指数会成倍的下降。即使是对方的缺点,也会找上几百条、上千条的理由,为对方开脱。此时的宋良骥,就是这样。他认为,人的这一生,谁都会爱上几个人,或错或对,或悲或喜,时间总是把最好的那一个人留在最后,受尽了苦难,才能够被那个人所接纳。爱得深了,会在意;爱得久了,会怀疑,摇摆不定不是因为张倩不够爱他,而是被爱情沦陷的她,一时解脱而已;终有一天,她会回头。

“胡说,张倩那孩子不是这种人,她的父母八成是个老古板。”谢平的母亲教训谢平。

宋良骥终于遇到了与自己意见一致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尊敬的长辈。

“妈,张倩又看上孟良柱了。”谢平向他母亲陈述。

谢平的这句话,才真正击中了宋良骥的要害。嫉妒这种情绪,是由爱升华之后,掺杂了恨的情感;爱恨交织,会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桌上的几个人一下都沉默了。

那天晚上,宋良骥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使偶尔睡着,也被噩梦惊醒。他梦到张倩和孟良柱,携手走过红地毯,走进婚姻的殿堂。而他虽然心如刀绞,却不得不带着微笑,为他们拍手叫好。

第二天,宋良骥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消沉的出现在办公室时,很快引起了尹僚冠的注意。他敏锐的感觉到,组长最近很不正常。以前他不是这样情绪化的人,他的理智跑到哪儿去啦?

“组长,你怎么啦?”尹僚冠问他。

“没事、没事、没事……”宋良骥重复说了好几遍,然后一个劲的搓脸。

他要把满脸的不快尽情的搓掉,躲到他心爱的专业里。

可一到晚上,张倩的身影,又走进了他的脑海。“我爱他,我真的爱他。”

现实中的离弃,主观上的爱恋,象两把刀,扎得他的心房一阵阵发痛。

只有用刀刻在心上,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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