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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小说:天恋 作者:蓝天情怀 更新时间:2021/2/24 19:11:45 孟良柱拿出的方案,由主方案变成了次方案,事业上遭受了一次打击,处于低谷;可他紧追张倩的劲头,没有降低。隔三差五,还去找她。 张倩对他不理不睬。 这一幕幕情景,让同处一室的孙枢聪看得到了,气得她七窍冒烟。 张倩不理孟良柱,孙枢聪本应高兴,为什么她要生气?原因很简单,孟良柱还不放手,贼心不死。 令她欣慰的是,宋良骥还在等着张倩。虽然他不来找张倩了,但听人说,谢平的母亲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可他理都不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这个“狐狸精”,霸着两只船,其他人眼巴巴的要过河,却没有船。怎么办?她由气转妒,气妒交加。 她认真分析了一下形势,如果早出手,孟良柱受宠正隆,张倩不会放手;如果过一阵子再出手,一旦宋良骥另外找到了对象,张倩就会死心踏地缠着孟良柱,到那个时候,就是砍,也砍不断孟良柱与张倩的关系了。最佳时机就在眼前,她要出手一搏,打乱他们之间的关系,乱中取胜。就是达不到预期的目的,那也没有关系,自己毫发无损。 星期天的下午,团委组织歌咏比赛。 休息嘛!团委领导开恩,除了上场比赛的队员,观众可以自由参加。 因为这几个月来,工作紧张,所里没有组织文体活动,突然来了这么一场比赛,还是吸引了相当多的观众。比赛场地就设在滑冰场。当然那是冬天,夏秋时期,没有冰,这里就成了操场,干什么都行。观众围了一圈,人山人海。 孙枢聪不会唱歌,自然不能上场。她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 三大队上场演唱的是,《毛**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由于指挥和合唱团成员没有配合好,得了一个低分。 六大队出场了,他们参加比赛的曲目是,《学习雷锋好榜样》。阵容相当庞大,嗓门儿一亮,声音嘹亮。宋良骥指挥也相当有一套,他不仅节奏准确,而且还能通过手势和表情,控制合唱团声音的强弱。特别是第二段,还来了个二部轮唱,观众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了,大家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观众的掌声一响,合唱团的成员更加来劲,歌声一下盖过了掌声。这里的观众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有文化啊,大家随即改弦更张,沸腾的掌声一下变得有节奏了,一直伴随到合唱结束。 评委纷纷举起了高分牌。 孙枢聪是六大队的人,可她心不在此,巴掌都没有拍两下。 601所的文体比赛,终极对抗,往往都是在六大队与四大队之间进行。这两个大队,大部分人,都来自过去的气动室、结构室,实力雄厚。过去他们就是老冤家,现在成了新对手。团委的组织者,也有意思,偏偏就把这两个大队安排在一起。 四大队紧接着上场,他们参赛的歌曲是《我的祖国》。指挥尹僚冠,领唱张倩。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尹僚冠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指挥棒在他手中,不像宋良骥那样,好像握的是枪,刚健有力;而他却象随风起伏的柳枝,轻挥慢舞。 张倩更是了得,一出口,惊艳众人。她的歌声是那么嘹亮,那么圆润,那么甜美,那么悠扬。像空谷回音,象林风天籁。 观众沸腾了,掌声、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在呼喊:“小郭兰英!” “唱得好!” “太棒了!” 站在最后的孙枢聪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个“狐狸精”,就是会迷人!”她愤愤的说着,扭头就走。 她不想听,但歌声还是在她耳边回荡。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她一直走出院门,来到大街上,耳边的歌声,才渐渐消失。 张倩一连两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这下可把她母亲陈佳珍急坏了。 那天,她下了班,刚进家门,就对张倩的父亲说:“张岗,囡鱼(女儿)怎么老不来信?是不是我们不同意,他们先斩后奏了?” “还不至于吧!”张刚已经做好饭,正在客厅看报,见老伴进了家,便站起来。 “要是木已成舟,哪能(怎么)办?”陈佳珍半天没有把鞋脱下来,看来是着急了。 “孩子大啦,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侬操啥体心?”张岗说话虽然慢悠悠的,主意倒还拿得准。 “侬港(讲)啥,到时后悔药都没得卖的呀!”陈佳珍洗完手,就到厨房,将饭菜端到餐桌上。 “侬说哪能办?”张倩的父亲收起报纸,走过来,问她。 “阿拉去一趟好不嘞?”陈佳珍端着碗,停住了脚步,看着张岗,征求他的意见。 “太远了,要命了。”张倩的父亲摇着头。 “死老头子,买张卧铺票,还切累?!”张倩的母亲把饭碗“啪”的一声,放在餐桌上。 “爸,你就和妈去一趟吧,这是姐的终身大事!”张倩的弟弟张峰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对他爸说。 “好吧,按侬港(讲)的,我们赶紧去请假。”张倩的父亲想了想,答应了,来到餐桌边,又问陈佳珍:“你能请到假吗?” “我都三年没有休探亲假了,我让教导主任给我代一下课。” “说定啦,我让厂办给我们订两张卧铺。”张岗的单位,生意好,缝纫机一票难求,订火车票自然不在话下。 陈佳珍为了不给女儿时间弄虚作假,搞了一个突然袭击,人上了车,才让张峰给他姐发电报。 火车一直向北,张岗和陈佳珍脱下了衬衣,穿上了毛衣;过了山海关,连棉衣都披上了。 “这个鬼地方,哪是人呆的地方!”陈佳珍抱怨道。 “这可是我们国家的重工业基地。”张岗不同意她的说法。 “宋良骥同志,你虽然调到了六大队,但你的问题,发生在我们原气动室,所政治部责成我们大队处理。请你向组织如实讲清楚你的问题。”四大队教导员张连弟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严肃的对宋良骥说。 “我有什问题?我既不偷又不抢,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宋良骥坐在张教导员和大队长王百寿两人的一侧,嘴巴子很硬。 “你是党员吗?你为什么对组织不能开诚布公。”张连弟耐心启发。 “组织也不能搞‘莫须有’。”宋良骥更加强硬。 “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宋良骥的嚣张气焰,让张连弟有些生气。 “我怎么成了一个坏人?你有什么真凭实据?”宋良骥发火了。 “证据当然有,但从你的口中讲出来,与组织上讲出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后果,你懂吗?”张连弟阐明厉害关系。 **裸的威胁!这是不少干部常用的一招,捕到风,捉到影,上来就是一阵诈,还是带有威胁的诈。 “老张,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就对他直说吧!”王百寿看不惯这一套。 老主任出手相救,宋良骥甚是感激。 “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张连弟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有人告发你,搞‘三角恋’,问题还不严重吗?” “什么人这么坏,吃饱了撑的!”宋良骥有些愤慨。 “实话对你讲,这是一封匿名信,保卫科已经检查了,信是从外面寄进来的,但从内容上来看,却是我们内部人写的。”张连弟感到大队长说的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不再苦苦相逼,如实相告。 “你们查呀?”宋良骥对这样的小人十分憎恨。 “是用左手写的,怎么查?”张连弟反问他。 宋良骥语塞,讲不出话来。 “两男追一女,你还好意思查?!”王百寿拉下了脸,斥责他:“如实向组织交代。” 宋良骥见老主任一下严厉起来,心里一惊,老实了不少。他对大队长、教导员说:“我和张倩已经谈了两年,就在要结婚的时候,她征求家里的意见,结果她的父母不同意。” “什么原因?”看得出,王百寿很关心。 “嫌我年龄大。”宋良骥咬着牙关。 “你大啥?!还是上海人呢,老古板。”王百寿有点气愤。 “那你重找啊!”张连弟劝他。 “我等她的父母回心转意。”这小子够倔的了。 “人家现在已经跟孟良柱谈上了。”张连弟提醒他。 “只要他们不结婚,我就一直等。”宋良骥下定了决心。 “你犯什么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脸蛋儿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不能干,早晚都得离婚!她有秦晓月疼人?她有孙枢聪能干?尽图没有用的!”王百寿发起了火。 “赶快重找!”张连弟下令。 “组织上怎么能逼着人找对象?!”宋良骥的这一句话,把王百寿、张连弟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就没有谈通,王百寿、张连弟顿感处理这些事,没有什么意思。但政治部交代的任务,总得办吧,张连弟派人把孟良柱叫来。 孟良柱坐在宋良骥刚才坐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他也是王百寿的爱将。在王百寿的眼里,虽然不像宋良骥那样才华横溢,但踏实肯学,根基很牢;两人都是他的骄傲。他生怕张教导员再把事情搞砸,首先开了口:“良柱,有人举报你、宋良骥、张倩,搞三角恋,我们不信,组织上想了解一下情况。” 孟良柱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心里一下透亮。他诚恳地对王百寿、张连弟说:“两位老领导,请你们放心,对组织我会忠诚老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好,有觉悟!”张连弟一下高兴起来。 “我与张倩搞对象,是干部科李科长介绍的。我们认识以来,关系时好时坏,至今都没有达成共识。”孟良柱如实汇报。 “什么原因?”王百寿关心起来。 “我没有本事呗。”孟良柱自谦的笑了笑。 “你已经是年轻一代人中的翘楚,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你照实说,我和张教导员会遵守组织纪律的。”王百寿想打消他的思想顾虑。 “我说不准,也许是宋组长还放不下她吧!”孟良柱真坏,他想将祸水引到宋良骥身上。 这情况王百寿、张连弟已经掌握了,他们也没有感到惊奇。王百寿开导的说:“强扭的瓜不甜,成就成,不成就算,好姑娘有的是。” “我再努力一下。”孟良柱结束了他的谈话。 孟良柱走后,王百寿与张连弟商量起来。王百寿认为,主要问题出在他这两个爱徒上,一个傻等,一个还要瓜兮兮的再努力一把;张连弟则不同意他的意见,他认为,主要问题出在张倩身上,面对两个男人的追求,她态度**;如果她态度坚决,即使哪个小子死缠烂打,只要向组织反映一下,组织出面收拾,他还能反天?王百寿想了半天,感到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他说,你跟张倩谈吧,太复杂,搞不懂。不过,你的态度要好一点,女孩子,脸皮薄,架不住你敲打。 两个老军人啊,设计飞机、管理部队,是行家里手,处理起“三角恋”这种事来,既看不懂,更无计可施。铁马金戈的生活,让他们不懂年轻人的心! 正如王百寿所料,张连弟三句话还没有说完,张倩已经泪如雨下。 张教导员说得也不重啊,他不过是点了点张倩不应该有小资产阶级的恋爱观,看一个人,主要看思想、看品德、看工作。另外,教育她不要优柔寡断,要专情,不要脚踏两只船。他还给她壮胆,只要你表个态,喜欢哪一个,如果有其他人来纠缠,组织上来收拾他。 这些话,说得重吗?感情脆弱! 张倩哭后,说出一句话,更令他们意外。她说什么来子?她竟说,两个都不找。 张连弟不相信,复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她态度坚决。 王百寿听后,立即感到,这那是什么“三角恋”,是宋良骥、孟良柱这两个臭小子“单相思”。 “行了,别哭了,回去吧!”张连弟让张倩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什么事?乱七八糟的!他们不想管了。 张倩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电报,下午两点二十火车就要到站,招待所还没有申请呢。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拿出纸,写了一个申请,到后勤处,申请了一个房间,又到小卖部,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草草吃了点午饭,就请假乘公交,赶往火车站。 张倩到了火车站,买了站台票,一看还有点时间,就来到水池边,掏出手帕,浸湿后,敷在发烫的眼睛上,她不想让父母看出,她哭过。 列车进站了,张倩的父母从窗口看到了她。火车停稳后,张倩的母亲先下车,她父亲手中拎着帆布包,跟在后面。 母女相见,泪光粼粼。张倩一头钻进她妈妈的怀里,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张倩和她的父母乘公交,来到所里的临时家属招待所,登记之后,服务员给了钥匙,张倩打开房间,让她父母休息, 她紧接着出门,骑上自行车,像一阵风,回到宿舍,取来刚买来的洗漱用品,回到招待所,让她父母洗漱。 “不洗了,你快说说,你们结婚了没有?”张倩的母亲可是个急性子。 “妈,你说什么呀!” “没有结婚是不是?”陈佳珍见女儿点了点头,悬着的一颗心顷刻放了下来。她立即上前拉着女儿的手说:“还是阿拉家囡鱼听话。” “光看人家年龄大一点,就拒之门外,恐怕有些不妥。”张倩的父亲至今还有不同看法。 “又找了没有?”当母亲的就是这样,不中意就要急着退,退了之后又怕找不到,世上的母亲都是这样,为儿女操碎了心。 “机关的李阿姨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张倩对父母从不隐瞒。 “快说说,这个小伙子怎么样?”陈佳珍急不可耐。 “不怎么样!”张倩提起孟良柱,就没有好气。 “出了什么事?侬港港(讲讲)。”张倩的母亲惊讶了。 “就是这两个人,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们大队的领导,还把我批评了一顿。”张倩一下又哭起来。 “哎喓,阿拉囡鱼受委屈了,别哭,别哭。”陈佳珍紧紧地抱住女儿。 张倩哭了一阵,坐到床上,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向她爸爸妈妈哭诉一遍。 “你们的领导怎么这样不讲理?”陈佳珍听了之后,发起火来。 “佳珍,不要随便说囡鱼的领导。”张岗提醒她。 “乱批评我们囡鱼,还不让说?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我要到所里去告他们。” “事情都没有搞清楚,胡来什么?” “我怎么没有搞清楚?” “这件事,领导是怎么知道的?这两个小伙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搞清楚啦?”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要与这两个小伙子先见见面,摸摸他们的脾气、秉性,然后再去找领导。”还是张倩的父亲想得周到。 “行,就按侬港的!”陈佳珍感到这也是一个办法。 “关键是我们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张岗在思考办法。 “瞎想什么!囡鱼,去把姓宋的那小子给我喊来。”陈佳珍像在学校吩咐学生那样。 “我不去。”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张倩才不愿意主动去找他们。 “去不去?”陈佳珍的嗓门大了起来。 “哎呀,你就会为难孩子,有囡鱼的地址,我们还怕找不到?!”张岗替女儿解了围。 “走,现在就去!”陈佳珍起身就往外走。 “坐了几天的火车,明天再说吧。”张岗有些疲乏。 “哪有那么累!走不走?”陈佳珍下了通牒。 “走走走,风风火火的。”张岗起身跟着陈佳珍,向门口走去。 “丢不丢人?!”张倩朝着他们的背影,嘟囔着。 两位老人没有费劲,就找到了四大队的办公楼,可一进门,值班室的一位军人就拦住了他们:“同志,这里是工作重地,你们不能进去。” “不进去也行,你把宋良骥给我叫下来。”陈佳珍可不怯场。 “他不在这里办公。”值班干部把他们打量了一遍,冷冷的回答。 就在这时,谢平、尹僚冠从楼上走下来,一听是找宋良骥的,还以为他家里来了人,连忙上前,问两位老人:“你们是他的亲属?” “不是,我们是张倩的父母。”陈佳珍快人快语。 “二老先在值班室坐坐,我们帮你们去找。”谢平爽快地答应。 他们两人刚出门,尹僚冠就抱怨谢平:“你也不问问什么事就答应,万一是找老宋算账,怎么办?” “那才好,我就是要让老宋死了这条心。”谢平有他自己的打算。 六大队的办公楼不远,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楼下,谢平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下来。 宋良骥还在楼梯上,谢平就迎上去,小声对他说:“张倩的父母要见你。” 宋良骥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好什么好,八成是来问罪的。”尹僚冠在一旁提醒。 “人在那里?”宋良骥问。 “在我们楼下值班室。”谢平回答。 “我这就去,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宋良骥还没有死心。 “回去带上帽子,第一次见面,哪能这样随便。”尹僚冠拦住他。 “哪有这么多讲究。”宋良骥快步出门。 宋良骥来到四大队的值班室,见到两位老人坐在那里,便主动上前打招呼:“你们就是张倩的父母吧,我是宋良骥。” 两位老人站起来。 陈佳珍仔细打量了一番,小伙子挺帅气,挺阳光的,不像照片上显得那样老气。 陈佳珍只顾打量了,没有顾得上回答。还是张岗慢悠悠的回答说:“是啊,我们冒昧的来打扰你一下。” “欢迎,欢迎,我正盼望你们来呢。”宋良骥引导他们往外走:“到我宿舍去坐坐?” “不去了,就在这里港。”听张倩她妈的口气,来者不善。 “你说什么?”宋良骥没有听懂。 “讲普通话。”张岗提醒陈佳珍。 “就在这里讲话。”陈佳珍是教师,上海味的普通话还说得来。 “那好,我陪你们走走。”宋良骥欣然答应。 他们三人,沿着院子里的主道,边走边说。 “你今年多大啦?”陈佳珍上来就直击核心问题。 “三十四岁。”宋良骥坦然回答,不回避,不做作。 “你过去谈过恋爱吗?”陈佳珍的问题相当尖锐。 宋良骥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为啥?”三十多岁都没有谈过对象,这不能不令陈佳珍怀疑。 “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参加了东风113战斗机的设计。”他回答得也利索。 “成功了吗?”张岗插话。 “没有。” “你继续说。”张岗口气亲切。 “接着就是引进战机的技术摸底,一直忙到现在。”宋良骥还有保密观念,没有透露战机的型号。 “忙就不谈朋友啦?”陈佳珍不信。 通过这些问话,宋良骥的心里已经大致有数,张倩的父亲,行事稳重,说话慢条斯理,很有一副长者的风范。张倩的母亲说话做事,爽快泼辣,什么尖锐的问题,她都有可能提出来,大有过堂提审的味道。 宋良骥没有停顿,当即回答说:“战斗机的设计,我们国家还是小学生,不学不行啊!” “怕不是身体有啥毛病吧?”宋良骥猜的没有错,张倩母亲的那张嘴,相当犀利。 陈佳珍问的问题太过分,张岗连忙用上海话阻止老伴:“侬怎么这样港(讲)?” “关特!(闭嘴)”陈佳珍非常生气,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 “我身体很好!”宋良骥很自信。 “你讲有什么用?我要听医生讲。”陈佳珍太厉害了。 宋良骥一听,虽然要求有点过分,但也在情理之中。他思考片刻,回答说:“好,明天我到卫生队去做体检。” 张倩的母亲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宋良骥,冷冷的说:“吾要侬检查生育能力!” 这这这,这也太让人难堪!宋良骥听懂了,但也愣住了,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背有芒棘。 “佳珍,你太过分啦!”张岗再次说起老伴来。 陈佳珍没有理他,对宋良骥说道:“不想检查?好啊,这正好证明你有问题。怪不到,三十多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 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宋良骥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不说话。 还是张岗替他解了围。 张岗慢悠悠地用普通话,对老伴说:“你让孩子怎么对医生讲?”继而,转过身来,对宋良骥说:“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去,做一个婚检,怎么样?” 难题终于让张倩的父亲解决了,宋良骥点点头。 第二天宋良骥和张倩的父亲准时来到卫生队,宋良骥掏出工作证,张倩的父亲对医生一讲,医生笑着对宋良骥说:“祝贺祝贺。” 不到两个小时,就查完了身体,一切合格,两人高兴的迈出了卫生队的大门。 张岗邀请宋良骥一起去招待所,宋良骥欣然同意。 不料刚进门,就遇到了张倩。张倩上前就把宋良骥拦在门口,冷冰冰地对他说:“你来干啥,我不想见到你!” “是、是、你爸让我来的。”宋良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进来,进来!”张倩的父亲上前解围。 张倩的父亲让他坐,宋良骥不敢,愣愣的站在那里。 张岗对陈佳珍一说,并将婚检表递给老伴。不料,陈佳珍看过以后,又生出了幺蛾子。她盯着宋良骥说:“你说你一直学到现在,你能做出啥事体?” “妈——你说这些干啥?”张倩虽然软款软语,但这次的嗔怪声音,相当大。 这是难得机会,宋良骥一下就表达出了自己的决心:“我这一辈子,一定会设计出一架现代化的战斗机!” “我们老了,还能活几天?!你要对她讲。”陈佳珍指着张倩说。 张倩对他还有敌意,如果对她再说一遍,肯定要遭她奚落。但宋良骥相当高兴,老人的工作终于做通了。他含笑问道:“这么说,二老同意啦?” “同意什么?我们同意了什么?莫名其妙。”陈佳珍站起来,斥责他。 宋良骥再一次的尴尬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良骥,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商量。”张倩的父亲走过来,安慰他。 “好。”这是宋良骥有生以来最难受、最尴尬的一段时光,他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陈佳珍的脾气,要么不说,说了就要做到,而且绝不拖泥带水。第二天,她就和张岗约见了谷诵芬。谷诵芬见是张倩的父母,便在一楼的会客室热情的接待了二老。陈佳珍详细了解了孟良柱的情况,谷大队长据实作了介绍,多是溢美之词。谷诵芬还特地将孟良柱叫下来,让他们见见。不见还好,这一见,让陈佳珍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小伙子,人年轻,长得还帅,二十几岁就成了所里的技术尖子,才貌双全,心里便有几份乐意。 张岗虽然感到这个小伙子不错,但总觉得他有点阴,没有宋良骥那样阳光。特别是张倩告诉他们,这个小伙子有点争功诿过,更要命的是,诿过的对象还是张倩,如果遇到要命的关口,还不舍妻抛子? 但他说了不算,家里掌舵的是老伴。 陈佳珍迅速作出了决策,女婿就是孟良柱。 张岗向她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让她再考虑考虑。陈佳珍反唇相讥,你不是说,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一点过错?! 悲哉,痛哉!宋良骥与张倩,一见钟情,咫尺天涯,自此相逢成陌路;美满姻缘,梦醒魂断,空留人间千古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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