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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小说:天恋 作者:蓝天情怀 更新时间:2021/3/8 20:35:30 宋良骥和尹僚冠刚刚把房子收拾好,尹僚冠的大舅子就把蔡兰英送来了,夫妻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宋良骥看得都心酸。开春了,家里要插秧,尹僚冠的大舅子在这儿住了两天,就告别了妹夫、妹子,回四川去了。 农村妇女就是能干,蔡兰英除了做饭、收拾房间,还养了几只鸡,种了一片菜地。 鸡鸣而起,日落而息;种瓜点豆,施肥除草。繁重的劳动,村民的鄙视,宋良骥、尹僚冠除了要承受肉体上的痛苦,还有承受精神上的折磨。说实话,磨破几层皮,到没有啥;精神上的折磨,要远比肉体上的痛苦厉害得多。没有前途,没有希望,没有光明,那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两样?!不管是谁,面临这样的绝境,他的意志都会消沉,精神都会萎靡。如果还有希望,哪怕是一线希望,都可以凭着坚强的意志,坚持、坚持、再坚持,熬过苦难。 但他们的希望何在? 那天收工后,一天的劳作,让宋良骥精疲力尽,他吃完晚饭,就倒在了炕上。 夜,一片漆黑。村子里,除了几声狗吠,象死一般沉寂。 东房里,宋良骥的鼾声正酣。 东线战场上,硝烟弥漫,枪声大作,志愿军战士身穿单薄的棉衣,饿着肚子,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冰天雪地里,与美陆战一师展开了厮杀。 战斗间隙,战士们冻的浑身打颤,啃着唯一的土豆,在战壕里,搜寻牺牲了的战友身上的弹药。 晨光中,连绵起伏的群山,露出了黑黝黝的轮廓。山腰上,几十辆汽车,开着大灯,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车上装满了前线急需的棉衣、炒面和弹药。 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六架B29轰炸机,在十几架F86战斗机的护航下,朝志愿军车队扑来。 “哒哒哒。”告警的枪声,响彻山谷。所有车灯齐刷刷的熄灭了,汽车在飞驰。 “轰、轰、轰。”飞机开始肆无忌惮的投弹,炸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像雨点一样,砸向车队,硝烟火光中,一辆辆汽车被炸翻,车轮飞上了天,车上的物资四处飞溅。 机场上,刺耳的警报响起来了。 拉九螺旋桨战斗机双机起飞,宋良骥目送着飞机战斗出航。 空中,落后的拉九螺旋桨飞机在与最先进的F86激战。翻滚、上升转弯、斤斗、高悠悠、低悠悠。不幸,一架拉九被美军飞机击中,拖着浓烟,坠向大山,腾起了爆炸的火光。 山谷里,涧深林密,宋良骥和战友们在搜寻飞机的残骸,寻找战友的遗体。 山坡上,机身、机尾四处散落着,冒着缕缕青烟。飞机坠地的大坑里,血迹斑斑,宋良骥含着泪,从破碎的座舱上,取下战友仅存的血肉,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来。他发疯的在挖掘,拼命想挖出战友的遗骨。沁着硝烟的土渣里,渐渐冒出一根带血的骨头。他一把握住,想拔出来;不料,遗骨破碎成渣。他捶胸痛哭。 粉身碎骨!这是他第一次深刻理解到这一成语的含义。落后是要挨打的,我们一定要造出现代化的战机来,为我们亲爱的祖国,建设一支强大的人民空军! 他站起来,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天鸣枪发誓。 “当、当、当——”他打光了弹匣里的所有子弹,红着眼,对着群山,呼嚎着:“兄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枪声、呼嚎声,在群山回荡。 宋良骥一下从梦中惊醒,直愣愣的坐起来。他呼出一口气,想使自己迅速平复下来。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战友们为了祖国的安全,敢于用劣势装备,与现代化的美军搏斗,谱写了一曲英雄壮歌。我这点委屈,与他们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个别人的倾轧,同志们的一时误解,就让我消沉啦?誓言未践,壮志未酬,我要用我的一生,为之奋斗! 这一夜,他再也无法入眠。 第二天下雨,不出工,他和尹僚冠从炕洞里,取出谢平送来的书籍,拂去灰尘,仔细一看,书的封面都被烤黄了。必须转移地方。他与尹僚冠一商量,决定在房间的东北墙角,掏个洞,既能藏,又方便取。说干就干,他们俩挖出一块土坯,将里面掏大,用布铺好,将书放在里面,再把洞口用土坯塞上,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他关好门,倒插上,与尹僚冠坐在炕上,认真看起书来。 周小舟的父亲也受到了冲击,但他毅然决然的与他父亲划清了界限。孟良柱去了工厂,周小舟继任司令。 军管会在所部大楼办公,他们的司令部被撵了出来。没有办公地点,怎么办?这帮小子也有办法,就把宋良骥的家和尹僚冠的宿舍,作为大本营。 这天,周小舟带着一帮人,来到谢家。张倩正坐在谢母的房间里,收拾白菜,将烂了的叶子摘下来。她见周小舟来者不善,于是坐着不理,继续摘菜。 “张倩,今天我来通知你,你每月要交一份思想汇报,深刻认识自己的问题。” 张倩坐在那里不吭声。 “你聋啦?”周小舟不满张倩的态度,大声斥责起来。 周小舟的声音,一下惊来了谢平。他从隔壁房间快步走过来,对周小舟说:“你吵吵什么?” “谢平,我告诉你,你少管闲事!”周小舟警告他。 “这是我家,你他妈的少来撒野!”谢平的火爆性子,大家都知道,周小舟对他有些发怵。 “他怎么跑到你们家来了?”周小舟不怀好意的问他。 “你让她住哪儿?你们还讲不讲理。”谢平责问他。 “这我可不管!”周小舟耍横。 “走,找主任评理去!”谢平动手拉他。 要是让谢平单方去告状,更麻烦。周小舟想到这一层,大声说:“走就走,怕你不成!” “我也去!”经过这一连串的事,张倩坚强起来了。 众人来到军管会主任的办公室,主任彭正来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问:“什么事?吵吵巴列的。” 谢平心急,一下把周小舟的丑事抖落出来:“主任,他们占了职工宿舍,张倩无处安身,在我家暂住,他居然说我窝藏宋良骥的家属。” “他就是窝藏!”周小舟指着谢平说。 “周小舟,我问你,你为什么占人家宿舍?”主任要的是安定,他将矛头直指周小舟。 “我们没有办公地点。”周小舟理直气壮。 “占人家宿舍,你还有理了?那一溜仓库为什么不能用?!”主任耐心对他说道。 “那儿漏雨。”周小舟毫不胆怯。 主任一下冒起了火:“你为什么不报告?你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你们为什么不主动为我们解决困难?!”这一年来,周小舟颐指气使惯了,口气很大。 可惜他找错了地方,主任冷笑了一声,一拍桌子:“他娘的,还跟老子来这一套,你算那只鸟?!” “你为什么骂人?”周小舟是干部子女,看惯了这一套,不虚他。 “老子骂的就是你,限你于明天晚上十点前,搬出职工宿舍,写出检查。”主任使出了杀手锏。 周小舟横,还有比他更横的。 “搬可以,凭什么让我写检查?”周小舟知道,检查只要往公示栏上一贴,他的脸往哪儿搁? “来人!”主任一声令下,门外立即进来四个身穿军装的战士。 这阵势,他们哪里见过!周小舟的人马一下哗变,悄悄地溜出去不少。 “写不写?哼!我还治不了你,我关你的禁闭!”主任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周小舟的鼻子说。 周小舟碰上硬茬了,聪明人不吃眼前亏。他气呼呼地转身出了门。 “主任,谢谢你!”张倩心情沉重的对他说。 “谢什么!请回吧。”主任重新坐到办公桌前。 “还有一件事,我要续病假。”张倩趁热打铁。 “什么病?”主任问她。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刚做手术。”张倩从身上掏出出院报告和请假条。 张倩一心想去蔬菜大队,早有准备。 主任接过单子,认真看起来,自言自语的说:“视网膜脱落,这个病,还这样凶险。” “当时我都看不见了。”张倩又加了一把火。 “要休长期病假?”主任问她。 “主任,出院报告上都写了,这个病,不能看书;看多了,就会犯。” 主任将报告放在桌上,继续问张倩:“谁送你住的院?” “报告主任,是我们一家送去的。”谢平立即走上前,向主任报告。 “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做个见证。”谁说当兵的粗,主任粗中有细。 “好。”谢平掏出笔,迅速在出院单和请假报告上,签上了“情况属实”的字样,并签上了他的姓名。 “张倩同志,你要好好养病。”主任叮嘱道。 部队一向对伤病员照顾有加,这是我军的光荣传统。 他在谢平签字之后,大笔一挥:同意。彭正来。 周小舟偷鸡不成反蚀米,张倩的家失而复得。 尹僚冠的宿舍自然也归还给了他,军管会还做得相当彻底,他们怕周小舟死灰复燃,再搞小动作,干脆把他撵出了这间宿舍。本来挺高兴的谢平,去接钥匙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尹僚冠的所有物品都不见了。其它都不重要,他的那把算盘可是他家的传家宝,说什么也不能丢。谢平一连问了十几个人,他们都说,没有见到,气得他在办公室里大骂起来。 为了防止周小舟报复,张倩与谢平一家商量之后,第二天,谢平两口子就把张倩送到了蔬菜大队。 张倩没有哭泣了,虽然艰苦,但与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两口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天中午,张倩做饭,倒了一点油,下葱姜爆香,刚爆出香味,蔡兰英就捂着嘴,跑到房前的水渠边,呕吐起来。打这以后,她吃什么,就吐什么。会不会是怀孕了?张倩还真猜到了点子上,尹僚冠带着兰英到公社卫生院一检查,真的有了!这可把尹僚冠乐坏了,不管干什么活,小曲儿不离嘴。 晚上宋良骥、张倩躺下后,两人的兴致来了,宋良骥要苦中作乐,张倩也不示弱。老夫老妻的了,谁怕谁呀!宋良骥掀开薄被子,起身去拿避孕套,张倩不乐意,一把拉住他,对他说:“我也想要个孩子。” 宋良骥回到被窝,将张倩搂到怀里,对她说:“暂时还不行!” 张倩一下从他怀里爬起来,两手支着下巴磕,问他:“为什么?” “我现在这个样子,孩子生下来,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对他的成长十分有害。” “扫兴!”张倩一翻身,将屁股朝着宋良骥。 “等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要一个孩子。”宋良骥趴在她耳朵边对她说。 “真的?” “我向**席保证。” “哎呀,你反动,这种事你也向**席保证。” “怕啥!” “你什么时候能**啊?” “快了,我历史上没有任何问题。” 宋良骥自信满满,张倩翘首以盼。 可好景不长,宋良骥和张倩终于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打破了这和和美美的气氛。 那天下雨,张倩从中间屋子回她自己的房间,看见宋良骥正从墙角的洞里往外取书,她连忙上前,低声问他:“你干什么?” 宋良骥笑笑,对张倩说:“没事看看。” 张倩来到门外,看了看,赶紧回来,关上门,对宋良骥说:“人家都在背**席语录,跳‘忠字舞’,你在这里看专业书,你还嫌遭得不够啊?” “没有事,嘎子现在收敛多了。” “有事就晚了。” “那就荒废了。” “眼下谁还钻业务?!我看透了,这个行当里,明争暗斗,把人往死里整,不干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不干这个,我会啥?” “就是开个自行车修理铺,也能养家糊口。” “那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心血算什么?!只要人保住就行!” “现在,工人不上班,学生不上课,如果农民不种地,六亿人吃什么?这种状况长不了。” “那是以后,现在不行,放回去!”张倩的声音特别大,整个土胚房都能听到。 尹僚冠、蔡兰英闻声过来敲门。张倩开门后,尹僚冠劈头就吼:“外面人斗我们,是没法子,你们、你们居然窝里斗起来了,不像话!” 张倩气呼呼的对他一说,尹僚冠竟无言以对。还是蔡兰英有办法,她把张倩拉到他们房间去了。 就在这时,门口想起了自行车的铃声。 宋良骥和尹僚冠的家,一般没有骑自行车来的人,这准是谢平来了。每次谢平来,不是送工资、粮票,就是生活用品,都给他们带来欢乐。 宋良骥、尹僚冠走出门外,谢平支起车脚,走进来,刚进门,就对他们俩说:“好消息。” 张倩和蔡兰英跟着走进来。张倩问:“什么好消息?” 宋良骥拿了一个碗,从热水瓶里倒了半碗开水,递给谢平。 谢平喝了一口,对他们说:“我们最早研究的四个歼九布局,经过半年的吹风,都达不到空军的战术要求,被六院淘汰了。” “这算啥子好消息?!”尹僚冠掏出烟,递给谢平、宋良骥,自己夹了一支,宋良骥划着火,三人抽起烟来。 “第四方案是什么问题?”宋良骥过去对双三角翼方案曾寄以过希望。 “经过吹风,发现机动性差。” “不会吧,双三角翼就是解决歼九低速机动问题的。”宋良骥不信。 “从吹风的情况看,中低空机动性能的确有所改善,但整个机体不是追求机动型的,改善得不理想,机翼在大迎角飞行时,前缘还是容易发生气流分离。而且,高速性能还下降了不少。”谢平的解释,十分清楚。 “你的好消息到底是个啥子?”尹僚冠等得不耐烦了。 “你别急啊,六院要求所里,尽快拿出新方案。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就是出不了活。说实在的,没有能干的人牵头,都是白搭。” “是啊,老总、主任们都走了。”宋良骥有点惋惜。 “军管会无法,把王百寿从‘五七干校’接回来了,让他继续担任四大队大队长,带着大伙儿搞。王百寿起用方家瑞,搞了一个无尾三角翼方案,哪成想,机动性好了,操纵又成了大问题。军管会无法向上交代呀,他们问王百寿,还有什么办法?王百寿提出,让你们俩回去,兴许还有点办法。”谢平说完,这才想起车上带来的东西,连忙走出门,去卸车架上的纸箱。 宋良骥、尹僚冠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来。”宋良骥抱起纸箱,走进屋,将纸箱放在炕上。 “别卸啦,我们这不就要回去了吗!”尹僚冠急于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能回去。”张倩板着脸,对宋良骥、尹僚冠说。 “你瓜嗦,呆在这里算啥?”自从兰英来了之后,尹僚冠就操起了四川话。 “组织上对你们还没有个说法。”张倩相当理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尹僚冠这次真的是被整怕了。 “别听他的。张姐,你说得对,一会儿抓,一会儿放,就是只猪,也要叫两声。”蔡兰英已经显怀,挺着个肚子,气愤地对张倩说。 “都到炕上坐,我们商量一下。”宋良骥招呼大家。几个人上炕坐好后,宋良骥继续说道:“我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不回去,在这儿搞个方案备着,等组织有了结论再说。” “不能搞!如果让孟良柱知道了,随便使个坏,就会把我们整得半死。”张倩还是坚持她的意见。 “好好好,不搞不搞,图个清闲!”宋良骥妥协了。 一个月后,四大队大队长王百寿来到宋良骥家,不巧,宋良骥和尹僚冠出工去了。 张倩猜到了王百寿的来意,故意套话:“你找文骢有什么事?” 王百寿说:“好长时间不见了,跟他唠唠嗑。” “那我去喊他。”张倩没有套到话。 但她心里知道他为何而来,回去,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她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来到了田头。 东北地广人稀,一块地可以让你走上半个时辰。 张倩远远望去,烈日下,许多人在给地里施肥。 良骥穿着一件旧军装,戴着草帽,敞着胸,挑着一担大粪,在地垄里向前穿行。再远处是尹僚冠,他拿着粪勺,站在那里。看样子,他是浇粪的。只见宋良骥来到他跟前,放下担子,尹僚冠舀起一勺,浇到地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艰苦的一幕,不禁让张倩想起耳熟能详的唐诗来。多少人读书奋斗,为的就是离开农村,不再从事这繁重的体力劳动。文骢奋斗了这十几年,难道让他就这样过一辈子吗?我也太自私了。单位上让他回去,虽然没有正式通知,但私下里做点准备,不是应该的嘛,居然我还阻拦。哎,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疼!现在所里还给我们发工资,时间久了,那可就不好说了。万一停了工资,在这里,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一天才拿七个工分,年底决算下来,干一天不到一毛钱,这日子怎么过?就这样,她思来想去,一耽搁,宋良骥又挑粪去了。等到宋良骥再次挑着粪来的时候,张倩已经与他清晰相望。 挑粪走垄,可不是一件轻巧事,垄沟两边是坡,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宋良骥只顾看脚下,没有看见张倩。突然,他脚底一滑,一下摔在地上,桶里的大粪,溅了他一身。 张倩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呼嚎着奔过去,摔倒了又爬起来。 宋良骥听到了张倩的呼嚎声,一下站起来,朝张倩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你慢点,我没事!” 尹僚冠也急切的走过来,无奈腿不争气,一瘸一拐,没跑几步,就摔了一个跟头。 地里的人停下了手上的活路,有的笑,有的喊;他们不习惯叫尹僚冠的名字,脱口而出:“尹老拐,尹老拐,你当心点!” 从次以后,大家都习惯的叫他尹老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且说宋良骥来到张倩身边,张倩撩起他的裤子,看看腿,有没有摔伤? “别动,别动,这么臭。”裤管上溅满了粪,宋良骥不让她沾手。 张倩又看看他的肩,只见宋良骥的右肩红红的,还磨破了一块皮,这把她心疼得直掉泪。 “我没有事,摔个跤算啥?!” “皮都磨破了,还没有事?!” 宋良骥把扣子扣上,不想让张倩看了伤心。他关切的问:“你来干啥?” “王百寿来了。” 宋良骥急忙问她:“什么事?” “他没有说。” “好,我们赶紧回去。” 宋良骥叫来尹僚冠,跟队长请了假,三人迅速回家。当他们到家时,王百寿已经走了,宋良骥不免有点失望。 蔡兰英挺着肚子,手上拿着一把青菜,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宋良骥说:“那个人留下了话,他说他们还有点急事要办;你们回去的事,已经报到军啥子,军啥子会。” 尹僚冠问:“是不是军管会?” “对头,就是军管会,他让你们听通知。” 张倩听了之后,心里一亮,总算有了盼头。她连忙对宋良骥说:“快换衣服。” 宋良骥从中间屋里,取出木盘,来到渠边,脱下衣裤,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衩。渠边的水浅,张倩用胶桶从渠里舀水,倒入木盘。宋良骥从盘里舀起渠水,当头冲下。 “多冲几遍。”张倩用胶桶往木盘里添水。 宋良骥又冲了一遍,打上肥皂,再洗一道,闻了闻,感觉还是有点臭味。 “兰英,上次喝的‘高粱烧’还有吗?” “还有一点。”蔡兰英从西屋走出来,答道。 “在哪里?” “干啥子?” “文骢的肩磨破了。” “等着。”蔡兰英迈着方步,走向中间屋子。 “你挺着个大肚子,走啥!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去拿。”张倩嗔怪她。 “我们老家,八个月,还要下地,我这算什么!”兰英到中间的屋子里拿来了酒瓶。 张倩将酒倒在一块干净布上,对宋良骥说:“等一下,我给你擦擦。” “没关系。”宋良骥一边擦身,一边说。 张倩擦好之后,将酒瓶放在灶旁的小木桌上,反身回到东屋,从箱子里拿出背心、短裤。 宋良骥回屋穿好衣服,又来到渠边,捡起脏衣裤,先在渠里洗掉衣服上的大粪,然后在石头上摊开,打上肥皂,搓起来。洗好之后,将衣裤晾在铁丝上。 他正在凉的时候,张倩走过来,对他说:“今天大队长撂下的话,我们要重视,下次一来通知,我们就立即回去,不然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你想通啦?!” “你们也要准备准备,业务丢得差不多了。” 宋良骥一下展开了眉头,惊喜的对张倩说:“你同意啦?!” 张倩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说:“不过,你们要注意保密。” “谢谢你!”宋良骥亲了亲张倩的脸颊。 “唉唉唉,注意点影响。”尹老拐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老夫老妻的了,还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张倩笑着说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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