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轻取资州

又过了三天之后，丹山县衙，长条桌前，众人和现代人开会一样，相互围成一圈。王凡在首席的位置，正口水四溅地对众人讲话：“梅德富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这次带回了大量的铁、硝石和硫磺。给我们武器的改善带来了很大的底气；谢匡义的戏也演得很好，估计半个月左右孟知祥还反应不过来；小春抢收和大春抢种也做得很好，老天也开眼，我们的粮食都晒很嘎嘣脆，这下我们再也不担心饿肚子了；还有，这个年青的铁匠学徒必须重点说一下，他想了一个办法，在我们条件很落后的情况下的做出了火枪膛线！”王凡走到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身后，拉着他起来走到主讲台前：“你叫什么名字？”王凡问。小伙子小声说：“我没名没姓，大家都叫我山猪儿。”大家一阵轰笑。王凡不以为意，接着说：“山猪儿，很好！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看着大家的目光，小伙子有些腼腆，略低着头，声音有是像蚊子叫，不过没人说话，所有人尖起耳朵（四川话，仔细听的意思），总算听清了：“我去过葛道长那里，看到过他们的绿矾油，铁片都能化了。后来师傅们都为怎么弄出膛线发愁，我就想，能不能化（腐蚀）出来。（我）跟师傅们说了下，（他们）都说试一下，开始弄得不好，后来大家又都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把他弄出了。”

黄好治问：“这么费劲搞这膛线，有什么用？”其实这也是在众大多数疑问。

王凡说：“原来的火枪，铅弹和枪管间有缝隙，火药爆炸产生的力量从中间跑了很多，所以打不远，准头还不足。现在我们可以让铅弹和枪管之间基本没有缝隙，铅弹会沿着膛线在枪管里旋转着出去，这样枪打很更远，也更有准头。”

刘虎胜说：“这么说火枪会比弩箭更远？”

王凡微微一笑：“有没有弩箭射得远，我也不知道，待新的样枪做出来后，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王凡一边说，一边让山猪儿回到座位上，然后往主讲台踱着步，一边缓缓地说：“我们小春抢收和大春抢种已经基本做完了，周边县、镇也正在大春抢种的尾声。我们的常规武器也大致打造完毕。我预计我们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资州州府会来向我们催粮的。还有，新任县尉没有及时把我们绑送过去，成都也会不满意的。不过资州或成都都没有发兵过来，说明了我们要吕彦昌写的信多少起了点作用的。所以这半个月我们要做两件事：一是练兵，把我们编入部队的人训练成能征善战的精兵；二是扩大根据地，丹山周边县镇小春大至收完，有不少家破人亡的事情发生，我们要把这些事情搞大，派出少量精干的工作队去，把民众发动起来，把粮食夺回来，这样，民心就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可以更加壮大起来。”

谢匡义说：“发动周边群众，固然可以壮大我们，但消息就难以封锁了，万一资州提前出兵前来，那怎么办？”谢匡义现在得到了义军的认同，在有些大会时，允许参会。

王凡微微一笑：“所以我说我们最多还有半个月嘛！不过据我们的情报显示，资州府兵已开赴汉州，现在董璋和孟知祥正在死掐，成都是派不出一兵一卒的。资州州府内也只有一千余乡兵，战斗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还有州府需要防守，所以资州现在也是出不了兵的。就算资州刺史现在临时征兵，也要十天半个月后才能成军，而半个月之后，我们的战斗力将上一个档次，一般军队将被我们碾压。”

王凡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接着说：“周边群众发动起来之后，可以多出不少精壮，他们既可以跟在我们部队后面做辅兵，也可以壮大声势。到时候没有十万军队，官兵可是不敢出城的。而且我们的新式武器，会给他们‘惊喜’。”

散会后，周必成故意把这些事，让人说给第五云听，第五云没说什么，但是俊俏的脸上却写满忧郁，一双眼睛闪烁不定。远处的周必成默默看在眼里。

十二天后。

一条泥路边，一个小孩子手拄着一根红缨枪，在路边喘气。一队有男有女的队伍正跑步经过，这是附近的一支混编部队正在拉练。小孩子喘了一阵气，又手握红缨枪，向前跑去…………

丹山县城，县衙里。一间普通的房间，周必成正向王凡汇报着什么。王凡把杯子向桌子上一放，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第五云由于韩金贵帮助过他，心里还想着为其平冤。由于第五云不止是个读书人，他在民间也颇有些声望，我们也需要他帮我们搞教育，现在还不方便对付他；他第五云一介书生，暂时也不可能对我们不利，注意一下就行了。”这时一个人进来，递给了周必成一封信，上面有三根鸡毛。周必成连忙拆开一看，送到王凡面前，说：“资州出事了，资州附近农民起事，围攻资州，败了，在城下溃散，现在官军正在疯狂杀人！”

王凡一拍桌子：“原来不是说过不动资州周围嘛！谁搞过去的？！”周必成说：“月山县是罗德成在负责，他们没出月山县，是当地的农民看我们这边分了粮食，就自发起来起义，但是没组织好，官军提前知道事情，把几个首领抓起来砍了头。那些小头领不甘坐以待毕，纷纷起义。他们各支队伍之间也没有配合，官兵紧闭城门，义军围攻大半日，死伤惨重。傍晚时义军退下去吃饭，官兵突然开门冲出来，义军完全没防备，许多人纷纷逃走，结果被官兵大肆砍杀。据说当天就有三万人被杀。有些人向我们靠拢，估计快到我们刚刚控制的月山县一带了。”

王凡忽地站起来，来回走两步，对周羊儿说：“马上通知各部前来开会，叫李立鸿和黄彦宾马上来见我。”

丹山县衙，一幅简单的地图前，一干人等正在传看一封信，大部分看完信的人正在窃窃私语。王凡坐在首位，表情平淡，看到众人看完了，才说：“资州人民自发起义，组织不力，损失惨重。据几天前情报，十多天前，曾有五百名官军经资阳县入资州。看来孟知祥这只老狐狸，不完全相信我们发的假信息。原资州州府只有一千左右的乡勇，战斗力很差才对，他们打败了资州人民的起义，最主要应该是那五百官兵起了主要作用。应该是一支百战精兵。”

张正延说：“可能领兵之人也有些韬略，就是不知道是谁。如果是赵廷隐，我们可能会有些棘手。”张正廷也逐渐一直都很积极分子，所以这次议被允许参加。

王凡微微一笑：“诸葛亮来了也没用。现在董璋和孟知祥吵得正热闹，情报显示，董璋要进攻汉州了，孟知祥压力巨大，分不开身，要不也不会只派五百人来，而且还一直缩在州府盘石县不敢出来。这是阳谋，不是阴谋。如果领军之人慎重，定会继续缩在县城里，如果领军之人勇武，很可能会向月山县进攻。我已命月山县新编的第十旅和第十一旅作好准备，第一旅正向月山县开进，我将带新成军的火枪营、炮兵连和第二旅前去，如果他敢出来，我们就在月山县消灭他；如果他不出来，我们就直接攻城。”

孟知祥和董璋的矛盾已经完全激化，现在全蜀地都知道了。周必成派出的人随便打听一下，很多事情就都知道了。

王凡在地图上一一指点，说：“不过我们精力有限，普州、简州、陵州方向，我们不能去动，资阳县和龙水县新编的几个旅和第三旅，主要任务就是防备这三个方向的少量官军主动进攻我们。”王凡转头对着周必成说：“情报方面，要抓紧。资州府这500精兵入驻，我们得到情报晚了几天，资州人民起义，我们没能及时发现和控制，导致了现在的被动。如果出现更大的差错，后果不可设想。”周必成有些愧色，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调整，以后情报会更及时的。”

王凡对众人说：“我南下州府，只带走相关军力，总留守由唐玉负责，民政方面由张正廷负责，军事方面由刘虎胜负责，其余各部基本不变。大家认真努力，胜利就在我们的前方！”

王凡看着众人还没散去，考虑到眼下的事情，突然来了恶趣味，他对对众人说：“对了，我们的势力不断扩大，有些编制要调整一下。其他暂时不变，但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个人来作为军政两方面的负责人。现在我们还是弱势，对外做事情要尽量低调。现在唐玉总负责除资州州府外的事务，她就叫资州舵主吧，另外我个人的称呼，有人叫我王大侠，有人叫我首长，也有人叫我民王。这样不好，我看，我暂时就叫总舵主吧。”王凡心里有些得意，下次我要不要成为武林盟主呢？

张正廷乘机说：“对了，我们前段时间为了稳定发展，默认了别人叫我们光头贼，现在我们正攻城掠地，我觉得还是一致对外称义军合适些。”

王凡点头：“这个可以。不过那个宣传的歌谣主要要我们控制区外传播，不用改，听起来朗朗上口，也很接地气的。”

月山县南部，一支军队正在向北开进。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高字。大旗下有一员大将，圆脸，络腮胡子，蒜头鼻子，虎目时常闪烁精光。正是孟知祥手下猛将之一高敬柔。半个月前高敬柔受孟知祥密令，率五百精兵，悄悄进驻了资州州府盘石县（今天的资中县）。原本高敬柔接到的命令，是丹山县在七天之内不送来乱民首领，就直接带兵捉拿。而且孟知祥还让他作好攻打丹山县城的准备。高敬柔原本以为最坏的情况是丹山县当局不敢抓乱民，哪知吕彦昌来了封信说闹事的十个头领已经抓到了，但丹山民情汹涌，需要认真安抚，待安抚得差不多了，就把这十人送到州府来。

但几天前，他忽然收到了资州即将民变的消息。大惊之余当机立断，派兵直接抓捕乱民首领。由于乱民中有人向官府告密，所以一抓一个准。一审问，高敬柔大吃一惊，原来丹山县早已被一伙光头贼控制，而且其势力正不断括大，资阳、月山县等靠近丹山的县份已被其控制。资州州府附近人口众多，有人不甘被人控制，希望在光头贼来前起事，到时候可以与其平起平坐，共同造反！高敬柔审问完毕就把这些人斩首。第二天一早乱民就围了州城。高敬柔要刺史动员城内精壮辅助守城，他亲自领兵，在城墙上奋力厮杀，傍晚时乱民力竭，退下去吃饭。高敬柔抓住战机，率五百精兵出城，突袭乱民，乱民无组织，当即崩溃。他又命原州府乡兵和精壮，将大量俘虏押到资水（今天沱江）旁杀死，男女老幼几万人的尸体被筑成一个巨大的京观。资州刺史曾想阻止，说大量杀平民怕遭天谴。结果高敬柔粗鲁地把他喷了回去：“不筑几个京观如何震慑万民。你这里乱起来了，现在老子是给你擦屁股，你再叽叽歪歪的看老子不砍死你！”唐末以来武将专横，文人地位被压制，这资州刺史本就是代理的，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筑京观后，资州附近乱民基本已被肃清，有部分不肯降伏的往月山县方向逃窜。高敬柔打算攻击月山、资阳一线，打通和成都的联系，然后再一举荡平丹山县。

前两天，高敬柔碰到了光头贼军，约有一万余人，军容严整，远胜自己带的官兵。高敬柔当时命军队就地摆开阵形，准备作战。那知自己摆好阵式后，贼军并不交战，只远远观望一阵，就撤走了。看着贼军退走，森然有序，高敬柔心里暗自盘算，不要说自己只有500精兵，就是5000精兵，怕是也占不了便宜。但高敬柔虽然看似粗鲁，其实粗中有细，他见贼军中武器全是长矛，然后携带了大量的床弩。他认为贼军没有短刀，近战战力可能不强。当然，自己就五百精兵，经不起消耗。不过乱民一般纪律不严，可能有机可乘。但这支贼军队列比官军还整齐，高敬柔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机会。但他知道，他不能退，他要一退，那些临时抓来的壮丁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贼军要是乘势掩杀，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高敬柔只有大胆地贴上去。但贼军很滑，高敬柔追，贼军就慢慢退走，待高敬柔追击队形乱时，贼军就停下反击，一阵弩箭射来，损失惨重，那弩箭和长矛一样粗，势大力沉，盾牌根本挡不停。待高敬柔整好队形，那贼军又慢慢退走了。几次如此，高敬柔的五百精兵也损失了好几十人，疼得他心里直抽。于是高敬柔不敢靠得太近，就这么走走停停，一天才挪了几里地。眼看天色不早，高敬柔只得下令安营扎寨。但到了半夜，营外忽然锣鼓喧天，高敬柔以为贼军劫营，忙叫全军起来御敌。结果全军集结完毕，正待接敌时，却发现营外没了动静。反复几次，在高敬柔自己都觉得该放心睡觉时，忽然一片营帐被贼军点燃了，一阵大呼小叫，待火扑灭，高敬柔顶着沉重的脑袋想再睡会儿时，发现东方天已经发白了。接连两天，都是这样，高敬柔气得暴跳如雷。第三天，高敬柔只追了半天，即令安营扎寨，地址选在一个险要点的地方，寨前挖了三条壕沟，暗、明哨撤出了两里多地。贼军见无机可乘，也没来骚扰。当夜高敬柔全军终于睡了个好觉。

睡饱了觉的高敬柔起了个早，督促全军造饭开拨。现在高敬柔正往月山县城挺进。今天没发现贼军，高敬柔正在思考贼军是不是又有什么花招，突然探马回报，前方发现敌军。“列阵！”高敬柔大声吼叫，大旗随即一停，“呜呜……”低沉、雄浑的号角传遍四方。大军列阵之时，高敬柔打马前行，来到阵前，只见贼军列阵于前，青一色的红黑相间的衣服，整整齐齐，刀盾手长矛兵一应俱全，看起来比前些天见到的贼军更为精锐。“不想这才是贼军主力，希望别太强。”高敬柔看着贼军的古怪旗帜，暗自嘀咕。那旗帜是红色的，上面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好像是一只手。

王凡提前赶到战场，作为军迷，他按冷热兵器交替时的记忆，布下阵行，前面是刀盾、长矛手，后面是投矛手、床弩。旁边的一座小山上，布置了唯一的一门大炮。阵伍的正前方，是三排较稀疏的阵形，人人手持火枪，点燃火绳待命，正是刚刚成军的火枪营。官兵缓慢列好阵，最前面一些人阵形非常整齐，大阵**一杆大旗，上面一个高字很是显眼，王凡估计敌阵最前的就是情报上说的那500精兵。敌将是高敬柔，这是王凡这几天得到的情报。高敬柔，后蜀开国大将，是孟知祥手下的一员猛将。王凡其实可以不用带那么多人，但考虑一是自己没有带兵经验，二也是惧怕高敬柔的威名，所以王凡还是把能用的力量都用上。

王凡一看整个敌军大阵的位置，刚好在大炮的射程内，有大半也在床弩的射程内，不由心里一动，忙发了几个命令下去。

高敬柔回到阵中的大旗之下，正想发命令进攻，却猛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好像飞了一点起来，耳边传来亲兵惊恐的叫声，和一声巨大的雷鸣，接着全世界开始翻滚起来，脖子处剧烈的疼痛不断传来，整个天地间，一片黑幕垂了下来……

王凡也不知道狗屎运有这么好，他命令开炮，床弩也随即进行三段式射击。哪里知道，这一炮就把高敬柔打得胸口碎裂，脑袋也滚到了一边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王凡是后来才知道高敬柔是当时就死了。当时开了一炮之后，弩箭刚射出第一波箭，官兵阵中大旗忽然倒了下去，紧跟着官兵开始混乱起来，三轮弩箭还没射完，官兵竟一哄而散。王凡一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下令追击，并下令第一旅前去抢占州府。

追击持续了大半天，在傍晚时才停下。打死官兵一千多人，俘虏了七千多人，还有约三千人分散逃走了。王凡也离州府不远了。半夜，在外安营扎寨的王凡收到第一旅消息，州府已克。王凡乐坏了，第二天一大早，王凡就开拔，整军进了州府。

进城之后和杨雄武一谈，才知道原来州府内已没有了一兵一卒，第一旅急行军赶到，城门还大开着，杨雄武挥军一拥而入，轻易控制了州府，州府一干人等，全都抓获。在第一旅士兵拥入府衙时，代理刺史亲自带着州府班子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