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 隐世侠门

李嗣源刚死，秦王李从荣就很快进宫，以李嗣源事实上长子的身份登上了皇帝的位置。

李从荣继位，其它的事一概不管，对他的弟弟李从厚和李从珂却非常上心。这李嗣源死得突然，也没有遗诏什么的，谁也不知道原本他要传位给谁。不过李从荣作为李嗣源的次子，事实上的长子，他继位，众位大臣也不好说什么。当然李从荣自己非常清楚，老爸喜欢宋王李从厚。这第五云新造了两百多支火枪，李嗣源就给李从厚送去了一百枝。连潞王李从珂也得了二十多枝。但作为天下兵马大**，判六军诸事，却一枝也没有。

怕什么来什么，宋王李从厚和潞王李从珂先后在封地起兵，称先帝不明身死，定有奸臣作乱。李从荣继位，并无诏书，没有法律依据，他们不承认。

李从荣心说兄弟啊，你们想做皇帝说明说吧，什么合不合法？你们要整死了我就有法律依据了吗？这东西我也想有啊，但这老爸嗝屁得太快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

不过你们敢造反，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分了。

对于禁军的战斗力，李从荣还是有信心的。但前去平叛的军队却进展不顺。

由于李从厚封地是邺都，所以从洛阳东北面打过来，而李从珂是凤翔节度使，所以从西边打过来。这李从厚仗着兵力雄厚，就没什么讲究，分出兵力两面迎战。

宋王李从厚为人和善，长得很像李嗣源，不但人缘好，也深得李嗣源都喜爱。邺都周边的节度使，都跟随他一起反叛，连在太原的石敬塘也派了点兵力助阵。这样一来李从厚不但兵力不薄，反而比对阵的禁军要强不少。而潞王李从珂，本就是一员猛将。原来的后唐庄宗李存勖，外出作战时，经常把李嗣源作为拳头出击。而李从珂就经常作为李嗣源的前锋，冲在第一线，父子两的战斗情谊可谓极为深厚。所以冲锋陷阵，李从珂可是行家里手。这样一开打，李从荣派出的禁军反而落了下锋。特别是李从厚和李从珂都把得到的火枪用到了前线，杀伤了少量的禁军。这让禁军吓破了胆。西路禁军不敢出长安，龟缩在城里瑟瑟发抖，而东路禁军更是丢了滑州，一路逃进了开封。

面对颓势，李从荣咬着牙从他的亲卫军中把那剩下了一百多火枪分了几十把给东西两线。这东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可是咱当了皇帝才能看到的好宝贝啊！

这一举措也好歹稳了点军心。

但火枪不够让李从荣大为光火。没铁？京城每家给我出铁，没铁就给我砸锅！对了，那好几个庙里不是有什么铁佛吗？反正也没什么用，给我砸了不就是铁吗？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李从荣终于弄来了十万多斤铁料。他也亲自找到第五云，当场把将作大监的官帽子给他戴上，并且要求尽快造出火枪和火炮。造出来还有奖赏！

什么？出兵蜀地，**光头贼？没见我们兄弟几个正在热烈地讨论皇位的问题吗？现在哪儿有空管你这破事儿？

李从荣扔下一地硬话走了。小鲜肉第五云表示很受伤。我可是书生，正儿巴经，斯斯文文的书生，你们父子俩不听我说就罢了，怎么一直把我当成工匠使唤？?

不过第五云聪慧异常，虽然内心不满，但工作却一点没落下。流水线被他迅速推广。火枪很快如下饺子一样出来。将作坊里的炼铁炉也被他改进了。这些东西光头贼都没有保密，所以他看也个通透，而且这些个光头贼，很多东西不明白还可以问！光头贼上下都没有要保密的意思。第五云当时只是随便问问，就得到了解答。现在想来，当时真该多问一些，比如那个抛物线是什么意思？

九月，光头贼收获南中的时候，第五云的火炮试制成功了。

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照抄光头贼的作业，这炮也是造了好几回，很多工匠反琢磨才成功，但好歹成功了。发射的炮弹有拳头大小，射程有五里多，虽然准头没有光头贼的好，但能打这么远也不错了不是？听说制炮成功的李从荣，亲自过来观看。亲眼见到射程和威力，李从荣极为高兴，赏了第五云不少钱财。在听说剩余的铁料还能造两门炮后，决定把这门炮送到开封。毕竟开封离洛阳太近了，这长安，不是有那么远吗？

这样在大炮送到开封后，后唐的禁军终于稳住了形势。虽然这炮打得不怎么准，但打得远啊，还没办防，管你是谁，只要打中了，必死无疑，而且对于冷兵器时代流行的密集军阵，这大炮正好使。炮弹在人群里带着巨大的能量，总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大炮随便开了几条血槽，宋王的大军就吓坏了。那些残肢断腿太可怕了。开封之围也很快解了。

虽然禁军没胆量打出去，但宋王却也再也不敢过来了。

战线稳住了，中原却也又分裂了。后唐现在明面上分成了三股大势力，皇帝李从荣控制了河南和关中直到长安一带，宋王控制了河东河北一带，潞王李从珂控制了关中的长安以西，至于山东和幽州、兴元这些地方，则是明义上听从朝庭，实际上做起了自己的土皇帝。

这下，第五云想要后唐大军入蜀的愿望，是完全没指望了。

神农架，一座巍峨的大山。

脚尖在树叶上轻轻一点，身体如燕子一般，在悬崖上飘过。巨子心情非常惬意。

在不久前，他挑战前一任巨子成功，成为了新一任的巨子，也成为了侠门的新一代掌门。从此整个侠门都归他管，可谓天高任鸟飞啊。尽管这一门派是非常的小，小到几乎没人听说过。

巨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算是偷来的。这是他在成为巨子后的一个必须任务。在他和他的几位师兄挑战前任巨子前，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前任巨子，也是他们的师父或偷或抢来的。整个侠门没几个人，他们全是靠掠夺别人的孩子延续门派的。

据上一任巨子说，侠门本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道统，有多老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很老就是了。传说最初门徒很多，还会一些机关之术。不过这些全都失传了，即便是赖以生存的武功，也失传了很多。所以为了保住这一绝技，有一代巨子把门派迁到了这终南山（古人地理概念很差，秦岭以南的一大片，都被叫做终南山）之中。而且改变了门规，巨子必须由武功最强的人来担任。门中弟子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挑战巨子，用生命来挑战。失败就没命了，成功的话，巨子也就没命了。成功者自动成为新的巨子。而侠门的主要工作，就是凭着高超的武艺当刺客。

他记得在这一年之内，他的几位师兄就是这样死的。而他，则因为完全领悟了侠门武功要决，青出于蓝，完全在武技上压倒了他的师父，一剑穿心，所以才活了下来。他师父临死前对他说，他应该是最近几任巨子里最强的。因为前面好几任巨子都是收了（抢了）好几轮弟子，最后都是因为年龄太大了，力量枯竭，才被勉强打败的。而他只是他们师父的第一轮弟子。他的师父才四十来岁！

巨子觉得自己成功是因为能够静心。在师父传授武功的时候，他可以完全不管其他的事情，眼心心里只有师父，只有师父的动作，和师父的话语。在练武的时候，他经常心里只有武功，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他师父告诉他，这是化境，修行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确实是的，有时会有这种状况，多数时间则不会。

在挑战巨子时，他的师兄们都因为刚刚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一直一来像父亲一样的师父，原来竟是人贩子。自己的亲生父母，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备受打击，搞不好就此离世也有可能。这么巨大的冲击让他们不能接受，所以挑战巨子时，都是以报仇的心态去的。所以他们都失败了。而他在挑战巨子时，完全进入了化境。心静无比，眼里只有巨子。所以他轻松获胜子。

想着这些时，巨子已经到了崖底。他想到师妹还门中，心里不禁有些涟渏。他的运气好点，有一个比他小点的师妹。侠门的弟子并不论男女，但因为门规太严酷，所以没有女弟子活下来。他在想，是不是可以改一下规则。

随着轻快的脚步，巨子转过山脚，眼前是一片很小的山间平地?。这里四面都是高山悬崖，没有绝世武功不可能进来。这也是侠门虽小，但却一直存在下来的原因。但年青的巨子却停下了脚步。那是……

只见一个巨大的草帽状物体，正停在了菜地上，七彩的光在它身上一闪一闪。他心里掂记的师妹，正恭恭敬敬地跪在旁边。

巨子忙把婴儿放在旁边，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叩一个头说：“恭迎神使！”?

这时那草帽状的物体上有一道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黑衣人，头很圆，泛着光辉，看不清五官。巨子再伏身一叩头说：“不知神使有何差遣？”

黑衣人说：“换人了？这回很快啊！你的前任非常无能，我已经受够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的任务很简单：?在蜀地出了一伙乱民，叫光头贼。你去把他们的最高首脑杀死就行。时间限制是一年。这是你的酬劳。”

黑衣人扔下一个箱子，转身就走进了那闪烁的光线之中。

巨子和他的师妹忙又嗑了一个头，说：“恭送神使！”

那奇怪的门关上了，无声无息，闪着光辉的大草帽缓缓升到了高空，然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一边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子上前打开箱子，是一箱金灿灿的金元宝。他的师妹走过来，拿起金子翻过来看，是一个空心的圆圈图案。这是神特有的标记。

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神一直存在。而且一直在关注着这个世界，控制着重个世界，以世人不知道的方式。

“紫妹，我回来了。”巨子眼里闪着些星星。巨子师门里并没有名字，他们的师父随便给他们取了什么青绿红紫，就当名子了。巨子本来叫白。

紫妹迎着他的目光：“一切都还顺利吧？”

“顺利，”巨子说：“按师父说的都做好了。他们如果有任务，会飞鸽传书给我们。”

“哇……”这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紫妹跑过去把孩子抱过来，“骨骼清奇，这孩子不错，你是……”紫妹有点幽怨的目光看着巨子。

“偷来的。”巨子目光清澈，说：“是我在路边一个老乞丐身边个偷的。那老乞丐快饿死了，已经饿晕过去了，我也救不了，只好偷走了孩子。这婴儿也快饿死了，我见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输了些真气给他，总算保住命了。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睡，现在总算醒了。”

“哦，是这样。”紫妹目光缓和了不少，看着孩子：“这孩子该叫什么呢？”巨子随口说道：“他身上没什么名字的标记，不如就叫它风吧！”

紫妹把孩子交给巨子，说：“我去做些饭菜，你和孩子应该都饿了吧？”

巨子说：“好的，神使什么时候来的？”

紫妹转身住屋子里走，身后飘下一句话：“两个时辰前来的，等你半天了。”

神使从不吃人间烟火，除了巨子，也基本不见其它的人，这个巨子是知道的。所以侠门的弟子遇见神使时，除了恭敬地拜见外，也不会用食物招待神使。神使那奇怪的飞车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好奇的人都死了。

深夜，巨子躺在紫妹的怀里，有点无力的样子。

紫妹有些心疼地抚着他的胸膛说：“师兄，你给孩子输了真气，又给我输了真气，会不会吃不消啊，神使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巨子温柔地看着他心爱的紫妹说：“没关系，我休息几天就好了。神使的任务是一年时限，很宽松的。只是刺杀一个乱民首脑，也没什么难度。我给孩子输真气，已经打通了部分经脉，这样他以后练功就要快些。其实你已经学会了侠门的所有武功，只是注意力不够集中，还有功力也不够。需要更多的练习。我给你输入真气，打通了你的生死玄关。你现在在经脉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只要勤加练习，就会成为天下最强的人。”

紫妹温柔地靠着巨子的头。

巨子又顽皮地补充一句：“除了我。”

紫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好笑，她说：“师父临死前，说你是最强的巨子，原来只觉得师兄你的武功好，没想到有这么好。”

巨子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说：“我要改变门规。等神使的任务完成后，我就去找一处人多的地方，把侠门迁过去。然后广收门徒。侠门一定能发扬光大。”

紫妹有些担心：“我们侠门在深山很多年了，就是为了躲避官府，听说当年就是官府的迫害，才无赖进这终南山的。我们现在出去，官府要再对付我们怎么办？”

巨子说：“不用担心。我这次出去，看到天下一片混乱。官府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别的什么都不管。恶霸横行，老百姓全都活不下去了。我们武功高强，出去后除暴安良，肯定有大批的百姓来投奔。到时候我们人多势众，官府就没办法了。我们再把姿质好的弟子认真训练，到我们老的时候再把巨子的位子传给他。不用再进行养蛊一样的挑战巨子了。这样侠门一定可以发扬光大，我们也可以双宿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