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请求空军支援

虽处于战时状态，山城的夜晚依然璀璨多姿热闹非凡。漫步于人丛中的雅子虽然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心中却焦灼万分。

曾克凡的如意算盘，雅子自然理会得，她也确实只能采取某个极 端手段方能与濑原接上头，且要将他安全解救出来。这一点，本部的电文中曾特意强调，他们无法容忍和接受一名中佐级军官成为军统的俘虏或被击毙。但要突破曾克凡的重重布控又谈何容易，他正张着口袋擎等着自己钻进去呢。

她刚才去濑原下榻的凯丽酒店周边转了一圈，被九处的人或明或暗围得跟铁桶似的，曾克凡摆明了要与“夜桜”决一雌雄的姿态。针对雅子向本部发出的“濑原此行消息因何走漏”的质询，本部复电：消息或已走漏，但濑原所携物品知情者极其有限。雅子据此分析，若排除濑原及其同行者嫌疑，曾克凡或并不知晓详实内情，故采取这等围而不打的策略，诱使“夜桜”全力解救继而一网打尽，他的想法很简单，濑原乃瓮中之鳖收拾随时。

雅子不可能倾尽“夜桜”的老本去完成一个把握性不大的解救任务，她只需确保拿到濑原手中的东西，至于能否把他安全地带回，就只能尽力了。酒店背面的小树林是目前为止雅子最理想的接应濑原之地，九处虽在这里布了控，人员数量却远不及酒店正面，若采取声东击西之法，将九处的人牵制在酒店正面及街面上，雅子自信乱中取胜的几率至少握有六七成。

问题在于，所谓的声东击西将如何实施？拿她的人去拼无异于羊入虎口，是下下策，她既不屑于此亦不是她的风格。这让她想起作为一名特工最为坚定的一个信条：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只是这个非常手段非常得有些出界了，她不敢保证能否获得上峰的首肯和支持。

但除此，她别无良策。

伴着她的今由子听见她心口重重地喘了一下，这通常意味着她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

“姐，想出办法了？”

雅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呗。”今由子的好奇心顿时就上来了，因为至少她本人看不出任何转机。

“回去再跟你讲。”雅子点了点她的鼻头。今由子今年才二十岁，尚保留着少女的童贞。

遥望凯丽酒店那方良久，雅子最终作出了决定。她让今由子把吊在身后的矢岛叫过来，自己则走进街边的阴影里。

矢岛很快就过来了，今由子则隐身一棵树下睁大一双警觉的眼睛扫视着周边的动静。

“组长，今由子说你想出办法了？”矢岛一脸的兴奋。朝天门码头接头失利，他背上了很重的思想包袱，却一直想不出个办法来。

“还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凯丽酒店的交班时间是九点吧？”雅子与他并肩往前走着，看似一对极不相配的恋人。没办法，周围有太多九处的眼睛。

“有什么要我做的？”矢岛跃跃欲试道。

“你去物色一名男性服务生，找到他的住址，今晚或明早或许用得到。”

“明白。”打量一眼四周状况的矢岛，放慢步子渐渐拉开与雅子的距离，折向凯丽酒店那方。

一小时后，他回到旺发商行，今由子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听收音机。他问她组长呢，今由子朝楼上努了努嘴悄声说，在等上峰的回电。

“回电？都什么时候了有这个必要吗？”矢岛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懂什么？请求空军支援是她能决定的事吗？”今由子还了他一个轻蔑的撇嘴。若非他咬字不清楚，何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空军支援？”矢岛眼睛一亮。“太绝了！简直是空前的奇思妙想。”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啊。你听听，雅子组长都愁死了，楼板都被她快蹚出槽子来了。”两人头顶上方的楼板，雅子来回踱步的声响清晰入耳。

出动空军配合地方的某个非军事行动，不是一个命令便可以解决的事情，方方面面需要协调，气候、轰炸物坐标、地面防空火力均需确定，这些雅子都可以解决，关键是这个请求能否获得通过，若被否，她便将面临一个回天无力的局面，会被上峰追究执行“日耀重庆计划”不力的罪责，等待她的或将是被革职甚或送上军事法庭的结局。

八点不到电报就发出去了，直至午夜尚未有消息传回，怎不令雅子心焦如焚。贴心的今由子弄了夜宵端到房间，她摇摇头说：“吃不下。这屋子都快装不下我了，可又怕一离开就来了消息，难为死人了。”

今由子体贴地说：“从来没见你这样愁过，我看着都难受。”

雅子仰天一叹道：“能不愁吗？成败在此一举。这么大的一个计划，还没开张就败我手里了，罪责难逃啊！”

今由子宽慰她道：“是矢岛君和来人交接上出了问题，这怪不到你头上的。”

苦笑一声的雅子说：“人到了我的地界，矢岛又是我的人，这个锅只能由我来背，个中因果关系都没搞清楚，就晓得瞎安慰人。”

今由子嘟囔着嘴说：“姐，我不是心疼你吗？”

雅子又叹了声说：“不说这个了，收音机里明天的天气预报怎么说？”

学着她叹了口气，今由子说：“还是东南风。这个季节少有刮西北风的，得要等到冬天还差不多。”

雅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把手伸到窗外试了试收回来说：“估计我们等不起。攫取彦式码，是‘日耀重庆计划’重中之重，务必要在冬季来临前解决掉。况且井上和良子都等不起，一旦曾克凡复出随时都可能暴露。可这时节又哪里来的西北风啊！”

今由子“切”的一声笑：“刚才还在担心背锅，现在又扯上彦式码了，真是劳碌命。”

雅子跟着她笑了起来说：“不是命，是职业病。”

昏黄的房间里蓦然闪过一道道红光，雅子和今由子双双向桌上的电台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