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真相永灭

在叶子皱眉思索着时，芥川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便调侃了一句：“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勉强笑了笑的叶子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去看看。”

到了楼下店堂，女老板见他们要出门，便问房间还要不要了，芥川便将定金放下了。

山顶的风一阵阵凉飕飕的，芥川拉着叶子钻进了车，发动车时，叶子叮嘱了一句，小心着些。

又是一圈圈地绕，且是下行弯路，叶子一下又吐开了，边吐边说，我以前不晕车的呀。

脸上露出坏笑的芥川调情道，别不是播下的种子发芽了吧。叶子拍了下他的手说，以前没觉着你这么坏呀。

芥川略有些得意地说：“那是因为你以前的身份单一呀，现在嘛稍微敢放肆了些。”

叶子忽然一下沉了脸，斟酌着说：“芥川君，如果回去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能接受吗？”

瞬间皱了眉头的芥川考虑了一会儿好似无奈地说：“说实话，不能，但又必须接受。至少在派遣军内，还没有哪个下级军官有个上司女情人的先例。”

叶子便无语了。芥川的话不无道理，也正是她须得有所顾忌的。

车子拐过一道弯，前方路上一片明晃晃。芥川放慢车速，发现有几个人在维修山道边的护栏，停在一旁的一辆维修车的车头上有盏探照灯照射着现场。芥川将车慢慢地滑了过去，有一人朝车子走来，挥着手不许停车。

芥川停稳了车，和叶子一道下车朝来人亮了证件，向他询问怎么回事。

来人是镰仓路政署公路维修课的一名工长。他证实，出车祸的是一辆军牌吉普车，导致车祸的原因是刹车失灵。据目击者称，车上有一青年男和一老年女。

基本情况吻合，心里一沉的叶子遂问，能确定是刹车失灵吗？

工长说，上午镰仓警察署交通管理课来人勘查过，失控的吉普车曾拐了三道弯，沿途均未发现刹车痕迹。

叶子接着问，失事车辆找着了吗？

工长颇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一听您就不是本地人。这悬崖深不见底的，车子栽下去半道上就爆了，七零八碎都成渣渣了上哪儿找去。

瞬间，叶子的面色变得相当地难看了。车辆的特征和车上人的特征，基本符合藤也那辆车以及藤也与佳汶子两个人，潜意识驱使着她朝正在维修的护栏那方走去，被芥川一把拉住了。

“别去了，没什么可看的。”

叶子怔怔地看着他：“会是他们吗？”

芥川只得回答，大约吧。

“怎么会这样？”叶子挥起拳头狠狠捶着已然麻木的脑袋。

芥川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说：“还没确定的事先别想它了。依我看现在索性去佳汶子妹妹家看看，把这件事了结了，明天白天再去警署把事情搞搞清楚。”

叶子仰面看着他的眼睛说，还好有你。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看来她对他已然动了情了，并非单纯的身体寂寞。

找到佳汶子妹妹佳幸子家时，已临近午夜了，屋里还亮着灯。芥川刚一伸手敲门，便有名老妇从屋里急急地走了出来，打开门一见是他俩，有所期待的目光便一下变得失望和警觉了。

“请问是佳幸子女士吗？”芥川向老妇出示了证件。

看过证件的老妇点着头的同时，眼睛里露出惶惶然的神色。

“您有个姐姐叫佳汶子，她今天来过了吗？”叶子推开芥川，一脸温和地问，已然觉得这里面有戏。

“快请屋里坐吧，外面怪冷的。”佳幸子将二人让进屋内，倒了两杯热水过来。“辛苦二位长官了。是这样的。昨天上午姐姐曾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今天太郎会让人开车送她过来住段日子，可我等了一天也没见着她的人呀。二位长官是……”

“我们是将军的属下，送您姐姐的是他的副官藤也，应着一件紧急公务要他处理过来看看他来了没有，您没见着他？”叶子编着瞎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都现在了还没到。”佳幸子忧虑道。

“您别急，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明天准到。”事情到这一步，似乎没道理再呆下去了，芥川都准备起身了，却见叶子扭了扭腰身，说了声“好累呀。”

佳幸子遂接了她的话说：“要是二位长官不嫌弃，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外面挺冷的，赶回去只怕会冻坏了身子。”

叶子要的就是她这个态度，连忙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趁着佳幸子去布置房间，芥川问叶子，她留下来想干什么。叶子说，想探探佳幸子的口风。芥川遂明白了。

但遗憾的是，在接下来的闲聊中，尽管叶子几次婉转地提及老俊彦夫妇中年得子或看过医生的事，佳幸子均是一副应付的口吻，要么是啊是啊，要么夸小俊彦多么地聪明多么地优秀。

瞧着她那副淳朴的面孔，叶子总不能把话说透吧，她得考虑尽量不给老俊彦留下把柄。

一早，辞别佳幸子，叶子和芥川赶往镰仓警署。负责接待的一名警官开始表现得很配合，向他们出示了现场勘查记录，但在叶子略略看过后问为何没有去悬崖下面查勘时，这名警官便有些不耐烦了，说这是要他们玩命吗？下面深不见底耶，地势险峻不说，还有各种虫兽出没，此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叶子亦当即变了脸质询道：“你怎么就知道地势险峻有虫兽出没？”

警官说：“很简单啊，早年间扩建山路时，曾有勘测队下去过，有人为此丢了命。”

尽管芥川跟他说尽了兹事体大，请一定帮忙之类的话，这名警官最终虽松了口，却要求派遣军本部与警察总署接洽，形成正式的批文，此事或可商量。

事已至此，芥川拥着情绪失控的叶子回到车上，当即用随身便携式电台给山崎龟去了封电报。未几，回电来了，两个字：速归。

即时崩溃的叶子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真相永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