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暗 算

“之后？之后我跟俊彦君就上楼了呀，再之后的事还要我说出来吗？”很显然的，优子神色上表现出一丝不满甚或挑衅。

冢本似乎松了口气身体往后靠去。

叶子则穷追不舍道：“之后俊彦君有没有往外打一个电话或者出去过？”

毫不犹豫地，优子很坚决地摇摇头道：“没有。”

当她说出这两个字时，心里其实是喘了一下的。实际情况是，当时她放好了洗澡水喊俊彦一道洗个鸳鸯浴时，俊彦却在外面说没有烟了，要出去买一包。公寓对面有家杂货铺，来回也就三五分钟，可优子记得，俊彦去了至少七八分钟，且他极少抽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非买不可。但她能对冢本和叶子说出来吗？这个谎，她必须撒。

叶子还欲问个什么时，有电话进来了，冢本接了，却在接听刹那，说了句“等会儿”，捂着话筒笑模笑样地对优子说：“优子小姐，没你什么事了，一个例常调查而已，别放在心里，你可以走了。”

分别朝他和叶子点了个头的优子一出门，叶子便十分肯定道：“她在撒谎！”

“凭什么？”冢本几乎是条件反射道。

“她否定得太快也太坚定了，貌似出自一种本能而非事实。”叶子断言道。

“她若是有所犹豫，你是不是得给她扣上一个心里有鬼的帽子？”冢本的神色里满是不屑。“行了，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掰扯。吉田的电话，说那家地下商业电台的罗老板露面了。”

“是吗？这可是个绝好的消息。您快接呀。”莫名的，叶子一下亢奋起来。

吉田在电话里汇报说，就在中午，罗老板约了该地区另一家地下电台的康老板吃饭，向他打听前段时间特高课是否派人来调查的事。这个康老板已被特高课控制收买了，他按照冢本交代的对罗老板说，特高课来人转了转，没查出什么名堂。这位罗老板吃过饭后跑去他租下的房子那边还看了眼，现在或许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吉田派人跟上了。

“课长，抓吗？”吉田的声音里亦透出一股兴奋。自查到这家电台后，他就率人一直白天黑夜地盯着，有一个多月了很乏味也很辛苦的。

冢本尚在思考，叶子催了：“您还犹豫什么，抓呀。”

被她打断思路的冢本不耐烦地斥责道：“你懂什么？轻易能抓的吗？他又跑不了。这事是机关长力主坚持的，我得看到一个明确的结果请示下一步。”

他拿开捂着话筒的手对吉田下达命令，盯死了罗老板，但切记不要让其发现，他赶过去与他会合。

叶子似不以为然地嘀咕了一句，多此一举。

去衣架那边取了帽子戴上的冢本讽了她一道：“时机懂吗？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别。”

叶子驾车载上冢本去了六合区，在约定的一个街口，吉田等在那，身边还立着一中年男人，冢本和叶子均认得，他是罗老板的房东，一见到冢本就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当初查到罗老板的电台，冢本便以查没房东的房产作为威胁让其保留屋子里的设备，概因罗老板的租约年底到期。半个月前，冢本让吉田跟房东说，要他打出小广告，重新出租该房屋，目的就是引罗老板上钩，没曾想罗老板还真上了当。几天前，罗老板主动联络房东，让他缓一缓，这才有了今天罗老板约康老板吃饭这回事，也是出于对房东信誓旦旦日本人没来过的再次确认。

“你能否确认他是要续租还是在意房子里的设备？”冢本问房东。

“这个不好说，他只字未提这些设备。我问他这些日子怎么回事，他说山东老家出了些事回去处理了才赶回来，要见过他背后的老板再定是否续租。”房东道。

将房东遣走后，冢本问吉田跟踪罗老板的事。吉田赧颜道，不敢跟得太近，跟丢了，但有个大致范围。

雅子刚表现出一丝不满，冢本却说：“没关系，这个罗老板既然露了面，续租不大可能，或许是舍不下这些设备。吉田君，那就继续辛苦了，尤其晚上。”

这个吉田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极有耐心，这也是他人到中年仍是个小小中尉小组长的根本原因，蹲守的活交给他基本万无一失。

回到特高课，冢本往楼上走去，叶子转身回她的办公室，冢本让她跟他一道去见山崎龟。叶子不高兴地说，我跟去做什么？冢本开她玩笑，去参我一本哪。

叶子还不信这个邪了，说去就去。

俩人进了山崎龟的办公室，冢本第一句话便是，六合区那边有消息了。

山崎龟仿佛并不感到惊讶地应了一声：“哦，好消息啊。可咱们的叶子小姐好像不高兴啊。”

冢本说：“她让把罗老板逮住，我没让让他跑了。”

山崎龟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跑不了的。即便他回了，也不能逮他。”

“为何？”叶子不解。

“关键人物不在，逮了也白逮，若走漏了消息，吉田一个月的辛苦白费了不说，这个目前唯一的机会也丧失了。明白了吗？”山崎龟提点道。

叶子似有所悟地说：“您是说俊彦君不在？”

山崎龟颇有些得意道：“当初我之所以抓住这个线索不放，让吉田昼夜不分地去蹲守，就是期待着这个奇迹的出现，总算没白费了功夫。224旅团奔袭鹤首山是俊彦提出来的，当时仅限于他本人、今野吾部长和健田汰之间，当然也有可能是**那边走漏了消息，但范围极其有限。由于俊彦涉嫌‘乐高’事件，而当夜发生了特战大队泄密一事，两件事综合来看，他是涉案第一人。你把罗老板抓了，人不在，你让他去指认谁？再者，咱们总得顾忌一下他那个老子，若非板上钉钉，这根红线岂是随意碰得的？他稍稍动下小拇指，你我全得完玩。”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子的脸上始露出一副细思极恐的表情，到底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