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盘中哑谜

“事情到了这里，有些事诸位不听也罢，无关的人请散去吧。”看炉道人望向虚空。

虚空马上有声音回话：“我等绝无意冒犯，这就先行告退。”

自然是隐藏虚空行那暗中保护之职的珈蓝等神，他们可能早想避险了，但是一声不吭就走的话，一是显得自己怂，二是未必走的干净。听到这话，溜得比谁都快。

“好戏散场了，出来吧！”看炉道人忽然又道——难道还有人？

猪八戒、沙悟净早欢呼雀跃的跟着一群凡夫去庆功了，不是他们。

然后孙悟空看到，碧眼老人、卖糕少年、樵夫依次走了出来。

原来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还有不少人。

戏是好戏，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看的，田畾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绝不是凡人，

早感觉他们不是凡人了。

“你们是谁？”孙悟空首先发问，他问的是他们真实身份。

“我们是这儿原来的山神和土地，火焰山燃烧时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樵夫说。

是了，这儿之前还是有山神、土地的。

“像你们这样的幸存者还有多少？”

“万岁狐王死后，就剩我们三个了。”碧眼老人黯然道。

“万岁狐王是怎么死的？”孙悟空好奇。田畾也很好奇。

三人将目光一齐转向看炉道人。

可惜看炉道人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看炉道人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然问樵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仲。”

嘭！

看炉道人忽然一杖砸在他头上，脑浆迸裂。

“你知道的太多了。”看炉道人冷冷道，然后转向碧眼老人，还是那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什么骚操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算知道的太多了？

“我、我。。。。。。”这谁还敢回答啊，碧眼老人懦懦不敢接话。

杖影一闪，避无可避，快到竟连孙悟空也没时间救援。

“都说活得越久越怕死，果不其然。胆小无用，留着何用？”

所以他也被杀了。

看炉道人又把目光转向卖糕少年。

目光所及，便是死亡。

卖糕少年笑笑，他居然还笑得出：“我是不是死定了？”

看炉道人懒得回答。

孙悟空发怒：“你如果再杀一人，信不信我的棍棒会落在你头上？”

看炉道人摇头：“何必呢？你也许可以阻止我，可是你斗得过天吗？”

孙悟空颓废，他试过，也失败过。

“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他想不通。

“他们本来不用死的，只要老实的待着，可惜。。。。。。他们听了不该听的话。”看炉道人悠悠道，“因为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岁狐王也是这个原因死的？”田畾问，触目惊心，没想到，这家伙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也不含糊。他开始有点担心孙悟空不是他的对手了。

看炉道人点头：“他太想知道这里埋藏的秘密了，所以我只好把他埋进了这片土地——可惜他到临死也没机会解开心里的谜团，所以，你们比他死的值多了。”

他目光虽然看向卖糕少年，但是田畾心中也不禁一片恶寒——等解决了眼前这个，是不是会轮到自己？

再也没有谁说话，一片死寂，死寂的可怕。

卖糕少年知道，再也没有谁可以救得了他。

“火焰山是不是灭了？”他问孙悟空。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孙悟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唯有点头。

“火灭了，土地恢复生机，那些烧去的花草树木终会长起来，鸟兽很快也会来到这里生活。”他用太息般的语调诉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死去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对不起，一开始误会这把火是你放的了，之前的冒犯请恕罪。”

原来，之前红房子门前见面，他对孙悟空爱答不理、不阴不阳的态度，是因为误会。

看炉道人没有动，孙悟空也没有动，卖糕少年倒下了，胸口留着他自己插下的刀。

这是条硬汉。

碧眼老人、卖糕少年、樵夫等，火焰山前土地与山神，代表火焰山的过往，此刻都不存在了。

田畾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步步指引孙悟空去找铁扇公主了，他们最终目的是想灭了火焰山，恢复原来面貌。哪怕再也不是守护这一方的神。

孙悟空应该也明白他们的心情，就像他重获自由后，也曾一心恢复劫后的花果山。

这是每个生命对故土的热爱。

这种执念，至死方休。

但是对于铁扇公主和看炉道人来说，他们是好心办坏事。

“你为什么不希望他们恢复这里的原貌？火不应该被灭吗？”孙悟空皱眉。

“不是我不想，而是有人不想。”看炉道人话题一转：“你是不是想把我留下，像他们现在这样子。”

“牛魔王再不是，也是我的兄弟。你这样对他，我要给他个说法。何况，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孙悟空淡淡道。

“你有把握把我留下？”看炉道人玩味道。

火药味很浓，田畾紧张到手心出汗。

强将手下无弱兵，田畾想到这点，孙悟空何尝会没有想过，可以在三十三重天道祖身边服侍的人会是简单的存在。

“牛魔王不敢和你对战，可见对你很忌惮。”孙悟空说，“这里这么小，你们自然交过手，能令牛魔王避而不战，你身手自然了得。”

看炉道人不置可否：“你连战牛魔王，又耗巨力扇动芭蕉扇，元气亏空，而我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你未必拿得下我。”

“刚才你连杀两人，我近在眼前，却一个也救不了，也许，你出手一招，我也接不了。”孙悟空点头。

“所以？”

“纵然有所不敌，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孙悟空果然还是孙悟空，还是那一个哪怕明知天会塌下来也不会退缩的存在。

田畾虽然很担忧，但也不由得不佩服。

“可是我却不想和你交手。”看炉道人叹息道。

“为什么？”孙悟空怒火燃烧，“你看不起我？”

看炉道人摇头：“你真的记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是了，别说天火焚烧了，任何一个地方燃烧五百年之后，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你可以什么都忘记，可我却记得，我在这里打过柴。”

看炉道人悠悠道，“很多年前，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你。”

看炉道人看着他：“你想起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