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

马首崖伏击战结束后，日军对两处战场进行了勘察，发现晋原军分区的兵力已达300人以上，加上情报中说的县大队，首阳的八路军总数、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以上。

临时接替首阳指挥权的日军中尉赤坂宫洺，认为仅凭目前首阳的日军、无法完成守备任务，于是在汇报冈村岚太死讯的战报上、附加了求援的申请。

日军独立混成第400旅团收到战报后，也非常吃惊，按照日本人的认知，一个中队日军的战斗力，要高于中国军队一个营，一个中队长战死、这在守备部队中很少见。

八路军晋原军分区一直在山区活动，获得补给的可能性很小，战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增加？兵力也增加了一倍，八路军又给首阳增兵了？

首阳的战略地位很重要，属于必保的核心区域，日军开始策划新一轮的军事扫荡计划。

旅团副参谋长北原英介，坚决反对像之前那样匆匆扫荡一圈，却根本伤不到八路军的毫毛，那种战术已经证明是治标不治本的，属于事倍功半，必须采取全新的战术应对。

兵力早就捉襟见肘的旅团长百武德太，立即请他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北原英介找到作战课课长岩崎胜男，两人详细研究了首阳县送来的报告，岩崎胜男很快就发现了八路军的一个破绽。

冈村中队被地雷轰炸后、减员三分之一，能拿枪抵抗的日军不到80人、八路军居然没有发起进攻。。。。。。。附近碉楼前来支援的日伪军、据统计也不到200人，而且伪军占绝大多数、战斗力并不是很高。。。。。。。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八路军却主动撤退了。。。。。。

胆怯？一支不到200人的队伍，深入到日军重兵守备的晋原附近，屡屡给日军造成重大损失，数度大军扫荡、都未伤及其皮毛，怎么可能在占有优势的情况下胆怯！

原因只有一个：武器装备差、弹药不足。

已经被地雷袭击的日军，如果八路军利用地利、抛掷手榴弹继续攻击，日军根本无法结阵抵抗，八路军会不懂这个战术？

结论也只有一个：八路军没有、或者很少有这种兵器。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现有首阳日军、固不足以剿灭八路军，防守却应该无虞。

北原英介把这个汇报给百武旅团长，得到了他的认可，援兵暂时不派，命令首阳日军做好全面防御，等待旅团下一步计划。

岩崎胜男则带着两个参谋待在作战室，策划即将实施的扫荡计划。。。。。。

何士奇带领残部逃回了首阳，首阳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有限，何士奇的伤眼被摘除了，更让何士奇受不了的是，由于冈村岚太已死、他的最大靠山没有了，唐搏虎以何士奇轻敌冒进、造成重大伤亡为由，把他的营长给撤了。

由于巴结上冈村岚太后，何士奇对唐益诚也是阳奉阴违的，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何士奇感到两只眼都处于黑暗中。

唐搏虎把自己的亲信提拔为一营营长，算是可以控制住伪晋原自卫团一支部队了，之前，一营只听冈村岚太的，主要由土匪组成的二营，被拆散到各个碉楼驻守，三营长是唐益诚的亲侄子，唐搏虎根本不敢跟人家摆团长的架子。

不过唐搏虎也没能多得意半天，由于日军中队的四台汽车被炸毁，什么时候能修好、或是调拨来新的都不一定，给各个炮楼送给养的任务，被赤坂中尉分派给伪自卫团了。

虽然满心不愿意，唐搏虎却不敢不做，每次送给养都是兴师动众的、把一营全部都带上，结果就是，拉走三大车给养、只有一车能送到碉楼守军那里，短时间估计日军不会说什么，时间一长、恐怕就不行了，日军也没汉奸们想的那么有钱。。。。。。

首阳县，县衙内，伪“山西省公署”任命的县长唐益诚，正在办公室的内室与一个人聊天。

“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儿。。。。。。有事儿也不要来直接找我吗？”唐益诚不客气的跟来人说道。

“我。。。。。。我实在不能再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了。”来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组织？什么组织？是我让你加入他们的好不好？我看你真是要被他们赤化了！

。。。。。。你说说，他们给过你什么好处？啊？”唐益诚有些生气的大声说道。

“我。。。。。。我这两天一闭眼，眼前就是文老师血糊糊的脸。。。。。。。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人抽搐的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呀！。。。。。。先喝杯水。”唐益诚缓和了语气，却不改威胁的语调、接着说道：“那只能怪他自己，我派人去劝他，他可好、带着所有明面上的**要往山里逃，要不是我做了两手准备，在他们过日军封锁线的时候，果断打死他，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是怎么对待**的，不用我跟你说吧？”

“我。。。。。。”那人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你还不相信我？”唐益诚这回语气和蔼的安慰对方。

“我不想为虎作伥、给日本人做事！”那人抬起头来说道。

“你以为我想？给个芝麻绿豆大破县长、还要给我派个顾问，县政府买点儿笔墨纸砚、都得去找竹连三八那个狗屁顾问签字，否则就拿不到钱！

我这个县长很光鲜？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隐忍几年，你看看之前日本人多嚣张，现在呢？打到武汉以后就没动静了。。。。。。我不是诸葛孔明，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在变天前、肯定会准备好伞。

不明白吗？

我们不是在帮日本人，我们是在帮党国做事！”唐益诚干脆跟这个人挑明了这件事，现在他也不怕日本人知道、他暗中为晋省省府工作，他得到消息，日本人正以“共同**”的政策拉拢国民党政府。

“现在不是共同抗日吗？”那人惊诧的问道。

“共同抗日不过是权宜之计，国共之间是有血仇的。”唐益诚冷冷的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要团结的是贫下中农，你我都是他们要共产的对象！”唐益诚加重语气说道。

“我就是不想再做那个了！”那人狠下心来说道。

“你怎么那么傻呀！就算我不再逼你、你以为他们会饶过你？你只有依靠党国这棵大树、才能高枕无忧！”唐益诚蛊惑道。

“毕竟现在**、八路军是在抗日，我下不去手！”那人还想挣扎。

“你不对付他们，他们早晚对付你！。。。。。。。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为什么首阳的房价反而暴涨了？还不都是乡绅们、被逼的无法存身，举家迁入县城？

再说说你，你当然可以说你是自愿的，现在他们还没得天下，就闹什么减租减息，一旦**坐了天下，他们会不会共你的产？

让乡绅们也都去田里刨土、这叫平等？这是斯文扫地！”唐益诚瞪着他、说着自己的歪理。

“我真下不去手！”那人最后挣扎道。

“不让你亲自动手，你抓紧把地下党名单、还有县大队的名册搞到就行。。。。。。你放心，我也不是杀人狂，感化！用三**义感化！”唐益诚虚伪的说道。

“真的不会再杀**了？”那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拐不了几个弯、就都沾亲带故的，我骗你做甚！”唐益诚**裸的欺骗他到。

“我又不管组织工作、与军分区那边也没有横向联系，你说的这个我真办不到。”那人干脆推脱到。

“你在他们组织里的时间这么长了，就算跟他们聊天，也能得到不少重要情报，怎么能没做就灰心呢。”唐益诚笑着鼓励对方道，这就是一个朴实、有正义感、又有点胆小的人，被唐益诚利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我真不清楚你要的那些机密。”那人说道。

“只要地下党组织还要活动，就必然要有联系，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唐益诚语气冷淡的说道。

“我知道一个情报传递渠道，但那是个一用既弃的公共信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知道，我不是搞情报工作的，告诉我，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我得到什么重要情报。”这人怕唐益诚不信，很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你把位置和使用方法给我写下来。。。。。。很好，回去后好好想想办法，那在**内又不是什么机密，总有人知道，以后，见到你的同志、就热情的多跟人聊聊，说不定就能问出点儿什么来，这是二十块大洋。。。。。。拿回去补贴一下家用、拿着！你不花、总要给孩子补补身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唐益诚硬把一封银元塞到那人手中，然后把他送走了。

唐益诚注视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近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唐益诚拿起那张纸，把上面的内容全部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后，划了根火柴把它烧掉了。。。。。。谦逊自律、与人为善、行事谨慎、内敛低调。。。。。。是唐家的祖训，唐益诚已经违反了不少了。

本以为伪“山西省公署”雁门道令丞、兼首阳县长能有更大的施展空间，却被塞来一个狗屁“顾问”，事无巨细都得竹连三八点头，活脱一个“太上皇”。

好不容易跟日本驻军首领冈村岚太搞好关系，他还被八路给活活炸死了，现在与代理的日本军官赤坂中尉关系还好，可谁知道日本人会不会再派来来一个“太上皇”。

唐搏虎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了，这回居然拿着拟好的一营官佐名单来跟自己“商量”，商量？他也配？以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请自己任命！

自从唐搏虎跟那个马晋宁一起做生意，就学的越来越滑头了，他经手的生意上也不像原来那样手脚干净了，这是想要自立门户了么？他想的美！

刘金山也是个软蛋，不就胳臂扭了、蹭破点儿皮么？这都住在医院几天了？还赖在那里不出院，弄的现在自己对首阳日军的情况一点儿都不清楚。

一个中队长被八路炸死，依照日本人的秉性，不采取报复行动才怪，必须在日本人动手之前，让子的人先躲起来，免得殃及池鱼。

唐益诚决定自降身份，去医院探望刘金山，催促他赶紧出院、回到日本军营去，现在还可以说是因为冈村岚太死了，伤心过度，要是日本人自己再找个翻译，想要回去就难了。

唐益诚正准备出门，宋奇推门进来了，他正准备发火、宋奇抢先说话了。

“东家！苏本仁从燕竹镇来电话了，说。。。。。。说日本人正在围攻官帽山！”宋奇紧张的说道。

“什。。。什么时候的事？不是不让他招惹日本人吗！”本来就焦心的唐益诚，听到这个消息就更沮丧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点儿势力、眼看又要葬送在日本人手里了。

“具体不清楚，他是去给章铭山送信的，您不是让他多关注一下八路的行动吗，他去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宋奇这才喘匀气说道。

“损失大不大？章铭山逃出来没有？”唐益诚紧张的问道。

“苏本仁没敢靠近，就赶忙到镇公所往回打电话了。。。。。。不过，他说日本人已经攻到帽檐了，日本人还有好多大炮！”宋奇答道。

“混账！让他赶紧去盯着战况，想办法通知章铭山突围！”唐益诚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这就去给苏本仁打电话！”宋奇说完匆匆离去。

唐益诚心力憔悴的坐回沙发上，他得赶紧想对策。。。。。。。没多一会儿，唐益诚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刘金山，让他马上出院、回到日本人那里去，也许从日本人那里能得到一点儿消息。

这个章铭山，就是个兵匪，你没事儿惹日本人干嘛，否则日本人怎么会放着八路军不打、却跑去攻打官帽山，想想自己给他的那些东西，唐益诚一阵心痛。

说唐搏虎有二心、想自立门户，那是抬举他了、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要说他对唐益诚一点儿芥蒂都没有，那哪儿可能呢。

自从唐益诚把马晋宁排挤走，由三营新组建的特务排接手贩运鸦片之类的走私货后，唐搏虎拿到的鸦片，比从日本人手上拿、便宜不了几个钱，很大一块儿差价就吃不到。

唐搏虎现在的灰色收入，主要就剩跟刘金山合伙贩卖《大喔》香烟了。

刚把伪一营抓到手里，想笼络人心、也需要不小的开支。

伪二营是以原来的土匪为基干建立起来的，这才是唐搏虎的嫡系部队，当初冈村岚太就是为了削弱唐益诚、唐搏虎的实力，才坚持把二营第一个拆散、安排到各个碉楼的。

好不容易说服冈村岚太让一二营换防，他还给炸死了，趁着送给养的时候，唐搏虎少不得的安慰一下老部下，空口白牙谁稀罕呀，日军又不给这笔开销，唐搏虎只能是自掏腰包，背后说几句牢骚话、然后被传到唐益诚耳朵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唐搏虎有二心、想自立门户，那是抬举他了、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要说他对唐益诚一点儿芥蒂都没有，那哪儿可能呢。

自从唐益诚把马晋宁排挤走，由三营新组建的特务排接手贩运鸦片之类的走私货后，唐搏虎拿到的鸦片，比从日本人手上拿、便宜不了几个钱，很大的一块儿差价就吃不到了。

唐搏虎现在的灰色收入，主要就剩跟刘金山合伙贩卖《大喔》香烟了。

刚把伪一营抓到手里，想笼络人心、也需要不小的开支。

伪二营是以原来的土匪为基干建立起来的，这才是唐搏虎的嫡系部队，当初冈村岚太就是为了削弱唐益诚、唐搏虎的实力，才坚持把二营第一个拆散、安排到各个碉楼的。

好不容易说服冈村岚太、让一二营换防，他还给炸死了，趁着送给养的时候，唐搏虎少不得的安慰一下老部下，空口白牙谁稀罕呀，日军又不给这笔开销，唐搏虎只好自掏腰包，背后说几句牢骚话、然后被传到唐益诚耳朵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汉奸甲虽然当场被炸死了，但是游击区被他收买、利用的老乡，还有其他被各种威胁、利诱给日伪军充当眼线的群众，还需要抓紧清查，有些已经被确认、有些只是有嫌疑，这个必须区别对待，县大队要在游击区立足，就必须尽快清除这些隐患。

梁二牛当初在游击区一直打不开局面，主要就是没能把群众真正发动起来。

要知道，真正为了钱甘心做汉奸、走狗的，那是极少数，唐益诚用各种利益收买，竹连三八连骗带吓，即便如此，甘心为他们服务、能称上“线民”的同样很少，不过这些人隐藏的很深，造成的危害也更大。

最主要的原因是：日军总是让伪军当炮灰，而伪军大部分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他们也有亲戚散布在各地，绝大部分群众甘心给日伪军提供消息，主要还是抹不开脸面，怕自家亲戚被八路军打死，要知道、伪军都是青壮年，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个情况晋原军分区是早就知道的，但也只能尽量去做群众的工作，这种情况、让梁二牛他们根本施展不开手脚，这也是军分区、在条件并不是特别成熟的情况下，组建县大队的原因之一，县大队基本是从游击区抽调的民兵，他们更了解本乡本土的情况，做起群众的思想工作来，更贴心、更容易让群众安心。

此时成立县大队还有一个原因，由于敌人两道封锁线建成，日伪军活动猖獗，游击区地下党暴露身份的同志、不得不转移到山区根据地，没暴露的地下党不得不隐藏身份，就连首阳的便衣队都敢跟伪军一起下乡、恐吓乡亲们。

一个排的八路军、在这广阔的半山地区，本来就显得势单力薄，再失去地方同志的配合，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成立县大队也就被迫提前了，县大队可以说身兼重任。

由原来就从事地方民兵工作的张永浩、担任县大队大队长，就是考虑到县大队的首要工作，就是把群众发动起来，作战，县大队主要是担任辅助任务。

首阳县大队首战告捷，不仅鼓舞了士气，做起老乡的工作来、也更有底气，原本对八路军敬而远之的情况，得到明显改善，县大队分成若干区分队、深入群众中去开展抗日宣传工作。

县大队的工作开始初见成效。

晋原军分区卷烟厂的生产、已经步入正轨了，山区的乡亲们、原本是靠天吃饭，现在人人参加生产活动、收入比原来高了很多，劳动热情被极大地激发了出来，《大喔》牌香烟、已经开始行销周边，按照马晋宁的建议，泉阳那边重新开辟了销售渠道、利润更是多了不少。

晋原根据地的军需供给得到提升，现在也有一点点余钱了，到伪军手里买些武器弹药，这种“奢侈”的想法也开始有了。

马首崖伏击战结束后，军区召开了隆重的庆祝大会，马晋宁被军分区匿名嘉奖一次，再加上军分区党委开会研究通过，马晋宁被批准正式成为中国**党员，可谓是双喜临门。

不过马晋宁本人并不知道这些，此时他正在酒坊，跟钱师爷、孟有财一起算计、怎么把瓶装酒卖个高价呢。

然后，然后耿守田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