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她不要父亲亡故的消息

“讲呀！”金凤凰命令。这几台台阶没有结冰，她快走了几步，跟上金瑞祥，扯着他的伞。“讲呀！”

“阿姐。”金瑞祥转过来，眼中含有泪水。

“怎么了？”金凤凰着急担忧的问，“阿公和阿婆怎么了？”

“阿公和阿婆没事。”金瑞祥说，“阿姐，这里太冷，我们回家就什么都晓得了。”

“是不是爹出事了？”金凤凰抓住弟弟的衣服问。

“嗯。”金瑞祥泪水滑落下来。

金凤凰她不想要这个答案。父亲怎么了？虽说父亲常年不在家，过年才回来几天，可是在精神上，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要是出事，这个家怎么办。她与弟弟的学还要不要上？一瞬间，金凤凰脑子一片空白。

“阿姐，”金瑞祥流着泪说，“阿公上个星期把爹抬回来。”

“什么情况？对阿姐好好说说。”金凤凰流着泪，她不要父亲亡故的消息。

“阿姐，站着好冷。我们边走边讲。爹现在躺在床上。吃药。”

“嗯。”金凤凰放了心。父亲还健在。

“阿姐，”金瑞祥转过身去，边走边说，“我们元旦上学第二天，村主任到屋里，讲爹在工地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叫去一个家属，阿公就去了。是星期六，我回到屋阿婆对我讲的，说是先不要告诉你。

阿公去了半个月，就是上个星期，阿公带着爹回来，爹不能走。就包车，请人抬回屋。周校长，叶老师，还有完小的校长我的班主任，一中的陈校长都到屋看爹。爹让陈校长不要告诉你，让你好好读书。”

“那爹还能走吗？”

“阿公听医生讲，煅练是可以走的。”

“嗯。”金凤凰真想快点到家，无奈路滑。姐弟二人只好慢慢走。

平时走一个半小时的路，今天走了三个小时。一到家金凤凰放下背篓就去父亲的房间看看父亲。

“爹。”金凤凰流着泪到父亲床前。

金家旺坐在床上看书，他合上书笑：“凤凰回来了。”

“爹。”金凤凰握着父亲的手，也扑到父亲的怀里。

金家旺抱拍着女儿：“爹没事，爹这两天，你阿公掌着，我都自己上茅房了。”

“嗯，爹，”金凤凰坐起来，摸着被子问，“外面都落令（冻雨）了。你盖这被子冷不？”

“不冷，这棉絮厚。你叶老师给送了一床电热毯。还有陈校长，他们还送了一些补品。”

“爹，过完年我也出去打工去。不读书了。”

“讲什么蠢话，”金家旺拍着女儿的手，“爹只读了小学五年级，那时就有五年级。爹这些年到外头打工，晓得读书的好处。现在都在讲，知识改变命运。你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当打工妹吧？”

“爹，瑞祥过两年也要考高中了，供他读吧。我们都读书，屋里盘（供）不起。”

“凤凰，你不要担心学费的事，你要是考上大学了，国家有助学贷款。爹受伤了，医药费都是公司出的，还赔了有十万。

这一路回来，请人请车和我以后要吃药的钱都除开，还有四五万，够你和瑞祥上学了。再说了，爹也不会老躺在床上不是。听爹的话，安心去读书。叶老师他们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那天来看我，也送了些钱。”

“可是爹，你还吃药呀。”

“花不了多少钱，你和瑞祥安心读书。成绩好了，才是对我们的孝心。知道吗？”

“嗯。”金凤凰擦去泪水。

“吃饭了凤凰，”金阿婆端了一碗饭一碗菜进来。

“阿婆，”金凤凰站起来，“辛苦你了阿婆。”

“呵呵呵，”金阿婆笑，“你爹可是我儿子，快出去洗手吃饭。”

“哎。”金凤凰出了父亲的房间。

第二天起床，金凤凰骨头有些痛。她坐起来，先穿上毛衣。痛的地方也按一下。没事呀？怎么会痛呢？她还是起床出了房间。金阿婆火炉（坑）生火。

“阿婆早。”金凤凰坐去烤火梳头。

“哎呀，阿姐，你都没痛吗？”金瑞祥苦着脸从房间拐着出来。

“怎么了？”金阿婆关心的问。

“昨天回来滚告子（摔跤）了。”金瑞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痛苦的坐下。

“我讲吗？”金凤凰笑，“今儿起床，搞什么骨头骨脑痛。”

“看你还是滚（摔）的轻。我都起不了床了。”

“有那么严重吗？也就坐了下去。”

“拿药酒去揉一下，”金阿婆倒了半杯药酒来，“瑞祥揉成，我给凤凰揉。等下再喝上一口，过两天就好了。”

“哎，”金凤凰接过酒杯，对金瑞祥说，“走吧？”

“哪去？”

“房里揉药酒去？”

“就这里吧，有火。”

“行，脱裤子，趴下。”

“还是去房里吧。”

“呵呵呵。”听孙儿孙女的对话，金阿婆就笑。

孩子大了，金瑞祥和金凤凰睡一间房。房中间金阿公给隔了一块滕条织的隔板，拉上一块布隔成了两间房。

金家遭遇到不幸，但是。一家人还齐全，对金阿婆和金阿公来说，也是幸福的。

今年冬天特别冷，外出打工的人没有回来。

金家姐弟天天在家写作业，大年初一立春，下午就出太阳了。等到正月十五雨水节气，冰也许就全化了。

初八，乡政府两个干部牵五只羊到金家。

“同志请坐，”金阿公请干部们坐下，“这么冷的天，你们还上来。路上滑吧？”

“还好。”两位干部火炉边坐下。

金阿婆就去倒水。金凤凰去对父亲说：“爹，乡里来干部了。”

“扶我起来吧。”金家旺就掀开被子。

金凤凰给父亲拿上绒裤。

年长的干部说：“我是副乡长，知道家旺兄弟年前受了伤。年前工作防冰工作我们也忙了些，就到现在才上来看看家旺兄弟。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金阿公说：“好着，家旺扶着可以走了。”

金凤凰扶着父亲出来。金瑞祥赶紧去搭把手，副乡长他们站了起来。

姐弟俩扶着父亲在火炉边坐下来。

金家旺说：“请坐吧，大过年的，领导干部还上来。”

副乡长他们坐下来：“这伤，家旺兄弟也不可能去打工了。我们今天牵了五只黑羊来，四母一公，是新品种山羊。以后，家旺兄弟就在家养羊发家致富。这羊好养，这山上的草，就是食料。养成后，可以卖到镇上的馆子。你们也可以牵到场（集）上自己卖，现在毛（生）羊，卖到20块钱一斤。”

“好，”金家旺说，“谢谢干部关心。”

“不要客气，”副乡长拉开包，拿出一万块钱，“乡财政也困难，这里有一万块，钱不多，两个娃儿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这点钱，希望能给你们解决一下眼下的困难。

这五只羊都是成年羊，今年就会生小羊。一胎生两到三只，明年就可以卖，要是早，年底可能就有羊卖。要是不卖，羊生羊，过几年就会上百只，也行成规模。到时可以种草。”

“谢谢政府关心，”金家旺说，“我一定先守好这几只羊。”现在家里这个情况。金家旺没有长远的计划。

副乡长拿了一张单子给金凤凰：“凤凰你来签个字，你家领到一万块特别慰问金和五只扶贫羊。写你爹的名字。”

“哎。”金凤凰在单子上签父亲的名字。

副乡长收了单子站起来：“那就这样，家旺兄弟在家好好养伤，也好好放羊。有什么困难对我们讲，我们都会给解决的。”

金阿婆说：“好，辛苦你们了。”

副乡长说：“在家好好养伤，我们走了。”

“大过年的，吃了饭再走。”金阿公和金阿婆留客。

“不了不了。”副乡长边说边往外走。

金阿公和金阿婆只好送副乡长他们一直到下坡。

金家旺对儿女们说；“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以为政府不管我们。其实，政府一直都在关心我们贫困户。”

接下来的天气一直都好，正月十五元宵节，冰全化了。这也是金凤凰和金瑞祥记忆里，金家过的第一个团圆的元宵节。

金家旺的药也快吃完了，要是买他现在吃的药很贵。金家旺对父亲说：“爹，要不到金坪龙药师那里看看吧。要是从广州买这药，太贵了，要一万多。”

“好吧，”金阿公说：“明儿凤凰上学，我和她一起去金坪，先问一下龙药师，要是他看，我们就抓中药，要是他不看，你还是写信到广州，打钱过去。那里医院给寄药来。”

“哎。”金家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