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千里奔波

夏灼哆哆嗦嗦的坐在直升机上面，士兵拼命的关舱门。

位置：

南极洲盾状岛屿西部，冰盖像是一根尖牙，刺进陆地的边缘，这里被称为绿洲海湾、又叫做中山站海湾。海湾右侧拉斯曼丘陵边缘，是“中山”科学考察站。拉丝曼丘陵另一端，是正在进行的“跨越1309”南极洲全地形军事演习。

米—8直升机选择了远离丘陵的航线。

舱门关上，一切变为黑暗。舷窗厚厚的窗花没有清理。一切都在发动机巨大的噪音中变得悄无声息。

她整晚上在火光中穿行。

她这天晚上看的太多太多，极夜中的惊慌失措，仿佛是胶片中的黑白。

孩子看着她，手里端着步枪，指着她。

嘴里用带着方言的官话，目光依然凛厉。

迟迟得不到回答。

孩子开始小跑。

冲到自己的跟前

头戴狗皮帽子的大个拦住了他。黑暗中，那人衣服漆黑，只有胸口一块布条，白白的看不清字。

“干什么的！”那个头戴狗皮帽子的瘦高个抓住了她衣服，吓得她连连后退。挣扎不开，夏灼挥动双手，用尽自己的力气，去阻挡紧跟着自己的黑影。

原本她是一个局外人。

官府“太学”的文学系学生。

在她过去的认知，就是文字的组合。象形文字、拟声文字，用押韵的形容词，代替生涩的名词。

直升机遭遇气流，开始大幅度摇晃。

“чайки，чайки，ярябчик。”海鸥！我松鸡。“воздушноенападениенамоеместо。”空袭我所在的位置。

双方打到无所顾忌。

最后的决战进入白热化，空炮弹、烟雾弹似乎已经不再起作用。没有人再装腔作势的用枪射击。水军把焊接枪往身后一甩，抄着工兵铲就冲上来，没有铲子的轮着枪杆子，枪托就照着敌人的身上砸。

但是又不是电影里面，乱糟糟的厮打。

黑夜里就看到军户那凌厉的眼神。

857的学生和飞行员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呼叫来空袭不敢投弹。下面士兵都怒不可遏的叫骂：“都TM什么时候，有东西就冲劳资扔。”还有857军官直接打给导演部，让裁判赶紧判处自己单位和敌人损失殆尽。857的学生们从胆怯和懦弱中走出，表现出男性的血性。那股令人恐惧的战斗力，不仅仅是背后写着“勇”字的军户独有的。

也有例外的，着陆区刚刚被突破，张上大带着主力从华呼啦啦的冲过来。刘昪耍了一个心眼，跳出来要和水军军官正面单挑。结果单挑没多久，刘昪突然抄起枪，抵着军官的头，磨蹭好一阵。自己带人跑了。

日常都是不温不火的张上大，第一次火冒三丈，冲着前线军官大发雷霆。“敌人穿开裆裤你们也跟着穿啊？”

夏灼原本被送到了炮兵那里。

水军的弹药准备很少，打一阵就没了，炮兵纷纷要求补到步兵里面。这时候，曾启鹏亲自跑过来，招呼他们去着陆区。到了地点一片漆黑，有人拿出红色的强光棒，只见整整4门150毫米榴弹炮，还有成堆码好的炮弹。炮兵把拉来的长管炮一丢，直接将150毫米炮转过方向，扎下两条腿。炮兵一个个忙的很，都嫌弃夏灼耽误事，给了夏灼一个地图，让她自己去找后方。夏灼去四周看了一阵，满地的彩弹都没办法下脚。

“看到甲方的人了吗？”

一些白色衣服的人被绑着双手，几个蓝棉袄的小孩子举着枪押着。一个857士兵的脑袋被打破了，大妈给他头上缠纱布。

“看到甲方的人了吗？”

那个兵睁开眼，黑眼球里没有眼窝。夏灼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这种眼神那么吓人。

大妈的眼睛也看不到瞳孔。

“你干嘛？”大妈一声断喝，让夏灼恢复理智。

“我，我是太学生，拍照的。”

“前面打仗呢，你跟着后面卫生队上去。”

战场就在前面。

一些人被架着走下来，全身还都是血，似乎是脸上哪里破了。但是这个人仍然赶着身边人，“你们赶紧去包抄。别让敌人跑了！”水军的军官受伤吗，小兵拿起电话冲着里面喊。

轰！

后面的炮兵开始发炮。

这时候逆着炮弹，一个长长的物体钻了过来，随之就是两架呼啸的引擎声。

“空袭！散开！”

人们开始向四周跑。只见长长的物体在空中飞了一阵，落进了着陆区方向。

直升机对准地面的白色标记稳稳的降落。士兵推开舱门，打着手电，扶着夏灼慢慢走下去。

回家了。

夏灼仿佛看到了不远处的857卫生队营地，是的，就在那一片乱石中间。

不错，这里就是自己没事出来转悠的地方。每次风小的时候，陈若瞳都要出来走走，她会在雪地上发疯一样的蹦跳。安满绫要每天跑10公里。倪幽悠要保持皮肤，就用围巾把脸抱起来，只给眼睛留出一条细细的缝线，双手插在兜里，活脱脱一个宝藏女孩。

南极洲的玩具无非就是雪橇，普通人家养不起雪橇狗。年长的孩子会拉年幼的孩子，在冰雪上飞跑，坐在雪橇上的孩子咯咯的笑。

夏灼身边一直有条布狗，大大的蓝色的眼睛。陪着她度过一个有一个寒冬。

想到这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别跑。”

记忆回到了小山上，夏灼疯狂的向前奔跑。

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整个身子随之下坠。

不远处亮起一个强光棒，距离自己越来越进，直到夏灼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是一个娃娃，生的十分稚嫩。

他们要做什么？不会要来抓我吧。夏灼突然心里有种抗拒，自己20多岁，不能让几个小孩子俘虏。孩子冲过来，搞明白了她是谁，让夏灼给他拍一张照片。

“前面不安全，857马上要组织进攻了，天上刚刚飞机都来了。你想拍照去远一点的山上。”

夏灼跟着士兵走进帐篷，里面空气暖暖的。帐篷将一切的寒冷隔绝在外面。士兵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温暖的姜饮料，递给夏灼。

夏灼双手接过带着温度的瓶子，眼前的事务开始慢慢恢复色彩。

“喂，给我接857首长。”

“你干什么？私自联系857首长是重罪。”

“谭世璇让火力覆盖他的位置，这事情总应该汇报一下！”

夏灼手中的饮料掉到地上了。

半个时辰前，就在这间帐篷里面。谭世璇下令收缩，希望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前线部曲。丑时开战以来半个时辰，857前线部曲损失殆尽。他的人马几乎一开战就失去了联系，发回来的信号无力例外，全部都是“求救！求救！我们被包围了。”后来干脆放弃静默，直接在通讯频道明语吼起来。

“镇静！你作为指挥官，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谭世璇能做的只有更大声的吼叫，来震慑慌乱的前线军官。他百思不得其解，“杨帆怎么可能同时包围我们所有的人？”

几次他猛地站起来，帐篷的门帘都掀起来了。就是想去前线一探究竟，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按照演习的假想目标：高度科技水平的阿美力卡旅一级作战单位。高度模拟敌人的思维和方式，坚守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

“报告！

导演部裁判所公布，截止今日寅时初刻，甲方（857）阵亡百户衔将校名单：

贾蓝丁、蓝静颖、谭世玑、柯拉松、斯塔克波尔、陈盈、卢湛文、克里、洛克利尔。”

同样的名单也应该出现在857首长面前，等到的将会是何种指示呢。谭世璇看向桌上红色的电话，这是连接857首长的直接电话。但这部电话迟迟没有作响。

“阵亡千户衔将校名单：拉兹米基杨、慈利耶夫、拉兹瓦里琴。”

857只剩下一个副千户。

夏灼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这是演习，但是那个叫做谭世璇的军官，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拉上了飞机。

帐篷门帘被掀开。

“谭大人。我的电台一开就有人追。”身材矮小的胖子摘了帽子。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把帽子摘了。“这孩子，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