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僵虎子

伊核，嗨！

一点灯火照亮，持烛老人念念有词。走进昏黑的洞穴，光滑的石壁上竟然一圈圈树木年轮。这曾是一峰巨树，如今却冰冻如岩石。人们沿着年轮的轮廓打洞，从地面直通地下。

灯光在祭坛前面停住。

老人将桌上令旗抓在手中，慢慢的打开，看着布料一点点露出它的色彩。这是一面古老的三角旗，没有过多的装饰，红色镶边，中间画着是一颗恒星。旗子在老人手中，似乎不停控制的摆动起来。

灯火随风摇曳，洞内阵阵寒光。

人们慌了，是什么在亮？

不会是！

老人呵止住攒动的人群。

双膝跪拜之后，老头缓缓提起灯，走向岩洞深处。只见洞穴两侧摆放着粗木头架子。刚才寒光正是锋利的兵刃，一排排齐刷刷的指向洞顶。这是真正的兵器，古朴、粗壮，红色的木杆已经有些褪色，用于击杀的部分仍然令人胆寒。

安满绫对指着她的那根狼筅格外敏感。作为一名军人，当有人用枪口对准他，本能的反应告诉她要立刻掏出枪，在敌人扣动扳机前消灭它。她仿佛闻到了沙场的气息，那种常和鲜血打交道的戾气，让生灵内心禁不住的敬畏，只有屠户、警察、法医的身上才会有。

“上。”

几十名汉服青壮年士卒走上前，对着香案令旗纷纷磕头。灯火在木质的盾牌和钢铁的刀刃中间燃烧，昏暗的光和古老的赤色。

“日吉时良，天地开张，立意焚香，沉沉曲曲，香烟一起，神通**，祖宗归位，教化子孙！拜名奉请，神祗到位，谨具香灯供虔诚敬献。张、刘、杨、李四大将军，廷桢、珽葆、福琼、守节、立信、遇吉捌路总兵，大小将校恭迎！”

老人挥动令旗。

安满绫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些士卒都是她从新兵亲自挑出来的。现在他们双眼紧闭，全身战粟，双手在解开衣服的带子。

“他们动了动了！”。

一个兵突然直起身，抖掉了披着的外衣，漏出**的身体。赤身的士卒双脚向前移动。他们动作熟练的拿起兵器。虎头长牌在前，手拿腰刀和虎头圆盾是人有两个，夹着队伍最中间的狼筅，长兵器四个人在盾后两侧。

一个古怪的阵势。

现在的南极洲虽然是温暖期，可是至少也有零下10多度。这群人光着脚，竟然丝毫不觉得冷？

不穿鞋，是古人习惯。画着虎头的长牌短盾，是古代行军打仗的一种兵器。老百姓管这种戏叫做“虎头戏”。流行在南极洲沿海。南极洲与海洋联盟共和国医学研究所—科托夫金认为这是一种“癔症”。当地供奉有“戚继光大将军”牌位的军户村子，将这个仪式称作“僵虎子”。

面目狰狞的老虎眼睛正对着前方的安满绫。

手持令旗的老头上前，挡着盾牌上老虎的眼睛。

“起！”

手里拿着兵器的人们跟着令旗舞动起来，抖动着身子嘴里像老头一样念念有词。

伴随着士卒手持兵器的舞动，四周的老人嘴里一遍遍喊着“杀！”。队伍在村子里面游走，每到一户人家，老头就喊出不同的“彩词。”

“财源广进！”

僵虎子队伍“杀”进了一位做生意的人家，手持短盾和腰刀的士卒在屋子里杀得特别起劲。老头于是多说了很多“恭喜发财”的字样。主人家很是高兴。

队伍又“杀”进一家房子很破的人家，这次手持长兵器的小卒把手里镗钯挥舞的呼呼作响。

老头捋了捋胡须，眼睛半闭着点了点了一下。

“读书成才！”

主人家一男一女带着瘦高个的儿子拜谢。

安满绫和石瑛远远地跟在这群人后面。

“这些小子，平时让他们做事那么难，今天舞这么久还不停。”

那些兵器都是远古的风格，

石瑛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在陈谦屁股后面，他们是半岛一带的孩子王。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到这个竟然也是满脸惊愕，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

闪光灯竟然自己亮了起来。

“咔嚓！”

僵虎子一顿。

“不好！”打旗的人老头叫了出来赶紧一阵小跑。

已经晚了。

手持虎头牌的“僵”，猛地一回头，一步飞到了石瑛的面前。

石瑛吓傻了。

后面手持狼筅、镗钯、长枪的“僵”飞也似跟过来。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冲着石瑛的要害就钻了过去。

“逢凶化吉！军令如山！前锋，去！”

老头挥旗子，稳住了冲杀的兵勇。

僵虎子的队伍走出好一阵，石瑛还在雪地上找手机，到处都是雪脚印。

“他们身上都是祖先，手里兵器都是祖上传下的，关刀都是八十一斤的，那玩意平时不练，几个人都拿不动。”

士卒从初三闹到初五，连续3天的“请神”、“送神”，把祝福送到每一户。这几天，村子都沉浸在狂欢中。每一家都不漏，都得到了祝贺的语，一些人家队伍还留下来，舞了一段刀枪。也有几户人家，队伍当时躲着门口不愿意进去。后来拿令旗的老头吆喝好一阵，说的都是古代军营中间的话，这才最后皆大欢喜。

南极洲是极昼，可是不分黑天白天。连续36个时辰的高强度仪式，初六这天，几个扮“僵老虎”的士卒全都躺下了，累的一睡不醒。醒来就在温室里面直哎呦，喊的都是腰酸背疼腿抽筋。村里的长老，将他们集中安置在自己家，有好心的村民给他们送饭。

遇到村子里长老，安满绫不免要问一问。可仪式结束，长老们对这件事明显变得忌讳，支支吾吾顾左而言他。要是说“僵虎子”能够祝福，安满绫相信，可是冰天雪地**身体不怕冷，三天不吃不喝，遇到闪光灯和不吉利的话，直接飞起来，那就太人不可思议了。若不是亲眼看到，她自己都不会信。若是“僵虎子”不愿意进屋，这又怎么讲？难道被上了身的士卒，真的有通灵的本领？

安满绫想起招募他们的时候，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小伙子。

“叫什么名字？”

“塔尔克。”。

“皮尔”

“琪亚娜。”

“叫什么？”安满绫停住脚步。

“奇亚那根。”

“女孩的名字。”名字叫路由戴夫的小兵贱贱的逗大家笑，露出嘴里镶得的金牙。随后**了一声倒在地上。

安满绫检查自己的拳头，铜扣给她的手指留下了小小的划伤。她只好把双手背到身后。

“第一条纪律，你们应该随时注意敌人的进攻。第二条纪律，你们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听你的官。”

安满绫向他们宣布，只要跟着自己执行一个任务，就能够正常入伍。几个小伙子都很高兴，收拾东西跟着出发了。

对了。

想到这，赶紧去找石瑛。石瑛正在跟街上来往的老娘们热情的聊天，看到安满绫来了，老娘们走了。剩下石瑛在原地踱步。

“这都几天了，我们也该走了。”安满绫观察下四周，这里不就是他丢手机的地方吗。

“上面又没说哪天，你着什么急？”石瑛手里拿一根杆子，往雪地里面捅。

安满绫把公文从怀里拿出来，上面还真没写到底哪天办完。可士卒都躺下了，石瑛着了魔一样的在街上转圈，让人看着就揪心。

“你给手机打个电话。”安满绫打了几个电话不好使，雪可能太厚了。“把营里面的红外线拿来照一下。”

“算了。”石瑛拍了拍手套上的积雪，“雪化了留给历史学家研究吧。”

石瑛站起来就往远处走。

“跳僵之后还没有送神，今晚不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