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迷雾

安满绫和夏灼找到一间低矮的房门。

“你好，请问陈若瞳住在这里吗？”

开门的小女孩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很像商店橱窗里面的洋娃娃。

“你们是眼睛姐姐的朋友吗？”小女孩的口音带着很浓的夸父人方言。

走进屋子，总算正常的喘上一口气。可是这间屋子并没有夹层。安满绫只能将沾满了冰凌的帽子和军大衣夹在腋下。

这是一个拥挤的公寓家庭，生活不是很富裕，屋子住的很拥挤。三个女孩子长得都是一个样子的大眼睛。父母的照片挂在墙上，因为是室外拍的照片，毛绒把脸部都遮住大半。照片上留下了签名，一家人的姓氏是彼得罗夫，父亲叫斯特里，母亲叫阿布来，大女儿叫加琳娜，二女儿叫玛利亚，最小的女孩子叫柳葩。

陈若瞳住在二楼。

腿受过伤，使她对膝盖和脚踝格外重视。裤袜都是里面带绒，还要把脚包裹起来的。屋子里拉着一根线挂着的一条条袜子应该是她的没错。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些书稿，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符号。一份南极洲和一份星球的地图。

“有她的朋友来过。”

根据大眼睛的小女孩形容，来的人留着红色的头发，长相偏中年，**绿色裙子穿着一双牛皮靴子。安满绫和夏灼都不认识这个人。

小女孩是纯洁的，不会跟她们说客气话，比如一起坐下来吃点什么的。

三个孩子围住一口大锅吃饭，安满绫看了一眼，竟然是一锅粘稠的东西。用勺子在锅里捞了半天，只捞出来一点没有融化的饼干。

“你们就吃这些吗？”

安满绫带着孩子就近找了一家食堂。名字叫《鳏寡孤独疗养院》，吃的不算是很好，但有官方分配的肉和面食可供选择，类似于自助餐。总不至于吃饼干糊。

孩子们很高兴，拿着盘子不断的往餐桌端菜。

一个大胖子突然冒出来，端着自己的盘子就挤进来孩子中间，用手里的叉子不断地戳着肉肠。

安满绫抬起头狠狠地瞪向那个胖子。

“Хорошо（好）。”

胖子先是一愣。

“Да，Да。”念叨了几句就落荒而逃。

安满绫带着孩子们回到餐桌。

夏灼却还在被照片吸引，一股置身事外的样子。

食堂有一本相册，里面很多各种人来这的照片。比如一些书的作者、将军、达官显贵。每个照片下面都有签名和日期。他们都愿意来这个收容鳏寡孤独。

“太有时代感觉了。”

符合夏灼的审美：真实、百姓化、沧桑感。

她想起了太学的宇宙文明史，打扮斯文考究的教授。每逢他讲《文明史》这本书中的《地球文明》，听讲的人多的挤满了屋子各种角落。流传下来的一个文明，从对太阳的原始崇拜，到“现代”美学。“地球上最多的时候同时存在5000多个文明单位，虽然经过传播和同化，但是他们流传下来的文化丰富多彩。”

地球文学的特点，这位教授总结成一个词：“包容”

可是每次讲完课，老师一只手合上书的外壳，另一只手为自己戴上帽子。留下一句话：“地球的文明不建议你过多的涉猎。”

就这样，穿着地球的翻领西服，讲述各种地球文化的老头，摇摇晃晃的就走开了。

夏灼为这个问题和老师大吵了一架。

“陈若瞳能去哪呢？”

安满绫心里充满了疑惑。可是夏灼心很大，她觉得陈若瞳在外面朋友众多，说不定就跑到哪个男性朋友那里去了，然后就有了男朋友。这样心大的闺蜜安满绫差点就信了，她本来是想接陈若瞳去军营看**的。

正月十六以后，南极洲1310年的“春猎”正式上线，绿芽站四周将会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给官军活动筋骨。而紧接着就是宁远站水军的“妈祖娘娘”祭祀活动，介时宁远站东面的罗斯海，将会举行大规模的水军**式。

相比宁远站，安满绫服役的这一块，在南极洲的陆地上作战多一些。

安满绫第二天才赶到大营门口，她狼狈极了。看到一群士卒，赶紧跟在队伍后面往营里走。

走着走着就感觉气氛不对，整个大营静悄悄的。

“全团！出旗！立正！Полк!Подзнамя!Смир。”

糟了，安满绫赶紧往大营外面的场地跑去。

高音喇叭里面播放军乐，6个兵打着两面旗：一面是红色旗，写着官军的番号。另一面是官旗，上面画着一刻恒星。

几名军官看到安满绫出现，赶紧招呼把她拉进队伍，四周的人忙着来拍掉她身上沾满的冰凌。这时场地中间的大营司马陈廣威严的喊话。

稍息Вольно!

立正Смирно!

генералыисёстры！大小将校们向左向右看！Равнениенаправо!

陈廣迎面走去，在他的面前，是大营的众多将士的主心骨，千户—陈谦。

“禀大人，为了正月十六开年，大营将校都到这里了，请您点兵，军司马陈廣。”

陈谦双手抱拳给他回了一个礼。

两个人排成一队，迈开大步从各旗、各队将士前面走过。

陈谦检阅军队后，走到高处向全体将士讲话。

“安满绫听令！”

后面有人推了她一下。安满绫赶紧向前走，直到一条白线上。慌忙间安满绫忘记了南极洲的汉人军礼，右手齐眉，向陈谦行一个单手军礼。

陈谦竟然在如此庄严的会场，没有拘束，也回了一个单手军礼。随后宣读了安满绫的委任状。言毕，三排将士拿出火铳，对着天上连轰三声。

“表彰优秀士卒！”

安满绫转身正步走开，身后的白线走上来12名兵卒。他们都是在过年期间表现好的人，陈谦鼓励他们，代表朝廷官府赐给他们一些东西。

Шагом—МАРШ!

齐步走！

军中的鼓手敲响鼓点，一队队将士排成方形队伍，依次从陈谦面前走过。最前面是一个“夜不收”小队，全体戴着面罩，背氧气瓶。第二是两排步兵，第三是一排雪橇兵，第四什一排狗拉雪橇兵，第五是两排重火力，肩上扛着迫击炮和掷弹筒，第六是两排装甲运兵车，第七是军器局，第八是鳏寡孤独收容局。安满绫的10个兵也组成了一个小队，走在了安满绫即将带领的官军前面，他们是最后一支队伍：输送队。

轰隆隆的全地形卡车挂着红白色的医疗标志，一个大大的叉，决心要用利剑将病毒消灭到底。

**结束，陈谦和各位将士在冰天雪地中饮下一杯烈酒。

小兵迎接安满绫，带她坐上新式的保障车。这种车再也不需要在发动机下面点火温车，耗油又费时间。启动发动机，手指的指纹捕捉到一丝震动。

车发动起来，开进大路。

小兵们怕冷都钻进了保障车的车厢。一路上碾过尖刺的冰凌，撞开雪块，风在车坚实的甲壳外面绕路。

“大人签个名，车和物资都移交，我好回去复命。”开回车库，司务长过来敲打车门。

安满绫接过毛笔，在夹子里面的纸上勾勒了几个汉字。

“一路顺风！”

司务长下车前回头祝福。

看着眼前的精兵悍将，看着列装的新式装备，安满绫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未来可期，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