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杨帆的妻子

下午3点，南洋哗啦啦下着大雨。南极人在南洋的军队指挥部。一群人正在研究地图，大地图全都是中国字，几个南极参军看不懂。

“棉兰的敌人开始在城西修建基地，看来有向马古脑攻击的态势。”管侦察的参军给陈谦报告。

陈谦在图上用格尺比划，手里的笔停在了一个叫做映秀的地方，参军看不懂中国字，陈谦就给他们讲解。

“我们往东是旧港，西北是棉兰。怪事，敌人要是先打映秀，旧港的马溢彩吓也吓跑了。”

“会不会是去接应从怡保渡海来的那股敌人。”

“那可不简单啊，联军终于学会打配合。”

参军研究的结果跟陈谦不谋而合，下一步攻击目标是马古脑的何家游击队。何家是当地一个大姓氏，祖居婆罗洲，在亚齐地带是反抗NASA的急先锋。之前的南极官军曾启鹏3师就那一地带活动。现在南极人撤走后，当地何姓势单力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陈谦到指挥司开会，钻进屋子正好看到“铁哥们”好久不见的黄庭善，心里那个高兴。最近南洋反围剿，黄家人突出重围伤亡不小。黄庭善整个人累得脸瘦了一大圈，原本胖胖的娃娃脸变成了U型的瘦瓜脸。

“胖子！你最近减肥挺有效，我把妹妹领来，看中了就做你老婆。”

“你还有妹妹呢！”黄庭善笑一笑。

打开朋友圈，是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黄庭善看完了半信半疑，怎么没有正脸啊？别又是这老哥在捉弄我。

陈谦爱开玩笑在全南极洲出了名。简直就是一个“欢乐筒”走到哪里都把笑声带到哪里。未免有时候玩笑开得过火，让人撅起嘴搞得很尴尬。可唯独黄庭善胖乎乎的小脸，哈哈一乐，从来不发火。在857演习的时候，整个南极半岛的驻军走得差不多了。陈谦和黄庭善，一个是千户，一个是百户，差着好几级，却总是一起去将军家串门。他们最喜欢的是去找乌布利希，因为乌布利希家有一个植物园，里面满满的种着从中国人引进的瓜果。

黄庭善猜又在捉弄自己。

“你的妹妹？你还能有这漂亮幺妹？信你的我等打一辈子光棍吧。”

没想到陈谦一本正经。

正开玩笑。马溢彩进屋，跟在身后的是另一位部将：梁道明。

现在屋子里马家、梁家、黄家、南极人都到齐了，警卫猿、参军、其他部将都出去了。

“何家怎么没来人？”马溢彩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就坐了4个人。

“听说他们被敌人拦住了。”

大家不做声。马溢彩提议先开会，各位算是默许了。

“南极洲下令全军进行改编。诸位都是未来的指挥使。接下来的作战部署是：放弃旧港、丹戎、滨港，突破封锁，前往爪哇岛。”

会上各位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形式咄咄逼人。敌人几十万军队全方面进攻，虽然罗德底格斯、彼得斯基道夫俩人在苏门答腊的山里打了几个大胜仗，但是力量对比太悬殊。正面阿美力卡22个旅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休息时间。

陈谦接着跟黄庭善开玩笑。

警卫猿大迷糊突然想来，自己身上还有一封信。陈谦拿过来，就是一个敌人的食品包装袋，里面塞着一张包装纸，还有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片。

“又是你妹妹吧，也姓陈，这个我喜欢给我做老婆得了。”

“这女的现在哪里？”陈谦问警卫猿，警卫猿哪里知道呢。

“当时还是你给人家打发走的。”

陈谦取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这事没这么简单。

20几岁的时候，陈谦还是在内阁大臣李宽手底下做事情。李宽带着他跟一群谢顶的男人对着墙上的《关一帆》博士相片宣誓。当时李宽是南极洲的情报头子。掌握着南极洲最大的信息来源。后来的茨利耶夫、廖佳怡、叶蓉，还都是当年陈谦校招的一批人。

很快从南极洲传回信，陈若瞳确实是杨帆的未婚妻。

具体资料如下：

陈若瞳先是难民抵达南极，在海边做了一阵弓兵。后来获得南极的身份，去南极城求学，正值杨帆的妹妹杨婷婷掉进冰窟窿里冻死了。陈若瞳在杨帆家居住期间，就跟杨帆定了亲，但是没有结婚。陈若瞳在太学期间生过一个孩子，但是没有妇幼医院的记录，也没有被领养的记录，可能是死掉了。

“为什么没有1310年后的记录。”

“不知道，档案被改过。户籍和身份都抹掉了。”

陈谦神一样的脑子一转。

会不会又是茨利耶夫这个小鬼在作怪。这个人最喜欢盯着别人老婆，先是谭世璇的女朋友夏灼，这次又是杨帆的老婆陈若瞳。这小子什么居心。不过也不足为奇，自从南极洲官府建衙以来，不少官员都是因为家眷，被台谏官员弹劾。

这个女人，能在哪里呢？

陈谦看向地图，亚齐南面的山区。

3点，天又下起了雨。

“下雨了收衣服！”

刚刚到这里的陈若瞳还不习惯，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只能慢慢地走。出门，正好碰到邱秀才抱着晒的衣服，急三火四的闯进来。

“已经淋湿了。”

陈若瞳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给邱秀才擦去脸上的雨水。

“你把湿衣服脱了。”

“怎么忘了收衣服？”邱秀才坐到席子上喘口气。

家里穷，除了墙，连床都没有，当地人嫌弃屋子里太湿，一楼都不住人。现在突然搬进来这么多难民，村长带着人上山砍竹子建新房，但还是不够。秀才住进了公共宿舍，陈若瞳挤进了村里寡妇家一间仓库。还好这里有一个柜子没有搬走，这是很难得好事。柜子上面写着《中国航天》，还是一件古董。

这是一个叫做何小寨的山沟沟。

很多当地人的都不敢收留外地人，因为阿美力卡的军队来了，发现了外地人收留的人家也要跟着遭殃。何小寨的族长何志吉不管什么阿美力卡，他们村子的青壮年全都参加过游击队。本身就是阿美力卡通缉的重要目标。

“我孙子在东非南极人队伍里当师长！”

陈若瞳看族长家的照片，祖上都是搞航天的。在明亮的大厅里，一个个都戴着眼镜，胸口挂着牌。后来NASA突然袭击了这里，把他们全成炸成了农民，在山村里过原始生活。何氏传到现在已经是7代人。他们这一族是从婆罗洲的何县迁过来的。

唯一一个务农的大儿子，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每天大雨来临，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坐在屋里。陈若瞳原本就常拉着邻居去拜见族长，跟族长说说话。慢慢的老人对陈若瞳也放下了戒心。每次看着哗啦啦不停的大雨，族长坐着一个马扎凳，背后是一堆雨衣和雨靴农具什么的。陈若瞳坐在印着《中国电网》的椅子上。爷爷烟酒不沾，但是开口讲话，很有气势。

“我二孙子何成翱，在东非是4纵队司令，手下好几万人。我二儿子小兵，在夏朝会稽打工，他们一家生活不用我管。我三儿子元兵，现在是游击队长，他们一家都在婆罗洲。我就担心这老大的儿子，他爸爸走得早。”

“大孙子现在什么地方？”

“在夏朝什么地方，在东，东莞郡打工，二十五六了不找对象。”

陈若瞳很同情爷爷。

“爷爷，将来他的事包在我身上。”

你？

陈若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口气倒是不小。

爷爷张口是一种普通话味道的中国话，陈若瞳听得一个大概。爷爷只好用官话一点的口音，一个字一个字念：

“你们，南极人的队伍，在映秀。”

映秀。

陈若瞳从口袋里掏出袖珍地图。找到了陈若瞳当时就能背起包袱走。

结果袖珍地图上找不到。

地图上棉兰在遥远的西北方，亚齐成了海岛。

回到家，陈若瞳找到邱秀才，说地图写的有问题。邱秀才心里害怕，这地图现在都是保密的东西，被阿美力卡抓到要杀头的。

陈若瞳瞪了他一眼，一个男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背起包，准备三天吃的，陈若瞳不知道路上有多远，但是她一定要走。

从马古脑到棉兰，再到映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