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妊娠

陈若瞳躺在床上，盯着山洞的岩壁。护士坐在她身边，用陈若瞳的手机跟自己男朋友聊天。

部下和战友的督促没有换来奇迹，陈若瞳只是手恢复的可以拧收音机开关。

“3号病人，陈彤是吧，例行检查。伤口疼不疼？”白衣服的大夫来查房。

陈若瞳闭上眼睛。耳朵仍然被信号最强的地球人卫星广播台灌输。

“主持人：1310年，南洋的战斗进入了一个**。阿美力卡的全面进攻已经开始，目前南洋除了爪哇和苏门答腊，已经全部在联合国军控制之下。今年的战事会如何发展呢？我们问一下特约嘉宾阿利卢耶夫。尊敬的阿利卢耶夫您好，您对南洋的战事怎么看？马溢彩和南极人能够撑过这一年吗？你好，我是阿利卢耶夫，我觉得撑不过这几个月。南极人现在是腹背受敌。马溢彩撑过今年也不会长久，他离开苏门答腊，还能在爪哇拼一阵，但是爪哇太小，最后结局不会很好。谢谢，我们还是来关注阿美力卡最近动向，联合国在521行星的分部，要搬迁回大荒东洲的扶桑省。”

大夫带着护士走了。陈若瞳找玛丽帮自己给手机充了500元话费，她给阿利卢耶夫打电话。

“爪哇岛有那么难防守吗？”

这段时间，她一直躺在床上。嫁给的秀才也很争气，现在在游击队起参军。

按说陈若瞳就老老实实的养伤过日子吧。

绝不。她密切关注着这场巨大的战争。在她的口袋里一直塞着一本袖珍星球地图，上面圈圈点点着各支军队的番号。光南洋这里就有127个不同势力的师一级单位。自从杨帆丢失大卢城，南极人在星球上的地位日渐恶化。前不久，阿美力卡联邦和他的附属国，在特区沃新屯，发布了针对南极人的《全面进攻》。30万敌人突然从基地出来，向婆罗洲坤甸、古晋、马辰发动进攻，一时间赤道地区战火纷飞。

“若瞳，听说你现在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阿利卢耶夫很不看好马溢彩，认为这个人很有野心。他反而看好大荒西洲的杨帆。

说道杨帆，陈若瞳挺有愧疚。因为当初是借着“跟杨帆定亲”的关系上的官学。

“大荒西洲的杨帆是破局的关键。”

阿美力卡筹备进军东非，就是因为杨帆的眼光太毒。联邦大方丈拉姆斯认为杨帆威胁很大，必须要使用武力一劳永逸给予消灭。为此，方丈计划直接抽调联邦大陆军6个师18个旅共20万人。

初步计划是：

上路。雷乌斯直接率领西域的52师和13师，从丹穴海路进军莫桑比克。

中路。92、94两个师空运到马达加斯加，堵截南极洲和大荒西洲的联系，再伺机攻入大荒西洲。

下路。南洋30、32师沿赤道移动，先抵马六甲海峡，再经小西洋，海运至莫桑比克。

然而，两路出师不利。

92、94空降至马达加斯加，随后遭到南极人开团的致命打击。

30、32野区被偷。

这两支人马原本归属于南洋联军司令邓佳庚（英籍）指挥。邓的嫡系有3个：30、32、40师。结果30师出了基地，向马六甲海峡运动时，在满剌加被旧港宣慰司（马溢彩）顽强阻击，下属的27旅、30旅损失惨重。邓佳庚为了自保，坚决不放自己的嫡系人马32师离开。转而派大琉球的美籍华裔60师（师长是他弟弟邓佳伦）出征大荒西洲。

直到1310年10月25日，邓家庚用各种借口，再也没向大荒西洲去一兵一卒。

雷乌斯干脆取消了30、32师的名额，改为征调仆从国军队。地球人法军71师响应出征。NASA投降后，原地球人的墨水公司被阿美力卡收编，成立了新编第8师。但是这个师后来在亚罕地区放下武器。马溢彩同意了该师投降，并允许相当一部分人转移到后方。

“他还挺帮忙的。”

“天真！马溢彩鼠目寸光。”阿利卢耶夫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马溢彩惦记30、32两个师的装备，还是怕婆罗洲4个家族做大。

1310年三十雷乌斯名义上回阿美力卡过年。实际上先去了沃新屯的“五角大寺”。去椭圆形作战厅研究制定全面攻势。

“目前看来，阿美力卡是打算投入222个旅，还有几个跨国公司，军火商，预计3年时间占领全球。”根据联盟共和国礼部外交使团透露。这是一份针对南极洲及其势力，进行“全面进攻”的攻略。动用军队总兵力达480万，预计投入阿美力卡30%的预算。

“可能吗？”

“狗屁，这个星球都一千多年了，什么时候统一过？”

“南洋是注定热闹了。”

从宇宙中看，南洋北临夏朝，南面是南极洲。通过海洋连接东西二荒。可以说是世界的“十字路口”。

南洋人的日子逐渐不好过了。自从雷乌斯进军大荒西洲，6月将杨帆赶出温市以来。

1311年6月22日，联合国军开展全面进攻。重点表现是集中10个师30万人，攻击婆罗洲，当地黄、梁、陈、何四家势力被赶出来。

4天后的26日，联合国军水陆并进，集中22个旅进攻汤谷，南极人在太平洋的水军退往苏门答腊。

1311年11月，联合国军的全面进攻达到最高峰。一线进攻部队总计212个整编旅或相当于整编旅的未整编师，部署如下：

菲利普·戴维森66个整编旅，用于进攻苏门答腊（马溢彩）；

哈里森37个整编旅，用于进攻爪哇（马溢彩）；

莫里森和坎贝尔23个师，用于进攻澳大利亚於菟军区（南极人徐毅）；

戴维·雷乌斯20个师，用于进攻大荒西洲（南极人杨帆），；

拉姆斯·菲尔德21个整编旅，用于包围南极洲（南极洲兵部乌布利希、安东诺夫）；

博尔顿21个整编旅，用于包围并进攻季狸（南极人苏霍姆林斯基）。

剩余24个旅机动调遣同时扫荡南极人的盟国军队。

毫无疑问，南洋作为进攻南极的必经之地，首当其冲成为联合国军的进攻重点。这里物产丰富，石油、金、银、铜、钨、铝、稀土，还有整个星球并不多见的煤。

失去了南洋，南极洲就会成为干壳螃蟹。

南极唯一的契机就是杨帆，看他如何成功破局。

此时大荒西洲的联军兵力并没有增多，原来的人马再也得不到1310年10月到“大卢城”会战中的优先补给，致使杨帆利用这个机会，在1311年6月大卢城战役后残喘做大。

广播里对杨帆的消息一片漆黑。真是要啥没啥。

“大荒西洲，百姓冒着酷暑，修理杨帆造成的破坏。”广播每次提到大荒西洲都是这种话，并没有啥实质性的新闻。

陈若瞳的手机电量不足。

糟透了。

起风，晾晒袜子的绳子在空中摇晃。陈若瞳依旧闭着眼睛，她想起了在礼部做秘书的时候，见到的一个又一个人：马溢彩、孙膺志。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着想着陈若瞳哭了。

哭得很伤心。

可是现在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该死的身体，为什么恢复的这么慢。就算能下床了又会怎么样呢？难道她可以找到马溢彩，当着面对他说“我想讨好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在玛丽眼里，她可能只是一个怎么也扶不起来的朋友。好不容易有了对象，按说女性似乎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陈若瞳也想相夫教子，可是她没机会。自从她进入了官府，命运就在跟她作对。每当她有点向上的势头，就立刻被按下去。人家都是官越做越大，陈若瞳却把自己做进了深渊。

她曾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中心轴冲突的最前面。

茨利耶夫给她指了一条路，跟他做“燕子”。

饼画的多大，陈若瞳当时就多么当真，就把自己交给了茨利耶夫。

现在她痛恨自己当时的年轻。

回想那段的岁月。

陈若瞳逐渐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开罗，茨利耶夫布置了八卦阵。他的棋子就是安插在科托夫手下的陈若瞳。年轻有为的茨利耶夫早就看不惯科托夫的做法，他让自己的另一个手下孙晶给科托夫挖了个大坑。但是没想到，孙晶把陈若瞳视为死敌。孙晶没有送陈若瞳走，而是准备残忍的报复她。但是掌控一切的茨利耶夫决定收网，目标包括她们两个。

陈若瞳乘机逃跑，带着几个月的身孕。

开罗是不敢呆了。她不知道杨帆即将来到这里，为了早日躲开茨利耶夫的追杀，她故技重施，在码头找了一艘去南洋的难民船。几年前，她也是挤着难民船到的南极洲。

小船开晃晃悠悠走到南洋。

船上有一位大姐挺着大肚子，风浪大的，给大姐晃的早产。眼看着就生出来，大姐一分钱没有，说他的丈夫是南洋的一位军长，求身边的人帮忙。陈若瞳自告奋勇，可是她哪里懂得接生。和船长老婆一顿使劲，竟然愣是把孩子拉出来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大洋之上人都晕船的要死，没有奶水。

眼看着生出来的孩子哭，哭累了，死掉了。

大姐倒是没啥事，晕在哪里。

陈若瞳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怕自己的孩子也饿死，一度想从高处摔下来。大姐和船长老婆看着她，这才没逮到机会。

船到了南洋。

船客们下船第一件事就是去天妃庙。陈若瞳要帮船长老婆上香，所以跟着人流去庙，看到人们争着拜的情景。陈若瞳忍不住说了一句，“做了坏事千方百计不让神知道，做了点好事使劲让神知道，这神做的有多么累。”

回去码头却找不到大姐了。远处正在打枪。人说刚才游击队来了100多人，直接给大姐接走了。

陈若瞳孤零零站在码头。手里就剩下船长老婆让她买香的5个铜钱。

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蹲在路边，穿的破破烂烂，却抱着一摞绳子绑的书。陈若瞳把铜钱丢给了读书人。

游击队走后不久，码头就来了大兵。

最前面的是地球人的战队。

他们都是NASA撤退时来不及走的地球人。齐刷刷的排着队列，脚步声咔咔的。面罩湿漉漉的，外骨骼的个头都一般高。胸前挂着粗壮的兵器，身上插满了弹匣和榴弹，背后背囊装的鼓鼓囊囊。人推开胸甲，就能从骨骼里钻出来，蓝色的连体罩衣像水一样覆盖着皮肤。停下来，就是修理胸甲、背甲上的弹孔枪眼，用当地人的电焊焊接打坏的骨架，焊点还漏在外面。

步兵开路，后面的悍马车坐着他们的长官。

戴着镶嵌金徽的大檐帽，外骨骼的领子、肩膀、手臂上都是金色的花纹，手上戴着白手套。坐在敞篷的悍马车，从头到脚看不到一丝灰尘。

轰隆隆的发动机震天响，两边的树林动物纷纷逃散。装甲车来了。

全都是地球人留下的布雷德利式，斯特瑞克式。车上挤满了人，都是不戴面罩的当地人。为首几个穿金戴银，身后的兵穿着防弹背心，戴着大头盔，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多半是本地地球人产的轻型兵器AR系列小口径，也有外贸的97枪。

这便是游击队口中的“伪军”。

在后面，地球押出来一队人，身上沾满了泥土血迹，被绳子拴着手。脑袋上、胳膊上、腿上裹着布，都有血渗出来。

“这都是抓的南极人！为南极人效力，为游击队效力，没有好下场的。抓到了通通地墙壁。”穿西装的人磕磕巴巴的翻译成中国话。老百姓本来就没几个人，听说要墙壁，纷纷逃散。陈若瞳吓得赶紧跑，一头钻进了一个石头小巷。

街两边各种商铺公司的门都紧闭着，没人给开门。陈若瞳沿着石头台阶往上爬，后面传来一阵枪声。前面又是一排枪声。吓得陈若瞳跪在哆哆嗦嗦。仿佛子弹是打在自己腿上。

前面又是一排枪声。

陈若瞳彻底跪在地面上。那一刻她的精神崩溃了。

“一发！放！”

“一发！放！”

码头后面的山坡上，地球人大兵对着天放了三排枪。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缓缓地走过一排人的身前。那东西覆盖着蓝色的旗子，放进泥土的一瞬间，旗子被扯起来，漏出了喷漆的字。

陈若瞳看清了。

喷漆画出两排字，一排是英文的NASA，一排是汉字。陈若瞳认识三个汉字。

“彭怡睿2926—2948加利福尼亚。”

陈若瞳没心思跟着她们伤神。出席仪式的地球人大兵，一个个身上的防弹插板被打的像蜂窝一样。刚才肯定经历的一场恶战，来这里埋下他们的战友。陈若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跑过去，结果踩进了一片荆棘。地球兵蒙了。直到她装作当地人的口音，要帮着地球人修理防弹插板。地球人晃了晃手里的面包袋子，交易达成了。

仿照着刚才那群地球兵的做法，启动电焊。陈若瞳在码头上看过人家干活，老师傅的焊点都收在里面，留在外面容易划伤，还不美观。第一个战士是个黄种人，他很快适应了外面的空气，摘下了面罩，晾干一身的汗水。油腻将头发聚在一起，皮肤被太阳炙烤的沟沟壑壑。胸甲仿佛被水浸泡过，很多地方被子弹打的，已经嵌在了骨骼里面。外骨骼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铁锈的红色。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地球兵。特别是看到了脖子上的身份牌，“吴培强188219大尉”。

“你知道赵建华吗？华华，警草说的。”

不知道。

地球人也是累了。都坐下，挨个让陈若瞳忙活。第二个兵很活泼，他掀开胸甲，从外骨骼钻了出来，主动要亲吻陈若瞳的手。没等陈若瞳同意，那个人就对着手背八的亲了一口。然后高兴的乱跳。

“这种感觉，就和地球上的老婆一样。”

“你们是刚来这里？”陈若瞳问。

“他视频里处的对象。”别的兵起哄。那个人跳了一会，脸色变得难看，看来没有适应这里的空气，又钻回了外骨骼。戴上了面罩，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喔我的弗拉基米尔大帝啊。”

第三个兵骨骼跟其他人不一样。胸部曲线高高隆起，腹部完美的收腰，臀部弧度更加强烈。外面的颜色搭配的也很漂亮。陈若瞳猜测这是一个女性。可是拆了防弹插板吓了陈若瞳一跳，这个人有男性的器官特征，却留着脸角圆润，一头女孩的短发。这，到底是男的女的。

“你们的文明太弱了！理解不了这些蠢货。”

第四个兵，大鼻子眼睛眯着，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张嘴吞云吐雾，而且出言不逊，要求更多，全身都是刺。对陈若瞳的服务时不时发出怒火“焊点！给我焊在外面，这样就可以划伤那些游击队的蠢货。”

“你们跟游击队打仗？跟南极人打仗？”

“你个南匪！”

吓得陈若瞳一跳。

“行了希尔斯中尉，政伟已经不在了。”一个全身深绿色的人出现在希尔斯身后。安静下来的大鼻子希尔斯抱着自己的面罩，指着陈若瞳的鼻子。

“不要再跟我提南极匪。”

最后一个是他们的军官，绿色的外骨骼上镶嵌着迷彩色的军衔。胸口有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勋章。

“他的女朋友，昨晚被一个南极匪，这么近距离的冲刺，捅在了脸上。人当时就不行了。你怀孕了，你的丈夫呢，为什么还让你出来干活？”

陈若瞳一惊，赶紧说自己跟着丈夫来逃难的。军官身上并没有伤，但是一颗致命的弹片，钻进了他的腋下。陈若瞳发现弹片已经深深地刺进了蓝色的连体衣。

“我。”

“Noproblem。”陈若瞳用钳子使劲给弹片拽了出来，蓝色的连体衣流出一些血液，又自动愈合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

陈若瞳发现外骨骼里面的空调早就坏了，于是把中校的胸甲也打开，让他吹吹风风凉一下。胸甲上的隔水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你对勋章感兴趣？”

不不。

陈若瞳低头躲闪中校的眼神，那个人的目光很犀利。应该是一位老人。作为报酬，中校给了陈若瞳一块军用能量棒，一块纸袋装着的面包。

陈若瞳撕开能量棒银色的包装，里面是一方白色的东西，咬一口挺粘的。陈若瞳给整个包装袋、包装纸舔的干干净净，生怕遗漏一点点能量。

下午3点，准时下去大雨。陈若瞳躲在屋檐下，身体被雨水淋湿，可是仍然没人开门。雨停了，陈若瞳花1个铜钱买到一支笔。跑到码头船上躲着，只要不给船开走，船家不会赶她走。纸是当地人自己造的那种，坑坑洼洼。陈若瞳

“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她打算给杨帆写信。然后就去找游击队。

碰！

砰！

伪军在城镇码头胡作非为了一夜，突然一早上在广场上集合。装甲车一辆跟着一辆，放了一阵尾气屁溜了。

紧接着就有村民喊。

“南极人来了！”

各户人家纷纷把门窗打开，在主街两侧形成长长的两堆人。

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是不是让人给拦住了。

前面的人跳起来。

“来了来了！是南极人的军队。”

走在最前面的人个子很高，戴着两粒扣字小帽，胸前挂着帆布的装具，塞着8个圆弧弹匣，把手里的AK步枪往身后一背，拱手向夹道的群众打招呼。短裤，打着绑腿，脚上穿着草鞋，吧唧吧唧的大步走来。

这是南极人的军队无疑了。全都是两粒扣子的小帽。队伍里的人有高有矮，穿的衣服缝缝补补，粮食袋塞得鼓鼓囊囊，左生活右战斗用腰带紧紧的束在腰上。还有的人穿着雨衣。身上的枪都是AK系列的经典样子，裸露在外面的钢铁构件。

“欢迎南极人大军！”居民拿出碗用中国话招呼当兵的喝水。

陈若瞳跑到人流前面，用南极的官话大喊“欢迎官军入城。”

骑着骡子的一个人猛地回头，嘴一咧，戴着圆框眼镜。

“你是南极人？”

是。

撞上在这里活动的陈谦队伍。就是那个好开玩笑出了名的陈谦。骡子一停下，身后的当兵的也停下了。陈若瞳说她认识杨帆，能不能帮她捎一封信给杨帆。周围的战士都咧开嘴笑了。

“大姐，你给杨帆把孩子生出来再当兵吧。”

陈若瞳一看自己，衣服破的好些地方都漏着。一个当兵的走过来，从挎包里摸出来一大把钱，塞到陈若瞳手里。

“大姐，买点吃的穿的别饿着。”

陈若瞳看到陈谦早就和一大堆军官骑着各种动物跑远了。

“我这有封信，是我写的，你帮我交给你们大人。给杨帆杨帆一定会认出来的。”陈若瞳第一次求人。当身后大部队开始行军，。眼前的当兵终于肯接受了，将信装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

“咱们唱首歌吧！唱什么呢？就唱咱们祖宗的军歌！预备唱！向前向前向前。”

当兵的都唱歌了，陈若瞳插不上话，自觉地站到一边。看着整队人马势不可挡的开进。步兵走完了后面是车队，拉着成捆的枪支弹药，粮食物资。陈若瞳想扒车，可是几天讨吃讨饭，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小跑都追不上车。车上都有赶车的人，拦着不让她上。都把陈若瞳当成要饭的，一路塞给她不少饼干。陈若瞳还是追着不放，最后一个老兵塞给她一瓶矿泉水，陈若瞳哭笑不得。炮队的轮子陷在烂泥里，当兵的推着炮走，老百姓帮忙推，陈若瞳被赶到一边帮不上忙。不用推车队伍的背着小炮和单兵发射器，满上都挂着榴弹。工兵带着铲子炸药，脸上都带着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每个战士都不闲着。

卫生队有随军家属和女兵，车上也是坐着满满的伤员。还有好多伤病号，只要下半身没事的都是背着枪，分两列走。家属抱着各种家具被当兵的夹在队伍里面。

“你们在这里留几天啊？”

不知道。

背着医疗包的女兵看了陈若瞳一眼，没说话，就继续跟着队伍走。

陈若瞳看后面的人稀稀拉拉。不能再等了，再等后面就是收容队了。

“你们要不要人？我可以照顾伤员！请带我走”

没人回答，没人理会。

陈若瞳感觉手脚没力气，一下子坐在石板地面。时间下午3点，天开始下雨。在那个码头小镇上，陈若瞳认识了那个之前施舍给他5个铜钱的眼镜男。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小镇。陈若瞳曾一直等在街上，不管多少个陌生的人和她擦肩而过。夜里她有时候梦到，杨帆派人来找她，或者是游击队来接她，抓住她的手。但是醒来依旧是睡在漂浮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