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高手交锋

这天晚上，从白玉山上刮下来了一股很怪的风，先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吹，将院子边桃树上仅剩的那几朵桃花也尽数吹落，后来这股风在这里打着旋旋，发出刺耳的尖啸，久久没有消失。

樊老太同院的两位老人早已吓得关上门，躲到房里去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黑暗中的山野里，连野猫野狗也纷纷躲着不敢露面。

风打着樊老太的房门，“哐哐”作响，房门没有关闭，摇摆不定。樊老太仍然躺在她的滑竿椅上一动不动，仿佛外面的天摇地动与她无关似的。她的叶子烟早已熄灭，烟竿就在她旁边，她四肢僵硬，好像死人一般。

忽然间樊老太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动了一下，樊老太的脸猛然间更加苍白了。

这时候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院子里，他背后背一把长剑，身上的长袍被风吹得飘起来，胸前胡须飘逸，好似从天而降。

这人站定后，樊老太睁开了眼睛，在她的眼窝深处，两颗昏黄的眼仁朝着门外方向定住了，只一瞬间，透出了一股惊疑的神色，但转瞬即逝，她又用一种阴骘的眼光盯着眼前这个人。

一个低沉又力量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这个声音竟然不受室外风声影响，十分清晰，“巴江县没有你这样的人，你是谁？”

短暂地沉默，好似过了许久。

这个声音继续说道，“十八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外面这人终于说话了，“樊排风，我终于找到你了！十八年前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樊老太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好像同时从四周的旷野里传来，显得十分恐怖，“童翦，果然是你！能找到我的，没有别人，只有你了！”

外面这人正是童翦。

“童翦——”樊老太继续说，“想当年你在你师父身边就是一个毛屁小孩，现在倒是胡子拉碴、一副半死不活的老道模样了，哈哈哈，”

童翦厉声喝道，“樊排风！当年你犯下惊天大案不说，还暗算我师父，正所谓恶有恶报，上天也不会饶恕你的！你快快出来束手就擒，还要我动手么？”

“哈哈哈哈——”笑声又响起来，不过这次夹杂着几声咳嗽，樊老太的胸部不断起伏着，“童翦，你是活着嘞还是死了？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世？血案？那是啥朝代？你总不能拿上朝的王法来对付本朝的人吧？至于你师父，这个老东西，活该！”

童翦正色道，“看来你也知道改朝换代了！樊排风，这些日子我明察暗访，也知道你干了不少坏事，这些账也是有人要找你算的，不如你主动到政府投案，省得我费这些功夫！”

樊老太一听，语气凶狠地说，“投案？休想！还要看我手上这根夺魂棍答不答应！”

“樊排风，我问你，当年你抢走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童翦问。

樊老太又咳了两声，她的胸部起伏得更加厉害，声音变得凄厉可怕，近似于嚎叫了，“是我抢走了人？那你们又抢走了我什么？”

一阵山风过来，在山林的树梢上发出了呼啸声，樊老太的房门猛地撞击了下门框后，又呈半开半闭状态，桌上的油灯又扑闪了几下。

在忽明忽暗的摇曳灯光中，樊老太的那张核桃脸已经扭曲得无法辨认，好像一个才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这个我管不着！你害了我师父，劫了孩子，就该还了这笔债！”童翦声色俱厉地说。

“呼！”一声响，桌上的油灯熄灭，随即一个身影从躺椅上飞起来，又听得“嘭嘭”两声，斑竹拐杖在两边门上一点，樊老太借着力量飞身扑向了童翦，同时空中一句话随身影传来，“童翦，我要了你的命！”

童翦定睛看着这个横空而至的身影，就在一股强劲凛冽、伴随着棍捎与空气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时，童翦轻轻一低头，躲过了这致命的棍击。

他后退几步，仍然保持原姿势站定，樊老太已经站在他的对面。

“童翦，你能躲得过我这一棍，果然有些功夫，不枉了那死老头子教你一回！”樊老太好像又平静下来，她手杵斑竹拐杖，眼睛看着地上，只拿身子侧面对着他。

“樊排风，你这一棍，我并不还手，全当是替师父还你的，不过你作的孽又怎么还？”童翦冷冷地说。

“不用还了！再说，还不还你又咋知道？，你连命都没有了！”樊老太握着那根斑竹棒的手，渐渐地青筋隆起，好似要从皮肤中崩裂出来，竹杖“吱吱”作响。

“那就来试试！”童翦话音未落，就见樊老太双脚一点地，竹杖在头顶上旋风般地抡起来，眨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呼铛！”一声响，童翦的三尺宝剑已握在手中，朝着那飞舞过来的竹杖迎头削去，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火星四射，在空中激射出来的火花瞬间照亮了两人，又一闪即逝。

樊老太竹杖上面的铁制烟锅同这把宝剑撞在一起，两人都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噔噔噔后退几步。

童翦左手一个剑指，右手举剑在脑后，喊一声，“看剑！”朝樊老太碎步疾驰过去，地上赫然出现两行深深的脚印。

樊老太也不退让，竹杖在腰间几个快速旋转环绕，势沉力大、虎虎生风，脚下几个迷魂步迎了上来，“铛铛铛！”又是几个响亮的碰撞，一时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不分高下。

樊老太避过一剑后，忽然转过身来就走，童翦正想，“莫不是又要使她的夺命镖？”正这样想时，就见樊老太背对着他右手从左手腋下一抖，瞬间飞出两样东西，他早有准备，伸手接着，一看却是两截卷好的叶子烟，正诧异时，看见樊老太好似在前面跌倒下去，就在她倒下的过程中，“叮！”地一声，那根在她胯下的斑竹烟竿，竟然飞出了一枚飞镖，不偏不倚正中童翦的下腹。

原来樊老太早有算计，心知童翦定会防备她手中暗器，故意卖了一个假象，在她装作倒地时，手握烟竿的烟嘴处，那根竹杖烟竿此时正在她胯下，烟锅头对着童翦，只等他用手接住“暗器”分神的时候，用力一吹，带着毒液的飞镖飞了过去。

童翦心里喊一声“不好！”就见樊老太转过身来，冷笑着对他说，“童翦，想来你知道我的夺魂镖，但还是失算了，看来天要灭的不是我，而是你！”

童翦腹中一阵剧痛，他强忍住站立身躯大笑起来，笑毕对樊老太说，“樊排风，我怎会不知道你的夺魂镖？当年师父就中了你的道，所以他虽然武功全失，但为了破你的百花毒，采尽峨眉山中钟灵毓秀之物，才练成了百灵丹，专破你的百花毒，你这点伎俩我早已料到，怎么样，你没想到吧？”

樊老太吃了一惊，“咋的？这个死老头子没死？”

“我师父堂堂一代宗师，怎会死在你的手下？不过——”童翦此时已经剧痛难忍，喉咙处一热，就感觉一股鲜血要吐出来，他喉结一用力，活生生将这口鲜血吞下去。

“不过，我今天先留你一条命，你的账我们改天再算！”

樊老太还在惊愕时，童翦转身一纵，从院子上面跳下土坎消失了，留下了樊老太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