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适者生存

叶倩没有推辞宁**的安排，她拉开前面副驾驶的车门，背着药箱麻利地坐了进去，洪生、刘会军支书还有刘副乡长从后面两侧上了车。

在车上，刘副乡长才来得及向宁洪生介绍这个西乡村的村支书叫刘会军。洪生借机在车上向刘支书详细了解村里的情况，刘支书滔滔不绝地说道：“宁**，我们村原来也是贫困村，土地很少，而且土质贫瘠、坚硬，不适合植物农作物。后来县里派交通局下来做扶贫单位，经过县交通局请来的专家考察论证，说是我们的土地适合搞水产养殖，于是派来了工程机械车，将我们那贫瘠的土地改成了数百个鱼塘供我们养殖淡水鱼及**。结果当年我们就获得大丰收，全村贫困户当年实现全部脱贫，眼见得我们就要奔小康了，可没想到会出这事，如果我们这茬水产都损失了，那我们这两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弄不好要全村复贫。”

宁洪生听了，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继续问道：“你们这个水池的水源是从哪里来的？会有哪几种原因导致水污染？”

刘副乡长解释道：“整个咱们木青乡就有一条河，叫木青河，你从乡里来的时候应该能看到，这条河贯穿全乡，是全乡八个村屯的唯一水源，最上头的村就是石砬堡村，我们鱼塘里的水就是从这条河引入的。”

宁洪生听了这话，稍加思索地说道：“石砬堡村我去了，那里是个风景秀丽的自然村，虽然受到石材开发有限公司的一些破坏和污染，但是对于水产养殖应该影响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刘副乡长继续解释说：“上面的石材开发公司在石材开采和加工中确实排放了大量泥沙和粉尘，这点被交通局派来的专家认识到了，所以在设计水塘引水的过程中，设计了沉淀池，将木青河里浑浊的泥沙进行了沉淀和过滤处理之后才引入池塘。”

刘支书补充说道：“上面没有什么工业企业，只是上面有两个村子是做养殖的，比如说太和村，他们是养奶牛的，太和村是养鸡的，虽然我们平常能闻到他们那里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可是总不会污染到我们的鱼池吧？”

这时，坐在前面的叶倩插话道：“你们眼睛看的，鼻子闻的这些东西都是猜测，都是没有用的，只有依靠科学，等我把水塘里的水取样，通过化验，很快就能检验出水塘里含有哪些有害成分，知道是什么有害成分，就能知道他的污染源是来自哪里了。”

刘支书气愤地说：“这个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听电话里，我们的村这次可损失惨了，要找出是谁把我们水塘污染的，我们非跟他玩命不可。”

宁洪生看着刘支书那焦灼忿恨的样子，劝慰说：“刘支书，不要急，有政府在，有什么困难都会帮助你们解决的，你也不要鲁莽，千万不要带领村民干出什么傻事情来。”

公务车经过一路颠簸，驶下通乡公路，然后拐上一个土岗，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一个像百面宝镜一样的小山村呈现在眼前。

这里阡陌纵横，水道交错，一栋栋乡间民房有序地分布在这碧水蓝天之中。

宁洪生心情豁然开朗，不由得赞叹道：“这个小山村好美啊！”

这时，刘村长指着前面土岗上的一群人说：“我们的村民都在那里等我呢，宁**，你眼前看到的就是我们的西乡村，你看到的这一块块水面就是我们分户承包的水产养殖区。”

宁洪生按下车窗向外仔细观望，这时，一股臭哄哄的气味从外面儿飘进车里，他皱皱眉头说：“这是什么味道？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美丽的小山村怎么会有这种气息。”

刘副乡长介绍说：“这距离太和村和上冠村都很近，一个村是养奶牛的，一个村是养鸡的，如今开春了，所以那里的气味随风就会飘出十几里。”

宁洪生听了，担心地问道：“在这十几里外就能闻到这种臭味儿，那要是在村里头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叶倩在前面儿插话道：“哎呀，那就别提了，我每次到太河村和三观村都不敢喘气，那味老难闻了，想想我就要吐，而且回来后我会几天吃不下去饭，那种气味儿简直就是让人一刻都呆不了，只是那里的老百姓习以为常了，也就不以为然了，咱们从外新来的，冷丁闻那味真是受不了。”

刘副乡长在旁边儿无奈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这两个村子的土地都是坚土，寸草不生，那里的地势又高，不能引水来搞这种水产养殖，所以只能搞这种禽畜养殖，这还是乡里向上争取来的扶贫项目呢，不搞这个还能干啥？有点味儿就有点味儿吧，怎么比受穷挨饿强。”

见有乡政府的公务车驶过来，那群村民闹闹、吵吵地迎面围拢上来。

刘支书首先下了车，他对围拢上来的村民喊道：“都不要瞎吵吵，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事情有多么严重，乡里新来的宁**来了，快带我们去看看。”

那些群众依然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刘支书啊，宁**，你们可来了，不好了，鱼塘里的鱼和螃蟹都飘上来了，都死了，这下可完了，这下可咋整啊？”

这时，叶倩背着检疫箱走过去对村民说：“先都不要激动，不要着急，是哪片水面儿出了问题？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这时，一个老农民满脸泪痕地指着土岗下的水塘说：“这些水塘儿都有问题了，你们看，这鱼都成片的浮起来，看样是水犯毛病了。”

叶倩和宁洪生他们站在土岗上往下仔细看，果然，看上去光亮如镜的水面上，成片地浮起了死鱼。

叶倩顺着土岗刚往前走了走，找了一块缓坡，他背着检疫箱小心地走下去，然后来到水塘边，打开检疫箱，取出取水容器，然后从水塘里取了一点水，倒入一个玻璃试管中，接下来她又往玻璃试管中加入一些化学物质，很快她朝土岗上的村民和宁洪生喊道：“宁**，不好了，这水塘里的水氨氮和有机磷都严重超标。”

宁洪生听了叶倩的汇报，他紧走几步，来到缓坡近前，站在土壤岗上对叶倩喊道：“这个氨氮和有机磷会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水面怎么会都超标？”

叶倩整理收拾起检疫箱，背起来缓步的朝缓坡走上去，宁洪生伸手将她拉上来，叶倩有些气喘地说：“这些东西应该是大量牲畜养殖的粪便排放到了河水里，是被污染的河水被引入了这些水塘，所以导致这些鱼蟹中毒死亡。”

听了这个说法，那些群众们立即喧闹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喊道：“这就是太和村和上冠村排放牲畜粪便造成的，我们去找他们去，让他们来赔。”

宁洪生见状对刘支书说：“你马上控制好村民们的情绪，这些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等我们那两个村看看，将情况了解清楚再说。”

这时，刘支书扯开嗓门喊：“大家都不要乱呛呛啦，都不要乱呛呛，有宁**在这里给我们做主，你们还担心什么？等我们去那两个村看看，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讨说法也不迟。”

这时，村民中那个岁数大的老人来到宁洪生面前，满脸泪痕的说道：“宁**，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鱼塘可是我们的**子，这茬鱼都死了，我们的损失惨重啊，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要给我们讨个说法。”

宁洪生上前伸手搀扶住那老人，安慰地说道：“老大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给你一个说法，绝对不能让你的鱼白白地损失掉。”

这时，叶倩背着检疫箱来到车前，对宁洪生说道：“宁**，我们走吧，我们还是到上面那两家村看看，看看他们的污水是怎么直接排到这河里来的。”

宁洪生听叶倩这样一说，感觉事不宜迟，他对刘副乡长说：“你给太和村和上冠村的村支书打电话，让他们在村里面等我们，我们现在就过去。”

然后又对刘会军支书说：“刘支书，你先安抚好村民，先不要难过和激动，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我会给村民们一个满意答复。”

刘支书苦着脸看着土岗下鱼塘里那成片的死鱼，带有哭腔地说：“刘**啊，一定帮帮我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这可是我们村民的血汗呀，这要是找不回来，我们这两年可都白干了！”

宁洪生拍拍刘村长的肩膀，点点头，用坚毅的口吻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村民们白白的损失。”

宁洪生一行人乘坐公务车匆匆忙忙地朝太和村和上冠村行驶而去，车辆行驶大约20分钟左右，一股浓浓的酸臭味儿一股股地从车外飘进来，令人作呕。宁洪生一边掩着口鼻，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简直快令人窒息了。”

叶倩带上口罩说：“前面不远就是太和村和上冠村，这个味道就是从他们村里散发出来的，一个村是牛粪味儿，一个村是鸡粪味儿，这两种气味混合到一起，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味。”

宁洪生皱皱眉头说：“在路上就闻到这么浓的气味儿，那在村子里头会是什么样子？这老百姓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能生活好吗？”

刘副乡长解释道：“那咋整？这里都是坚硬的土质，不适合农业生产，要想脱贫，只能靠养殖，为了生存，有点味就有点味吧！好在时间一长，村民们就适应了，像咱们从外面刚来的，冷不丁地受不了，但是时间一长，就会适应，就会没感觉的，这就叫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