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根朔源

车辆下了主路，拐入一条平坦，清洁的乡间小路。

刘乡长对宁洪生说：“前面的村子就是上冠村。”

宁洪生顺着风挡往前观望，只见前面乡间小路的路旁停靠着很多车辆，在道的上面是一排排修缮整齐的民房，清一色的白瓷砖墙体，绿色的彩钢瓦屋面。

在道路的下面，是一排排整齐的厂房。

刘副乡长指着那一排排厂房说：“这些都是政府部门为了扶贫为村民们建造的钢构架的鸡舍。”

宁洪生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上面对这里的扶贫力度挺大呀！看这一栋栋的民房和道边停放的车辆，就知道这个上冠村很富了。”

刘副乡长附和道：“是呀！这过去是有名的贫困村，这几年下来，在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大力扶持下，现在都脱贫奔小康了，这里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家庭都买上小汽车了。”

说话间，车辆驶入了村里，这时，宁洪生看到有一撮人已经守候在道边了。

车子停下来，宁洪生刚下车，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迎面扑过来。

他刚想用手去捂上口鼻，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将一个白色的口罩递过来。

宁洪生见众人都没有戴口罩，就没好意思去接，这时，村支书刘永斌迎上前来说道：“宁**，我们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你刚到这里，恐怕受不了这里的气味，所以还是把口罩戴上吧！”

宁洪山讪笑着说：“既然大家都适应了，那我也慢慢适应适应吧，我也别搞特殊化。”

这时，叶倩上前夺过那美女手中的口罩说：“孙会计，宁**不戴，这口罩给我呀！上次我来你们村可是三天都没吃下饭噢！”

宁洪生对刘支书急切地问道：“你们这村里的气味是从哪里来的？”

刘村长坦率的说：“宁**，这味道谁能闻不到呢，只是我们适应了就不以为然了，这气味都是当然是从养鸡场来的，我们这村里就是靠养鸡为主的，家家都有鸡场，所以这个气味自然是少不了。

宁洪生继续追问道：“这个气味是怎么产生的呢？怎么会如此浓烈？”

刘支书摇摇头无奈地说：“养鸡嘛，肯定是有味儿的，它们每天拉的屎尿，再加上消毒水的味儿混合到一起肯定是要很刺鼻的，这也没有什么办法，农村嘛，就这样。”

宁洪生皱皱眉头说：“国家搞乡村振兴，美丽乡村建设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样虽然老百姓的物质生活条件上来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环境太恶劣了，这种环境污染对于他们的身体健康是有伤害的，我们搞精准扶贫可是不能让老百姓有了钱却失去了健康，这样可是不划算的！现如今这种污染不但威胁你们自身的健康，还给下面的村子造成的巨大的损失，你们知道吗？西乡村鱼塘里面养的鱼都因水质污染而大量地死掉了，这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我们是来查明原因的，要是真的因为你们鸡场排污造成的，那你们村是要给人家包赔的。”

刘支书听这话急了，他赶紧辩驳到：“这可赖不上我们，即使是河水污染了，对岸还有太和村呢，他们养奶牛污水排放量比我们大得多了去了，我们这里的鸡粪是有集中的处理场，我们也没有向河里倾倒，怎么会污染到他们那里？虽然我们这里有些气味儿，但这气味也不至于把鱼熏死吧，他们鱼死了来找我们，这他妈不是要讹人吗？”

叶倩见刘支书那急挠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要先不要在那里瞎嗙嗙，一切要以事实为依据，你们养鸡场的鸡粪集中处理场在哪里？排污口在哪里？我看看不就知道啦？”

刘支书被叶倩抢白了一句，没有吱声，转过身朝着一排鸡舍的后面走去。

刘副乡长对宁**说：“他们的鸡粪场就在鸡舍的后面，走吧，咱们一起跟着过去看看。”

于是，众人跟在刘村长后面来到了一处鸡粪处理厂。

宁洪生刚要靠近鸡粪处理厂，一股酸臭的气息迎面扑来，那极具刺激的气息顿时令他眼睛发辣，头昏眼花。

这里哪是鸡粪处理厂呀？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鸡粪发酵池。这鸡粪加上消毒水，再经过这么露天发酵，这气味简直能将人熏倒。

宁洪生用手捂着鼻子，指着露天鸡粪发酵池质问道：“你们这就是鸡粪处理厂啊，这能熏死人，怪不得下面的村子都能闻到这种味儿，难道你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吗？”

那个刘支书嘟嘟囔囔地说：“还能怎么处理？农村不就这样吗？我们闻这味儿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大粪味，那还是农村吗？再者说了，用别的办法处理，那不得花钱吗？这么大的鸡粪处理厂，如果上正规的处理设备，那得需要多少钱呢？有那钱够建几栋鸡舍的了。”

宁洪生听了这话，也没再去理会那个刘支书，而是对叶倩说道：“他们这种鸡粪集中处理办法难道会污染到西乡村的鱼塘吗？”

叶倩戴着口罩，眨巴、眨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扫视一下鸡粪处理厂，对宁洪生说道：“虽然这种气味儿扩散的面积会很大，但是应该不会对那么远的西乡村鱼塘造成影响。”

宁洪生用手捂着口鼻沉思片刻，继续对叶倩说道：“那就奇怪了，根据你检验的结果，那些污染鱼塘的物质就应该从养殖场出去的，可是就这里的情况看来又不是这里的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叶倩困惑地皱眉，然后对刘支书说道：“刘支书，这样吧，你带我到你们的鸡舍里看看。”

刘支书不耐烦的说：“那有什么好看的？那里就是养鸡的地方，要想进去那是很麻烦的事情，你得换上我们的防疫服，再经过消毒才能进入。”

叶倩白了一眼刘支书说：“这个常识还用你教我吗？我们来就是要查明原因的，你赶紧带我去就行了。”

刘支书无奈地摇摇头，他一步三晃地朝鸡舍走去。叶倩背着她的检疫箱跟在后面进了一栋鸡舍，宁洪生则带领众人来到距鸡舍十几米的距离站了下来，在外面等待消息。

刘村长带着叶倩进了鸡舍的一个隔离室，他对叶倩说：“这里衣柜里挂着就是防疫服，你从这个隔断进去，里面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就会有雾化消毒剂喷下来，然后你通过隔离门直接进去查看就可以了，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不等叶青回答，转身就出去了。

叶倩换上防护服，然后走进入隔离通道，按了一下那个红按钮，果然雾化的消毒水儿冲上喷洒下来，她顺着隔离通道走了两步，推开隔离门进入了鸡舍。

这是一栋现代化的日光鸡舍，里面整齐地排列着鸡笼，上下能有十几层，由于养殖密度比较大，所以这里的温度也很高，再加之鸡身上散发的异味和消毒水刺鼻气息的混合，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很难闻。

叶倩仔细查验了鸡舍饲料供应和粪便排放流水线，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她再查看鸡舍消毒设施，原来是喷淋清洗设备，当鸡舍经喷淋消毒水净化以后，那些清洗下来的污水就顺着地面上的不锈钢下水箆子排放出去，她隐约能闻到从下水篦子那里反上来的浓浓酸臭味儿。

叶倩掀起一条儿下水篦子，取出检疫箱中的一个玻璃试管，在排污槽里取了一点样，然后兑入一些化学制剂，她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物质跟鱼塘里危害成分是同类物质，她心里明白了，她收起检疫箱出了鸡舍。

宁洪生他们正在鸡舍外面等候，见叶倩背着检疫箱出来，赶忙迎上去说：“怎么样？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叶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朝着刘支书走去，她对刘支书诘问道：“刘**，你们这鸡舍水篦子下面的排污槽通向哪里？这清洗鸡舍的污水都排到哪里去了？”

刘支书不耐烦地说：“下水排污槽里的水自然是通下水道的，这下水道是通到河里的，这可是清洗鸡舍的水，应该是没什么污染的。”

叶倩听了这话，瞟了一眼刘支书，转身来到宁洪生面前说：“**，事情都清楚了，我在他们鸡舍的清洗排污槽里发现了污染鱼塘的有害成分，现在看来，这些有害成分是从这清洗鸡舍的排污槽流到河流里去的。”

刘支书听了这话，气囔囔地抢身过来，对叶倩怒吼道：“小妮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少陷害我们，我们排的那点水那才那到哪儿呀，还至于把那么大的河流给污染了？照旧稀释没了，还至于漂到下游的鱼塘里面去？你少陷害我们，下面鱼塘的事压根就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少沾边就赖。”

宁洪生狐疑对叶倩说到：“我们看过了，他们鸡舍的鸡粪都集中处理了，眼前看到的就是鸡舍清洗排除的污水，虽然含有有害成分，但是排放到河流里也应该被稀释了，还会有这么高的浓度吗？这里距西乡村可是还有十几里地呢？至于把那么远距离的鱼都毒死吗？”

叶倩略微思索一下，回答道：“宁**，现在是初春季节，在此以前的整个冬天他们排放的污水都集中凝结在河面上，形成很浓的污染源，现在初春河水融化了，这些浓度很高的污水就顺着这河水流了下去，也许就进入了下面的鱼塘，但是仅从这些污染源来看，这个浓度还是不足以把下午的鱼都毒死的，我估计还有其它的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