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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老爷庙张庆挨枪 庄里镇云亭说情小说:虎将与新村 作者:易室居者 更新时间:2021/8/16 14:12:38 且说新村独立团抓住了在东乡一带打家劫舍,拦路剪径的张庆以后,押到团部,经过严厉审问,张庆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按民法,被判处极刑。为了震慑各类犯罪活动,杀一儆百,新村独立团请示团总杨团总,经杨团总批准,决定召开村民大会,进行公开处决,杀鸡儆猴。准备行刑的时候,张庆对张团长说:“我现在肚子饿了,总不能让我空着肚子上路吧?” 张团长听了此话,出于人道,满足了他的要求,吩咐手下人端来一碟子油泼辣子,一盘子蒸馍,一壶水,让他吃喝。张庆一手抓起一个蒸馍,朝着油泼辣子碟子上一蘸,三下五除二,一个蒸馍就进了肚里,眨眼功夫,几个蒸馍就咥完了,然后提起水壶,倒了一大碗水,双手捧起,猛喝几口,碗一甩,然后对张团长说:“现在我吃饱了,喝足了,可以上路了。”张团长一挥手,几个团丁押着五花大绑的张庆,来到老爷庙背后的涝池,两个团丁把张庆推到涝池中间,一人一脚,踢在了张庆腿窝窝,张庆顺势跪在地上,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站在涝池岸上观看。 张永奎团长宣布了张庆的罪行,随即命令团丁西海执行行刑任务。西海碍于同乡情面,举枪对准张庆头上所戴的舌鸭帽子打去,一枪射出,帽子被打得在空中旋转了好一会儿,才落了下来。人却没有伤着,按过去遗留下的不成文的律令常规,犯人只有一枪之罪,打不死算命大,不能复二枪。张团长看了,违反常理,命令西海再补一枪。无奈,西海第二枪声响,张庆一头栽倒在地,七窍出血,一命呜呼。 关海与邻居连畔种地,难免为种地发生纠纷,你犁地把犁沟放置在我地里,你收麦子收麦秆子削过了我的麦子。时间久了,产生了隔阂,不由得想寻事。一天,二人锄谷子都到了地里,邻居站在地畔子照来照去,嘴里独自唠叨着。关海听见了,就提着锄头来到邻居跟前问道:“你嘴里不干不净唠叨啥哩。”邻居道:“我唠叨有人把地种过了。”“你说,谁把地种过了。”“驴日的把地种过了。”关海道:“你骂谁?”“就骂你!”“再骂看我不敢收拾你!”“你还想打人不成!”说罢,朝关海扑过来道:“叫你打,打不死不是你妈生的。”说着,一头向关海撞来。关海一看,身子一闪,邻居扑了空,栽倒在地。邻居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锄头,向关海打来,边轮边道:“今天不抷治你一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关海一看邻居拼命的架势,握着锄头准备阻挡。邻居由于气在投子上,用力过猛,收不住脚,头朝前一倾,命脉正好碰在关海的锄头上,一下子碰了个窟窿,顿时血流如注,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不一会儿,不动了。 独立团得知此事后,为了严肃村规,商量惩处关海,但是慑于关海枪法,没有人敢去。结果派关海的好友德子去执行这一任务。 德子接到任务后,来到老城村,走到张关海家大门口,进门大声喊:“老伙计,在家吗?”说罢,进了大门。 关海听到德子的声音,走出窑门,对德子说:“什么风把给你吹来了?” “闲着无事,来寻老朋友谝闲传来了。” 关海把德子让到窑里,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说:“你坐。”德子就坐下,关海拿起桌子上的卷烟,递到德子手里:“你先抽烟,我给咱泡茶。”说着,倒了一杯子茶,放在德子面前,自己盘腿坐在炕沿上,二人边抽边喝边聊,拉起家常。 “伙计你赤身救主那一幕,还真是英雄所为。” 关海说:“那也是不得已的,豁出了,只知道这一吊子,非搁在河南不可,谁知道还活着回来了。”借着关海低下头,重新卷卷烟的时候,德子拔出盒子枪,照准关海头部,就是一枪。子弹从关海口里进去,从脖子后边出来,关海被打得跌下炕沿,趴在地下,一动不动。 德子以为关海已被打死,拔脚就往外跑去。由于胆怯害怕,慌慌忙忙中把大门内的土地庙一个角子撞掉了。关海听到德子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一摸门牙,也被打掉了几颗,再一摸,脖子还流血,随即坐起来,解下腰带,撕下一绺,在脖子缠了几下,又担心德子返回来,自己就立即藏了起来。 第二天,团里得知关海没有死,派人劝说,让他远离新村,到外地躲一阵子去。关海听了,答应了,但是他担心在半路上遭到暗算,被打黑枪,就没有从西门出去,而是悄悄地翻墙来到独立团团部,突然出现在东娃后面,用手把东娃肩膀一拍,东娃一扭头,见是关海,吓了一跳,关海放下手,对东娃说:“我早已想金盆洗手了,退出江湖。”说罢,把手中枪一挥,接着说:“若想干,你们早就是鬼了。” 东娃听了,明白了关海的意思,对关海说:“既然是这样,我也绝不为难,大道任你走。” 关海听后,知道东娃已经不再刁难自己,双手抱拳说了声:“后会有期。”别了东娃,回家着手准备行程。 到了晚上,悄悄带着妻子,出门朝西南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兴平县,来到曾经一起在二军共事的好朋友那里,安顿下来,过起了日子。儿子兴平,就是在兴平县添的。几年以后,关海通过人与独立团说和调解,消除了恩怨,回到新村,过起了农家日子。 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天下动乱,军阀割据,土匪遍地,拉票成风。普通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都有被拉票绑票的危险。一天,不知道那里来了两个人,走到新村西村农户云生家里,不问青红皂白,不由分说,把云生从家里叫到门上,押着云生,朝马湖的方向走去。这时恰巧独立团著名团丁西海从外处执行任务回来,走到家门口,见几个人在门口议论什么,一个人告诉他说:“云生叔叫两个陌生人押着,向马湖方向走了。” 西海一听,估计是绑票的,接着问:“走了多长时间?” 又一个人说:“才一会儿,大约现在能到后村。” 西海立即到家里拉了一杆枪,新村民团团丁家里都有枪。提着枪,出了村庄的土门,朝东边方向,一路小跑着追去。 到了后村,几个妇女坐在门上的石头上做针线活,西海对一位年纪大的人说:“婶婶,你们忙着哩,看见我云生叔了吗?” “刚才朝东边去了。”那位大婶说。 西海说:“你们忙,我走了。”就向东边又追,到了腰槐村东头,见几个老头聊天,上前打个招呼问:“大叔,见我村云生了吗?” 一位留着白胡须的老者说:“才上东走了,大约能上沟楞坡。” “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西海道。一路小跑,上了楸树陵大坡,看见远处两人押着云生,走到前边另一个坡头上,为了震慑绑匪,他随即对天放了一枪。两个押解的人听到枪声,回头往西一看,有人提枪追来了,二人连推带拉叫云生快走。云生也听到西边有枪声,朝西一看,有人追来了,就是不走。几个人磨缠了一会儿,二人拉不走,眼看西海越来越近了,害怕提枪人追上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二人只好丢下云生,撒腿就向马湖跑去了。云生立即回头急忙向西海走来。 到了跟前,西海问:“云生叔,刚才拉你的两个人是那儿的?” 云生说:“我也不知道。” 西海问:“他们没说带你到哪里去?” 云生叔说:“没有说,只是催着我快走。”西海也不去追绑匪,任凭他们离去,二人边走边说,一起回到了本村。云生感激地对西海说:“要不是你提枪追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料到的事情呢?” 新村中海与一个同伙,曾经在富平庄里镇拉过票,抢劫了人家一头驴。一次这个同伙路过富平庄里时,被杨团总部胡景铎部下认了出来,随即被捉住。经严厉拷打审问,同伙招出了抢劫时有中海也参与过一次,随即将二人扣留关押。富平县发公文到新村独立团,叫独立团派人处理此事。新村独立团接到公文,就派团里善于言辞的云生与中海的堂哥胆子大枪法准的西海,带着公文赎金到富平处理此事。 二人到了富平,递上新村的公文。从谈话中县府的人得知西海是中海的自家人,当即把二人也扣留了,关在一座两层楼上,把西海吊在房梁上进行责打拷问。晚上把他的双手十指对手指交叉一绑,搭在搰膝盖上,顺着胳膊窝窝与腿窝窝穿一条棍,使他睡也不成,站也不成,只能弯蜷着,让他活受罪。云生没有用绳子捆绑,只是不得自由。 夜深了,西海对云生说:“你把绑我的绳子解了,我们跑吧。” 云生说:“人家看得这样严,跑脱了好,跑不脱咋办,还是得另想办法。”云生没有给他解绳子,就这样关着,不能外出活动。第二天,通过关押他们的窗户,看见了新村另外来的人,张双吉和张老五二人在街上走过,但是,喊叫他们时,他们都听不见,也无法打招呼,通消息。 几天后,云生对看管人员说:“你们现在要咋,要钱还是要保人?总不能把人这样不言不语地长期关着,总得有个处理办法。”县府已经摸清二人的底子,知道是新村独立团的人,加之驻地军队长官张祥午是新村人,与胡景铎是有关系的,对新村人是不能得罪的,只是想叫有头脸的人出面调解罢了。经允许,同意云生去找曾任国民二军的手枪连长,新村在富平做生意的著名富商吴云亭。 吴云亭(1888—1952),前村人,早年参加陕西靖国军二军胡立笙部,在张祥午手下供职,曾任手枪连长,转战于陕西、河南、河北等地,时常从河南给二军贩运枪支及弹药。二军在河南失败后,他解甲归田,在富平庄里经商做起生意。由于人脉关系好,生意越做越大,向外扩展到了兴平县境内,在兴平有多处商铺,占了一条街,取名吴家街。并在西安,白水,渭南开有多个连锁铺子。在渭南的商号叫“长德隆”,是经营棉花生意的,棉花店雇的经管人是四川人,由于他的生意多,照管不过来,好长时间长没有去渭南了,四川人起了歹心,借他外出不在富平的时候,一个晚上,组织人员把店里的棉花,拉运到火车站,装上火车运到四川去了,等他知道消息,已经人去楼空,这桩生意就算彻底赔完了。 由于老家新村处在渭北旱原,吃饭靠天,庄稼收成没准,生活没有保障,为了解决家乡吃粮问题,他在富平庄里站稳脚跟以后,在那里购置四十多亩水地,专种粮食,打下粮食储存起来,以备荒年。民国十八年(1929年)关中遭年馑,蒲城地区三年六料庄稼颗粒无收,吴云亭就把自己所储存积蓄的粮食,从富平运回新村,在家乡支了几个大锅,熬绿豆小米汤,给逃荒要饭的灾民,每人每天发一碗饭,一个馍,赈济家乡遭难的父老乡亲。并特意给新村人每人还送一块大洋。使附近许多乡邻得以活命,渡过难关。受过他赈济的人们称他是义商,赞誉他是吴善人。晚年他皈依佛门。 云生去见了云亭,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亭长期在富平做生意,与官方经常打交道,懂得官场规矩,就提着好烟好酒,去了官府,见面打了招呼,一名管事的看到云亭手里提的东西,已经明白了几分意思,客气地问:“吴老板到府里有什么事情?” 云亭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听说贵府关押了新村两个乡党,不知道犯了什么案子,随便问一下,想看一看乡党,还需要什么东西。” 管事的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与其他案子有点牵连。” 云亭问:“要紧不要紧?” 管事的说:“不要紧,交点钱就可以保释了结。” 云亭问:“得多少。”管事的手一伸,暗示了数目。云亭会意了。对管事的说:“在下明白。”然后,告别管事的,回到铺子,准备好礼品。 二次来到县府,把赎金与礼品放在管事的桌子上,对管事的说:“东西准备好了,你过目一下。” 管事的人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对云亭道:“吴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费心。” 云亭道:“人熟礼不熟,公事公办哩。” 管事的听了,然后对云亭说:“吴老板那你先回吧,我们会很快了结此事的”。 云亭听了此话,心里有了底,告别回去,在家里待了不到一顿饭功夫,西海就被释放了。西海直接来到了云亭铺子,云亭在铺子招呼他二人喝水吃了顿饭,晚上歇息在铺子的客房里。 第二天,二人别了云亭,回到了新村。过了几天,中海也被放了回来。中海回来以后,后来参加了三十八军,抗日战争时期,跟随孙蔚如上了中条山,与日寇展开了战斗,不幸长眠在中条山。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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