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拳打日本浪人

站在车旁的领头者低喝一声。

那个浪人的拳头没敢落下，与另外个浪人，扯拽着姑娘的腿往车下拉。

姑娘已没有力报再抗挣了，扬起脸，一双泪眼凄婉地看着柳如飞，声音也变得微弱，说：

“先生，求你……”

柳如飞心头一颤，伸手拉住姑娘的手，对浪人说：“慢，慢，你……你们不能这样儿，有话好说。”

那个向姑娘举过拳头的浪人，本来已恼羞成怒，见柳如飞阻挡，把火撒向柳如飞，挥拳向柳如飞打来。

柳如飞神经反射举起手一挡，顺势一推。只见那个浪人身子失去重心，一个后仰摔到车下。另个浪人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如飞索性抬起腿，将他也踹到车下。

姑娘不再抱着柳如飞，鱼打挺地坐起来，喊道：“打得好，打得好！”

柳如飞本能地连续两个动作过后，他意识到不该掺和到这事儿，听姑娘一喊，他不无懊悔地说：

“你喊啥儿呀，都怪你，瞅啥儿呀，你咋还快走呢！”

姑娘说：“我走？我往哪儿走，我能走得了吗？”

柳如飞欲要下车说：“你不走，我走。”

姑娘一把拉住柳如飞说：“你……你要走，把我也带上。”

柳如飞不想再与姑娘有什么拉扯了，他甩开姑娘的手，抬头住车下一看，知道自己也走不了。

领头者以为柳如飞与姑娘早就相识，特地来救姑娘的，呀呀怪叫两声，与另三个浪人后退两步，拉开架式。

柳如飞不得已地跳下车。

姑娘也跟着跳下来，捡起礼帽戴上，站在柳如飞的身旁。

车夫刚才看到柳如飞把两个浪人打落车下，知道柳如飞有些拳脚功夫，但也担心、好心地提醒说：

“先生，这帮人不好惹，别跟他们动手，你赶快跑吧！”

柳如飞还真想到跑了，以他在林子里练出的腿脚速度，想必累死这四个浪人都追不上他，可是他跑了，这姑娘肯定落在浪人手里，尤其听姑娘说浪人要把她卖到妓院，那无异是进了火坑，如此，他若弃姑娘而逃，还算个男人吗？再说了，落荒而逃，也不是他的性格啊。

领头者冲三个浪人打个手势，三个浪人嚎叫着冲上来。

柳如飞不得不拉开拳式，因为他从三个浪人的步态和出拳看得出，他们都是练过功夫的人，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三个浪人站在三个方位，同时向柳如飞扑来。

柳如先是一番躲闪，待摸清三个日本浪人套路，也看出三个日本浪人功底根本不扎实，接连发出几拳，便把三个日本人打得东倒西歪。

姑娘在一旁不住地叫好，现在再看她，哪像是那位刚才受到惊吓的人了，简直就是个喜欢看人家打架的调皮姑娘。

昭德大街本来闲逛的人就多，碰到热闹事儿，很快将柳如飞和日本浪人围在里面，形成一个大圈。

三个浪人每人都挨了柳如风的拳头后，看出柳如风的厉害，不敢再靠前了，在原地乱蹦，怪叫着。

领头者示意三个浪人退下，他抽出武士刀，甩掉脚上的木屐，分开腿，双手握刀，目光凶狠，寻找劈刀的机会。

姑娘喊道：“先生，小心他的刀。”

柳如飞瞥了姑娘一眼说：“你还在这儿买啥儿呆啊，赶快蹽啊！”

姑娘没听清柳如飞的话，问道：“先生，你说什么？”

车夫在一旁着急地说：“他让你跑，你还赶快跑，别在这儿跟着起哄了。”

姑娘说：“我跑了，他怎么办啊？”

车夫又气又恨地说：“你这姑娘啊，这……这都是你惹的祸……”

领头者挥刀向柳如飞劈下，柳如飞侧身躲过，领头者接着横刀一扫，柳如飞身子后缩，刀尖从前胸划过，险些割破衣服，要知道这身衣服可是新买来的，真的划出口子，投考讲武堂时就不能穿了，这让他有点恼火，领头者接连不断左劈右砍，速度之快，带着风声，柳如飞连连躲过，其实他本可以飞起一脚，将这个浪人踢倒或踢出多远，可他又担心脚力过重伤着这个浪人。

围观人都为柳如飞捏把汗。

这时，一个巡警挎着警刀走来，分开人群，见有人打架，大喊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当街斗殴，我把你们都拘到警局去！”

柳如飞不想与日本浪人斗下去，听到巡警喊话，他退后几步，站定。

领头者杀气正盛，根本不把巡警放在眼里，步步逼近柳如飞，似乎不将柳如飞斩于刀下，誓不罢休。

巡警抽出警刀，快步上前，欲要拦住领头者，不料，三个浪人上前，站在巡警面前，挑衅地看着巡警。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的摇头感慨，看来他们对日本浪人的蛮横已司空见惯。

巡警喝斥日本浪人说：“你们这些浪人，还有没有个王法了，让开，再不让

开，我就不客气了。”

三个日本浪人依然不动。

领头者见柳如飞把注意力放在巡警身上，他趁机快步上前，双手握刀，向柳如飞刺来，柳如飞身子一闪，刚好领头者扑过来，柳如飞顺势用掌，拍在领头者的后背上，领头者失去重心，结结实实摔个嘴啃泥，好半晌儿，爬起来，鼻青脸肿，一脸的污血。

围观的人齐声叫好。

巡警见状，收回警刀，悻悻地对日本浪人说：“看来用不着我收拾你们了，有人收拾你们。”

姑娘跑到柳如飞的身边，关切地问：“先生，你没伤着吧！”

柳如飞看了姑娘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欲走。

领头者顾不得脸上的伤了，率三个日本浪人过来，依然想抓住姑娘。

姑娘急喊：“先生，你……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柳如飞回头，没看姑娘，而是看着日本浪人，皱眉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就在这时，一辆人力车跑近，在姑娘身边停下，一个衣着光鲜，体态丰满，描眉涂嘴地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

四个日本浪人见到中年女人，退到一边，恭敬地变下腰说：“夫人。”

围观的人包括那个巡警都怔看着，对日本浪人如此尊崇这个中年女人，感到疑惑不解。

中年女人看着姑娘，声音轻柔，又不无哀怨地说：“樱子，你闹够了没有？”

姑娘名字叫樱子，她没有正眼去看中年女人，而是把头一扭，嘴一噘，显然是跟中年女人赌气。

柳如飞愣愣地看着，他也在揣测这个叫樱子的姑娘和中年女人，还有日本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中年女人走近樱子，低声说：“跟我回去！”

樱子说：“我不。”

中年女人拉起樱子的手说：“听话。”

樱子执拗地说：“我就不。”

中年女人说：“我早晚得让你把我气死。”

樱子说：“谁让你们这么逼我了。”

中年女人说：“逼你，谁逼你了？这刚提个头儿，你就一百个不同意，行，你不同意，咱们可以商量吗！”

樱子说：“跟你商量，还是跟他商量？”

中年女人说：“他他他的，他也是你的父亲，你这么说话很没礼貌。”

樱子说：“我不认这个父亲，他没权力做主我的婚事儿。”

中年女人说：“你小点声，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嫌丢人啊？”

樱子不说话了。

中年女人说：“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樱子斩钉截铁说：“不。”

中年女人也是个有性格的人，神情变了，说：“好，你不是不回去吗，那我就死给你看。”

樱子气得一跺脚说：“妈。”

中年女人冷冷地说：“你别叫我妈，你妈死了。”

樱子心软了，孩子气地说：“妈，我……我回去可以，你们不能再提让我嫁人的事儿，再逼我还跑，跑得远远的，让你们谁都找不到。”

中年女人疼爱又无奈地说：“你呀，你呀，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樱子冲母亲笑了笑，跑到柳如飞面前，深鞠一躬说：“先生，谢谢您救了我。”

柳如飞脱口问：“你是日本人？”

樱子娇嗔地说：“你才是日本人呢！”

柳如飞可不想再与这个姑娘说下去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樱子似乎还不依不饶地说：“先生，我能问您一下，您的名字吗？”

柳如飞忙说：“没……没名，我没名字。”

樱子嘻嘻地笑了，说：“先生，您可真风趣，一个人怎么会没名字呢！”

柳如飞看都不想看这个樱子，但还是看到樱子笑起来两腮显现出两个酒窝，他不敢再看了，忙收回眼，说：

“你妈等你呢，快走吧！”

樱子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柳如飞真想说，天哪，你这个倒霉鬼，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他这么想的，但

没说出口。

樱子见柳如飞没有回答，又稍施一礼说：“再见！”

中年女人已坐上人力车，待樱子走来，伸过手，拉着樱子，两人坐在一个车上，樱子回头欲向柳如飞摆手告别，柳如飞已不见了，她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但人力车已开跑了，四个浪人跟在后面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