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卷 尘土 第05章 漆黑夜空(一)

在大约三万六千公里高度的轨道上，眼中的地球有四分之一面积处于阴影中。再过大约8个小时，长白山基地就要进入短暂的地球阴影中，再过三个小时里面的人们也将要结束一天的工作。此时正是驻扎在基地里所有人最疲惫的时候。

然而在基地外面，无论是港口工作人员还是军队，都处于高度紧张中，如临大敌。Plas.的两艘059级驱逐舰和两艘026级护卫舰，带领着2支中队共32架空歼8A战斗机组成一条长15公里、宽3公里、3公里纵深的防御阵地，三支4架空歼11B组成的编队轮流在阵地外游走巡逻，将外港空域与外界完全隔离。为了守卫13艘满载物资的货船，负责守卫基地的常备兵力中至少有一半部署在这里。而在其他方向上，守备兵力相当稀疏，每个单位的控制范围都超过阈值上限。不过，看样子Plas.并没有意愿强迫正在休息中的士兵，仅仅调用值班兵力应付眼前的问题。

而防卫军这边头都快炸了，这里面不仅有建造和维护船只的物资以及燃料，还有必要的合成食品的原材料以及食盐。按照北斗空间站群的消耗量，那里的剩余物资如果仅仅依靠自循环生态系统和太阳光照，只剩下18个月的存量，按最低备战存储标准都远远不够。如果这一次的运送出现问题，下个月开始肯定会关闭市场供给，再次改为完全配给制度。

四十万公里的距离，即便不是遥不可及，实时通讯也会有着一秒多的延迟，更不要提运送数量庞大的物资通过地月转移轨道抵达收货地点需要耗费的时间。整个船队，会经历四次90%引擎功率输出，以及最后的一次60%功率相对减速进入L2点“捕获”范围。整个历程将会持续16个地球日之久。在这种局势下，这16天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何种变故。

作为战斗机驾驶员，蓝海把胡贵严少将送到第二支队旗舰，而后将穿梭机依照约定丢给前来接应的人员。穿上作战服，利用高压氮气喷射飞到了自己所在的一艘026级护卫舰上。丰沮BD01编队，062号舰“堂曜”号。

与037号舰“孝芒”号舰长兼编队长常磐 村联络后，确认了起飞值班时间。在两个小时后，丰沮编队会首先撤出外港，与第二支队文耀祖率领的两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会和。再一个小时后，13艘货船依次离开外港，与8艘军舰组合成编队并完成自检，此阶段耗时1个地球日。也就是一天后，这支运输船队将进行第一次加速。如无意外，在此之后，蓝海将执行第一轮外圈护航。

在第二支队旗舰**指挥室，李洛河正在为胡贵严沏茶。这个老将军自从突发事件以来，一直没有喝上一口水。这是李洛河花费重金给家里人带的西湖龙井，没想到被舰长出卖，才不得不拿出来一小包。茶叶在小茶壶无序地飘动，直到一股热水冲入这紫砂制的壶中，才随着气流一起涌到气孔，最后热水充满整个空间，茶叶与其充分接触，则开始释放本身的精华。把这个小茶壶放到少将面前，其底部的小块吸铁石牢牢地贴在桌面上。

少将此时正眯合着双眼，稍作休息。不久，张喜宝告诉李洛河，文耀祖舰长叫他去舰桥。带着失落的眼神回头望了一下那个紫砂壶，无奈地摇摇头，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在通道里飘了差不多一分钟，李洛河来到了舰桥。此时文耀祖正盯着实时更新的区域态势图，从余光里发现有人接近，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脸不高兴的李洛河正向他飞过来。一脚上去，也并不疼，就是双脚正勾在地板的站位固定带上，失重情况下又不好保持平衡，整个人歪了下去。两人体重差不多，李洛河正好凭借动量守恒，将自身的相对速度减为零。

“一小包茶叶，至于吗？！”文耀祖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好，可又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太软弱，“回来我给你买。”

“胡扯，咱那边卖的和这边能一样吗？”

“下次，…”文耀祖拉着旁边的栏杆直起身子，重新恢复站立位，“三个月后，下次执行护航任务时，我从这边买给你。行了吧？”

李洛河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撇了他一眼。随后站在后者的左侧位置。

文耀祖只好当他默认了，可又心疼自己那干瘪的腰包，早知道这样就不随便说话了。

“有迹象表明，我们被包围了。”文耀祖开始说正事，顺手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在舰桥的1号大屏幕上放出一张图片。随后继续说道：“半小时前，Plas.守备部队那几架派出去战斗机，在回程的时候偶然拍下来的图片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个图片与平常并无二致，就是寻常的星空背景，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虽然李洛河此时仍然皱着眉头，可已经不在是懊恼，而是疑惑。他不明白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文耀祖把AI自动识图的结果调了出来，并且作出筛选。关闭了那奥尔特星云之外的星空，而后又关闭了太阳系的行星，最后关闭了测控站实际探测到的所有人造航天器及残害云。这张图就变得简单明了很多，只剩下十几个未知的光点。重点是，在这些光点中，有一个非常的特殊。

“喷射状？”李洛河十分惊讶。

“而且只有喷射状光斑，没有反射的太阳光，也没有展开的太阳能板。”

“潜艇？…正在机动中的潜艇？”

文耀祖点点头，表示肯定，“几乎所有单位都得到这个结果。不过我们并不知道，这艘潜艇到底是相对减速还是相对加速。”

“往这里再派出一个小编队不就行了，至少要拍下来潜艇的大概轮廓吧。”

“没法测出来距离，”文耀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半小时前，只有那一架战斗机进行扫描侦查，其余的都只是用了低分辨率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而且从这个疑似是尾焰的光斑大小来看，距离应该很远。之前可疑的碎片攻击也可以做不成熟的推断，单次攻击间隔时间太长了，肯定近不了。”

李洛河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是找到不明身份的敌对潜艇大好时机。如果能找到，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己方的运输船团将占据主动权。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激光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