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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小说:忠烈谱 作者:朱光伟 更新时间:2021/7/28 15:00:15

这一轮舆论较量,保五师虽然大获全胜,宋景心里却异常沉重。

保五师的过分张扬,必然会更加引起南京政府的高度重视。与他“不张扬,韬光养晦”的主张相去甚远。

从另一个方面说,也确实达到了李云霞把所有注意力、责任揽于女兵旅一身的战略目的。

但是,宋景仍然心里非常不踏实,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可是,他又不便说出口,就是夫人王晓华,他也觉得不便让其知晓。更别说让李云霞等战将知道,势必影响军心。

这场风波虽然在华北闹得个风风火火,却半点也没有影响到李云霞和女兵旅。她们仍然按部就班正在积极做好攻打曹县县城的战前准备。

李云霞女兵旅夺取曹县县城还有一个准备过程,暂时按下。

咱们再来说说与李云霞女兵旅东出冀中同时出兵西进豫东伏牛山区的关天洪第三旅、黄明远第九旅的战况。

肩负着为实现保五师“倚黄河,据伏牛山区,以观天下变幻”战略目标的关老将军奉命率领保五师第三、第九两个旅,在“沧州战役”刚刚结束就动身出沧州,经沧西,大踏步向河北、河南相交的黄河边、黑虎山区挺进,目标直指豫东伏牛山区。

离开平原进入山区,因为已是隆冬季节,渡过还不算波浪滔天的黄河,西进部队就已经费了老劲,还好得有惊无险。进入豫境则是另一番天地。且不说冰天雪地,仅举目就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一踏步就是崎岖难行的山路。对保五师第三、第九两个旅的所有将士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就连经验异常丰富、走南闯北多年的老将军关天洪也不例外。

为了顺利、安全起见,担任老将军助手的第九旅旅长黄明远特意派出自己最精锐的部队黄乐团作为前部先锋。

黄乐团即黄明远起义时带到保五师的一个连扩编而成。经历了八年抗战洗礼,堪称此次西进部队的主力团。黄乐本人也是随黄明远起义的原黄老三的部下。

要进入伏牛山区,就必须经过黑虎山区。

黑虎山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华北非常著名的土匪出没的地方。民间传说,黑虎山区的每一个山头都有土匪。

保五师西进部队必须千方百计占领进出黑虎山区的山间公路,才能确保打通进入伏牛山区的通道。并且,就便夺取早已被田文启警三师向华龙控制的黑虎山下黄河边的第一座县城——新繁。

九曲黄河在豫境更是蜿蜒多折。既经过黑虎山脚下,又弯弯绕绕转过山去从新繁县城边流过。

黑虎山区历来就是三不管的地区。名义上属新繁。

既然是过黄河、进入伏牛山区的必经之地,又是通往新繁县城的东大门,保五师西进部队当然志在必得。

黄乐先锋团刚刚进入黑虎山区,就在黑虎山区边缘靠近黄河的必经之地清坪子遭到了不明袭击,死伤十余人,还连袭击者是谁都完全不知道。

没说的,当然是称霸黑虎山的土匪所为。只是,是哪一个山头,就无法弄清。

“奶奶个熊!孙子们竟敢对爷爷使阴招!好!好!有种!爷爷不好好教训你们这批孙子,你们还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悍将黄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泥菩萨都有三分土性。黄乐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部队干脆不走了,就在清坪子安营扎寨。黄乐与副团长梁赤松二人轮流值班,非给这伙不知死活的偷袭者沉重打击不可。

部队刚刚住下来。

当晚,夜深人静,无月无星,四野一片漆黑。唯有山区的风儿还在轻轻吹。仿佛山区仍然是那么平静、安谧,一切如常。

“噗嗤。”“啪……”约凌晨一时左右,庄南口发生情况,黄乐团暗哨被人摸去两个,还幸亏一名暗哨在断气前扣响了扳机。

枪声一响,带班连长黄小军反应相当迅速、敏捷,立即指挥一个排向偷袭者发起坚决打击。霎时,庄南枪声大作,还间杂有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

“果然又来了!”

黄乐朝对面而坐的梁赤松笑笑,请梁赤松坐镇团部,亲自带着早准备好的两个连出庄西,悄悄绕到庄南去。

黄小军一个排已经与偷袭者干上了。

瞎灯黑火,偷袭者熟悉地形,又在暗处,黄小军虽然火力强过偷袭者,却也不怎么奈何得了偷袭者。不过,毕竟是缠住了偷袭者,使偷袭者急切间也脱不了身。

黄乐带着两个连悄无声息把偷袭者包围起来。一声令下,突然,偷袭者身后的高处燃起数十堆柴火,把战场照得如同白昼,令偷袭者无处遁形。两个连的轻、重机枪骤然开火,夜空里,仿佛是无数条火龙在腾飞;二百多官兵齐声呐喊、冲锋,声震四野,好不惊心动魄。

偷袭者被完全包围,当即毙命者少说也在五六十人以上。偷袭者一看不妙,成鸟兽散,各自夺路逃命。

黄乐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除极少数藏身隐秘没有被发现的外,全被黄乐一锅端,缴枪投降当了俘虏的就达一百三十余人。

此时,清坪子里已是灯火通明。

黄乐等得胜押解被俘者进庄,经当地老百姓辨认,原来是距清坪子仅八里地、经常袭击清坪子、名叫鸡公山的一伙惯匪。为首的山寨王名叫许增伟,绰号许大马棒。他手下有三五百弟兄,专干欺男霸女、抢劫过往商旅等勾当,深为当地老百姓刻骨痛恨。此次偷袭黄乐团,许大马棒共派出了二百四十余人,领头的是二当家的。清点死尸和审问俘虏,没有找到二当家的,谁也不知道二当家的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怎么失踪的。

这一仗的胜利,虽然对久经战阵、屡立奇功的黄乐团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但是,黄乐总算出了一口心中的闷气。同时,打出了西进部队的威风,起到了震慑黑虎山区土匪的作用。

次日午后,老将军关天洪率领第三旅大部队抵达。

听完黄乐、梁赤松的汇报,关老将军抚着渐渐开始花白的胡须乐了。

“好呀!黄乐,真有你的。知道吗,你可是立了头功啰!”

“头功?”

黄乐摇摇头,难堪地苦笑回答:

“老将军,您老别幽默黄乐了。只要不受到处罚,黄乐就烧高香了!”

“哈哈哈……”

老将军一阵大笑,转而严肃地说:

“别看你费老劲仅仅才歼灭、俘虏许大马棒一百多来人,却给黑虎山的所有土匪敲响了警钟:保五师不是好惹的。要生事,嘿嘿,可得事先自个儿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份能耐和本钱。行,干得不错。对敢来骚扰的土匪,就得这样狠狠地干他一家伙,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收敛一点。”

翌日,黄明远也率领第九旅大部队陆续到达清坪子。

关老将军根据部队进入豫境的实际,决定大军暂时在以清坪子为中心的周围村庄住下来稍事休整。不过,却派出十几支精干小部队向四周扩散开去,以防遭到土匪大规模袭击。

保五师两个旅两万多人马抵达清坪子一带,立刻震动了黑虎山各山寨。

保五师是想以武力解决黑虎山各山寨匪众,还是另有他图?所有山寨都紧张起来,几十个山寨当家的不约而同齐聚凤凰顶文征豹文大当家处商议对策。

文征豹现已年近七旬,当了土匪五十余年,对黑虎山的情况了如指掌,也是黑虎山区绿林中公认的领袖,任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其实,他原本也是一个穷小子。地主逼债强抢了他的媳妇逼反了他,血气方刚的他一怒之下,杀了恶霸地主,一把火烧毁了地主庄园,走上了叛逆之路。在黑虎山几十支土匪中,他的队伍势力最强,规矩也最严。相对于其他山寨土匪,凤凰顶对老百姓的危害相对要轻一点。偶尔,还能帮周围老百姓办一些事。所以,他在凤凰顶一呆就是五十余年,从小喽啰到大当家,稳稳坐了凤凰顶三十多年天下,成为了黑虎山区响当当的人物、绿林领袖。

文征豹瘦小、干瘪,身高仅160公分,衣着也非常简单、平常,很不起眼。不认识他的人,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山区的普通农家老头。可老头子集心狠、狡诈、凶残、强悍、智慧于一身。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据说十来个人近不得身。他对自己山寨的弟兄既好又严,使他山寨的弟兄们对他是既敬又畏。从他执掌山寨三十多年来,队伍不断壮大,实力不断增强。嘿,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开溜的。

文征豹坐在大厅上方正**乌漆黑亮的龙头宽椅上,捧着一只紫红发亮的紫砂寸壶,微闭双眼悠闲地听各山寨当家的七嘴八舌议论、争吵。

“……爷爷就不信保五师是三头六臂!哼,爷爷就偏要招惹,看他能奈我何!”

“你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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