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关振华团这个连学习陈小阳的办法，除抢占制高点充分使用轻、重机枪火力压制敌军外，连长郑云泰还别出心裁、创造性地组织了七八名臂力特别强、投弹远又准的官兵居高临下，用手榴弹专炸被机枪火力压迫集聚在院墙下的敌军。

一阵手榴弹落地，就炸得满以为安全、躲避在坚固围墙下的守军鬼哭狼嚎，东躲西藏，全乱了套。

战斗结束搜索时才知道，这大院里居然是向华龙警三师在新繁县城里的驻军总指挥部。

除团长、向华龙远房侄子向云翔等二三十人不知去向外，包括参谋长在内，或被击毙，或当了俘虏。其中，缴获了大量非常有价值的文件、资料等。特别是缴获的一幅伏牛山区全景军用地图，更是保五师西进部队急需之物，尤其珍贵无比。地图上，还把向华龙警三师在伏牛山区的兵力部署标示得清清楚楚。

第三旅副旅长兼参谋长刘大牛特别有心计。一见到这幅地图，爱如珍宝，立即命令参谋复制，下发西进部队每一个营。

刘大牛还特别叮嘱，所有部队如在使用中发现与实际不相符合的地方，必须尽一切可能摸清楚，更改明白，并以最快速度报告西进司令部。

担任攻击新繁县保安团的，恰恰是姚鲲团。

姚鲲满以为这下子捞到一次大干的机会了。殊不知，保安团人数有限，战斗力不强，武器装备也较向华龙警三师部队差了许多，又全是当地人。正规部队大兵团作战，保安团人员何曾见过？打了不到半个小时，保安团就顶不住了，举白旗缴械投降。

人家投降了，岂不是好事一桩！姚鲲却气不打一处来。

“孙子，怎么就投降了？爷爷准备好的战略战术岂不是白搭了！”

幸亏，保安团缴械投降后，不少人反而主动成为了西进参战部队的向导，指引西进部队清剿向华龙警三师在城里的残余。这么一来，姚鲲的气也只能憋在心里，无处可发泄了。

新繁县城巷战虽说艰苦，西进部队参战三个团都经受了考验，积累了不少山地作战的经验。尤其是山地巷战的经验。

拿下新繁县城，与向华龙警三师的第一次较量，以保五师西进部队完胜而告终。

老将军关天洪适时发布告示，阐述保五师进兵豫东的目的、方针、政策，请县城里的居民、商人等勿惊勿躁。并着重声明：保五师西进部队要打击的对象，不是当地的老百姓或有钱人，而是过去抗战期间冀南大汉奸田文启的部队。主要目标就是向华龙警三师。

西进部队不可能在新繁县城多停留，还必须继续前进。

那么，新繁县城怎么办？留下谁来坐镇？留多少部队？……一系列问题摆在了面前，关老将军和黄明远都不太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种方案：一是留一位团长和一个团兵力，在保证新繁县城安全的同时，与清坪子的关云飞彼此配合，确保西进部队与冀南大本营的交通畅通。二是留一位旅级副职，或参谋长，便于统一指挥新繁和清坪子沿线关云飞的部队。

所留下的部队除要保证新繁县城的安全外，还要随西进大军不断拓展而确保西进大军的后方安全。也就是说，坐镇新繁县城的总指挥官和驻守新繁县城的部队还必须随西进大军不断向伏牛山区腹地拓展而扩大自己的防区。

留在新繁县城的指挥官不仅要能打仗，还要会治理，远比单纯的指挥作战复杂得多。任务繁重，不言而喻。非一般人可以胜任。

对两个旅从团长到旅一级的指挥官，关天洪、黄明远进行了非常认真的排队，认为仅有几个人合适堪当此重任。团长中，他们是第三旅的关振华、江振声，第九旅的郝剑坤；旅一级指挥官中，则只有第九旅副旅长司徒静。

他们没有把第三旅副旅长兼参谋长刘大牛计算在内。

因为，刘大牛显然已经不仅仅是第三旅的副旅长兼参谋长了，而且还成为了西进部队司令部实际的参谋长。关老将军的任何决策都离不开刘大牛。

不仅如此，一起并肩作战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西进才在一块，黄明远也深深感到有刘大牛在身边，心里特别踏实。你想到的，他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他想到了。即便你也想到了，他总会比你想得更全面、完整，更具有可操作性。

正当关老将军、黄明远为留谁在新繁县城统一指挥犯愁之际，刘大牛站出来，主动请缨留在新繁县城。

理由非常简单：新繁县城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一头连接冀南师部，一头连接伏牛山区腹地。谁控制住新繁县城，谁就在整个伏牛山区的争夺中占得了先机。此外，刘大牛还特别提到一个重大问题，西进部队泱泱两三万人马，后勤保障从何而来？刘大牛认为，不能依耐师部，还必须就地取材，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怎么解决？唯一途径，就是依靠从冀南黄河渡口到新繁县城这一条一百六七十里的黄金山道、三个黄河渡口和新繁县城千方百计筹措。有鉴于此，非刘大牛，再无第二人能够胜任了。

关老将军、黄明远再三考虑，虽然非常不舍，却也感觉到刘大牛说得在理，也唯有刘大牛亲自主持新繁县城，方可确保后方无虑。只能同意刘大牛留下来。

在留多少作战部队才合适问题上，刘大牛与关老将军、黄明远也出现了意见不统一。

关老将军和黄明远都认为留守新繁县城的任务特别繁重。就是留下一个团，好像也仍然人手不够。从新繁县城与向华龙警三师较量的情况分析，西进部队还要继续向伏牛山区腹地前进，起码前边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留多了部队在新繁，势必影响到后面的作战。真正是两难。

刘大牛坚持认为，新繁县城只需要留下一个营就足够了。

因为，黑虎山区一带有关云飞一个团。必要时，可以抽调一至两个营回援新繁县城。此外，刘大牛还信心满满，希望尽快对保安团进行改造，使之成为县城的主要防御力量，把西进部队留下来的一个营解放出来他用。抓住适当时机，新组建一支能够与保安团密切配合的野战队伍，主要负责新繁县城城外到平山县城之间约一百余里的山路防务。

“看来，你已经早有考虑、成竹在胸了！好好，那我们就不必再说了吧？”

关老将军爽朗地问黄明远。

“我，没话好说。”

黄明远如释重负，笑着说：

“大牛哥，大军离开后，您凡事须多加小心。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和安全。同时，也请您放心，我会尽心尽力辅佐好老将军。”

新繁县城的留守问题解决之后，第三、第九两个旅仅仅在新繁县城休整了一天，在老将军关天洪、黄明远率领下，继续启程，向伏牛山区腹地快速进发。

下一个目标：平山县城。

也就在西进部队强行攻占新繁县城后的第五天，即一九四六年一月四日。远在冀中的李云霞女兵旅发动了“曹县战役”，对曹县县城发起了攻坚战！

李云霞已探知曹县县城里尚有五六百日军庇护在陈铭久曹县警备旅中。

前期社会舆论已经形成对女兵旅进兵冀中极为有利的社会氛围和老百姓心理氛围，正是借歼灭日军夺取曹县县城的最有利时机。

战前，李云霞就派出几十支得力工作队深入到县城周围村镇，旗帜鲜明地宣传保五师女兵旅进兵冀中，是决不让日本鬼子还有一兵一卒继续留在中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女兵旅决心收复国土，不得不攻打曹县县城。

保五师并不是要和谁争夺地盘，而是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完全、彻底把日本鬼子驱逐出中国去。

曹县县城里尚有不少日本鬼子兵。这是曹县老百姓心知肚明的。

女兵旅的宣传非常到位，非常深入人心。

饱受日寇蹂躏的曹县县城周围的老百姓，岂能忘了昔日的苦难与疼痛！在女兵旅工作队帮助、指导下，每一个村镇都自发地纷纷组建起了支援女兵旅攻打县城的担架、运输等各种民工队伍。

老百姓翘首期盼女兵旅快快攻打县城，让作恶多端的小日本鬼子得到应有惩罚。

曹县县城在日伪多年苦心经营下，非常坚固，易守难攻。

城墙上每七八十米间隔就有一座敌楼，设置有轻、重机枪；城墙高达八至十米，通常攻城使用的云梯够不着；宽约四五米，巡逻一队接着一队，防范十分严密。

象曹县这样坚固又防范严密的县城，换成保五师其他任何一个旅攻打，都会有相当程度的困难，至少，伤亡不会小。

唯有对李云霞的女兵旅来说，那可就是小菜一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