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上回说到保五师李云霞、关天洪两支劲旅，分两路出击。竭尽可能，为实现“倚黄河，据伏牛山区，以观天下变幻”的保五师最高战略目标实现而不遗余力。

毋庸置疑。师长宋景内心并不平静、并不完全同意。

只是因为有两个人的存在，宋景不便更多明白表明态度。

这两个人，就是副师长许大、女兵旅旅长李云霞。

李云霞进兵冀中，游弋于曹县、涂县、肃宁、望县、河间、饶阳之间。尔后，顺利夺取曹县县城，打开了冀中西大门；关天洪率领第三、第九两个旅入豫境，折服黑虎山匪众。黄河边新繁县城一战，歼灭向华龙警三师近一个多团，部队经受住了山区作战的实战考验，积累了经验。

继续进兵的李云霞女兵旅的下一个目标当然是涂县了。

关天洪则继续向伏牛山区挺进，目标直指平山县城。

话分两头，花开一枝。

咱们还是继续说说进入冀中的李云霞女兵旅吧。

不能说，李云霞女兵旅进入冀中，就一定不是好事

时局的发展，还有待时间检验。

陈铭久曹县警备旅丢掉了曹县县城。在冀中，乃至河北，引起了不小震动。当年抗战中的大汉奸齐燮元、庞炳勋等，无不耸然动容。

原因很简单，他们非常清楚。

陈铭久曹县警备旅的兵力构成。其中，日本军人占了陈铭久全旅的四分之一强，不下于一千人（实际，约五六百人）。并且，这些日本军人都是所谓“日本皇军”在华北的精锐部队。这些没有与中国的正规军打过恶战，几乎没有多少损失的日军部队，战斗力犹在。

不仅如此。

由于曹县等冀中偏西的几个县，在抗战中没有出现过有重大影响力的抗战部队。日本人苦心经营多年，在这几个县的军事储备及其物资相当丰富。投降时，并没有按规定，移交给中国军队，都还原封不动地保存在当地。因此，谁控制住这些地方，谁就两三年军费、军备无忧。

这，就是目前冀中西南的现状。

陈铭久曹县警备旅在曹县惨败，不言而喻，日本人留下的丰富的军事储备和大量物资，应该都落入了保五师李云霞女兵旅囊中。此外，号称拥有冀中西部最强实力的日军西村大队也很可能成为了李云霞女兵旅的枪下亡魂。

一想到日军西村大队及其日军朋友数百人尚不能阻挡李云霞女兵旅的前进步伐。齐燮元、庞炳勋等都感到不寒而栗，心里沉甸甸的，背上凉飕飕的。不知该如何对待才是一个好。

在整个冀中地盘上，呈四家分庭抗礼局面。

哪四家？

齐燮元、庞炳勋、姚骥和八路军吕正操冀中军区。

如今，突然冒出一支保五师李云霞的女兵旅，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岂不是要强行分一杯粥，形成五方大比拼！

八路军吕正操冀中军区与李云霞女兵旅进兵冀中距离尚远，完全没有办法直接交锋的可能。姚骥的保一师，即姚骥亲弟弟姚飞的“平原精英”，曾吃过李云霞女兵旅大亏。虽然心存不服，却也谨慎了许多，不到万不得已，姚飞绝对不肯轻易出兵与李云霞女兵旅再次交锋。那么，就仅剩下齐燮元、庞炳勋两家了。

陈铭久曹县警备旅其实名义上就是庞炳勋的部下。

齐燮元、庞炳勋两家也是面和心不和。

过去，冀中西部从衡水到河间、任丘都是齐燮元的地盘，甚至还是齐燮元的发源地。

庞炳勋坐大，齐燮元不肯轻易就范。两家没有少兵戎相见。后被庞炳勋强夺过去了。经过反反复复争夺，现在是两家各占一部分，形成平分秋色之局。

首先是庞炳勋坐不住了。

李云霞女兵旅虎视眈眈的地盘，恰恰就是庞炳勋好不容易才从齐燮元手中夺过来的，他又岂肯轻易拱手让人！

斟酌再三，庞炳勋派出自己手下得力大将李默定率领李默定自己的机械化旅进驻与曹县、涂县鼎足而立的肃宁，以节制、巩固、策应河间、饶阳、涂县等庞炳勋自己的地盘，阻止李云霞女兵旅夺取涂县和肃宁，防止李云霞女兵旅进一步向冀中渗透。

庞炳勋是日伪时期华北著名的大汉奸，受到日本华北派遣军总司令部和总司令清水源的特别赏识，他的部队在所有伪军中，获得的日式装备是最好最多最精良的。尤其是李默定旅的装备，几乎不弱于日军部队。

李默定军衔少将，追随庞炳勋多年，对庞炳勋忠心耿耿，是庞炳勋最器重的战将之一。他的机械化旅，兵力达八九千。也是当时河北，乃至华北地区唯一的一个机械化旅，实力之强大，不言而喻。

李默定受命坐镇肃宁，兼顾曹县、涂县、河间、饶阳等地。俨然就是一方封疆大员，好不春风得意。为了震慑从未打过交道的保五师李云霞女兵旅，别住风头正健的李云霞，他的机械化旅从保定出发开赴肃宁起，仅大炮、军车、装甲车、坦克等就在公路上一字摆开，绵延近二十里。真可谓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闻听此讯，李云霞笑对杨飞云、黄素英道：

“李默定为俺们送装备来了！”

黄素英笑着说：

“咱们增兵较快。增兵就得有装备。还幸亏李家庄、白龙镇、大陈庄、县城缴获日军的军火库，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暂时还略有富余。不过，看这势头，很快就会出现短缺。尤其是军车、火炮、装甲车、坦克等重装备、重武器，对咱们太重要了。这一次，李默定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得好好捞一把。”

“呵呵，素英都快成土老肥了！”

杨飞云笑着揶揄道。

“才不是哩。”

黄素英非常认真地说：

“我看颜红玉炮兵大队的装备好不了宋云辉第三十一团宋清炮队多少。堂堂旅直属炮队的装备仅仅如此，咱们这些旅指挥官都或多或少有一定责任。我想，小口径炮必须调整到步兵团去了。炮兵大队都应该集中威力大、射程远的大口径炮，能够全换成加农或榴弹炮就更好了。还有……”

“会有的。”

李云霞沉思着打断黄素英的话，说：

“俺也有同感。为了加强红玉炮兵大队的力量，以利于将来作战需要，俺打算把那缴获的五挺高射炮交给颜红玉，要她新组建一个高射炮连，以便对付将来的空中袭击。”

“我同意。”

杨飞云表态。

“我也没意见。”

黄素英眨眨眼，接着说：

“现在的战线，越来越长，运输特别重要。杨冰惠的汽车大队要尽全力补充汽车。嘿，你们注意到没，冰惠还真是个将才，步、骑兵都带得不错。到汽车大队，吙，指挥汽车运输也毫不含糊。”

“还有小侠魏玉凤。乖乖不得了。居然才成立两个月的装甲坦克大队，不仅能玩转，还就能上战场作战了！”

“梁艳不也一样。那些钢铁疙瘩咱们看到都头痛，嘿，她玩起来却得心应手。真正奇才！”

“时势造英雄。俺们都应该好好学学她们，干啥都要成行家里手。”

李云霞说到此，扫视杨飞云、黄素英一眼，沉静地说：

“说一千道一万，那些宝贝疙瘩还在李默定手里。只有缴获过来，才能成为俺们战场上的臂助。”

“你是不是想打肃宁？”

黄素英顿时来了兴趣，赶快问。

杨飞云盯黄素英一眼，道：

“我看，还是先打涂县保险一些。”

“你们说说，把打涂县交给尉迟真、宋芳，行不行？”

“难！”

杨飞云摇摇头。

“兵力不足。对尉迟真指挥作战，咱们也不太了解。打涂县关系重大。成，则咱们下一步既可以打河间、任丘，也可以进入廊坊，对保定、天津构成威胁，游刃有余；败，则很难再有机会集中优势兵力强夺肃宁，与李默定决战。同时，还可能进一步引起姚骥、姚飞的高度注意。如果把姚飞‘平原精英’引到战场上来了，对咱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李云霞不以为然，淡淡回答道：

“就是引来了‘平原精英’倒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俺们的三个骑兵团未必就会输给‘平原精英’。”

黄素英沉思着不无担心地说：

“只是，咱们兵力必然要分散，不能完全攥成一个拳头。对与李默定机械化旅决战造成一定影响。不能及时拿下肃宁，则，咱们的活动空间就要受到许多制约。如果再出现庞炳勋、齐燮元联手，咱们就更加不利。”

杨飞云点点头，问：

“云霞，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李云霞笑笑，坦然地说：

“没有什么‘锦囊妙计’！只是俺有那么一个思路，暂时还没有完全想好。俺是想，俺们可不可以同时打涂县、肃宁？”

李云霞的回答，着实吓了副旅长杨飞云、参谋长黄素英一大跳，不太敢相信地反问：

“云霞，你真有同时打涂县、肃宁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