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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从军行- 1947年(我18岁)-2

小说:风雨从军行 作者:铁军 更新时间:2021/7/13 0:28:28

老兵口述回忆录:〖风雨从军行〗

口述:张学仁

1947年(我18岁)-2

在莱芜战役这一仗中,我军伤亡并不大,我们9院才接收了不到1000名重伤员,我们就在莒县北边的山区住了大半个月来医治这些重伤员,然后再将他们转送后方医院。

记得在山东莒县时,我还和我们9院2队的3个战友上街照了一张合影。照片上有我、贾福成、李文祥、周荣和(女)。

1947年我(前排右)和战友李文祥、贾福成、周荣和在山东莒县的合影

这是我参军以来照的第一张照片,也是我平生的第一张照片。

现在回过头去看,似乎这张照片中的3个战友的运气都还不错,他们都活到了全国解放。

这张4人照大概是我照片中历史最早的一张,时间是1947年“南征北战”时期。当时我们在山东莒县接收凤凰山战斗的伤员,忙中偷闲,大家一起上街照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面的4个人都是我们老9院2队的,当时我也在2队还没有调去4队。

前排左是李文祥,解放战争中李文祥随二野进军西南后,分到新9院随张国华的18军进了西藏,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前排右是我,那时我在老9院2队任医助。

后排左是周荣和,当时她是我们老9院2队的护士。解放战争渡江战役之后,她也随二野进军大西南,后来转业去了四川省卫生干部学院作了医生。**时期的70年代,我在四川卫生厅作军代表时还见过她。

后排右是贾虎城,应该说,他的人生最为曲折。

我后来才知道,贾虎城也是我们新四军4师12旅77团的卫生员,说起来和我还是同一个团的老战友,只不过他参军比我晚,当年互不认识,进了9院2队之后我们才熟悉起来。

1946年末,我们9院随华中野战军由苏北撤退到山东,那时他和我都在9院2队工作。

贾福成是我们徐州睢宁县**镇人,他是一个独生子,家里只剩下他娘和他两个人,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后来他参军分到了我们12旅77团警卫连当了卫生员,我军北撤山东前,他也被分到了老9院2队。

我军撤退山东之后,他老娘想儿子,便独自一人从苏北老家徒步讨饭,一路走到山东来找儿子,寒冬腊月,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东打听西打听,结果在莱芜战役之后,老人家居然找到了我们9院,也找到了贾福成。

因为我们9院是野战医院,要随大部队行动,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久呆下去。过了几天之后,贾福成只得让他娘回老家。

母子俩分手时,他娘哭哭啼啼地不让他回部队,怎么劝说都不行,一定要贾福成跟她回苏北**老家。

最后他娘一边哭一边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下贾福成也没辙了,只好跑回来向医院领导报告了这件事,几个领导听了也没办法,商量后只好对他讲:“我们**也有“独子不当兵”的政策,你娘独自一人生活也不容易,实在不行你就和你娘回老家吧,我们代表部队同意了这件事,你就不算是逃兵了……”。

尽管当时医院领导同意了,结果贾福成和他娘还是没走成。

为什么呢?后来他娘俩临行前又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我军从苏北撤离之后,国民党军队随即占领了苏北。也就是说现在整个苏北地区都变成了敌占区,而且当地的地主还乡团十分猖獗,天天杀人,杀的全是当地没有来得及北撤山东的政府干部,还有我军的军属。如果这个时候回苏北**老家,那肯定就是一个死……。

又过了几天,他娘也想通了,又赶忙和贾福成一起回来找部队,可我们9院早两天就开拔走了。

俩人又赶忙找当地人打听,可部队开拔去了什么地方,这都是军事秘密,当地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呢?

母子俩找不到部队,好在贾福成懂一些医术,后来就被当地政府安排在一家工厂作了医生。

这差不多又过了一年,后来这家工厂因当地发了大洪水而关门歇业了,再加上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山东,到处都在打仗。母子俩没了生计,便跟着逃荒的老乡们去了东北,最后在沈阳一家工厂找了一份医生职业谋生,直到东北解放。

东北解放后,贾福成便向接管这家工厂的党组织讲述了自己这段历史,组织上经过调查后认为情况属实,还让他继续在这家工厂作医生。

后来**战争爆发,贾福成又参加了志愿军去了**。

**停战后,他转业去了沈阳一家军工厂作了卫生科长。

后来到了70年代后期,我从另一位老战友处得到了贾福成的消息和地址,便赶忙给他去了一封信。

大概一个月之后,我收到了贾福成的回信,信封里还夹着一张他的近照,我看了照片大吃一惊:“我的乖乖,这30多年未见面,当年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黑胖子,这到底还是东北的高梁米养人啊!”

不久之后,正好上级安排我去东北大连疗养,我还专门去沈阳看过贾福成,还在他家里住过两夜。

当天晚上,他就给我讲起了1947年脱离部队后的那段经历,还有抗美援朝去**打仗的那段经历,俩人都感叹不已。

1979年老战友贾福成寄来的照片

在解放战争的时候,野战医院和后方医院是完全不一样的,野战医院是跟着主力部队走,而后方医院基本上是呆在根据地不挪窝,所以每次战斗一结束,野战医院收容的重伤员就要立即手术处置,然后再转送后方医院,而轻伤员则随我们野战医院行军转移,待伤愈后再返回原部队。

我们老9院是野战医院,因此在淮海战役之前,我们参加了华野几乎所有的大战役,而在淮海战役之后,老9院从华野(三野)调到了中野(二野)并拆分为3个野战医院之后,我们又参加了中野几乎所有的大战役。

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开始打响。

据说华野总部原本是准备消灭国民党桂系第7军和整编48师的,目的是报泗州之战与两淮之战之仇。

由于这两支部队都是桂系李宗仁和白崇禧的精锐部队,又是山地部队,作战风格比较顽强。后来陈粟两位首长担心又打成消耗战,反复考虑之下,决定改为先拿重点进攻的主力整编74师开刀,从而打掉蒋介石的嚣张气焰。

那时,整编74师是蒋介石的王牌,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而且还是唯一的一支把我们新四军,也就是后来的华中野战军赶到山东的国民党部队。

当时国民党军的一个整编师相当于传统编制的一个军。

这个整编74师全部美械装备,训练有素,打起仗来骄横的很,再加上张灵甫挟夺取两淮及涟水一战之威,紧追我们华中野战军到了山东之后,就更加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这时候,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的其它部队也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他们对外都说自已是整编74师。一时之间,整个山东遍地都是74师,一开始常常把我们的侦察兵弄的莫名其妙。

由于我们山东与华中两大野战军从1946年秋打泗州、淮阴开始,就在这个整编74师手上吃了一连串的苦头,为此还丢掉了苏北皖北几乎所有的老根据地,最后全军被迫撤退到了山东。

因此,消灭张灵甫的整编74师,不光是为了粉碎张灵甫74师无敌神话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通过打这一仗,重新建立起我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精神信念。

为了消灭整编74师这个老对头,不但我们华野上下齐心合力,就连远在延安的**毛**都十分重视。

当时还有一个传说,说是朱总司令都为此秘密来到了山东,还参与制订了我们华野消灭74师的作战计划。

1947年5月中旬,我们华野集中了9个主力纵队的优势兵力,利用整编74师在鲁西南飞横拔扈、贪功冒进、孤军深入的弱点,将这个整编74师团团包围在山东沂蒙山区的孟良崮一带。

在孟良崮战役中,**和**用了华野的1、4、6、8、9共5个纵队主攻孟良崮,其余华野的2、3、7、10共4个纵队负责阻击打援,而且陈粟两位老总下达到打阻击的部队都是死命令:“孟良崮没有打下来之前,打阻击的部队必须钉死在阵地上,不准放过一个敌人的援军进入孟良崮包围圈。”

据说,整编74师被围后,老蒋急坏了,还亲自从南京飞到徐州督战。

说来也有趣,眼看都到了穷途末路的这步田地,这个张灵甫还嚣张的很,还一再发电报给老蒋说:“整编74师要做一次“磨心”拖住共军,搞一个中心开花……。”

尽管张灵甫的这些电报是在吹牛皮,但当时被我军阻隔在孟良崮外围的敌人确实还有一大堆主力,光是有整编师头衔的部队就有10个师,另外还有五大主力之一的第5军和桂系的第7军。

这个时候,在鲁西南以孟良崮为中心,相当于包了两层饺子皮,里面一层是我们华野5个纵队包围了孟良崮整编74师,而外面一层却是国民党10个整编师和2个王牌军包围了我们华野9个主力纵队。

由于国民党的各路援军距离孟良崮也就那么两三天的路程,所以当时的情况也十分惊险,谁胜谁负就在这两三天之内。

这也就是说,谁的刀快谁就有肉吃,谁的刀慢谁就会被对方宰掉。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我军的刀快,发起总攻后,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攻上了孟良崮,击毙了张灵甫。

第二天我军主攻部队一边打扫战场,一边还顺便消灭了74师躲到山沟里的残余部队近7千人。

直到最后战场打扫完了,老蒋的救援部队都还被我们阻击在孟良崮包围圈外。

据说,孟良崮战役结束后,**高兴地在指挥部的三间房里来回走了一个上午,还专门为孟良崮战役写了一首诗:

“孟良崮上鬼神号,七十四师无地逃。

信号飞飞星乱眼,照明处处火如潮。

刀丛扑去争山顶,血雨飘来湿战袍。

喜见敌师精锐尽,我军个个是英豪。”

陈老总的这首诗,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句:“刀丛扑去争山顶,血雨飘来湿战袍。”只要读了这两句诗,当年我军战士在孟良崮上悍不畏死,奋力冲杀的情景就会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

陈老总的这诗句写得好啊!太有气势了,用现在网络上的话叫什么?对!这叫作“提气”……。

是啊!当年我们华野就在孟良崮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一役歼灭了敌整编74师,从此“孟良崮战役”就成为了解放战争的一大转折点。

渡过黄河离开山东地界后,由于要隐蔽行军过陇海铁路,我们驮运药品器械的骡马大部分都留在了山东,改由山东解放区的支前民工团长期配属给我们9院。

进入河南后,我们9院的药品器械就改由随军的山东支前民工团来负责挑担运输。这时我们每个医生都要负责管理民工,我也不例外,也负责管理着十多个山东民工。这些民工都是山东根据地的地方政府按县、区、村组织的,统称为支前民工团或支前民工大队。

我还记得跨过陇海线的那一晚是1947年的农历8月15日,即中秋之夜。

我们从豫东商丘地段突破陇海铁路时,不小心就被敌人发现了,当时掩护部队还和敌人进行了短暂的战斗。

当我们快速通过铁路时,敌人除了机枪扫射,还向我们打了不少迫击炮弹。

我记得那天中秋夜的月亮很大很圆很亮,而且那时候又没有现在那么多的工业汅染,空气的纯净度很高。

当时,在那一轮中秋满月的背景之下,我甚至用肉眼都可以清楚地看见敌人迫击炮弹在夜空中的飞行轨迹,一颗接一颗,歪歪扭扭地拖拽着红色火焰向我们飞来。

如何在行军中躲避敌人的炮弹,对此我在抗战时就有了经验。那就是在旷野里发现炮弹飞来时,人不能顺着炮弹飞来的弹道方向去躲避,而是要横着向旁边多跑上几步再卧倒,这样才能躲过炮弹。

这时发现了敌人对我们**,我赶忙让民工放下担子,抬头看着炮弹飞来的轨迹,再指挥民工们分开向两边跑,然后再卧倒。

还好敌人打迫击炮也就那么一会儿,炮弹也不密集,估计是夜间的关系,最后也没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

我们一路急行军跨过商丘地界的陇海铁路后,当晚赶到黄泛区一带的杞县才住了下来。

由于河南是国民党的地盘,我军进入河南之后,我们的作战方式就改为以运动战为主,即在运动中拖跨敌人,在运动中寻找战机歼灭敌人。

这时,部队长途行军就成了我们每天的主要任务了。

通常我们都是中午2点钟左右才起床,吃过午饭后开始行军,一直走到第二天拂晓5点钟,部队才悄悄进入一个村子宿营休息。

从河南的郑州、开封、商丘、周口到安徽亳州地区,这一带全都是1938年黄河决堤留下的黄泛区。

什么叫黄泛区?黄泛区就是抗战时期,大概是1938年的时候,驻防河南的国民**军打不过小鬼子,几仗下来,兵败如山倒。

这时蒋介石急眼了,为了阻挡日军西进中原,便派工兵悄悄炸开了郑州北边的花园口黄河大堤。

当时黄河决堤的大水铺天盖地而来,足足淹没了豫苏皖三个省的几十个县,大水退去后留下的大片沼泽地就叫黄泛区。

据说老蒋这个“以水代兵”的馊主意,最后才让日本鬼子伤亡不到万人,结果可是让河南的老百姓遭了大难,受了大罪了,光是在大水里淹死了的河南老乡就有上百万人,还让苏北皖北地区上千万的老百姓无家可归成了难民。

正因如此,河南一带的老百姓对老蒋和国民党军十分仇恨,常常在背地里把蒋介石叫“蒋该死”,把国民**军叫“遭殃军”。

当我们进军河南时,离花园口黄河决堤已经过了快10年了,但豫东的黄泛区仍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四处村庄败落,路上行人稀少,农民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补丁重补丁,看见这一切,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受。

记得当时进入河南的杞县黄泛区时,由于行军太累,我实在太困就多睡了一会,那天中午就没赶上部队吃饭。

结果下午开始行军,走了整整一夜,拂晓时部队进村休息。

这时我才感到自己饿急了,不知为什么,那时候的人一旦感觉到饥饿了,那就会愈来愈饿,饿得掏心掏肺,饿得简直没有办法……。

这时我看见村子里的路边有两间土房,外面的黄土院墙早己破败不堪,一处院墙已垮塌成了一个豁口。我饿的实在受不了啦,便从院墙豁口处跨过去敲开了门。

屋里有个老太太,我便对她讲:“老乡别怕,我们是山东过来的人民解放军,是**的队伍,我行军走了一夜,现在很饿,饿得肚子疼,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

我那时还不到18岁,个子又瘦,老太太看我年纪小,什么都没说,便转身从锅里拿了半个窝头递给我。

那时黄泛区的老百姓也很穷,窝头里除了有一点点高梁面外,其它全是粗糠和野草籽,那个窝头真硬啊,就像石头一样。

那天可能是我真的饿很了,也可能是我人年轻牙口好,居然吃得很香,甚至还觉得自已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野草籽糠窝头,用我家乡的说法,真是“肚饥饭食香”啊!

临走的时候,我还给老太太留下了一张从山东带来的北海币。我告诉她这是我们解放军的钱,眼下还不好用,等再过两年这种票子就好使了,最后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听明白没有……。

出了杞县向南,我们便进入了太康县,传说北宋的“包黑子(包公)放粮”就在这个太康县。

对我们来讲,到了河南就算离开了解放区,进入了“国统区”,也叫做“蒋管区”。

当时我们部队吃饭采取的是派饭制,一家老百姓负责几个人吃饭,部队吃完了就给老乡打白条。

没办法,那时我们部队刚进河南,后勤供给跟不上,部队穷也没钱,就是有钱也只有山东解放区政府发行的北海币,这种钞票在国统区根本没法花,所以河南的老百姓宁愿收我们的白条,也不愿收我们给的北海票子。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白条上有部队番号还有姓名,他们觉得这样的白条比山东解放区的北海纸币更靠谱。

记得那时部队在河南吃派饭很有意思,有点像人常说的“撞大运”。

怎么讲呢?道理很简单。如果被分派到中农家就会吃得好一些,有时还能吃上炒菜。如果被派到贫雇农家,那就只有啃杂粮野菜窝头了,哈哈。

我记得1947年在河南的那个冬天很冷啊!

农历9月还没过完,天气就相当冷了。那时我们从山东过来的时候是中秋,部队根本就没带棉衣。

到了10月份,冬天就快来了。

我们部队到了河南,可是山东解放区的棉衣运不过来,大家都还穿着单衣。天气很冷了,中午还好,可一早一晚我们冻的简直没办法,有时一边行军一边还冻得直打哆嗦。

说起来白天行军还算好的,到夜里睡觉可就受罪了,冻得人实在是受不了。有时尽管身边的战友睡着了,你都还能听见他的牙齿在不停地叩响。

那时我们到了宿营地,晚上值班时就只好借老乡的棉衣或夹衣来穿上,拂晓出发时再脱下来还给老乡,反正穿单衣行军,快步走上十多里一会儿也就暖和了。

我记得我们医院4队的副队长胡书琴的家乡就是杞县黄泛区的。当时我们路过杞县时,她还专门请了假回过一次家。

她和我们4队的教导员是夫妻,丈夫抽烟,但那时部队很穷,没有钱发津贴买烟。有时她丈夫的烟瘾上来了,就找一些干树叶裹起来当烟抽。胡书琴在杞县回家后,居然还从家里牵回来了一头驴,然后把驴卖了给丈夫买烟抽。

解放后他夫妻俩调去了上海工作。80年代我去厦门疗养,还专门拐到上海看过他俩。

那时候她丈夫是上海江南造船厂的党委**,她自已是上海职工医院的院长,还生了两个儿子,一家人过得满幸福。

1947年国民党的兵力还是很雄厚的,河南的大中城市都是被国民党军占着的,所以上级就计划打几个战役来打开局面。

1947年12月,我们华野西线兵团从周口运动到许昌的东边,上级决定打许昌,这是我记忆中进军河南后打的比较大的一仗。

许昌是由我们华野3纵打的,当时许昌的国民党军挺怂的,记得我们是在12月中旬打的许昌,差不多一天就打下来了,歼敌一个主力团,还有3个特务营共计5千多人,而我军伤亡不足1千人。

打下许昌后,我们还缴获了很多国民党的军车。

那时我军会开车的人不多,当时就成了“车多司机少”的状况。大家又舍不得丢下这些卡车,有人便根据火车头带动车厢的方式,照葫芦画瓢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这些卡车用粗绳子串连起来,前面一辆车由驾驶员开车,后面拖着3至4辆卡车。

那时的公路大多都是些土路,路也不宽。结果几天下来,有的卡车掉了沟,还有的卡车在弯道上翻了车,大家也就是叹口气,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其实攻下许昌后,我们缴获的油料也不多。没有了油料,这些汽车最后的命运也是被抛弃掉,无非是多开几天和少开几天的区别而已。

许昌还是河南出烟草的地方,城里不少烟厂就是国民党官办的。

打下许昌后,就连我们9院4队也都缴获了两台半自动卷烟机。这下一伙老烟枪们可激动了,大家赶忙找来了两个烟厂的工人作指导,就在现场给卷烟机装上一大袋烟丝,再配上一盘卷烟纸,就开始制造起香烟来了。

我们如同看“西洋景”一样围了一圈人,听工人师傅讲,这机器还能给卷好烟丝的卷烟纸上自动涂抹浆糊,大家都觉得很稀奇,然后工人师傅就拉下电闸开动了机器。

这时我们就看见一支支大约有一米长的卷烟自动滚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转动的刀片将长长的卷烟切成了一支支香烟,结果还不到20分钟,切出来的香烟就堆满了一大筐。

记得当时把我们这群土包子都看傻了……。

这下部队的老烟枪都高兴疯了,大家有香烟抽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平常在街上买来的一支支的香烟,也不是一盒盒的香烟。我们守着卷烟机,出来的香烟可是一筐一筐的啊!

最让人好笑的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大方的很,把筐子端出来让大家随便拿,真有点“打土豪分田地”的味道了。

那时我还不到18岁,看见别人抽烟,而且还能从鼻孔里冒出烟来,觉得很有趣。当时我也学着身边的老烟枪们点着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结果不知是呛到气管里还是呛进肺里去了,憋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难受死了,周围的战友们看得哈哈大笑……。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抽过烟了。

那时部队会抽烟的人很苦啊!有烟叶的时候,就用捡来的报纸撕成纸条,卷起来抽烟叶。没烟叶的时候,就弄上一些黄豆叶,有时干脆就找一些干树叶,卷起来抽黄豆叶或者干树叶,也算过了一把烟瘾。

当时的战斗连队更有意思,班里战士谁有一支烟,点起来自己只能抽上两口,马上就会被下一个战士夺走再抽上一口,依此类推,一支烟能传遍一个班……。

那时我们部队是真穷啊!无论干部还是战士,从上到下,谁的兜里都没有钱。在山东的时候,部队每个月还发一些解放区银行的北海币。这种北海币在山东能流通使用,可到了河南这样的“蒋管区”就用不成了。

其实就是在山东解放区,到了1947年初,上级也发不起钱了。

记得在山东的时候,开始部队每个人每月还发60元北海币,大家用来买包烟或牙刷什么的。

当时可能是受国统区物价的影响,鈔票面额都很大,这60元北海币听起来不少,其实连两包劣质烟都买不到。

后来解放区经济紧张,上级就将60元北海币分成59元的烟费和1元的津贴,分开发放。

再后来上级也发不起钱了,上级首长就开会给大家作形势报告说:“现在国民党军重点进攻山东,来了几十个师60多万人,我军在山东十几个纵队也是几十万人,弄得山东老百姓的日子特别困难。既然这样,同志们,我们不抽烟行不行啊?”当时大家也没反应过来,也就跟着喊:“行啊!”。台上的首长哈哈一笑说:“好啊!还是同志们的觉悟高啊……”。

从此以后,上级再也不发那59元的烟费了,每个月只发1元北海币的津贴。

现在到了河南,部队就连这1元的津贴费也没有了啦,大家全都成了穷光蛋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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